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回锅菜真的好难吃。”花雕皱眉。
“所以我才会烦恼明天的菜色。”
“你儿子很挑嘴吗?”
“不会。”
“这不就结了,明天伯伯煮一锅蚵仔面线,就可以吃上一天,连消夜也省了。”抹净嘴后,她帮忙出主意。
“这个主意不错!”烦恼一扫而光,杨至言好兴奋。
“有我在,伯伯尽管放心。”花雕拿保鲜膜把留给大夜班小姐的肉圆仔细包好。“唉!伯伯要是我爸爸该有多好,我和姊姊就不必为了谁买消夜吵来吵去了。”她家那对事业忙碌的父母,奉调美国,放她和姊姊好象没人要的孤儿。
“用买的啊?”杨至言同情道。
“嘻嘻,不好意思。我和姊姊两人在比娇贵,谁都不会煮饭。不过,我们谁也不觉得丢脸,因为妈妈比我们更逊。”她摸着头哈哈天笑,彷佛这是件相当值得骄傲的事。可怜的孩子,难怪瘦成瑄样。杨至言的怜悯一发不可收拾。
“小雕,伯伯家人口简单,不在乎多一双筷子,你要不要到伯伯家吃完晚餐再去打工?”杨至言拘谨的脸上难掩期盼。
“可以吗?”花雕惊喜道。
叩叩叩……外头突然响起一串简洁有力的敲击声,同时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花雕只来得及有见那个戴着污黑手套的颀长背影,来人敲完玻璃后没给他们任何暗示或看他的荣幸,已缓步踱回机车行。
“伯伯,我不得不说,你儿子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痛扁哦!”而且,荣肤第一人的极可能就是她。嘿,说不定他早被扁了不下百次。嗯……以他那种鸟个性,不无可能。“伯伯,我同情你。”花雕悲怜的拍拍他。
“呃!”脑筋转得慢,杨至言简单的思路怎么也跟不上花雕思考的速度。
怎么搭伙的事还没谈出个结果来,主题一下子偏离那么远?
转念想想,他家会惹是生非的就属阿悠了。他知道阿悠的行为有些脱就,却不哓得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阿悠和小雕同校,小雕会这么说,表示她听到什么谣言了。
“不难,你要是看到我儿子就替我讲讲他。”杨至言郑重交代。
要是看到?花雕狐疑。她以为只要是她轮班,就会常常看到那个欠扁的家伙啊!
已经三倜月没看到阿悠了,那孩子住在学校附近,打电话又常找不到人,除非是上课时间去学校找他……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小雕,你帮我带封信给他,我现在就回去写。”杨至言说到做到,不待对方答复,人已匆匆难开。
花雕震惊得瞪凸了眼,试图从混沌的脑子里分析出这家子诡异的行为模式。
为什么一对朝夕相处的父子,有话不能坐下来讲,必须倚赖信件交谈?而且还是中她这个第三者充当媒介!莫非……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惨到不愿和彼此说上一句话?
可怜,亲子关系倘若恶劣到这等局面,就很值得为它掬一把同情之泪了。花雕不胜欷吁。
随者夜色加深,来客逐递减,花雕总算有时间将皁班小姐点好的货品一一上柜,顺便把店内外重新拖过一遍。
公车忙完,她拿起随身携带的英文单字卡默背不到三个单字,那个叫也恬的女孩低着头静静走进来。
有鉴于前几次的经验,花雕怕打草惊蛇,警觉的保持姿势不娈,一双好奇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细瘦的身影来回溜动。
啊,她回来了!飞速溜回眸子,她和蔼可亲的露出职业式的笑脸。
“欢迎光临。”
“这个……”低怯的讷讷声,轻得难以辨认。
为了安定她紧绷的情绪,花雕加强笑容的甜度,放慢收银的速度,待她把采买的物品以超慢的速度一件一件放上台面。
女孩买的民生用品,刚刚好填满两个塑料袋,花雕满意的将发票和袋子提给羞怯的女孩,却见她螓首垂得更低,一双手隐在柜台下方磨磨蹭蹭,似有口难言。
“怎么啦?”她好奇。
“还有……”
“啊,什么?”完全听不见。
“那个……”
拚命竖直耳朵,她还是听不清楚她那宛如蚊鸣的嗫嚅声,花雕干脆倾前将耳朵凑到她鼻端下。女孩没有心理准备,被她突来的举动骇白了脸色,惊退两、三步。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呀!拉开距离后,花雕看到她捧着的生理用品,恍然明白。
那么多包,她八成是不好意思跑太多趟,呵呵,但用报纸包不了……
“来,别怕,我帮你找看看有没有纸袋。”花雕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径自弯下身翻找袋子。
女孩忙着遮掩手上的东西,羞怯的天性使她不习惯别人的注目,更何况她双手捧着一堆羞人的私密用品。
“哈哈,我就如道!”花雕快乐地扬高手中的纸袋,朝她招手,“来呀!别怕。”
犹豫了好一会,女孩满脸通红,忸怩不安的上前将五包卫生棉放上柜台。
“你看,放进去刚刚好不会被看到。”花雕笑呵呵地展现她的智能成果。
“谢谢……”收拾好花雕找的零钱,女孩突然拎着两个塑料袋就跑,教满脸笑意的花雕有些傻眼。
搞什么……她的卫生棉!
“喂!”花雕提起纸袋,快步追出。
女孩就停在机车店前,弯腰和那个工作时完全不鸟人的家伙说话。
难能可贵的是,那家伙不再是全然的缄默,花雕偶尔可以听到他哼哈以对,但显而易见,他对地上那些脏兮兮的机车零件仍然比较着迷。
“哈啰,你的这个忘了拿。”花雕加大笑容将袋子递给满脸通红的女孩,并极力克制不识发痒的拳头朝那家伙的后脑勺挥去,虽然她很很很想敲昏他。
“对不起。”女孩微咬下唇瞅着她,想要接过纸袋,却因没有多余的手显得左右为难。花雕有出她的窘迫,想帮她又不能丢下店,只好打起别人的主意来。
“哇!那么多东西,好重、好重,一个女孩家提不动吧!”领教过重家伙工作时有多“专注”,她漫不经心的算下身子,漫不经心的靠在他耳朵旁大声暗示。
“小姐,不用了,我待会……再回来拿好了。”女孩看出她的用意,双颊的潮红泛滥得极惊人。那种东西怎能要阿逸哥帮忙拿,他是个大男孩呀!
“喂,我说人家需要帮忙,你听见没?”花雕竭力大吼。他坚持装聋作哑,她偏不如他意。
飘满气油咪的黑夜,偶尔会有气动扳手发出来的巨大运动声,再不就是呼啸而过的飚车声。处变不惊的人坚持不语,不愧是国家培训出来的优秀人才,有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本领,就不知他是懒得和花雕计较,还是乐在工作中没听见。
心脏不够强壮的女孩差点被花雕寻衅的举动吓哭,着慌得想搬救兵,偏生机车行独剩一人留守。
这个死烂人!到了这种地步,已不再单纯的只是路见不平气死闲人,花雕和他杠上了。
“我……我先拿这些回去。”女孩不放心的边跑边回眸,期望能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抬前回转。
花雕怒火攻心,正愁她不走,这下子她还客气什么。
恼火的丢开纸袋,她蹲在他身旁,用力扳过他的脸。对方惊讶的与她对望,不懂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人家在跟你讲话,你怎么都不回话啊!”
发生什么事了?杨品逸怔愕地瞪着愤怒的她。
“回话啊!”还给她一脸无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