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意外过了头,高完典非但没有表示同情,甚至还坏心的笑了出来。
「你还笑!我让人虐待了呀,你怎么这样?」袁羚咣气愤的哇哇大叫。
「好好好,我不笑,再然后呢?」他忍下笑,对她的冒险犯难之旅洗耳恭听。
「就是这样啦!如果对西部牧场生活愎有美好想像的人还很期待第三天的活动的话,很抱歉,吃过早餐后大夥儿便得带着已整理妥当的行囊离开。
这就是旅行社所谓的『三天两夜』牧场之行了。」她没好气。
「就这样?」他是有点意外的。
「对啦对啦,就是这样。是不是有点离奇?是不是很让人难以想像?浪费了一大堆坐车的时间,耗掉了一堆期待活动开始的等待,然后,牧场生活体验便宣告结束了……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在牧场中洗澡也是要到公用的浴室排队,只是比在露营区好一点,牧场里的浴室是在同一栋楼内,不用走上一段
路……只要想到我花了这么多钱却受到这样的招待,我就心理不平衡。」对这个行程的安排,她怎么想都是无法接受。
「你这是什么行程啊?」简介告一段落,高克典开始发表感想。
就他所知,西方人是会在难得的假日背个大背包连续数日的健行、登山、骑着脚踏车翻山越岭……他们从事这些需要大量体能的活动后还会强调,这就是休闲度假!但这是西方人士的想法,这些行为在东方人眼中,简直就是自虐。
东方人,尤其是台湾人,要是有个难得的假日,一定是真的为了休息,做些让生理、心理都能放松的休闲活动。出国散心一向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怎么她的行程听起来就像是个蛮荒探险队的行程?
「精采的还在后头。」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根据领队的说法,这个行程本来是安排给亲子团的,只是没想到报名的人与公司原先的假设不符。出团的时候,当他看到大半以上的团员都是有点年纪的社会人士,只有两个国小年纪的小朋友时还吓了一跳,是他好心的连忙跟公司协调更改了几项活动,像是打躲避球之类的活动才被删掉……」
「躲避球?」他一脸的怪异,无法想像城市肉鸡的她跟小朋友打躲避球的景况。
「没错,就是躲避球。」她郑重的点点头,「你能想像一堆社会人士跟小朋友打躲避球的样子吗?」
「我是很难想像你打球的样子。」他直言。
「哎呀,你让我说完嘛。」不满意他的打岔,她轻捏了他一下。
「团里有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要他们打躲避球简直是开玩笑嘛!而且让人生气的是,如果真是亲子团,应该主动限报名的旅客说一声吧?就像我们团里有个黄阿妈,她是女儿体贴她一个人在家无趣而出钱让她出门玩的,旅行社方面压根没人跟她说一声,等报完名拿到行程表后黄阿妈才知道行程内容,那时候想后悔都不及,一路止有好多活动她根本没办法参与……你说,这是不是很那个?」
他点点头。感觉起来,这家旅行社为了凑人数还真是乱没人性的。
「而这些都还只是小case而已,因为让人觉得更不舒服的还在后头。」袁羚咣委屈的扁扁嘴。
「怎么了?」高克典再也不是没事人的样子,大手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揽人自己的羽翼下后,关心的问。
「全是『人』的问题。」似是习以为常,她自在的半倚在他的身上,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只能说是我们倒楣,也可以说是认人不清,竟信了这家仗着有名气而服务品质不怎么样的大公司,它除了在行程安排上有问题外,还用了一个没有服务「这么糟?」眉头紧皱,他的表情满是关怀。
「岂止是糟。」袁羚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领队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不负责任的带团人员,光是最基本的机位问题,从出发到回国,我们整个团的机位没有一次是安排在一块儿的,尤其是要飞回台湾的班机座位,『四分五裂』都不足以形容整个团体被打散的散乱程度!其他从旧金山回台的旅行团体大多是一个区一个区的坐在一块儿,就只有我们,东一个西一个的,感觉起来我们那一团的人就像是让人用来填空位的,还有一家三口分坐三处的情况哩。」
「或者划位的事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他经常出国,但从没有一次是跟着旅行团,知道她闷着一股气无处发泄,但他一时也无从开导起、只好随便找个假设来平抚她的委屈。
「才怪,我以前跟团出国那么多次,就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一般来说,划位时领队都会向航空公司要求尽量将座位安排在一块儿,即使少有的几个座位无法如愿,也会想办法跟其他团体的领队交涉换位,等位子拿到后,再来安排谁跟谁坐。
领队会事先做功课,将座位一对对分好,当旅客拿到登机证时,上头的名字不一定是自己的,却一定会跟同行的人坐在一块儿……这些都是我所知道、也是以前所经历的状况。」她解释着。
「是这样吗?」坐了那么多次的飞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当然,台湾的领队只要是程度够的,大多是这样做。都说了服务第一嘛,旅游业也是服务业,当然是力求每个旅客能玩得尽兴。相较之下,我这一次遇上的领队就差劲极了,像机位的事,别说是跟其他团体换机位了,他连对航空公司提出要求也没有,就看航空公司排到哪儿就怎么坐,完全任我们自生自灭,而且座位上有什么问题时,他还要我们自行找空服员解决……」气不过,袁羚咣将谢定母女的遭遇说了一遍,还将出发前「美国人的命比较值钱」的论点说给他听。
「看来,这个领队是有点问题。」高克典听了也觉得有些离谱,对那种国籍上的优越感更没什么好感。
「还不上这样……」袁羚咣没形象的哇哇大叫,「你也知道的,我的英文本来就不是太好,这些年没机会用的情况下更是都快忘得精光;在国外的时候,简单的句子还好,深一点的根本没办法应付。结果有一次我们在点餐的时候,我听从了女服务生的建议想点chesseburger,可是那女服务生临时又说了一长串的英文──其实她只是好心的介绍这个汉堡的材料,那些单字只要静下心来听我也认得的,只是一时紧张下觉得自己听不懂,便很紧张的请领队帮我翻译……结果你猜怎么着?」
「嗯?」事关于她,担心她让人欺负的他,表情比刚刚听别人的事时来得严肃多了
「说来就气人,那个人竟然用一副『你怎么这么烦』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非但没有解决我的问题,还对女服务生指指另外一桌,要她先去替别桌的人点菜……你说过不过分?如果事后他有转过头来跟我客套一下,说让女侍先去别桌、等我考虑好再点菜之类的客套话,我还不会那么生气,问题是他让女侍去点别桌的菜后根本没看上我一眼,继续跟别人说话,我就这样被漠视了……你说,换作是你,你气不气?」当时她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就此气厥了过去。
「这是哪家旅行社?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当颁队?」听着她气愤难当的抱怨,高克典安抚的拍拍她,心中却因为她受了气而感到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