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水薰好残酷喔。”齐丹茹哇哇地放声大哭。
汪水薰气得龇牙咧嘴,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回到那段还没有认识齐丹茹的黑暗岁月,纵使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想忘了它。
“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时光无法倒流,她又不能视而不见,此刻除了认命以外,似乎已无其他选择。汪水薰的五官全皱在一起,火冒三丈。
“你明天有没有空?”她哭哑著嗓子问道。
“没空。”想也不想,汪水薰直觉回答。
“呜……”齐丹茹不敢置信地瞅著她,一张抖得厉害的嘴巴酝酿著委屈,转眼就要哭天抢地了。
“好,有空、有空。”只要她别以泪弹猛攻她,再怎么忙她也会抽出时间来的。这齐丹茹大概是孟姜女投胎转世的,汪水薰受不了了,也懒得问她要干嘛,反正她只会答非所问,到头来问了也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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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这里了。汪水薰的脚彷佛在“云天盟”门口生了根,死都不肯踏进去。然而即使她想进去,门口那森严的守备也不是她随便想进就进的了的。“云天盟”似乎有了麻烦了,她隐约可以从那些守卫脸上悲伤、凝重的表情看出。
她晓得阿川是“云天盟”的一分子,既然那个叫大傻的人能让刚强的他落泪,应该就表示他俩的交情不错了。难道大傻也是“云天盟”的一分子?她知道男人也会伤心流泪,他们不是一向逞勇斗狠,只懂得欺强怕弱吗?
“他们怎么不让我们进去?”齐丹茹几度和守卫沟通,皆铩羽而归,她那张小脸因难得的挫败而愤愤不平。
“大傻是怎么死的。”汪水薰若有所思地问道,不想提醒她这里并不是她家,更不是公园,人家凭什么让她进去。
“没气死的啊!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齐丹茹愤慨依旧,答来理所当然。
“我是说他是生病、意外,还是被你气死的!”汪水薰提高音量吼道。霎时,她不说话时那份雍容华贵、绝佳的气质全被怒气取代了。
“这跟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有什么关系吗?”齐丹茹莫名其妙地瞪著她。水薰怎么动不动就发火啊!好可怕。
汪水薰紧抿著红唇,怎么样都不肯再开口说话。她告诉自己,她若回答就是无可救药的疯子。
“水薰,你认为杀害大傻哥的人和这些守卫有关吗?可是阿川昨天告诉我,他是被仇家陈家帮给杀害的,他还说青狼大哥和蓝虎大哥都很伤心。”齐丹茹滔滔不绝地说著。
汪水薰冷冷地看著她,不置一词,让她一次说个够。早知道她就逆向操作,也不用惹来一身气了。
“尤其是蓝虎大哥,他因为医不好大傻而非常自责,据说从昨天进去健身房到今天都还没出来……”齐丹茹忽而眼睛一亮,拉著水薰的袖子,“水薰,蓝虎大哥会不会闭关修练绝世武功啊?”武侠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
修你的头啦!汪水薰脸色发青,颜色一层又一层地加厚。
“像练什么乾坤大挪移、九阳神功的来对付仇家……”齐丹茹说得煞有其事,一方面有模有样地比画著,让一旁的守卫大开眼界。
真想一拳揍昏她了事,汪水薰被怒火薰黑了脸,不发一语、极其不悦地狠瞪了正在兴头上的齐丹茹一眼,见她浑然不知,仍兀自比手画脚,她即刻转身就走。她才不要贻笑大方,给人当成了疯子。
“喂,水薰,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齐丹茹急急地拖住她。
“你继续在这里发疯,我可没时间陪你瞎耗。”她甩开她的手,直直走向她紫白相间的追风机车。
“别走嘛,你自己答应要陪我进‘云天盟’安慰青狼大哥和蓝虎大哥地。”她紧紧地缠住汪水薰不放,全身彷佛上了胶,教人甩都甩不掉。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什么也没答应过。”她费劲地扳著她的手,想挣脱她的嵌制。丹茹什么时候告诉她,她们到“云天盟”的目的了?昨天她不过问自己今天有没有空而已,哪有说要来安慰那些臭男人?再说,她又为什么得做这种事,她又不欠他们什么,也不是慰安妇。
“你说话不算话。”齐丹茹指著她的鼻子,气愤难平。
“随你怎么说。”她才不在乎哩。说完,她长腿一扬,优雅地跨上机车,急欲乘风归去。
“汪水薰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齐丹茹扁著嘴,指控道。
汪水薰忍住气,死瞪她一眼,“我没说过我重承诺。”如果贬低自己的人格能逃过这一劫的话,她千千万万个愿意。
“你不仅食言,更忘恩负义。”齐丹茹又要对她晓以大义了。
又来了,她又要把压仓的话来砸死她了。汪水薰激动得发不动机车,越愤慨越是发动不了。
“好,我又怎样忘恩负义了?”连老天都背弃她,她还能说些什么。汪水薰乾脆坐在发动不了的机车上,万般无奈地准备聆听教诲。
“蓝虎大哥帮你疗过伤,又对你这么好,每个礼拜到PUB帮你换药,他为你做这么多,你不仅不懂得感谢,还当众羞辱他,让他下不了台──”
“慢著!”她再也受不了了。“他不是也当众要我‘注意’吗?我们现在是仇人,你懂不懂?”莫非她是想让她进去送死?
“就因为你们是仇人,所以你更应该进去。”齐丹茹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蓝虎大哥看到你,也许就会忘记伤心了。”
“怎么说?”汪水薰纠结著眉心,不懂她那套高深的论调。
“还怎么说!”齐丹茹大惊小怪地睨她一眼,“你真笨!这叫转移注意力,连这都不懂。”蓝虎大哥只要看到她,想扁她,就会忘记痛苦了嘛!真呆。
“我已经受够了你顾左右而言他,你最好正正常常地把话一次说清楚,不然我会忍不住动手打人。”普天之下唯有她没资格说别人笨。汪水薰脸红脖子粗,一脸痛揍她而后快的架式。
“可是别人不问,我就不知道怎么答。”齐丹茹十分无辜、可怜地噘起嘴,不知不觉又离了题。“这就好像考卷没有考题,白白的一张纸,你教我怎么作答?”
她难道不知道有所谓的听力测验吗?
“你去叫阿川出来。”汪水薰趴在油表上,全身软绵绵,力气全都被抽空了。
见齐丹茹张口欲言,她马上又补了一句:“他可以带我们进去。”省得她口沫横飞,继续说个没完没了。“对耶,我怎么没想到?你等我一下,不可以溜走喔!”她雀跃似小鸟地跳向门口,和那些显然也拿她没辄的守卫们打交道。
她那种脑筋想得到才有鬼哩!汪水薰软弱无力地大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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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呜,好漂亮的樱花林和枫叶林。”从门口从白家主宅的一路上,都是齐丹茹的惊叹声。
无聊!这些中看不中用、只能装饰用的树木有什么好看的。怏怏不乐的汪水薰在心里大声持反对意见。
“别叫了,免得人家笑我们没见过世面。”阿川毫不留情地打断女朋友的快乐,接著他象徵性地降低一个音阶,眼珠子瞟了瞟后方的汪水薰,嗤之以鼻,“你带她来做什么?”
“阿川,你对水薰有意见啊?”齐丹茹大声地问道,终于发现了他对汪水薰的敌意。“不可以这样,水薰是我的好姊妹。”她端起脸孔警告道,无视于男友一下子窜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