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耕竹十分机警的往后退几步,小心地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估计他一定是想采一举擒羊的方式扣住她的上半身,然后逼她就范。
果然,对方的大手就如同她预料中一样自她的右上方直扑而下,她连忙低头避过,并捉住空档反扣住对方的手臂,顺势做了一个漂亮的过眉摔,将他摔向置于船板上的杂物堆,不但撞得他眼冒金星,还撞出了一堆面粉,和锵锵作响,足以吵醒所有人的货物散落声。
顷刻间,大部分船员都醒了,个个带着迷糊的脑子和睡眼惺松的脸,不约而同的挤到甲板上看热闹。
“马克,你的脸上怎么沾满了面粉,是不是嫌晚餐面包吃得太少,半夜偷点面粉充饥?”一个年轻水手恶意的调侃,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给我闭嘴,查理。”马克恨恨的站起,摇头甩掉脸上的面粉,眼喷粹毒的射向路耕竹,一副想置她于死地的模样。“我会马上让这狗娘养的吉普赛小杂种知道我的厉害。”
“就凭你吗?我呸!”路耕竹也不遑多让,入境问俗的秽言连连,以免太过于文雅和他们格格不入。
“你娘的!”明显的讽刺让马克脸上挂不住,身旁的阵阵躁动更是教他不逞强都不行。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瘦巴巴的,却颇有几分力气。“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马克自大的放话,顺道呸了呸双手,摩拳擦掌准备痛宰路耕竹一番。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她也跟着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虚张声势。凭她娇小的身材并没多大把握能打赢体健如牛的马克,刚刚的胜利全凭头脑跟运气,她对肉搏战并不在行,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她不能让整船人看笑话。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机会证明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任何人休想碰她!
“这小子还真带种呢!”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水手鼓励性的拍拍她瘦小的肩,差点把她拍出泪来。
“谢谢。”她含泪道谢。老天,他的手力重得像大炮一样,她的肩膀痛死了。
“我赌二十镑这小子会赢。”拍她一掌的水手很讲义气的投她一票,她只好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我赌马克,这小子太瘦小了。”有人有其它不同意见。“我赌强尼。”又有一个水手下注。“我赌马克。”另一个马克的支持者挺身而出。“强尼,强尼!”“马克,马克!”两方人马的加油声瞬间有如万马奔腾,喧哗于这个寂静的夜,连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星子都醒了,张大着眼睛,观看着海面上的争斗。
路耕竹暗暗的吞下口水,做好防备姿势,对方的情形也差不多,两方人马的加油声不绝于耳,眼看着战事就要一触即发。
“妈的,这么晚不睡,你们都在干嘛?”比尔睁着一双睡眼,穿着睡衣冲上甲板,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
“来得好,大副。”众人齐声欢呼,要他也参一脚下注。“咱们正下注赌这小子和马克看谁会打赢,你要不要也来赌一把?”大伙边笑边闹,叫得好不热闹。
“不用想他知道,一定是马克。”和马克是拜把兄弟的吉米哼道,眼带不屑的打量着路耕竹瘦弱的身躯。
“谁说的,我就赌强尼会赢。强尼,你说是吧?”重炮手照例又来一击,路耕竹只撑住含泪点头。
“是……是。”她真希望他不要再拍了,再拍下去她的骨头稳碎。
“马克,人家说要干掉你耶。”站在一旁的水手们开始鼓动,气氛顿时爬升到最高点,整船人像疯了一般的叫声。
“打、打、打!”此起彼落的鼓噪声恍若是教堂内的唱诗班,争先恐后的大唱“愿主与你同在”,唱得她浑身冒汗,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像刚才那么走运。
“统统给我闭嘴!”比尔大吼,一心想拍死这群小兔仔子。“你们都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他无奈的提醒他们现在是半夜。“要是让船长知道你们不睡觉跑到甲板土来喧闹,你们可以看看以后还有没有觉可睡。”只要是跑船的人都知道鲁德尔船长的纪律最森严,要想继续在他的船上混,最好乖乖听话。
经比尔这么一说,大家都喋声了。大副说得对,船长最恨有人违反纪律,尤其还是这么一大票,快溜为妙。
倒霉的是当大伙决定做鸟兽散以免被迫下船时,他们心中的神只却突然出现,脸色坏得犹如十二月的寒霜,现场立即一片缄默。
“这里是怎么回事?”维阴斯不悦的声音自他们的身后传来,大伙马上知道事情不妙。
“比尔?”冷酷的绿晖缓缓飘向大副要他解释,比尔只得摇头。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件事你应该问马克。”他敢断定一定是马克挑起的乱子,那小子从一上船开始就问题不断。
“马克?”维阴斯挑眉,冰冷的双晖亮起危险的银光。
马克不禁吞了吞口水,维阴斯的剑他可惹不起。“没什么,只是有点小争执罢了。”
“他说谎!”路耕竹立即反驳,她才不会让这个卑鄙的小人轻松过关。“他想侵犯我,要不是我机警,他早得逞了。”
“是这么回事吗,马克?”
严酷的声音就像个执法的法官正拿根鞭子抽他似的,不但抽出众人轻藐的眼神,更抽出他的自尊。真他妈的,船长就了不起啊?汪洋大海到处一片水茫茫,不找个人发泄一下日子要怎么过?
“是又如何?谁教他长得一副好欺侮的模样,无法保护自己又能怪谁?”他豁出去了,反正难逃一死,不如一次吼个够。
“哦?”灰绿色的光芒霎时转灰,一看见这危险的征兆,众人都瑟缩了一下。马克完啦!他们敢打包票。违反船长的禁令已经够糟,现在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回嘴,他不把他捅成肉酱才怪。
“小鬼,人家说你无法保护自己,这是真的吗?”维阴斯出人意料的来上这么一句,引起众人一阵错愕。
“我当然可以保护自己。”虽然她也一样错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很好。”他漫说边抽出挂在腰际的锐剑丢给她,她反射性的接住。
“我也不想船上留着一个连自己屁眼都保护不了的家伙。”按着他的目光对准了体积有她一倍大的马克,口气阴寒至极。“找把剑给他,他能不能继续待在船上全看这一回合。”换句话说他非赢不可,要不然就会被丢下船。
一把剑随着维阴斯的命令腾空飞同马克,马克俐落的接住它,现场立刻又喧哗起来。
“证明你自己的实力,小鬼。否则下一个跳船的人就是你。”冷冷的态度表明了他的船只留胜利者,为了不被丢下船,她只好努力做到。
忽地,原本已经松懈的战斗再吹展开。路耕竹右手紧握住剑柄,尽量压低身体,谨慎的跨步,不给对方任何进攻的机会。
相反地,心浮气躁认为自已稳赢的马克却像头贪婪的狗,一心想置路耕竹于死地,反而给她捉住空隙,制造进攻的机会。
她连忙捉住他右边的空档往前一刺,锐利的刀锋由下往上划破马克污秽的衬衫,连带地划出血迹。他不敢置信的低头观看迅速冒出血的胸膛,和路耕竹脸上得意的笑。
“杂种!”他呸道,难以接受自己会挂彩的事实。这小子当真知道怎么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