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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蛋糕,一定绯郎哥哥自己要带回家吃的,他很喜欢甜食。”夏秀对寇冰树笑笑解释,转头,看见她入神地凝视为了抢夺蛋糕撞成一围的壮汉们,笑容满面,双阵却浮动着泪光。“冰树?你怎么了?”

  “喂,你们轻手轻脚一点,把人家刚从山里来的小娘儿们吓哭了。”在走廊纠葛不清的四猿闻声,抬头齐望寇冰树,吓了她一跳。

  “不是的,各位没有吓到我,我是突然想起……”寇冰树匆匆望了下夏秀,眼中的忧悒一闪而过,她开朗地荡开笑容。“我没事,先进去帮忙清洗。等一下要继续帮小秀庆生哦。”柔柔交代完,转身进屋。

  “树儿胆子好像也很小,我们只不过稍微表现我们的兄弟情深,她眼泪就飙出来了。”七英挪好餐桌,神情落寞道:“为什么我们身边的女生都胆小如鼠啊?我们明明很照顾女人家的,和弱质娘子军一起行动的时候,我们很体贴,不会因为她们中途不想攀岩了,就丢下她们,或是叫她们自己回去啊。”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跟体贴好像没关系吧?夏秀保持缄默地挪着板凳。

  “没错!我们还会坚持她们从哪里攀上来,就从哪里攀下去,绝不能卡在半空中、假如她们倒楣卡住,我们会不厌其烦亲身示范几次,要求她们在哪里卡住,就在哪里多攀几次,因为道理很简单,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有时候,她们一卡就是他妈的一整天,我们还不是很好心就地宿营,还发挥最大耐心杀时间,捉鱼捉虾捕山猪,亲手宰鸡宰羊,还在一旁烤好肉,等她们卡顺以后过来就可以吃了。”

  “……”跟思想异于常人的无敌铁金刚攀岩,一言以蔽之:生不如死。

  “可是不管台湾或日本的女生,只要小小攀个岩,攻个顶,一定哀哀叫。”

  “这表示哀哀叫是无国界的。哎,自从零儿被她的日本汉子拐走后,我们阳刚有劲的攀岩团队已经失色许久。力齐很奇怪,说什么从小攀岩攀出感情来,提议组队,又不准我们动秀儿的歪脑筋。”滞留院子的两只猿人搓起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正在专心扫菜渣的夏秀。

  “冰树外柔内刚,她其实很坚强。”对不起了,冰树。

  “别唬哥哥了,秀妹妹,我们眼睛又没瞎。刚才我们动作好柔和,她眼泪就爆出来了,哪里坚强?”啐。

  “不是那样的,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夏秀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那样是哪样?话要说清楚啊,人不是我们杀的,总要还我们个公道。”

  “小玄子,恭喜你狗嘴终于吐出象牙,这些妇道人家真是太婆妈了。”

  这几位的蛮性与力齐哥哥不相上下,一次又六只,她今天没心情陪他们闹,认了吧。夏秀无奈地瞅他们一眼,转向帮忙扶蛋糕出来的寇冰树,淡淡说道:

  “冰树只是想起了哥哥,有些伤感而已。”冰树真的很坚强,比她、她妈妈,甚至兰西姐,比所有哥哥深爱的女人都坚强。

  她那么喜欢哥哥,在哥哥走掉的那阵子,却能含着泪水帮力齐哥哥张罗丧事,从头到尾没缺席过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冰树一点也不脆弱,外柔内刚的她其实韧性很强。

  每个人面对悲伤的方式都不同。冰树选择含泪面对,她妈妈选择了逃避,兰西姐选择自我放逐;而她呢,则是深深埋藏着,抑制心情不去想、

  哥猝然离去那段日子,她过得很混乱,恍如置身梦中,无暇留意别人的心情,所以不太晓得兰西姐当时的情况。这几年陆续从冰树那里得知,原来兰西姐只在哥哥走的当天,到过急诊室见哥哥最后一面,冰树说,当时她拼命吻着哥哥,还咬破他的嘴唇,捧着他的脸不断地呼唤他,脸上沾满了哥哥的血。

  那之后,直到哥哥出殡的前一天,兰西姐才又出现,向爸爸要求借住一晚。冰树说,她在哥哥的床上蒙着被子哭了一夜,一直哭到哥哥入土了才悄然离去。隔天,兰西姐便失踪迄今,已有六年,下落不明的她仍然生死未卜。

  每个经历丧亲至痛的人所以能擦干眼泪,继续笑着过日子,一定是因为他有必须坚强的理由。她不晓得冰树的是什么,她之所以坚强,也许是因为不想再失去其他对她很重要的人,因此不愿任悲伤击垮她。

  又或许,她只是不忍心听见某个男人像伤兽般无助地嘶号,所以她坚强。

  第八章

  快一个礼拜了,儿子情绪持续跌停板,看样子小秀暂不打算向儿子妥协了。

  小秀……展伯伯待你不错呀,明知歹路难行,老人家甘冒被儿子抽筋剥皮的风险,在艰难困苦的恶劣环境中帮你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你成功逃脱,为何要虐待展伯伯呢?我们家还有个日本来的娇客呀!这不是贻笑国际吗?

  “思哼。”展中延优雅地清了下喉咙,希望蹲在地上埋头猛干活的儿子,给父亲一点尊重,他在他前后左右、各个角度,已经游走快一个钟头。

  正在塞东西的人甩都不甩老父,兀自蹲转过身,换个角度继续乒乒乓乓。

  展中延见状,赶紧打开酒柜拿出威士忌,倒了半杯,藉酒镇定心神。

  自从儿子十一岁时,无意间得知他亲生母亲非因病过世,而是与情夫私奔时意外丧生。儿子不知是跟自己,还是跟老父或他不负责任的亡母闹脾气,只不过念他几句,竟然拿乔撇下老父,自个儿跑回娘亲那里一住就不回来了,还拒绝见他……呜……完全不管他父亲只生一个说不得的不孝子,他是为了顾全他幼小的心灵,才编织美丽的谎言骗他呀,这是做父亲的一片“孝”心呀!

  儿子迁怒得实在没道理,当年他大学混不完,丢尽展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他宽大为怀都不予计较,今天他竟然为了外人跟老父翻脸?儿子,你也太偏心了!

  那年桀骛不驯的儿子被老大哥们强压回家,不甘不愿逐步接掌家业,他失而复得捡回独生子,不知有多么高兴。他情愿像这些年一样?和儿子唇枪舌剑,你毒我毒,也不要父子俩再回到形同陌路啊。小秀,伯伯这回被你害惨了!

  已经二十多年没看过儿子这模样,吃了炸药一样,丝毫碰不得。他年纪有了,禁不起儿子变本加厉的成年叛逆了。何苦来哉啊他,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苦劝小秀留下来。

  儿子现在这副尊容,怎么好熟悉?呜,简直和他十一岁即将离家时一摸一样,连塞行李的方式和步骤也没变过,何苦来哉啊,小秀,伯伯被你害惨了。

  “三十二岁了,也当老板了,上礼拜还成为展氏企业的总经理,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子闹脾气,你是不是愈活愈回去了?”哀兵不行,只好激将了,呜,铤而走险的苦命父亲。只要儿子愿意跟他父亲说句话,多狠都没关系了。

  “死老头,你立刻滚离我的视线,我懒得跟你废话!”一堆叛徒!全是叛徒!“别以为我不晓得,什么高血压、高血糖、痛风高尿酸,恐有脑中风之虞,身体需要调理;又什么全身是病需要借调几年——屁!”展力齐拿起胶带,嘶地一声猛力拉开。“今年你藉病把我调到你那里,操得我没日没夜,每天加班到十一、二点,剥夺我和小秀相处的时间,我都忍下来哦。结果你回报我什么?利用我对你的同情心设计我?!还和小秀联手隐瞒我!妈的,我最气人家骗我,想不到你又来一次!我是同情你这死老头年纪一大把,不堪一拳,不然早不捶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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