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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我弹得不好?”他们的表情,让唐安宁的心瞬间凉透,失去了大半的自信。

  “不,你弹得很好。接下来,你好好地听一下这位女士怎么表现音色!怎么诠释乐句!想一想你的弹法和她的弹法有什么不一样!还有,想一想……我的弹法。”

  姜丞的话意有所指,表情显得很严肃,让唐安宁的心脏极度不安地跳动着。

  “弹法……!”唐安宁无助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说得更清楚一点。

  姜丞给了她一个要她自己去想的眼神后,不再对她多说任何话,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恭敬有礼地起身弯下腰,从椅子里扶起外国女士。

  姜丞到底要她做什么?思考什么?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后安宁惶惑地咬着唇,更大的茫然感涌上心头。

  外国女士看出了唐安宁的迷惑和不安,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以笑容肯定她方才的表现。

  唐安宁回以虚弱的一笑,起身让座给女士,站在琴旁。

  外国女士优雅地生到座位上,面容一整,双手摆放到键盘上,开始弹奏出唐安宁刚刚弹奏的同一首曲子。

  唐安宁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专注地望着外国女士灵活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

  姜丞站在一旁上瞬也不瞬地静静凝视着唐安宁所有的反应和表情。

  她由最初的不安、苦恼,然后渐渐变为着迷入神。所有最细微的变化,都落入了姜丞的眼底。

  看着她有如孩童般的纯真眼神,他的唇畔悄悄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

  那位和善的女士整整待了三天。

  三天后,褐发女士吻了吻唐安宁,对姜丞说了一些话后,让姜丞缓缓露出笑容,之后便让李开妍开车送她去赶搭飞机。

  当客人离开后,唐安宁便把自己关在琴房里,着了魔似地坐在钢琴前,反复弹着、想着她在这三天所看来、听来的各种表现巧。

  最后,忍无可忍的姜丞气呼呼地撞开门冲进去肥她拎出琴房,丢进房间,不准她任何一根指头再碰到琴。

  “好累喔!”丢到床上的唐安宁,整个人很没气质地呈大字型趴瘫在床上,嘴里呻吟不已。

  沾到柔软的床铺,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疲惫。

  “笨蛋!呆瓜!你如果还不懂得休息的重要性,把手指练坏之后,你永远也别想再弹琴了!你知不知道?”对她不会保护自己的行为,姜丞气黑了半边脸。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练琴时间的。”她将脸埋在被子里,没有力气起来正式行礼道歉。

  呜呜……整个人一松懈下来,她的手指、颈肩,还有整个腰骨都僵硬得不得了。

  “笨蛋!”喷火龙又吐了一团火球。

  听见姜丞骂了一句,接着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她依然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却无法阻止乐曲继续在脑袋里疯狂打转,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的手指,跟随着脑海中的音乐,无意识地在棉被上轻点着。

  那位女士弹奏的音乐极有层次,和姜丞相比,诠释的方式各有所长。

  如果是她来弹的话,她会怎么处理这些乐句呢!

  “有没有听过‘走火入魔’这句话!”低柔到有些阴沉的嗓音突然从耳际来。

  “啊?啊啃--”唐安宁吓了一跳,本能地想翻身,颈上的一条筋却不小心扭到,吃痛地哀叫一声,眼里也飘出一泡泪水。

  “活该!谁叫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练琴!身体是铁打的吗?又不是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急个什么劲儿?”他坐到她身边,嘴里不停地骂着。

  他微微拉下她颈后的衣领,将热毛巾“啪”地一声复上她纤白的颈子。

  肩颈部位热敷的瞬间,她忍不住舒服地轻吟出声。

  接着,他的手像揉面团一样,重重地揉着她的肩部肌肉,一点儿也不怜香玉。

  “啊!哇--啊啊啊!你轻一点……啊--痛--”她痛得再度飘出眼泪,忍不住张口咬住棉被。

  “呆瓜!琴可以再练,比赛可以再参加,但是能弹琴的手就只有一双,坏了就无法复原了,你懂不懂!笨蛋!”

  “啊!哇啊-一好痛好痛!啊呜!”

  “痛死活该!”

  “啊……”

  他左一句呆瓜、右一句笨蛋,每骂一句,就把她痛得哇哇乱叫。

  他初时骂得很有劲,骂到后来,语气却逐渐变缓,音调也越来越沉。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喻为钢琴天才!天才一点也不稀奇,只要你一不小心,失去了可以弹琴的手,马上就会被无情的乐坛淘汰出局,然后会有更多的钢琴天才递补上来。你千万要好好珍惜自己这双可以制造梦想的手,这双可以弹琴的手虽然是天赋,还是得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琢磨,才能真正发光。但要毁掉它们,只要一秒钟就足够了……”

  姜丞大手或轻或重地在她的肩颈部位一路缓缓按压,伴随着语重心长的话语,令唐安宁变得好安静。

  她乖乖地趴着听他说话,纷乱得一直不肯休息的脑袋,终于渐渐清明。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帮她按摩,整个房间充满沉默凝结的气氛。

  他抽掉她颈上渐渐变凉的毛巾,翻了一个面,再度复盖上她的颈际。

  “手给我。”

  她默默抬起手臂,让他有力的手指很有技巧地揉她的手臂肌肉。

  “你为什么不能弹琴了?”她低声问道。

  他的手顿了一下,停了好久,才继续按摩她的手臂。

  “我母亲是个钢琴家,她曾先后嫁给两任丈夫,也为两任丈夫各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我跟开妍。”他的语调平稳得听下出任何情绪。

  “嗯。”她力求平静地点头;心里却紧张得快要麻痹。

  她知道他正要努力告诉她一些很重要的事。

  “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音乐的要求偏执得近乎洁腐,不容许有任何的假疵。因此,她对钢琴又爱又恨。结果,因为压力过大,她染上酗酒的习惯,害得自己再也无法弹琴。”

  “酒精中毒吗””她转过头来,轻声猜测。

  “对。但是我发掘出具有音乐天分,于是训练我成为她生活的重心。小我三岁的开妍,音乐资质普通,不堪母亲严苛的训练,所以在十五岁那年逃到她父亲身边,死也不肯回到母亲身边学琴。”他垂着眼,仔细地用指节按摩她每一根手指。

  “那你呢?”她翻过身来看着他,他顺势拉起她另一只手臂继续按摩。

  “十六岁之前,我的生活除了钢琴和酗酒的母亲,其他什么都没有。”

  “然后呢?”她屏住气息,等着他说下去。

  “有一天,我忍不住跟朋友出去玩篮球,结果不小心折伤了手指。”

  “折伤手指?所以从此无法弹琴吗?”

  “不,医生说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他摇摇头,眼神专注地捏揉她的指节。

  “那……”她不明白。不是折伤手指造成他无法弹琴,那是什么原因呢?

  “但是我伤了手指的事,却让我母亲发了狂。”

  “她气你不爱护自己?”

  “嗯。她把我拖到钢琴前,要我用拆伤的手不断地琴。最后我痛得受不了,哭着哀求她,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到手指。”

  “天!你母亲的疯了……”

  “真正疯的在后面。她因为无法忍受我的手指受伤,所以干脆敲破酒瓶,打算用玻璃碎片把她跟我无法弹琴的四只手一起废掉。”他放下她的手,缓缓拉起自己的袖子,翻过双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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