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秀无助地抖落一声娇喘。
完了!妈的,这种哼声到底是谁教她的,是谁啊!害他想稍微克制一点都没办法,妈的!彻底败倒!眉眼噙笑的夏秀又被色心大发的猛兽压倒在地。
粗喘稍定之后——
“我们必须尽快结婚。婚礼一定要盛大举行,因为是我的心旰宝贝出嫁,妈的!我一定会舍不得,搞不好会哭哦。”展力齐抓起衣服,盖住躺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女人。“婚纱要从米兰空运来台,蛋糕要请日本电视冠军,蜜月要住英国古堡……”
她要嫁的人明明是力齐哥哥,为什么他的语气凝重得彷佛是她爸爸在送独生女出阁呢?
“力齐哥哥,我答应嫁给你。”
“废话!除了我,谁敢动你歪脑筋我就揍死他。我没问你的意见,别在这里睡着,会着凉,你别那么哼,力齐哥哥现在要专心感伤……”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复杂,一直以来,他把自己定位在小秀的兄长,父亲以及朋友的角色。难怪瘟猫那么变态地恋着妹妹。他现在也有一个情结,小秀情结!
太感伤了,那个拿着姑婆芋的小小小小小小、小不点,穿着小小雨衣、小小雨鞋到处追杀蜻蜓的小杀手!那仿佛才是昨天的事,怎么一转眼,她就要嫁人了,居然要出嫁了,他忽然感到好寂寞:他不要小秀太早嫁人啊!不要啊!
“力齐哥哥,请不要把心事嘀咕出来,我全都听见了。”
“小秀!”展力齐猛然抱住她,伤感伤怀又伤心地哀号,“我不要你穿婚纱!”
“……”
“你才二十岁,太年轻了!”这是身为父兄的不甘与忧伤。
这人……“好嘛,那我不嫁了。”
展力齐一听,火冒三丈。“你不嫁我,我怎么光明正大抱你啊?”身为情人的展力齐闹起脾气。“你不嫁我要嫁谁?姓姬的死小子吗?他看我把你拉拔大,养得漂漂亮亮,就想把你从我这边偷走吗?除非老子挂了!”
这只尼安德塔,尚未进化,有理说不清的……哥哥说的对,力齐哥哥真是个……大笨蛋。夏秀纤臂懒懒一伸,展力齐无意中瞥见,淘淘不停的怒嘴倏止,吸呼沉重了起来……
七年了。那死家伙走了七年了吗?一切怎么恍如昨日呢?
看着曾经生死与共的童时好友各自成家立业,幸福美满,死瘟猫,你死到哪里冷眼嘲笑这一切?是你家老头、我岳丈口中常提的天堂?还是地狱啊?依我看,你阴沉的死德性,地狱最适合,别去天堂给众神添麻烦了。
你心爱的女人呢?忘了吗?那个身材惹火的兰西校花小学妹啊,她已经被列为失踪人口达七年之久,已经是法定的死亡人口,可以办除户了!死病猫!瘟猫!你到底在干什么!
回首漫漫来时路,特地陪一得知怀孕便顾不得天色已黑,急着赶回故乡报告兄长的爱妻夜半上坟,展力齐眼眶微红。出其不意地击了下墓碑,他神色太过轻快地,突然吹起口哨。夏秀挽起心头创伤始终无法完全平复的老公,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哥哥,我怀宝宝了哦。”
“让你失望了,死瘟猫,孩子是我的。”
“力齐哥哥真的很疼我哦。”
“那当然。死瘟猫失望了吧?我们没离婚,我们很恩爱,真是抱歉。”展力齐嘲弄地弹了下照片中人。“最抱歉的是,你家快诞生一只小尼安德塔了,嘿嘿。”
“胡说。”夏秀瞠一眼不正经的丈夫,泪水滴落她带笑的颊。“爸爸和妈妈就要回来这里定居了,妈妈的病情已经控制住,她很思念你。”她顶着冰冷的墓碑沉吟。即将诞生的小生命,让她格外怀念起已逝的生命。哥哥,我好爱你。
“起风了,好了,爱妻,我们该走了。喂,你耍赖,下次我就不带你来了。”展力齐以恐怖的眼神逼迫不依的老婆屈服。“当妈妈的人了,不可以太任性。”
好好疼惜我妹。
“什么?”展力齐乍然听到梦里不知出现几百次,总让他火得牙痒痒的淡然声音、这声音消失已有七年之久。
“什么?”夏秀纳闷仰头,看见老公不知何故一直在甩头。“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当爸爸太兴奋,我刚刚出现幻听。”展力齐温柔地抚着老婆红润的脸。
别在我面前碰我妹。
“什么?”展力齐两道眉杀气腾腾地拧紧,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什么什么?”被搂着走的夏秀没好声气,白了眼低头对自己傻笑的丈夫。“又出现幻听了吗?是谁的声音?难道……”
“没事啦,我在自言自语。”假装不经意地回眸一瞥,展力齐浑身一震,表情力持镇定,将老婆好奇回头望却望不出所以然的小脸转回。
“哟喝!我当爸爸了!”展力齐突然发神经地狂嘶蛮吼,接着向夜空挥出一记猛拳,拼命逗她,吻她,摸她。
够了,笨蛋。不过……你快要得到我的认同了。
去你的,谁鸟你啊!展力齐在不惊太座的情况下,偷偷将手伸到背后,赏了一根中指给斜倚在墓碑前方一团站姿优雅的银白人影。
呵呵,你胆子很大。被一团温柔不刺眼的银色光晕包围,他的面容仍是“不告而别”时的年轻模样,俊秀又阴郁,微扬的唇畔仍挂着在世时那抹愤世的讽笑。
展力齐嘲讽的恶瞳忽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他看到那团银光之中,缓缓长出一对非常漂亮的蓝色羽翼,并有由浅至深的渐层效果,对方还示威地对他掮了两下翅膀,
“起风了。”夏秀皱眉。“为什么十二月的深夜会吹暖风?”这是山上耶。
你瘟猫哥怕你着凉啊!想也知道……展力齐仗着高大体魄,由上而下地斜觑一脸不解的老婆。他不会告诉她这种事,加深老婆对某人的怀念,当了七年死人居然维持变态的格调不变,不简单。
“爱妻,我问你,如果一个死人,呃……”被背后和怀中两对厉光同时夹杀,展力齐只好从善如流地改口了。“好啦!好啦!快被瞪穿了,是我口拙不会说话啦!我是说,如果一个往生很久很久很久,大约有七年的人,他背后长出像翅膀一样形状的两团畸形肿瘤……”
你的表达能力依然烂到让人垂泪啊,笨蛋。
别叫我笨蛋,你这死瘟猫!
夏秀看了眼心神不宁的老公,学他悄悄回过头,并瞥见他以为她没瞧见的粗俗中指,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红。她放慢脚步,定眼凝望依旧是冷冷清清、寂静地独立于世界一隅的小墓园。
总是梦不到哥,原来力齐哥哥觉得哥哥到天界当天使了吗?力齐哥哥……
“老婆,我刚才形容的妖怪到底是什么?”
“不是妖,他是天使。”夏秀笑得温柔。
“你爸爸的书里,有没有看起来像妖怪、然后整天要死不活的瘟天使?”展力齐被身分无故升级的那团光很不爽,不爽到连老婆的白眼也懒得理会了。她总是偏心她哥,有够火大!
问她最喜欢哪个天使。
谁鸟——
“我最喜欢大天使,阿米。”儿时的一幕忽然掠过脑际,夏秀喃喃自语着。
“你听到了?!”中指来不及向后面再比?展力齐吓得全身硬直。
“我应该听见什么吗?”
“没事没事,管它糙米、有机米,只要是米都能吃!好冷,我们快点回家温存。”展力齐搂着满眼兴味的老婆,加紧脚步想离开这“活见鬼”的鬼地方,偏偏后面的那个长着蓝色翅膀的妖光阴魂不散,不论离得多远,凉淡的妖音都近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