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土匪。”佟青露被她的咆哮声拉回神智,一看到那位惊悚得全身发抖的客人,她欲哭无泪地拍一下妹妹的后脑勺,顺便捂住她的嘴,柔媚地向客人绽出歉意的笑容。
“男人不像男人,软趴趴的,看了就想掐死他。”佟澄空挣出她的桎梧,大声咒骂。“那个才象话,你要学着点。”她手一挥便钦点向樊御军。
“闭嘴。”佟青露尴尬地沉了声。澄空多待个几天,阿姨这间金字招牌的老店马上得面临营运困难的窘境。
“少来了,你还没口答我,你和未来姊夫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无非是为了那个奇男子。
“澄空,我请你免开尊口吧。”佟青露故意躲到吧台后,避开樊御军炽热的视线。
佟澄空跪到椅子上,横过吧台俯望她。“不行。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就是为了看姊夫而来,你一定要让我看看他,否则我死也不瞑目。”
“呸呸……不准乱说。”她举手又重重地拍她一记,移出吧台。
佟澄空绕着她转,完全忘了樊御军的存在。“听说他姓樊,人长得很不错。我想一定比你那个差劲的初恋情人好得多。”
“你不要无缘无故攻击齐。”她直觉地小声回嘴,不想让自己的事成为小镇的话题。自从知道齐也是受害者之一以后,她发现她对他的怨恨似乎不那么深了。既然盈绿她都能原谅了,齐的罪也该被赦免。
大姊居然帮他说话了。“哦!我知道了。”佟澄空恍然大悟。“你一定是对那个败类还念念不忘,难怪男友一个接一个的换,最后连这位准姊夫也给拋弃了。”她不加掩饰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的每个角落。
佟青露脸色发白,根本没勇气去看樊御军的反应。他很介意齐,她知道;这些天他虽然天天来报到,但都由阿姨招待他。她的怒气没那么快消,他若不说个清楚,这件事永远会没完没了。
“默认了吧!”佟澄空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十分不悦。“告诉你哦!我无法原谅感情曾出过轨的男人做我的姊夫,如果你真的要原谅他的话,这辈子别想我会踏进你家一步。”
二妹爱憎分明的性子,教人又爱又怕。“也就是说,咱们的姊妹情分就到我结婚那天为止了?”她好笑地逗妹妹。
“我随便说说的,你真的要原谅他啊?”佟澄空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好啦!如果你真的要嫁他,就随他定居在南非别回来了。省得我看了有气。”
“你怎么知道齐要定居南非?”澄空的音量真不是普通的大。
“他前几天又来找你了。”佟澄空鄙夷地轻哼。“还说什么他要离开这里了,公司派他到南非,必须见你一次面什么的。谁有空理他!”
“他有没有留下联络电话?”齐要离开台湾了?不能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不告诉你。”看她急成那副德行,乱没出息的。
“澄空,我必须见齐一面。”佟青露几乎是恳求着。
佟澄空抿着嘴,不想回答。
“齐要找的人是我,你无权干涉。”佟青露火大地咆哮。
“那种男人有什么好?”佟澄空跟着吼。
“好不好由我决定。”澄空真多事。
“他留下的便条纸被我撕掉了。”佟澄空全身着火,突然想起窗边的客人还没点菜,一转身便气呼呼地冲向樊御军。“你决定好点什么了吗?”
“令姊。”樊御军冷静地扯动嘴角。
“什么?”她没听错吧?
“澄空,谁允许你擅做主张。”佟青露随后忿忿飙来逼问妹妹,无视于樊御军已见阴寒的脸色。
“你确定你点的是我刚才听到的?”佟澄空的嘴巴一阵一阵搐动着,忍无可忍了。
“不会再有别的了。”他这个姨子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佟澄空伸手探到佟青露的背后,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推,“你点的菜来了,免费赠送。”她拍拍手,看他稳稳地接住错愕不已的大姊,不禁恶作剧地放声大笑。“比起那个烂男人,我宁愿你选这个陌生人,他顺眼多了。”
佟青露怔忡地望着大步离去的妹妹,不敢相信她竟然随随便便送出自己的姊姊。
“你躲了我那么多天,气消了吗?”樊御军越过她的身子,敲掉烟灰。
“佟澄空!”佟青露一心只想找妹妹算帐,懒得理他。
青露、雪海、澄空、姗君。陆海空都有了,再生个三军出来,佟将军的威仪仍在。樊御军轻松地搂着她,无声哂笑。“老三长得很俊俏。”他冷沉地望着冲到外面和邱婶搂抱成一团的女孩。
“放开我。”佟青露费力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
“青露。”他淡淡地轻唤。“一个爱你的男人绝不会让你伤心。”不管盈绿是不是故意去引诱那个男人,他如果爱青露就不会上钩了。
“所以你不爱我。”她恼火地挣扎着。“你的所作所为伤了我的心。”
“你还是认为我会那么做。”他们到底在僵持什么?
佟青露抬起手肘狠撞他的胸膛,脱开枷锁。“一个礼拜的期限到了,我没耐性等待了。再见,樊先生。”她决定星期一回台北,至少先把齐的事情解决。
再见?樊御军冷着眼,痴看她曼妙的背影。
第十章
“我和你回台北。”樊御军拉开浴室铝门。他绝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回台北去面对她的初恋情人。
佟青露惊骇地整个人滑进满是泡泡的浴缸礼。他居然擅入民宅?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把啰唆的澄空赶到楼下睡,这层楼只住她一个人,她记得洗澡前已锁上玄关的门了。
樊御军坐在浴缸旁,弯身探手入水里拉起她。“你想一声不吭回台北?”
“哪个人舌头那么长?”佟青露拨开湿渌渌的长发,僵硬的质询中混着惊愕与太多的不满。
“为了齐?”他不是滋味极了。
樊御军充满醋酸地压抑着嗓音,教佟青露备感讶异。
“一半是。”她实话实说。
“这么多年了,为何你忘不了他?”他鼻息浓重地放下她,激动的声音满是控制不住的痛苦。
她执意想得到答案,是否造成御军的误解了?他怎么会以为她在爱着他的时候还会对齐难以忘怀?
“在不知道真相以前,我的确怨着他,现在我只觉得必须原谅他。”她忍着委屈,再次拉下脸。“你第一次被我误解的时候也会渴望得到我的谅解,请将心比心。齐是对不起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同样愧对我的罪魁祸首盈绿我都能前嫌尽释了,齐难道不该被原谅?”
“仅此而已?”他不太能放心。“邱婶说你一直惦记着他。”他隐藏了多年的烦郁总算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佟青露终于明白他为何硬着脾气不愿多说了。原来他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她无法忘情于齐。这些人都被自己的想象荼毒太深了。“我这些年来惦记着的是一个既亲爱又显得疏离的陌生人。”她小小声嘟哝。
陌生人?耳尖的樊御军急转回身。“你说的人是我?”
“自己去猜。”她吊高眼睛,若无其事地举臂涂抹香皂。
“盈绿做的事,事先我并不知情。”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彻底地瓦解了积压多年的不安,他惶惶终日的心轻轻飘定位,所有的感觉都将不再摇摆。“爱了你这么久,本想静静地守在一旁。若不是盈绿的擅作主张改变了所有情况,或许我们还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