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小心,会害你受伤的。」他宛如爱抚般地轻喃,那一对温柔的黑眸扫向一旁待命的肯得基。
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尔雅斯文,而是一种凶狠嗜血的阴狠表情,就像是褪去天使伪装的撒旦,张舞着他的黑色羽翼,让人不得不为他的冰冷邪恶而心生畏惧。
怎么会这样?方茜羿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如稚儿般的骨碌大眼蒙上一抹困惑之色,然后着向忏悔得呜呜直叫的肯得基,再看看如春风般让人感到怡然愉快的他,新的疑惑再起。
奇怪,怎么肯得基这么乖啊?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在他说了一句之后,它竟然还知道忏悔耶!
不过这怎么可能?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没睡饱,所以眼花看错了,而且他这么高大英挺,肯得基若是因为怕他而听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用细想,方茜羿很快地为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感觉做下评论,连带着也自行解释出肯得基乖顺的行为,然后她还出一个大大的、看起来傻呼呼的笑容。
「不会啦,刚刚的事只是意外。我不是说了吗?肯得基平常的时候其实是很乖的,它今天只是反常,突然抓狂而已。」再次发挥以德报怨的精神,她为爱犬说话。
肯得基呜呜一声,像是附和一样,而且再乖巧也不过地坐在原地,一副怕让人怀疑它的赤胆忠心一样。
「是吗?」卓然状似无意地扫了肯得基一眼。
「是真的啦,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想肯得基它只是……只是……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她娇憨一笑,代爱犬说出一个她认为最完美的理由;这可是她决定原谅它,甚至还以德报怨的主要原因。
肯得基,做得好,竟然能帮姊姊找到这么顶极的帅哥,晚上姊姊一定帮你加莱!她在心里想着。
「看我?」像是觉得有趣,他着向她。
承受着他的注意,规律心跳陡然失了序,她害羞地低垂螓首,用着如蚊蚋般的细微声音问:「那个……」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自认为是新女性,所以方茜羿清了清喉咙,想装出一副随意的、状似无意的样子,可是红艳艳的粉颊泄漏出她的紧张,只是她自己不自觉而已。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帅?」她用一到自以为很正常,但实则不自然到了极点的别扭样子说道。
「无数次。」他诚实地回答,还不忘道谢。「但还是谢谢你的赞美。」
「那你这么帅,一定有女朋友了吧?」她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有些过于急切,但她仍是以为自己的问话再自然也不过。
「怎么这么问?」没有隐私权被侵犯的不说神情,他看着她,表情甚是和气。
「呃……那个……我……」她又口吃了,因为再怎么主动,也没有脸敢说出她想倒追他的话来。
是的,就是倒追!这是她在看见他、一颗心像是触电般地回动起来后,所做下的伟大决定。
看着她窘然无措的可爱模样,卓然微笑,打从心底微笑了起来。
「是不是好奇?」他再一次帮她解围,找出一个答案来。
「对!好奇,我只是好奇。」她连忙点点头,觉得他解围的行为真是太体贴了。
「我想……」尾音拖得长长的,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如果你先站起来的话,我比较好回答。」
他的提醒,终于让她发现到她还坐在他身上的事实,而且还是跨坐在他的身上,那姿势真可以说是超暧昧的。
轰──如果刚刚她脸上的潮红像是打翻了颜料罐,那这会儿的火红就像是着火「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刚刚……」尴尬与窘迫的感觉让她语无伦次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想解释点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还不是最糗的一部分,在她七手八脚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她竟然一再地脚软,然后又跌坐回他的身上。
卓然一脸自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但生理的反应骗不了人,在他浅浅微笑的和善表情下,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就是经由她笨手笨脚、一再摩擦触碰的部分已慢慢地像钢铁般坚硬了起来。
她就算再怎么懒散、再怎么笨拙,也知道那硬化的部位代表了什么。
天啊!方茜羿险些哀嚎出声,差一点就要因为丢脸而哭了出来。
她发誓,她真的很想快点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紧张,她的动作就越是僵硬笨拙,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对不起,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语带哭音地道着歉,一边蠕动着,想再一次尝试从他身上爬起来。
「娃娃,够了!」他轻道,制止她继续在他身上蠕动,语气温柔如三月春风般宜人
娃娃?差一咪咪就要哭出来以示清白的方茜羿楞了一下,心中感到无比困惑。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扶着她的纤腰,他让她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起身。
「你真的想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吗?」他开口,完全不给她机会细想跟发问。
她楞楞地看着高大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件事的怪异发展。
他俯下身,尔雅俊逸的脸放大再放大,她不由自主地轻闭上眼,口鼻间感受到由他身上传递而来的气味。那是一种清爽的、好闻到让人忍不住叹息的味道,而且似乎在不经意间已将她重重的包围在其中……时间有一瞬间的空白,是他好听的中低音唤醒这一瞬间的魔咒。
「没有!」他在她的耳畔说道,温温热热的气息吹拂得她双脚几乎要发软了,然后又迅速退开。
方茜羿勉强地支撑自己,避免在他面前丢脸地脚软倒下,她看着他,一脸的问号。
不是为了他没头没脑的答案,柔嫩的小手情难自己地抚上犹带麻痒温热的唇,她好困惑好困惑地看着他,焦点在他那张让人想咬一口的薄唇上──刚刚……刚刚他是不是吻了她?
第二章
微微的风轻轻拂过,树梢儿发出沙沙声,男孩坐在大树下,静静地看着父亲坐上黑色大轿车,如每一日般地离他而去。
已经维持多久了呢?这样的情形?
不用问,也不用人讲,他知道,原本疼爱他的父亲会变成如今这样--对他漠不关心,甚至是刻意地疏远他,这样剧烈的转变是在他慈爱的母亲去世后。
原本是被蒙在鼓里的,关于母亲死去的消息,但在他终于知道真相,得知他的母亲为了捐部分肝脏给他,在移植手术后引发并发症而去世后,他不怨,也不怪他的父亲这样对他,因为他不能。
正如同父亲对他的怪罪一般,他同样地恨起了自己,竟害得母亲离世!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最爱的母亲,要是时光能倒转,他一定会让父亲拦着母亲,就由得他病发死掉算了。
小小的脸上挂着一抹不符合年纪的悲伤。十二岁,男孩才十二岁而已,但早熟又敏感的心已让他知道许多事。
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母亲的死趋于白费,他多想追随母亲而去……「阿卓哥哥,」甜甜腻腻的叫唤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小小的身影不待他回过神,已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
「娃娃?」男孩吓了一跳,但幸好及时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