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来。"黑霆为她的反应哈哈大笑,老裴的女儿长得很可爱,果然和介天很配。
"你想问我拿"希望之光"?"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黑家的龙头。裴絮降低了警戒心。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颗微不足道的宝石亲自跑来台湾?"他和蔼的脸庞尽是耐人寻味的满意。
近亿元的稀世珍品,他居然将它说得像路边唾手可得的普通石头!黑家财大气大足以压死人。
"除了'希望之光',你和我这个宵小的女儿还有什么好谈的吗?"她自我解嘲。
"我是来和你聊聊介天这孩子。"黑霆的笑脸抹上一层淡淡的苦涩。
裴絮戒心又起,只想护卫石介天。他该不会知道石介天偷了那颗蓝宝石了吧!
"我知道东西是他拿的。"他看出她的防备,不禁好笑。
"为什么?"接连的错愕,教裴絮招架不了。
"他恨我。"黑霆望着古朴的大院,突然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是他爸爸。"
"什么?!"裴絮惊跳了起来。搞什么鬼啊!石介天是黑霆的儿子,一个姓黑,一个姓石,儿子不知何故还偷老爸的东西。
"他是我的私生子。"他挥挥手要她坐下。
"他们是你的私生子!"她为石介天感到生气,总算了解他为什么偷走"希望之光"。他纵使偷走黑家的金山银矿也不过分。
"别生气,听我说完,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这对儿子的存在。"他哀痛地垂下眼睑。"他们的妈妈珍蜜是我的青梅竹马,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孩子,从小就疯狂的爱着我。当时年轻气盛的我一点也没发觉,只知道她是个十分热情的女人,男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因此当她诱惑我时,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黑霆自嘲地看着她不满的眼神,"男人是纯感官动物,禁不起诱惑,何况珍蜜那么美。"他轻柔地叹着。
"你不想负责任,所以气走了她。"她义愤填膺,为女人不值。怎么男人都一样的调调!
"不,你错了。"黑霆摇头否认她的说法,"是珍蜜不肯等我,她对我下了通牒,要我和她结婚。当时我才二十七岁,怎么可能定下来。"
"所以她气你,瞒着你带走你的儿子。"个性真倔,和介天好像。"年纪根本不是问题,是你的花心气走了她。你其实很残忍,你知道吗?黑先生。"难怪姓黑,原来他的心这么污浊。
"她带走我一点也不晓得存在的儿子,难道就不残忍?"他叹着。如果他知道珍蜜会这么狠,他翻遍全世界也要将她找出来。
"你的花心是她无法容忍的,她要的是专一。"谁不知道他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各为他生了个儿子。
"她自己又何尝专一过?"他努力想为自己辩解。
"她会一个男人换过一个,是因为她心痛需要止痛剂。"这种行格极端的人,难道他不了解她的用意?裴絮直言不讳,"不管怎么说,你都理亏。"
"难怪介天喜欢你。"他笑着看她气愤的脸,被她抨击得心痛不已。
他连这个也知道。唉!无孔不入的黑家密探。
"你爱他们吗?"他为什么不公开他们的身世?难道他引以为耻?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以他们为傲。"黑霆一眼就看穿她的心。年过半百,如果还看不透她那丝眸光的含意,他就白活了。"我甚至爱他们比其他三个儿子还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黑家的全部来换得他们喊我一声'爸爸'。"他努力过,无奈怀天和介天恨他入骨,不仅不愿和他说上半句话,连面也不想见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恨他至此,除了他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曾照顾他们,无法给他们需要的父爱以外,他始终查不出原因
唉!他有五个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儿子,真头疼。这是上天在惩罚他的多情吗?
"既然他们恨你,为什么要寄身黑家?"石介天兄弟的行事规则可真特殊。
"因为他们想整垮我。"他难堪地苦笑。"这几年,他们曾经抢走黑家一些产业,连我的爱马也抢走了。"到现在他还不清楚杀他爱马的是介天还是怀天!
"现在连'希望之光'也是。"她沉吟着,"你来找我的用意是……"她瞥望他。
"我是想请你把'希望之光'拿回来。这件事闹太大了,我不希望波及他们。"黑霆言语之间充满孺慕之情,"他们既然不愿入籍黑家,我就随他们去。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我未能适时保护他们,造就了他们无法磨灭的偏激性格,这是我的责任。如今,我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好好地守着他们,不让别人伤害他们。"
"如果他们的报复永无止尽呢?"她感动地问。她了解他的意思,介天的身分太引人注目,黑霆为了顾及他们的隐私,又不能下令停止找寻"希望之光",以免欲盖弥彰。如今只有她才能拿回这样麻烦的东西了。
"随他们去了。我只想补偿,他们要什么东西我都无所谓,唯独这样东西我必须追回。你能体会我急于保护他们的心情吗?"他迫切地问她。
"勉强可以。"裴絮眺望穹苍,感慨不已。
"这么说……"
"我答应帮你拿回"希望之光"。"不为谁,光是为了石介天,她一定得这么做。这件事一旦爆发,受伤最剧的必是他。
"你知道你必须承担的后果?"他不会伤害她,因为他不想加深介天对他的仇恨。
"反正大家都认定东西在我身上,那又何妨。"她懒懒地笑着,"你差使阙尚风来找我,也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吧!"真为难他了。
"果然'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他放声大笑。"答谢你的东西,你自然会拿到。老裴的金科玉律不是'入宝山不得空手而归,替人做事不能没酬庸'吗?"
"辛苦的耕耘必然有惊喜的收获。"裴絮望着他,轻柔地讪笑。石家兄弟那傲世的狂妄笑声,其来有自。
第十章
"絮。"黑暗中,突然有人轻轻地抚着裴絮熟睡的脸。
"可--恶!"裴絮因睡眠被中断而火冒三丈,"哪个白痴加三级,笨到无可救药的王八蛋,去你……"她未能宣泄完心中的怨恨,小口便被刚毅的嘴唇淹没。心一惊,她瞪大眼睛,直觉地推着上方坚硬的身体,直到那对狂野的眸子映入眼帘。
石介天没想到她的睡品差到极至,根本不敢想像她那张甜美的嘴能滔滔骂出多少惊世骇俗的话。
"你……你在这里干嘛?"她坐起身,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极力地眨退睡意,却发现石介天落寞地站在床沿。她已经离开台北好些天了,他也好像不在意不是吗?为何他会三更半夜到云林来找她?
"这些给你。"他拎起一小袋糖果朝她兜头淋下,金箔的包装在月色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屋内下起了糖果雨。
"你特地从台北带这些咖啡糖到云林来给我?"她呆愕地望着四周的糖果,心口一窒,有些想哭,他不会想用这些糖果和解吧?
"我睡不着。"他不自在地凝视她,想起两人的决裂,心口不禁隐隐作痛。他从没这么怕过,如果她不原谅他的话,他该如何自处?裴絮在他的生命中已经越来越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