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宰了她之前,她会先将他剁成肉酱。裴絮火冒三丈抚着红肿的脸颊,眼睛因刺痛的肿胀感持续加大而罩上水雾。她怒火沸腾但拒绝掉泪,仅是狂怒地跳下床,跑到工作间的更衣镜前检视脸上的红肿程度。一看之下,她当即发誓,她要将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凌迟致死。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袋冰块和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得为明天做准备。她知道明天她将会面对一大堆关怀和猜疑的眼光。
从今夜起,她要夜夜磨刀,以备不时之需,石介天那个该死的精神分裂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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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不是很忙,怎么有空回来?"石怀天倒了杯酒给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弟弟。
"那件事进行得怎样?"石介天海派地一口灌光一杯陈年好酒,把空杯子递给他。
"有些阻力,对方已经发现我们在搜购他们的股票。"石怀天温文地笑了笑,又斟满一杯酒给他。
"目前搜购了多少?"石介天再次一饮而光。"如果不够股数,就设法找女人去色诱那些董事,或教人威协他们,反正我一定要拿到这家公司。"
"你心情不好?"石怀天拿走杯子,拒绝再倒酒给他。
"再给我一杯。"他阴郁地躺在小牛皮沙发椅上,伸直腿。
石怀天瞧了他一会,拗不过他,唯有顺从。
"别喝太多,免得等下睡着了。"他殷殷叮咛。
石介天连灌了数杯,微有醉意,蓦然大笑了起来;那不具目的的笑声,凄凉之余,隐隐泛着悲哀。
"晚上不是用来休息的吗?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他愤恨地大吼。"继续折磨我啊!老天爷,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凄厉的笑声如寒夜中穿越竹林的冤魂呼啸,悲凄且刺痛人心。
"介天……"石怀天拿走弟弟手中半倒的酒杯,心痛不已。往事历历在目,那样深幽又令人害怕,无止尽的夜将会无止尽的撕裂他们的心。
"怀天,她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他醉意醺然,英俊的脸庞尽是孩子气的茫然,"不爱我们,她为什么要生下我们?"
"别想了,事者已矣。"真脆弱,这样的介天太脆弱了,随便一碰就碎,他得看好他。
"不!"他狂怒大叫,激动地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胸口,"她永远都在这里,像个鬼魂缠着我,永远不会放过我。"他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似的,冲到酒柜前拿起酒瓶猛灌。
"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伤害人。"热气涌上了石怀天的眼睛,他痛苦地别开头,不想目睹介天的哀号。眼见唯一的弟弟日夜受折磨,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并不好受。
"会……她就会!"石介天打着酒嗝,眼神涣散,"你告诉她,我已经长大了,教她……教她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对她不……不客气。"一丝惊恐掠过他时而威协、时而脆弱的眼底。
"介天,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他会睡着。介天最不能忍受的痛苦以夜晚为最,他一向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别让我睡着……意识到哝哝的睡意朝他席卷而来,石介天害怕地向哥哥求救,"怀天,千万别让我睡着。"
石怀天痛苦地拿出备妥的安眠药和在酒里,命令他喝下它。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这么帮助他了。
石介天不曾怀疑地灌下酒,毕竟怀天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望着沉沉睡去的弟弟,石怀天知道他将会一觉到天明,不再半夜惊醒。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出了介天好几年不曾有过的梦魇,他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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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体育馆的电力不足,以致于施工日期……"
"这些都不成理由。"他三两下拨回单行书的推托之词。
"有好几位名模撞期,我在考虑……"
"不考虑新人。"石介天一口回绝。
"彩排时有几位化妆师不克前来……"单行书终于领教到他固执、不可一世的脾气了。
"不来就告诉他们,以后别再出现。"他冷冽的眸光隐隐的投射在临时走台上,一瞬也不瞬。
"可是你最后那批设计图还没出来……"就算万世具备,也欠东风。其实他有许多备用的设计图,为什么非临时重新设计晚礼服系列不可?
"你只要管好、做好份内的事,其他的事我奉劝你少管。"石介天不耐烦地指示化妆师过来。"还有,国内各大报章杂志及媒体要密集做宣传,别忘了网路。"
"可是石先生……"单行书极其无力的想挽回些什么。石介天亲自设计的会场因工程浩繁,经他和工作人员讨论的结论是,四月二十八日根本没办法完成。
"做不倒就不要一口允诺。事在人为,天底下没有所谓不可能的事。"石介天懒懒的语调中盛满强烈的不悦,"电力不足,想办法借到发电机;人手不够,是你办事能力有问题;模特儿撞期,是你协调能力待加强。做事要有魄力、有组织,优柔寡断绝成不了大事。"
"我……"单行书被损得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石介天太优秀,他总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有魄力和驾驭众人的气势。他这些天为了和他的设计图搏斗,差点精神分裂。
"还有,想办法说服你未婚妻配合我……"石介天不耐烦地说着,眼神突然被临时走台上的模特儿吸引,深锁的眉心不知发现了什么几乎扭成一团。"崔西,你明天不用来了。"他听似平淡的口吻,不高不低,低沉的嗓音除了原有的磁性外,还多了一丝不可错认的强硬。
石介天当着近百名工作人员面前,开除了这位娇滴滴的超级名模,举世哗然。
"介天,我……"那个名唤崔西的名模特儿一改先前敷衍的姿态,泪眼欲滴,希望能挽回他的心意。时装界都知道被石介天驱离的模特儿,将会光速般消失在秀台上。她不该以为她和他几次云雨后地位会截然不同,不该笨得以为石介天那双狂野、如醇酒般醉人的眼眸里,会有哪个女人是与众不同的。
"走开,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的地方。"石介天毫不留情地挥动他强劲有力的手指,示意她离开。
他最痛恨恃宠而娇的女人,名模如何糜烂过日子与他无关。她们或许是好床伴,但如果她们连本分都不会拿捏、公私不分,在工作上用嗑药过度的态度来应付他的秀,那们她们可以滚回她们的床上继续醉生梦死;他不介意在那里和她们厮磨,却绝不准她们再出现在他的秀上,破坏他的格调。他的除名一向是永远的。
"我……我保证不再……"崔西试着挽回。
石介天丢了个不耐烦的眼神示意助理将她带走。他要有经验的模特儿是为了打响这一炮,可不是为了伺候她们。
崔西事件大大的提振士气,所有懒散的工作人员为保工作,都不敢再漫不经心。单行书对他说一不二的绝情感到害怕。连其他名设计师唯恐呵护不及的崔西他都能如此对待了,他又怎会将小小的单氏公司放在眼里。
"那么我先离开了。"单行书决定乖乖地闭上嘴巴,想办法解决难题,避免触怒石介天。天底下没有哪样工作难得过与石介天讨价还价。
"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石介天冷沉地望向屋子的另一头,有些心绪不宁。"我的设计图需要你未婚妻来配合,你如果不想我们的合作案告吹,试着说服你未婚妻做些必然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