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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他残忍的放任纸袋滑落。

  “为什么?”海遥捡起袋子,哭声哭调。她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件毛衣的。为了这件衣服,她几乎花光了计程车钱,步行回来才会受伤啊!

  黑炙再次被她残破得让人不得不皱眉的心碎嗓音绊住脚,莫名地举足不前。

  “裹面是什么?”他颇为浮躁,粗糙的嗓音不再低沉富有磁性。

  “衣服。”乍现的希望大举扫去海遥眼底的失望,她整个人连同声音都生气勃勃了。

  替他买衣服?他的衣服有专门的设计师为他打理,外头那些成品没一件像样的,哪能穿出去见人。

  “很好看。”她挡住他的去路,快乐的拿出袋中的毛衣,高高举起。

  黑炙一看到毛衣的款式,俊脸即刻重重拉下。

  “难看。”他最讨厌高领毛衣,笨重、一个不留神就窒息。

  “真的吗?”期盼万分的光润小脸瞬间黯淡。

  “非常难看。”黑炙快步越过她。

  “所以你不要是吗?”爷爷们也不适合,这个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克安又不在。如果他不接受,她该给谁穿啊?

  “自己留著穿。”进入私人的世界,他冷漠地将她摒除在心房之外。

  海遥落寞地望著衣服发呆。想想也是,撒旦住的地方宽敞辽阔,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青焰门”是什么,却多少知道撒旦家很有钱,他什么都不缺。

  筋疲力尽地蹲了下来,顺著衣服看到受创的手臂,海遥不由得愈加忧伤。

  不想当个累赘却事与愿违,希望为撒旦做些什么,又总是弄巧成拙。老天,她该怎么做才不会牵累到任何人?如果那个恶煞真是她以前结下的恩怨,他一旦知道她住在这裹,会不会穷追不舍,威胁到爷爷和撒旦他们?

  脑中的疑问倘若全是肯定的答案,她便没有资格再待在这里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感伤莫名的海遥未能想透一切,忽然被腾空抱起,还来不及呼叫便落入一副健壮的胸膛里。

  撒旦。

  “不想三个老家伙罗唆,就把毛衣穿上。”不由自主倚在窗口窥视许久,黑炙受不了她的愚蠢,恨恨地被逼出。

  海遥褪下浴血的外套穿上毛衣,小脸疲惫地依靠他的肩,乌润的眸子尽是无所适从的迷惑与眷恋。

  “喜欢你。”所以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闭上眼睛,她鼻音浓重的困盹语音,拜喉咙沙哑之赐,模糊难辨。撒旦不接受她的心意,害她有一点难过。

  浓而不腻的甜蜜不疾不徐,像要滋润、渗透地流进黑炙的血液,彻头彻尾甜了他一身,一寸寸蚕食他囤积一晚的愤懑和郁气。

  她说喜欢他。

  他不想却听得格外分明、清晰。更该死的是,他的心为此而雀跃了。这类稀松平常的表白,他听了何止千百遍,向来皆只有厌恶,没有哪一次在意或心动过,为何独独对她……

  第六章

  “除了喜欢运动外,我同时也是位财务分析师,精通投资理财……”长老们说她得主动出击,不然“炙帝”不会将她故在眼底,所以她厚著脸皮来了。“要我赞美你,你可能要等好几辈子。”敢打断他打坐的人也不多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让一位大家闺秀说出这样跌股的话,这人实在不懂得磷香惜玉。

  “了解了又如何?”黑炙勉为其难牵动了嘴角,有大笑的冲动。要他了解她?这个女人的智商数不会是负的吧。

  “你应该知道,我……我是令尊内定的红妆新娘。”骆淡凝尽可能含蓄地表达爱意。如果不是他漠视自己已到离谱的境界,又若不是倾心于他,要她贬低自己的格调倒追男人,对骆家闺女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

  “走开,我没兴趣听你罗唆个没完。”冷冷一笑,闭目打坐的神态多了厌憎的不耐。

  怎么说她也算是“青焰门”的客人,身为主人的他不该如此无礼,这个目空一切的狂人不幸挑起久蛰她心的斗志了。

  “无论如何,你有权知道我会接受这桩婚姻,因为你……吸引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有自信成为他喜欢的女人。

  黑炙嘎哑地冷笑两声。

  “如果我说……”没见过态度这般狂狷的男人,她的得体婉约看在他眼底什么都不是。

  “还有什么废话没说的,就用最简洁与字句说出来,我没那么多耐性陪你耗。”这声淡漠似轻柔的旋律,夹杂了磅礴严峻的骇人间奏。

  她才刚进来,和他说不到三分话呀!“麻烦请睁开眼睛,你这样我实在很难继续谈下去。”他过人的模样十分赏心悦目,如果能除去那处处显现的无礼和狂妄,她几乎可以打包票保证,全世界雕琢得最完美的生物必是他无疑。

  “谁在和你谈了?”他嗤之以鼻地羞辱她,毫不保留。

  骆淡凝上了淡妆的娇容掩不住那抹红艳如火的羞窘。气死人了,当他用目中无人的口吻侮辱她的同时,她居然还为他那天生的高傲气质神魂颠倒。

  “我会是你的贤内助,所以……所以请你接受我。”不能太快打退堂鼓,既然黑伯伯万中选一挑了她,她便得争气些。

  犹脸红心跳的骆淡凝不请自坐,打算来番恳切的长谈。

  “无福消受。”状似冬眠百年的俊脸,只肯轻蔑地张合无情的薄唇,不肯善良地惠赐佳人一瞥。

  “我们的配对已成既定事实。无论如何,请你慢慢敞开心怀,接受……接受我对你的一片心意。”真羞人,以往她只有接受别人掏心的份,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表态过?他应该要感动万分才是。“既定?”黑炙懒洋洋地扬声大笑。疑疑傻傻、不经意被勾走三魂七魄的骆淡凝,贪恋他堂堂的好丰采,未曾留意丰采之外的冷酷、绝情和厌憎。“滚出去。”猝不及防地沉了声,黑炙徐缓地睁开冷硬的黑眸,瞪得她魂飞魄散。“我……我……”骆家小姐一时应付不来急转直下的状况,手足无措地软了手脚,委屈的泪水急涌至眼睫。谁说女人变脸像变天,这人片刻前无礼尚称上温和的面容,和现在这副粗野、巴不得撕碎人的兽相比起来,才叫可观。

  “爬不起来,用滚的也可以。”他相当乐意做个落并下石之人。

  “不……不……”惊魂未定又逢此语,骆淡凝吓了好大一跳,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炙帝”真的好残酷。这些日子,她见海遥常常愉快的在他身边走动,还以为他是个好亲近的人,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装的。原来他那副俊秀优雅的外貌下,潜藏著未开化的兽性,和一颗由冰块雕制而成的心。

  “给你两分钟时间爬出去。”黑炙轻轻柔柔地低喝。

  谁来扶她起来呀?骆淡凝被他毫不留情的语气吓得泣涕如雨。

  “黑炙……”海遥依约前来,惊见骆家千金哭得唏哩哗啦。“小凝,你怎么了?”她忧心仲仲地跑向她。

  “海遥……”骆淡凝伤心委屈地扑在小自己一号的海遥身上寻求慰藉,无意中擦撞到海遥不欲为人知的伤臂。

  “别靠我太近,我的感冒还没好。”海遥浅蹙眉头,闷不吭声地强忍了下来。

  “不要。”自尊心严重受创且余悸未平的骆淡凝,死都不肯松手。

  海遥两道弯弯秀眉,挨不住疼痛,纠葛成团。

  “时间快到了。”黑炙出声提醒。老头的眼光好得令人赞叹,竟然丢这种垃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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