她不理他,事实上这时候她根本就不想理任何人,天皇老子来了也一样。
『唔……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很抱歉,我下次不再用辣椒酱喂你就是了。』破天荒地,汤以白这个可以说是目中无人的人竟然开口道歉,要是让熟知他的人听到,下巴可能会掉了一地。
她还是没理他,因为她太过于悲伤,早忘了要计较这件事,也不想浪费力气去计较。
『你怎么了?不爽就说一声,干么装这个死样子!』汤以白开始没耐性了。
『你别理我。』她总算开口,但细声嘀咕的话却是要他别理她。
他觉得气闷,因为她这一句。
想他汤以白,多少人争着巴结他、要他予以理会,可是他是连甩也不想甩,就独独只对她例外。虽然一开始是把她当个玩具一样地玩,但他好歹也是有付出,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地供她吃、供她用的,结果她现在叫他别理她?
『我警告你喔,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当心我哎你。』他不是说说就算了,反正她的脸软软嫩嫩的那么好捏,他早想要咬咬看。
『你咬啊,最好咬死我好了,反正我没用,我是个没用的人啦!』她越说越沮丧,已然沮丧到不知道要怕他了。
见她这样,他皱眉。
『你又失去爱啦?』他猜测,以为她在工作上再次陷入瓶颈。之前也有过这种事,而且次数几乎可以说是频繁了,他老是听她在嚷嚷着失去爱、是个没用的人、稿子写不出来之类的话,只不过之前没像这次发作得那么严重。看来她这次的瓶颈陷得很深喔!
『你别理我。』听他提起另一件让她更加烦闷的事,像只不肯面对现实的驼鸟、整个人曲在沙发上的罗一家直接把脸埋进双腿之间,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颗肉球了。
『写不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这种创作者遇上瓶颈是很正常的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他随口说着,实在弄不懂她干么一直逼自己工作,在他想来,写不出来就休息不要写,这么简单的事,他不晓得她干么就是想不通。
『问题是我已经休息半年了耶!』她的声音从双腿间传出,闷闷的,可以想像她那一脸的愁苦。
『那又怎样?』他老是觉得她在无病呻吟。
『是不怎么样,只是快把老本吃光了而已。』她越说就越觉得意兴阑珊。
『你最近有花什么钱吗?』他直觉地反问,并不带有任何的讽刺意味,只是就他所看到的情况做出反应。
她抬起头来看他,开始认真地思考他提出的问题。
对喔!自从他说要待训她开始,她就只差没住在他那里而已,要不然,吃是吃他的,连后来冷气也吹他的,然后因为在他那边工作,笔记电脑的电也是用他家的……想一想,基本上……从他开始煮东西要训练她味觉开始,除去上医院复诊不说,她除了他家之外,根本就没出过门,那也就没有花到任何的钱。
还有,就算是去医院复诊,开车的人是他,付医药费的人也是他,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动用到她的皮包;那也就是说,其实从认识他之后,她就像个白吃客一样地吃他用他,所以事实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花过钱了。
想想真是不好意思,那……那她现在该拿多少钱给他,才够贴补他这些日子以来代她所花费的钱?
『把你脑子里正在想的事擦掉,我再不济,也不差你一个人的菜钱,反正我本来就没事做,帮你做特训就当打发时间。』他一眼就看穿她那有点呆滞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有心情想这种没必要的小事情,还不如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工作。』
听他这一说,她整个人又没劲儿了。
『算了,不用想了,反正我没用,我一直就是个没用的人,还有什么好想的。』她垂头丧气,活像只战败的公鸡。
他知道,再温驯再乖巧的宠物,也都会偶尔发发脾气,所以平常再怎么逗弄着玩是一回事,不过一旦在这种时候,饲主就得多付出点耐心,这样宠物才会听话,以后才能再继续逗弄着玩。
秉持着这原则,所以他过来,但并不表示他乐见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抓起她的手,他用力朝她手背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啊!你真的咬?很痛耶!』她大叫。
『还知道痛?再不说你到底是干么了,我就再咬你!』他一脸被惹毛的表情,好像她再不说清楚,他就扁人。
这一招应该是满有用的,因为她扁了扁嘴之后,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是开了口。『没有,我刚刚接到我表妹的电话。』
『那又怎样?』他可不觉得一通电话有什么了不起。
『是不怎么样,只是她说过两天要来找我,说是我妈请她带东西给我。』
『所以?』
『没有所以,就是她要来找我就是了。』
没头没脑的话彻底惹毛了汤以白。
『我的耐性一向有限,限你三分钟内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他冷笑,一双拳头在她面前紧握,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煞是骇人。
『说就说,你干么吓人!』她不满地嘀咕着,但畏于他的威胁,不满归不满,还是快速地解释。『我从小就被长辈拿来跟我表妹做比较,我不喜欢这样,但没办法,我跟我表妹只差两个月,所以长辈们就是特别喜欢拿我们两个人做比较,举凡功课、个性、外貌长相,或者是成年后的成就,无一不比。』
『所以?』
『还有什么所以?』想起往事,她只能叹气。『只能说我天生就没有用吧,跟我表妹一比,不管是功课、个性、外貌长相,或者是成年后的成就,我样样皆输。我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输就是输。』
『你用不着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就是你,不是谁能够取代的。』他说着,没发现他竟然试着在安慰她;他,汤以白,竟然肯花心思去安慰人?
『被比较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么说.要是你从小就被人拿来跟你的兄弟比较,然后到大都听到长辈对着你说:『哎呀,你的什么什么怎么就是没有另一个人好』,这种话听多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洒脱?』她不以为然,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安慰有什么好稀奇的。
『从来没人拿我跟我哥比较。』他耸肩,实话说道。
『就是了,你从来没被人拿来比较,哪能知道我的痛苦?』她越想越觉得烦。
『真是的,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功课不好的啊,而且如果我能够跟我表妹一样聪明,我也会想拿奖学金,然后出国留学,但问题是,我知道自己就不是念书的料嘛,这样要跟人家留什么学?还有,要是我能选择,我也希望自己能高一些、漂亮一些,但你说,这些是我能控制的吗?』
『你表妹很漂亮?』他知道,女人一向在意外貌上的比较。
『美人一个。』她一脸的沮丧。『就是那种瘦瘦高高,又长得很漂亮的美人。不像我,又矮又肥的,长得又不漂亮,跟她站在一块儿,简直是红番鸭对孔雀。你说,这要怎么比?我一定输的嘛!』
他差点笑了出来,因为她的比喻,不过他少得珍贵的良心在此时发挥作用,让他忍下了那股笑意。
『我觉得你很可爱。』他说,以他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