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语剑拉住她的柔荑,在她的掌心印上深深的一吻,“我念书、练武.学做生意,学人狡诈,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因为不管喜欢与否,这都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权利逃避。”现在回想起来,过去他的日子根本就是为他人而活。
“然后呢?”她好喜欢听他讲心事,那比较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直到我来洛阳,遇见了你。看着和我有相同遭遇的你,带着不信任的眼光抗拒我的好意,我才赫然发现到,原来我们竟是如此相像。只不过我是男人,而且幸运拥有财富和权势,又懂得武功保护自己,不需要为了保护家园而求助他人。”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但鲜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优势是来自他人给予,为此,她更敬佩他的为人。
“看见你的努力,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更让我察觉到该是改变的时候了。”而他想跟她一起变。
“改变?”依她看,他已经完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对,改变。”他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为他的决心封印。
“你愿意跟我一起变吗?希柔。过去的我们都没有权利对自己的人生说‘不’,因为我们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喻希柔明白他指的是绣坊和抡庄。
“但现在不同,我们拥有了彼此。从今以后,你的喜悦就是我的喜悦,你的忧伤我更不会坐视不管,因为我们是一体的。我向你承诺,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只求你能够信任我,让我们共同追求未来,去创造一个我俩从不曾体验过的生活。”
那便是自由。
喻希柔十分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做到。她不像他,除了责任之外还拥有自信,她怕自己走出绣坊后会变成一个没有用的女子,因为她只懂得刺绣。
“不要怕,希柔。”抡语剑再一次看穿她的心思,“改变没有你想像中可怕。”
是吗?为何一切事情到他口里都变得好简单?或许就是这份自信使他显得与众不同吧。自信但不骄傲,她是何德何能才能拥有他?
“我真的能改变吗?”她没有他的自信,但她也想改变自己。
“相信我,你能。”抡语剑好高兴,因为他知道要她说出这一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只要跟我一起飞。”他再一次承诺。
“又失败了?”
邢氏兄弟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运气会如此的背,连一个弱女子都杀不了。
“没办法,抡语剑的武功太高强了,放眼全洛阳,大概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就连杨云霸重金礼聘的洛阳第一杀手,也被他砍得几成残废。
“可恶!这么一来,咱们的计划还能成吗?只怕连性命也要跟着不保。”邢连气愤的说。
“经过了昨晚的失败,现在抡语剑那家伙必定更加提高警觉,想再杀喻希柔恐怕没那么简单。”邢起感到头痛万分的说。
“那该怎么办?”邢断不禁急了起来,妓院那边的赊帐还没清呢,老鸨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点姑娘。
“唉!要是有个跟喻氏绣坊很熟的人肯帮忙就好了。”邢起叹道,但他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谁会出卖朋友?更何况喻希柔根本不屑与人来往,要找出这样的人真是难如登天。
“大哥,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咱们要上哪儿去找这号人物!”邢连摇着头说,仿佛已经看见惨不忍睹的未来。
“是啊。”邢断也跟着加入哀伤的阵容。
“不见得。”一个阴柔的嗓音,伴随着一位体形瘦弱的苍白男子自大厅门口飘来。
邢氏三兄弟连忙撑起肥胖的身躯,目光一致朝门口看去,想看看是谁竟如此大胆未经通报就大摇大摆的进来。
“阁下是?”邢起不悦的问。
“在下江玄明,跟喻希柔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眼前的陌生男子在提起喻希柔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嫉妒、是怨恨,还是爱慕?但不管是什么,这都给了邢起最好的机会。
青梅竹马?这种关系非一般普通朋友可比拟,不好好利用可就浪费了。
“你愿意帮咱们的忙?”邢起懒懒的开口,尽量不将心中的着急外露,以免给江玄明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不错。”江玄明也淡淡的开口,似乎不把他的傲慢当一回事。
“请坐、请坐。”邢断连声招呼。天外飞来一个救星,他的嫖妓费有望了。
“谢谢。”江玄明也不多跟他客气,随即大大方方的坐下。
“敢问江兄要如何帮咱们?”邢连开口问道。由江玄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他必定有周全的计划。
“很简单,下毒。”江玄明语气淡然的说。
邢氏兄弟不禁全叫了起来,想不到这位看似淡雅的玉面公子,心地竟是如此的阴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准备毒死喻希柔?”果然狠啊!邢连心想,相较之下,他们三兄弟还算是仁慈。
江玄明点头,表情中浮现一丝阴狠。“我打算在她喝的茶水中下毒,她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做。”
恐怖!江玄明的侧脸让邢连想到一条毒蛇,而且是看起来最无害其实是最毒的那种。
“你为什么愿意帮咱们的忙?是为了钱?”邢起好奇的问。若是为钱,那一切好谈,大不了平分就是。
“不为钱。”江玄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这么做有我私人的理由,邢兄不必过问。”
“当然、当然。”邢起也算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只要江玄明愿意帮忙,其余的事他也懒的管。
“那么就静候江兄的好消息了。”三人难得打躬作揖,态度极尽谄媚。
江玄明丢下这一句话后,随即转身就走,留下一脸兴奋、心中庆幸有救星出现的邢氏三兄弟。
第七章
要亲手毒杀一位青梅竹马,且视他为亲哥哥的人并不容易,江玄明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狠心。
他爱喻希柔!至少从某方面来看是这样,但他同时也恨她;恨她过人的刺绣天赋,也恨她从不把他当异性看待。
没错,他的个性是软弱了点,但那又何罪之有?他从小就体形瘦弱,自然无法与那些粗野的男人比块头、比力气,但他气质高雅啊,而且又懂得刺绣。
的确,他一个大男人玩刺绣听起来是有些不伦不类,但谁规定男人就不可以拿针线?就算是真的女人绣工都没他来得好。
他恨喻希柔!恨她特殊的刺绣手法,那使得她有“大唐第一绣手”的美名,只要有她存在的一天,他一辈子也别想取代她成为大唐第一绣手。
但最该死的却不只这些,她不但不肯将“大唐第一绣手”的美誉让给他,就连她的心也情愿给别的男人,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混蛋抡语剑!江玄明在心里诅咒他一千回。他这一生没看过那么出色的男人,高大英挺又带着绝对的自信,和瘦小懦弱的他恰成强烈的反比。
他想起他窥探到的那一幕,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怒气,双手紧握成拳。
该死的践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和抡语剑拥吻,还说一大堆恶心的情话。要不是他向来冷静,早就冲进染房和抡语剑拚个你死我活。
但他一向讨厌暴力,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莽夫的行径。
怪来怪去最该怪的是任姓抡的上下其手也不反抗的喻希柔,既然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她为什么又要将她的芳心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