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孟葵怯生生地从杯沿偷觑黑炙。
“今天晚上!”她敢漠视他这么彻底?
“我会尽可能在大后天赶回来。”他好生气。
“尽可能?”黑炙恼怒地冷哼。”这是不是表示你有可能留在台湾直到出嫁。”
“你怎么知道爸有这个意思?”她诧异地望向他。“他一直告诉我想和我多聚些时日,我也是这么想。”放他一个人在台湾好孤单哦!
“葵!”黑炙忍不住放声咆哮,“叫你爸搬来黑岛。”
“爸爸不会答应的。”她不过是回去一趟而已,他何必那么生气。
“那就别回去。”瞥见她瑟缩的小脸,黑炙尽量克制一发几乎要不可收拾的怒气。
“不行啊,我已经答应爸爸了。”她十分坚持,骨子里的倔强无形中抬头。
“我呢?你就这样抛下我?”他终于吼出来了。
孟葵不解地瞅著他。“我只是回自己的家住一阵子,没有抛下你的意思啊。”撒旦的形容词用得不太好。
她竟敢说得了无牵挂。“那里不再是你的家了。”他情愿她一直黏在他身边。
“我知道等婚礼举行过后就不是了。”她同意地点头。“才想多陪陪爸爸,让他享享天伦之乐。”
他被她气炸了。“取消班机。没有我,你哪儿都不去。”黑炙憎恨被忽视的感觉,开始蛮横了。
“不可以,爸爸会到机场接我。”她轻柔地否决他的命令。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舒义已经摆明他会一辈子等著葵,这种大好良机他绝不会错过,说不定就是他唆使孟良骗葵回去的,他最近已经在台湾的分公司坐镇……
“阿义。”
果然他也有一份,全世界的人都想和他抢葵。黑炙气闷地别开脸。
“炙,你熬的姜母茶好好喝。”盂葵讨好地转到他面前。“谢谢你。”
黑炙凛著黑脸不吭声。
“我该……去准备准备了。”她畏缩地跳出他怀里。“晚上我请克安载我去机场,你忙你的。”
她要离开他了。朝夕相处不到一个月,又要离开他了……黑炙受不了,急起直追,在花园的人口处抓住她。
“撒旦……”孟葵为难地勾著他,紧拥的两人站在爬满蔷薇的拱门下。
“叫我陪你一起去。”他要确定她仍旧需要他。
“不……”他很忙呐。“才几天而已,我可以应付。”总不能老烦著他,她知道她能独立,她能的。
“是我无法应付。”他负气地低抑沙哑的嗓门。她不明白他可以妥协地追随她飞到天涯海角,只要她开口。
“你可以,你一直是我的支柱。”她笑著轻啄他结满冰霜的嘴唇,不知道她的回答已经气坏了准老公。
“孟葵!”他扭曲变形的声音起了颤意。“最后再声明一次,没有我,你哪里都不去。今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明天我们飞回台湾,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可是……”他事务繁忙。
“不要再提出任何意见,我的心情很糟。”他捏起她迟疑的下巴。“你是真心爱我吗?”他不得不起疑。从她佯装不认识他便怀疑到现在。
“当然爱你。”她深情的瞅著他笑。“我已经说了好几遍,撒旦还不信?”
黑炙的心弦再次被她理所当然的表白震汤。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加深他对她的迷恋,紧紧扣住他的心。
“为什么你从不问我对你的感觉?”他锁住她,将她挪进怀裹,移进心里。女人不是最喜欢听甜言蜜语?
“我知道你爱我,所以就不问了。”随他回花园裹,她捧起荼,轻描淡写的随口答道。
“你怎么知道?”黑炙看她小口小口啜荼的安适模样,心生怜惜。
孟葵放下杯子,奇怪著。“你曾经说过啊!”那天他还踢了舒义一脚呢。
她可真容易满足,相形之下他未免贪婪了。“葵,你……会不会忘了我?”黑炙屏息以待。虽然他回答克安时万分潇洒,但谁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内心充满惶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了。
“怎么可能,你会一直在我身旁对不对?”她根本不怀疑。
“绝不可能是别人。”因为他无法失去她,也不允许这种可能性的发生,胸腔内纠结的那颗心已不再属于他。曾几何待,他已将生命许了这个既柔弱又坚强的女人了。
“所以我想忘也忘不了。”孟葵妍丽的脸庞写满不容质疑的真情挚爱。
黑炙情难自己地拥吻她。他也知道他离不开她,然而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或许会像上次一样遗忘了他,他便惊慌得亟欲发狂。
“别担心。”孟葵紧紧环住他,看穿了他惶恐的心,心疼了。“你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脑中,褪不掉了。”
黑炙火热的唇激狂地贴在她耳鬓斯磨。
“何况我怕孤单,一直很怕,只有你的羽翼才能安定我的心。”
“我没有羽翼。我的羽翼一直是你给我的。”失去了葵,他便什么都不是。撒旦的羽翼是她给的,她才是那双包容著他的翅膀,洁白、温暖、处处修饰他的白色羽翼。
“我也是。”埋首在他胸口,孟葵轻笑。
“我爱你。”他慎重地流泄心情。
“我知道啊!”孟葵丝毫不怀疑,彷佛这事早已成定局。
黑炙喉头一紧,闷了一个多月忐忑不安的心始徐徐落地。
是啊!他不该别扭不安。不管日后葵会不会恢复记忆,那并不是重点。日子一成不变也好,为了栓住她随时都可能苏醒的心,他可以追她一辈子。
一辈子听起来很顺耳。
※ ※ ※
名为“最爱”的黑炙个展?共一百五十帧佳作?黑炙浑身抽搐地看著手中的结婚贺礼,光是葵全无遮饰的美背照片就有不下三十帧。
他们真的惹火他了。他不开杀戒见见红,似乎太孬种。
“撒旦,这些全是你帮我照的吗?”换好银锻婚纱的新娘子兴奋地拿过新郎手中印刷精美的作品集翻阅。原来撒旦是名摄影师啊!“拍得好美哦!”
黑炙淡淡地投能她-抹微笑,随即风云变色地揪著随从漫步到休息室的另一头。
“克安,涓滴不漏的收回所有的手册,阻止任何人进入展览馆,顺便『请』八德到贵宾室等我。”一次刷了他们五白万港币的珠宝算是便宜他们了。不见血的代价就是这么高,他们竟然还学不会教训?
“这……这……”男傧相钱克安顿时不安了。这次的复仇看来是即时的,唉!他早该觉悟对少爷来说事关小葵都是重大的。少爷都肯让小葵将他蓄了十几年的长发修剪到齐肩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少爷向来沉得住气,所以他能等到欧阳禹大小通吃,以他的名义收遍陈家上下的贿赂后才现身,轻描淡写地点出欧阳早非“青焰门”人的事实。又气又恨的陈氏子弟被欧阳暗吞了一大笔钱自知理亏,又不敢把事情搬上台面,只好把所有的怒气都转嫁给欧阳,使他顿时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下场自然难看。
再来就是季品侬,少爷去香港找小葵那次,就要一并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一办,居然把人家拖进暗巷,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放狠话威胁人家。他那种鬼见了也会惧怕三分的气势,莫怪乎人家小姐当场痛哭流涕连声求饶,昏死了过去。
“你和长老们串通的事,我还没想到要怎么教训你,记得这事吗。”莫非克安知情不报?黑炙漫不经心地对镜整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