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乔治。”维阴斯同样回给他一个微笑,意有所指。“我又回来了,可以确定的是今年伦敦的社交季必定会十分精采,你说是吗?”他弹了一下手指,命令仆人把酒端进来。
“我记得今年的社交季应该已经开始了才对。”他轻轻炖了一口酒,继续他们之间的交谈。“我没记错吧?”
“没有,你的记性一向很好。”乔治露齿一笑,早已习惯他的态度。“这位是……”寒暄了老半天他终于将脸转向路耕竹。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她,只是维阴斯向来不怎么喜欢别人注意他的东西,或是人。
“我的小厮。”维阴斯毫不在意的接口,无视于路耕竹猛然涨红的脸。“回你的房间去,我和这位爵爷还有话要说,你一个下人不宜在场。”才刚踏入大门乔治就在这儿等他,必定有话对他说。
下人?她差点被这两个字气昏。但她不是白痴,分得出轻重。这位叫乔治的金发男子,必定有急事找维阴斯。
她不悦的转身找管家问房间去,留些私密空间给久别重逢的两个男子。
“原来传说是真的。”乔治失笑,凉凉的揶揄他。“我还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喜欢男人,女人不再对你的味了吗?”来此的路上即听到传言,刚听到的时候他还哈哈大笑呢。唉!
“最近。”维阴斯回答,懒得解释他和路耕竹的开系,打算让旁人误会到底。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白哲的东方人。”乔治无心地说,随后又连忙住嘴,差点忘了维阴斯强烈的独占性格。
“你怎么知道她是东方人?”维阴斯果然不爽,眼珠子郁郁地盯着他。“她也有可能是吉普赛人。”他口气不佳的自欺欺人。在他的心底,他宁愿相信她是吉普赛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东方人。
“他本来就是……”算了,他这个朋友变不正常了。以前何时曾听说过他喜欢男人,还为他的出身气得七窍生烟?“我不跟你争,反正他准是东方人没错。”正事才要紧。“亚瑟已经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你最好多注意点,别让他捉到你的小辫子。”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维阴斯的脸色更阴郁了,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他嫌两年前害我害得不够,两年后一并将利息算上。”他会落得家破人亡,亚瑟功不可没。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太招摇。”乔治就事论事。“你知道一直有风声传言你就是恶名昭彰的鲁德尔船长。你是吗,维阴斯?”拜托千万不是。
“我不否认。”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况且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你就应该更加谨慎,我不希望看见我的朋友被吊死。”绞刑是处死海盗的唯一方式,既已成事实,唯一的办法只有谨慎,他一点也不愿意看见维阴斯的脖子被挂在绞绳上。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谣言终究是谣言,除非有人指认,否则谁也不会相信我跟鲁德尔是同一个人。”尤其是那票死忠派仕女,打死地们也不可能相信她们心目中最迷人的爵爷会跟海盗扯上边。
“万一有人认得出你呢?到时你怎么办?”凡事不能太自信。
“这里是伦敦,谁能认得出我?”维阴斯倒没他这么担心。有时候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好吧,随便你了。”乔治投降。从小到大他都是这副死德行,根本不听旁人的意见。
“今天晚上有哪些宴会?”维阴斯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差点吓坏乔治。
“赫提家举办的家宴是今晚最大的宴会。”他该不会是想自投罗网吧?
“那么说,亚瑟也会出席啰?”以他政坛大红人的身分,泰半会出席。
“没错。”乔治涩涩地说,明白他最爱玩危险游戏。
“你等着看好戏吧。”维阴斯极有自信的说道。亚瑟一定料想不到他竟敢回来,并出现在公众场合。
勾起一个与撒旦无异的嘴角线条,他阴惨惨地笑了,确定敌人将不会太乐意见到他。
※※※
入夜的伦敦灯火辉煌,跟白天的冷清大不相同。
赶着赴宴的少女,手里紧握住扇子,笑吟吟的摇个不停。由中国丝绸所制成的丝扇配合着各式各样的花边,所有影像皆在飘渺间。高耸人云端的天花板布满长达十呎的蜡烛,汇聚的光芒足以照亮漆黑的夜。这是伦敦的夜,一个充满梦幻、香气和烟草香的世界。
看着一波波裙浪,路耕竹心中五味杂陈。身处于衣香鬓影中,要说不羡慕,根本不可能。她明白以她的身材而言,要像正晃动于她眼前的淑女那样将胸部高高垫起是有些勉强。但她也有虚荣心啊,就算她只有32B好了,好歹也挤挤看嘛。
她心理十分不平衡,但最不平衡的并不是她难以和人相较的胸围,而是维阴斯这只爱炫耀的孔雀。穿着一身正式礼服的维阴斯看起来就好象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在酒红色天鹅绒的衬托之下,将他的迷人风采表露无遗。金色的大排钉显得无比催灿,经由烛光的折射,照炫每一个人的眼睛。
这是属于他的夜晚,他的复仇之夜。虽然她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及细节,但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他的复仇大计将由现在开始。她所不明白的是,他干嘛坚持带她出来,只为了向其它人炫耀他有一位长相跟人家不一样的小厮吗?
“是鲁德尔爵爷!”
她想起他们刚进门时所引起的骚动。每一个在场的仕女全都一副快昏倒的模样,个个双手紧握住心口轻声叹息,甚至还有人尖叫。
这真是太夸张了,他若是生在二十世纪,名气铁定大过李奥纳多。她曾奉令保护过的某位知名男星都没他的人气,什么跟什么嘛!
还没能来得及生闷气的路耕竹很快地发现到自己正被一台看起来很淑女、实则像材狼的女性同胞团团围住,差点呼吸不到空气。
“这个小萝卜头是谁啊?”众淑女一致开炮,目光凶狠的注视着她。
“我的小厮。”
老掉牙的回答听在诸位恋他成痴的待嫁少女耳里,却别具他意。她们早有耳闻他改变了“性”趣,没想到是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鲁德尔爵爷也学人家跑船的养起小厮来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哦。”其中一位少女大胆的揣测道,维阴斯则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容。
“怎么做才算是我的作风呢,艾咪?”灰绿色的眼睛飘向那个名叫艾咪的女孩,引起她一阵脸红。“或许邀你跳支舞你会觉得好些?”
艾咪立刻把握住机会点头,几乎引起众怒。
“站到墙角边去,没看见我和小姐要跳舞了吗?”他侧身对路耕竹下令,彷佛他们之间纯粹只是雇主关系。
路耕竹虽然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但她还是很不爽。既然不方便,为何不干脆放她自由或是给她一天假,硬要她跟来做什么?
她恨恨地注视着他令人销魂的眼神和他嘴角扬起的方式,试着从其中分辨他和鲁维阴的不同。既然他不许她一个人在家,她只好自行找乐子,以免无聊死。
打定主意后,她挑了个好位置靠桥而立以方便观察。正和维阴斯跳舞的女孩看起来异常的快乐,咯咯笑到快要疯癫的样子教人不禁为她捏把冷汗,她很怀疑照她那种笑法,今晚结束后恐怕再也合不上嘴巴,瞧她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