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竟这般无足轻重。
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他转身就走,步伐又大又直又快,几个跨步就把一脸歉疚的她远远甩在後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忍不住回头对她咆哮。
花欣维持缓慢的步调踱著,伤脑筋地思索该怎么作答,才能一举冰镇他的怒
气。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愤怒的人越走,脚步越僵。他高高兴兴把她介绍给他那票兄弟,结果她呢?
她的独立自主已经让他很不安,她不要他介入她的生活圈,他也忍耐照办,结果现在他得到什么?她一句该死的「忘了」!
「我最近太忙,没时间和表姊们吃饭,不是故意的......」她一向没有主动告知的习惯,除非别人问,别人要求啊。他有没有在她心底,这点最重要不是吗?
「你是忘了还有我这个男朋友的存在,还是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底?」这四个月他到底算什么?!
「阿野,别这样。」
花欣歉疚得想靠近他,被伤了心的人像刺猬一样愤怒的退得更远。
「原来你也和你那票表亲一样俗不可耐吗?重物质、重外在,把别人鄙夷地踩在脚底下,所以你从来不会想要介绍我给你的朋友!」交往以来,所有的不满与恐慌,被今天的刺激一再催发,加上她这最致命的一击,阿野捉狂了。
被人平白冤枉,花欣一点也不好受,下意识焦急的为自己辩护:「想认识她
们,你可以像今天一样告诉我啊,我没有强迫别人接受的习惯。」
「一定要我告诉你,你才会知道吗?」阿野感到不可思议,心更寒了。「你们这些人思想拐来拐去,有的没的顾忌一大堆,该注意的不注意,白疑、自私的思想一大堆,都要别人配合你们?我要配合到哪一种程度,你才会高兴?!你不回家我不能问,我太关心,你觉得是多余,你根本就不让我靠你太近,现在我还必须忍受被你不时的遗忘吗?!我不介意单方面付出,我他妈的介意你不只不领情,还一点也不用心!这样交往下去,有什么意思?!」
「好!是我不对!对不起!」失眠熬去了花欣的耐性,她更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我忘了,是因为我独来独住二十八年,也以为这辈子会永远这样下去,我已经准备好独身了......」
「你的意思是我对不起你?破坏你单身的计画?!」为自己不值的阿野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眼神猛然刺向她。原来这半年只有他一个人白疑到极点的一头栽进恋爱的狂热里,她根本不想和他交住。
「不是,我已经在调适了,只是还需要时间......」他受伤的神情让花欣心乱如麻地替自己编织藉口。
「你废话够了没?!少拿应付三岁小孩子的场面话敷衍我!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真的有尽心在调适心态吗?四个月,不是三天!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待我们的关系?你在意过我的感觉吗?你觉得我让你丢脸可以明讲,我们分手啊!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问,搞得大家这么痛苦!」
决裂的话一出,伤害已深,两人更难回头了。
花欣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累,更不想在路边吵架给别人当笑话看。她倔强地闭起抖颤的唇,防备的眼神满是不被了解的痛苦。
「很遗憾你对我信心不足,很抱歉我害你自觉不如人,受委屈了。我们的个
性、思想差太多,暂时分开一阵子,彼此冷静想想也好。」她不想闹得这么僵......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懂......
「试都没试就放弃,这就是你的决定?你一直在等我主动提分手,好让你解
脱,对吧?」阿野被伤透心,滚沸的心急遽冻结,激烈的咆哮声骤然变冷,寒著
脸,僵立在远处冰冰冷冷地望著她。「逃走比较容易,是吗?连吵架的时候你都不肯放真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没有就不会和他交往了,为何他不懂?花欣紧绷著固执的脸,深吸一口气,快步越过他。
阿野定定不动地任她擦身而去,瞄也不瞄她一眼,他心灰意懒的眸子在两人交会的瞬问,死寂地投注向幽暗没有尽头的路尾,脸色阴郁而森寒。
「我们才交往四个月,你用得著这么生气吗?」花欣缓下步子,忍著没回头,却忍不住想知道答案。她心底有他,这个比较重要,不是吗?
「是时间问题吗?不是你的心态出问题?」整个人被掏空,也暂时将他被扯得很痛的心冰封,凛著酷寒的神色,从冰冷的鼻尖哼出残忍的嗤声。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架。」动了气的花欣攫紧外套,语气极为容忍。
什么时候她还来这套!阿野彻彻底底捉狂了。
「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便你!老子绝不会再甩你了!」决绝的撂下话,阿野阴寒的眸子更冷更沉,开步朝另一头走去,与她背道而行,两人的距离越拉越速。
这是相恋四个月以来,他头一次约会完没亲自送她到家门口。花欣恋恋不舍的摸著他遗留在她肩上的外套,心底挣扎、犹豫了许久,终於回头看他。
怅然若失地凝注那个渐行渐远的瘦削背影,她烦闷的胸臆间充塞著强烈的失落与迷惘,冲动得差点唤住他,却拉不下同样被刺伤的自尊,也气他扭曲她的情感,将她数落得如此不堪。
这样是不是比较好?这段预期外的恋情,起初她真的不热中,处於被动状态。但是随著相处日深,感觉渐渐变了,她也渐渐把他融入生活,现在却......难道预期外的忽来,也会在预期外忽去......
无论如何,目前他们需要时间冷静心情,而不是毫无意义的逞口舌之快,把对方当死敌般相互攻许,血淋淋地撕裂彼此,直闹到感情再也不能修复,两相俱伤为止......她不要这样......
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层认知严重地倾斜花欣自以为安稳的世界,惊慌了她的心。
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独立已经造成他的不安,非常不安,而她竟完全没感觉到
......是不是如他所说,她活得太自我,对他不够在乎,隐隐约约的将他排除在外......
看不到他了......
安全的世界倾瞬间失去支柱,片片崩塌,著慌的泪水迷蒙了她眼睫,滚落暖暖包裹著她的西装外套。她焦心的举步想追,双脚却羞惭得迈不开。
直到这一瞬才知道,寄托在他身上的感情已经多得收不回......
第八章
为了一睹冰川集团天皇级赛车的豪华面目,阿劲一早就收工,急急来到兄弟们合资经营的教练场。
在WTO叩关遥遥无期,重车法令不知民国几年会开放前,台湾的天空现今只容得下15OCC以下的摩托车声,想目睹这款75OCC尊王级赛车在路上跑,除了出国观赛,别无他法。因为即使是国际车展,冰川集团也从不外借。
今年上半年,在阿野连续飞日本帮他们诚意测试了几款尚在秘密研发的厂车
後,冰川集团对阿野侦错的超能力终於信服,放心的将最尊贵的天皇级新款车型请出,让他测试。
偏偏阿野这阵子和阿欣感情起波澜,甩都不甩人家,不管日方将机票、未来的合作企画书,甚至冰川赛车学校免试的人学申请书放在他面前,他老子硬是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