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心情很不稳定,身为长子的我责无旁贷,就负责送她去水笙堂妹那里了。」很有责任心的戚家老大见苗头不对,赶紧溜。
「父亲,大哥说的极有道理。可是仅他一人,可能劝不住情绪激昂的母亲。我看,我必须去帮忙看著点。」古灵精怪的戚家老三等不及行李落地,一溜烟也不
见。
「爸爸,我……我……」最迟钝的戚家老二,终於弄懂事件始末及严重性,却是进退两难了。
「老二,把你母亲喜爱的低糖巧克力带去,让你水笙堂妹和那孩子盯著点,别让她吃太多。手绢多带一打去。」
戚南庆拿起笔架上一管半乾紫毫,蘸了蘸墨,撇捺之间,面带微笑地补足下半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
踱入不再阴森的浓荫长道,细听熟悉的飒飒风动,过往的心事逐步远扬。
站在森严的大门前,戚水笙欲言又止,回身瞅著寸步不离守在她身後的男人。
「要我陪你进去?」阿劲弯下身子,与轻摇头的她平视。「要我抱一下你给你勇气?」
她一脸诧异,那就对了……阿劲双臂大方一展,将她楼个满怀,轻轻摇著,不管门边那位日本老管家面容已黑到快爆掉。
「没事的,老人家不敢拿你怎样。你只要把牛皮袋拿给她,五分钟後,我在窗户下面等你。」
「为什麽在窗户下面?」戚水笙不解。
「等著接你啊。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生气,一定会直接把你从二楼窗户踹下来嘛。」阿劲笑眉斜扬、眼飞扬,对她娇媚的眨眨眼。「别怕,我会接牢你,然後咱们光明正大手牵手,私奔回台湾,嗯?」
「是那些照片吗?」戚水笙咯咯轻笑,心在云端飘,轻松无比。
「放心,你的部份我才不让人看,一切遮得完美无此,我只露我的健美身躯,向且,」他嘶嘶有声:「重点部位我打了马赛克,才不让你的权益受损咧。」
「劲……」戚水笙脸色扑红,小声娇斥。
「快进去吧,咱们好快快回温暖的窝,这里阴森森的,房子阴森森,树木阴森丝,连人都阴森成那样,怪可怕的,难怪你要逃家……」斜眼一睨阴森森的老管象,阿劲实在受不了的推推俏臀,促她进去。
「哟!那不是鬼堂兄吗?别来无恙?」阿劲在冰川大宅外的日式庭园,东踱西踱,不小心踱见了像在刻意等他的淡雅男子。
「别误会,我不是为了阁下。」鬼堂优淡淡的回以流畅英文,如是开口。
「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伤心难过吗?」阿劲没装傻,态度却轻佻如昔。
他那没一时认真的玩世态度,令律己甚严的鬼堂优皱眉。
「别让我後悔成全你们。」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他曾经想要却无法强求回晶,那只会更伤害她,他知道。
「是成全吗?别用那种眼神在我面前追寻我的女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做不来清高的圣人,鬼堂先生。」阿劲野蛮一笑。
鬼堂优欣赏他认真的这一面,嘲讽淡笑。
「如果不是我这圣人个性,她今天不会跟阁下在一起,你应该心存感激。」
「承让了!」阿劲爽朗的拍拍他肩膀。「我是心存感激啊,无时无刻。你不知道我多感谢你没有适时抓住水笙同学。」
「如果我抓住了呢?」
「我照样横刀夺爱,让你防不胜防。」阿劲轻慢一斜脸,神态自信傲慢地睥睨他。
「是吗?」鬼堂优清雅冷笑。
「是呢!」阿劲老神在在,哆哆的眨动眉梢那朵莲,笑容仍是令鬼堂优刺目的放荡不羁。
鬼堂优把口袋正在震动的白金手机抓出,优雅甩开。
「我是。」清雅面容闪过一抹意外,「若望了我就留下?……好,我明白。!手机收起。
老夫人有些动怒了。婚约是她老人家作主订下,也是她取消。她老人家是他唯一无法抗命的人,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把握错过的岁月,即便晶心已有所属。
「望了你?好幼稚的招数。创意不足又无聊,适合名门正派,本帅哥和水笙同学就不参与了,你们慢慢玩啊。」阿劲单手插腰,笑容懒懒的挑眉迎视鬼堂优掩不住的怒气。
「阁下的日文程度,不输本地居民。」清淡的语气急遽冷凝。
「这是至高无上的赞美,本帅哥就谦虚一点,笑纳了。」阿劲曲膝为礼,回以流畅优美的日文。
「阁下不也强求了不属於你的女人?」
「你在说笑吧,既然不属於我,哪还强求得来呀?」
「不是耍手段、死缠烂打得来?」不屑宵小勾当的鬼堂优淡淡鄙夷道。
「哎哟,真是荣幸,没想到鬼堂先生把我的小个性摸得这麽透彻。」阿劲模特儿架式十足的双手插腰,缓缓侧过头,与等高的鬼堂优嬉笑对视。
「阁下不必伪装那副玩世尊容戏弄我,我不是晶。」
鬼堂优移至大门前,等待那一串轻巧下楼的足音,随後懒步踱来的阿劲则背靠在樱花树下。
「康劲,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晶望了我一眼,不为我自己,我会为老夫人留下她。」仍是自尊奇高地宣示,世代忠於冰川家族,是鬼堂家族的宿命。
「鬼堂贵公子,那我只好不客气的警告你,你若胆敢把我一个娇娇美美的女人再次吓到胃痛、人消瘦,我饶不了你!」痞颜浪荡,嗜血的惊猛一闪而过,却够对方瞧分明他隐匿得极深沉的一面。
足音逼近,姿态一样高傲凛然的两名男子,各据大门一方,凝神静待。
「劲!」欣喜若狂的一呼,胜负半揭晓。
与冰川家王母轻易的谈判成功,戚水笙笑灿春风,小跑步了起来,急著与恋人分享好心情。
她笑眯的雾瞳只看得到樱花树下一个深恋的俊影,只容得下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等不及跑近,她已像只顽皮的小粉蝶,娇笑著飞身扑去,让那个一定会牢牢接住她却佯装心脏病发的死相男子抱个满怀。
压根没发现,那个黯然离去的清冷背影早已走出她心中;压根就没发现,她的心早在某个微凉秋夜就被某位有心人阴谋渗透,逐步窃占。
一切,唯有那位有心人士知晓。
动情、诱情,再是窃情、占情,他毫不犹豫地抢、绝不心虚地夺。
耐心等待佳人禁闭的心露出每一道缺口,然後进占,便不再撤。利用她的利用,不择手段地引诱,死缠著不让她忽视。他夺人更夺己所爱,堂然趁虚而入之後便再不撒手,永不放她了。
他宁做飞蛾,扑向烧不死的堕落。
蝶与蛾?笑唇懒洋洋漾大。他俩倒也比翼双飞了呢。
他心爱的小粉蝶……
迷恋的抛高怀中女子,趁她展翅惊呼之际,他狂浪轻笑著偷来一个吻,边飞扬一手向天空行了个潇洒作别礼,献给回忆满满的深宅大院与窗边一位优雅老人家。
浓荫长道之外,日光灿灿,未来正灿灿。
☆☆☆
「奶奶,晶不回来吗?」
优雅的老人家打开壁炉,将牛皮纸袋里一叠照片一张张拿出来,悠然欣赏完,再一张张丢进炉火问。
她心心念念的小孙女,交给这样的男人就没问题了。比起独生女那个太过软弱的男人,这孩子顺眼多了。
看著一张张相拥而眠的春光照,老人家优雅白宫的唇抹著淡淡一笑。
「奶奶?」
「把冰川晶从族谱除名,以後这名字不许提,也不许任何人再去骚扰。」声若棉絮,举止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