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呆呆地看着她,因为雪言哭了,虽然她没有出声,但是一滴眼泪,顾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掉了下来,掉落在她身前的地上。她的脸色苍白而漠然,笔直地向为首的保安和警察走过来,每个人都看到,她一脚踩在了她刚才的泪痕上,然后她对着警察伸出了手,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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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言被警察带走了,原因是故意伤人,可能要被关上几天,日之媛没做伤情鉴定,如果日之家不起诉的话,她就会被关在拘留所里十五天。而如果日之家要起诉的话,她可能要面临刑事诉讼。
“日之嫒?”
在日之嫒的床边,曼棋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日之嫒轻轻地无力地睁开眼睛,她已经昏睡了四天了。雪言那一箭,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又受了伤,她的神经受到刺激,结果引发了心脏病,差一点就在曼棋抱着她去医务室的半路上死掉。
“我……怎么了?”她怯生生地问。
曼棋尽量不吓到她,“你跌在地上,昏倒了。别怕,没事的。”
“箭……好痛好痛……箭……”日之媛的记忆还在那突如其来的一箭上,她完全没有想起来之前她是被真秀和曼棋的殴打吓坏了而想要跳楼,也忘了她强吻了真秀,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突然有一支箭射伤了她。她好害怕!
“别怕。”有人语气温柔地说了一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别再想它了。”
日之媛慢慢把头转过来,“真秀?”她颤声说:“我好害怕。”她慢慢握住真秀放在床沿的手,“真秀不要走,真秀陪着我……”
真秀的脸色不太好,前几天殴打的痕迹还留在脸上,贴了几块OK绷。他看了曼棋一眼。
曼棋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刺激她,他大步站起来,走出去关上了门。
“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雪言她为什么要射你一箭?”真秀眼里有愧疚,他不应该在日之嫒面前和曼棋打架,结果弄成了这样,像一桶冷水,浇灭了所有的爱恋和热情。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我站在栏杆上,然后就有箭,有箭飞过来……”日之娌头脑里是混乱的记忆,她完全没有把她最后没有从哲学系的三楼跳下去和雪言这一箭的作用联系在一起,她根本没有那么聪明,何况她也不是下定了决心要自杀,她只不过那时候被自己做的事情吓坏了而已,自杀的念头过去了就忘记了,反而是被伤害的印象牢牢地记在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她从小到大,不要说被人射伤,连责骂都没有承受过。
真秀做梦都想不到,日之嫒所谓的“站在栏杆上”,是她站在三楼栏杆的上面,任何人都会凭着常识,以为她是靠着栏杆站着的。他的脸色黯淡了,“她为什么要射你一箭?”他这句话是自言自语,因为他始终不相信,雪言会无缘无故射中日之嫒。但是,她是事先说了,如果他们两个不住手的话,她就射死日之嫒,而她做到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雪言认了,每个人都看见了,只有他,依然不愿意相信,依然在为她寻找解释的借口。
真秀慢慢抽回手,插进了口袋里。
日之嫒微弱地呼唤,“真秀在怪我?”
“没有,”真秀笑了笑,“没有怪你,你睡吧,让身体快点好起来,我才会高兴。”
日之嫒很听话,闭上眼睛,她开始睡觉。
“笃笃。”门口两声轻敲。
真秀抬起头来,藏血在门口,示意他出来。
真秀走出门去,关上了房门,轻轻和藏血走到了另外一边的走廊,“怎么样?”他问的是雪言的消息。
藏血也显得有点累,摇头,“很不好,听他们说,雪言一开始一直不承认她是要杀人,她只承认她想要让日之嫒受点伤,但是她绝对没有要杀人。一直到他们告诉她,因为她那一箭,日之嫒差点死了,她才沉默,之后他们说她什么她都认了。”他摇头,“这样下去,可能不只是要告她伤人,可能还要告她杀人罪。我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嫉妒心?一直以来,她对日之嫒不都是很好的吗?”
真秀默然,“我不知道。”
“你没事吧?”藏血也很烦恼,“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舒服?”
“有一点。”真秀回答,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也许当初我决定要好好爱一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眼睛看着医院的天花扳。
“别这样。”藏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样消沉,都不像我认识的真秀了。别泄气,任何事情,我都相信,你是可以解决的。”
真秀恫然看着天花板,“不,我没有信心,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我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因为我完全不理解,它是怎么样开始的。”
“要不要去拘留所看一看雪言?也许,你亲自去问问她,情况会不一样的。”藏血安慰他。
真秀笑了笑,“你已经去过了,不是吗,”
藏血点头。
“她会对我说的,对着你,也会说。”真秀摇头,“她不愿说的,怎么样都不会说。她是那么倔强的女孩,总是拼了命地保护自己。”他的眼里有淡淡的泪光,最终抬起一只手技在自己脸上,“我不敢去,我害怕去了以后,我心里那个雪言会彻底崩溃。藏血,我好难受,我要怎么办?”
藏血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真秀,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真秀,你别想那么多了,那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真秀只是牵动嘴角笑了笑,“我这叫做活该,我总是以为自己可以控制所有的事。”
“就算你觉得雪言让你失望,觉得伤害了日之媛艮抱歉,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藏血埋怨,“而且,我们家不会告她的,你别烦了。”
真秀精神一振,“为什么?”
藏血耸耸肩,“反正日之媛最后也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而且雪言她……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也是很可怜的,所以我们家决定不告她。等十五天一过,她就可以出来了。”
“谢谢你。”真秀知道,要让日之家作出这种决定,藏血必定出了很多力,他道谢,藏血与其说保护雪言,不如说,是在保护他的心情。
藏血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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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
当警察把日之家不起诉她的消息告诉雪言之后,雪言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她自从在天台上被抓进拘留所,就没有任何笑容,就像个活僵尸,别人不问她,她不会说也不会笑,满心都不知道在盘算一些什么。有一度拘留所的人怀疑她会自杀,但是一和她说话,又发现她的神志是很清醒的。她并没有发疯,只不过沉默而已。
她真的差一点杀死了日之娱!她忘记了她有心脏病,所以她故意射得重了一点,就差点杀死了她。他们说她是故意要杀死她的,有什么差别吗?虽然她本来是想救她的,但是,却真的差一点杀了她啊,她是杀人凶手。他们问她,她为什么会带着弓箭上天台?她没有回答,那副弓箭,是本来被什么人忘在天台上的,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那里。但是她猜得出来,因为要期末了,射箭班的同学也许在那天台上练习射箭,因为那里的场地宽阔,可以练箭。但是这样的回答,是根本不会被相信的吧?她自嘲,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说,说了和没说一样,还会引来一阵嘲笑,嘲笑她连谎话都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