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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说什么?”她冷冷的回答,偏头不看他的眼睛。“游戏规则是你订的,我只是照规则玩罢了。”

  “好一个游戏规则!”说完,他狠狠的吻住她,吻得她的嘴唇都肿起来。

  “你行。”他倏地起身下床,转身不看每每教他发狂的身躯。“总有一天,当我决定做过去的任意情时,你就不可能如此走运!”

  然后“砰”的一声,他甩上房门冲到甲板,努力冷却心中的怒火及欲火。

  真是可悲啊!他仰起头迎接扑面的冷风。想他堂堂潇湘庄的少主,要什么有什么,居然会栽在一名女子手上,而且这名女子对他的热情不屑一顾。

  他想起两人最初的相遇,想起那壶倒在他头顶上的酒。既然强风平息不了他的欲望,那何不饮酒呢?至少酒不会拒绝他,会乖乖的任他吞噬,不会折磨他的心。

  “拿酒来!”他狂吼道。

  得令的婢女立刻拿来一壶酒,不敢稍有迟疑的递给任意情。

  “不要一壶要一坛,你这个笨蛋!”他愤怒的挥掉她手中的托盘,吓得婢女跌跌撞撞的飞奔去取酒。

  他接过酒,斥退仆人之后便拿起坛子猛灌。喝醉最好!让他忘了此生唯一的一次悸动,让他忘了被拒绝的痛苦。

  这种饱受欲望煎熬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多久呢?有……四个月了吧?老天!任何一个忍受了四个月欲望的男人都该和他一样,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不醉不归。

  “再拿酒来!”

  他又喝掉一坛酒,喝得又猛又急,喝得酒液流满全身,浸湿他的衣服。

  “再拿来!”

  他又继续喝,直到他醉倒在甲板为止。他沿着船舷慢慢坐下,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中,承受酒醉的感觉。脸颊缓缓滑落的液体,是眼泪!

  泪?任意情陡地笑了,愈笑愈狂。他居然会掉泪,为了敏儿掉泪?

  结果他和意桐都输了,敏儿才是最后的赢家。她坚持、冷静,懂得自制,懂得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爱人的滋味太苦,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不择手段,惩罚他过去的残酷?他抬起头靠着船舷,合上沉重的眼皮,任由冰冷的河风吹干他沾满酒液的身子。

  朦胧中,他好象看见敏儿的身影。任意情不敢确定,因为他不认为敏儿会关心他。那女人没有心,没有心……

  “把这药汁喝下。”她端着一个碗站在他面前,身上里着一件淡绿色的外袍,在灯光照耀下,美得不像凡人。“这会使你舒服点。”

  透过她柔美的嗓音,他才确定她是真的,她真的在这里。

  “我不要舒服。”他挥掉她手中的碗,拉她跪在他双腿中。“丢掉你那该死的大夫本色,我只要你。”

  他抬起她的脸,轻抚她的面颊,“为什么你总能那么冷静?又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他将她的头压近,爱怜的印上无力的一吻。“告诉我,不要再沉默……”

  结果当他今早醒来的时候,身上只多了床被子。她连叫人抬他回房间也没有。

  这样的女人他还留她做什么?应该推到河里面让河水卷走!结果他却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困兽,而她却悠悠哉哉的倚在甲板上,等待船只入港。

  他是得了失心疯才会爱上她。

  “停船!”他陡地狂吼。

  船员们闻言全都呆愣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任意情不管众人讶异的眼神,冲到甲板捉住唐秋缠就往船头拉。

  “你干嘛?”唐秋缠不解的望向强拉着她走的任意情。

  他不答话,依旧拉着她走。

  “你疯了吗?”她终于生气了,也有点害怕。他这种表情她从未见过,带着疯狂,带点冷静,又有点绝望,和过去四个月的任意情完全不同。

  “对,我疯了,而且我也想让你尝尝疯狂的滋味。”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扯痛了她的头皮。“你不是常要我滚到地狱去吗?”他的眼睛闪着促狭的眼光,邪恶得就像当年的任意情。“我们一起去吧,敏儿。”

  他拦腰抱起她朝船头走去,吓坏一整船的奴仆。

  “让我们一块下去,看看地狱是否肯收留我们。”说完,他抱着她一起跳入河中,汹涌翻滚的河水盖住了船上人员的惊叫声。

  唐秋缠并不识水性,事实上她很怕水。此刻她发现她最害怕的水流像个妖怪般,正伸出巨大的双手攫住她的呼吸,汹涌的河水不住的侵袭她的身躯。

  她好痛苦,肺里积满了水,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她觉得她快死了,在这剎那,从小到大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一幕快过一幕的浮现在她濒临昏厥的脑海……

  看见她倏然放大的瞳孔,痛苦异常的表情,并未为任意情带来任何快感。相反的,从不曾在乎他人死活的心却因她软绵的身躯而抽紧。

  他是输了,彻底的输了。输给这位意志坚定的女孩,输给他对敏儿的爱。

  在这瞬间他才真正了解意桐的感觉,那种想放又舍不得放,想毁又无法毁的矛盾情结交错在心里。他们都陷在敏儿编织出来的魔网里,成为一个无心的人,进而丢掉最后的自尊。

  既然已经没有自尊,又何需顾虑名声?他舍不得她死,也无法看着她死。

  罢了,既然要输就输得彻底些吧。他豁出去了,管他什么承诺、什么游戏规则,他任意情什么时候遵守过?要不是对象是敏儿,他早翻脸了。

  不过现在翻脸也不迟。

  作好决定后,他带着几乎快溺毙的唐秋缠游到水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接住船员拋来的绳梯攀爬回到船上。

  唐秋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但并没有开口骂他,因为她被水呛得咳嗽连连,暂时无法开口。

  “咳完了吗?”任意情冷冷的问。等她咳嗽稍缓后,捉住她的手便往他的舱房拉。

  “你想做什么?”唐秋缠恐惧的看着他脸上骇人的神情。这是她从未看过的任意情,认真、凶暴,既不疯狂也不戏谑。

  “做我四个月前就该做的事。”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进房间,害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你想毁约?”她狂怒的瞪着他。

  “正是。”他点了点头,又恢复昔日轻佻的任意情。“因为我发现当一名君子太难了,尤其你又死不肯认输。”他边说边拉下发带,凌乱而湿濡的长发一泻而下,看起来就像一名海盗;只不过这个海盗要掠夺的对象是她。

  “如果你敢强迫我,我就咬舌自尽。”她威胁道。

  “咬舌?”任意情突然仰头大笑,看得唐秋缠又是一阵错愕,他的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她都快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任意情。

  “你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倏地止住笑声,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镶着黄玉的匕首,交至她被猛然拉起的手掌中。“要自杀不如杀我。”

  他抽掉匕首的皮套,露出锋利的刀锋,并将刀尖指向自己的胸膛。

  唐秋缠吓呆了,被紧紧握住的手抽也抽不回来,只能任由他拉向前去。

  “你疯了!”她不住的摇头,试图拉回自己的手。

  “我是疯了。”任意情笑得苦涩。“为了追逐你,天堂地狱我都走过,但你从来不在乎。现在就杀了我,结束你的痛苦也结束我的;否则就把你自己给我,你可以自行选择。”说完,他放掉握着她的手,将选择权交还给她,静静等候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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