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不是说我们的公司被他们并吞了,我带孩子来讨公道的!」
「妳闹够了没有?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们的公司……」
这个时候,金可美端着咖啡进来,语气尖酸刻薄。
「如果不是我们向财集团伸出援手,愿意接收你们公司的烂摊子,妳的老公说不定早就被讨债公司,乱刀砍死在街头!」
这一席话,让妇人的老公涕泪纵横,当场跪下,把沓恩奉如神祇,不停的磕着头。
「总经理,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妇人在一旁看了傻眼。
「够了!你们可以滚出去了!」金可美没好气的赶着他们。
磕头再谢过之后,夫妇带着孩子狼狈的离去。
「哼,没用的男人,公司成了一个烂摊子,没能力解决,还在维护自己无聊的自尊!」金可美嗤笑着。
至此,萝桦大致上已经了解那一家人面临的情况。也许真如这个女秘书所言,那个丈夫不愿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拯救公司,而向外宣称,自己的公司被并吞了。
可怕的是,这个集团在并吞别的公司后,还有办法做到让人俯首叩拜、感激涕零。
商场的事,虽然她不碰,但一个集团,绝对不会去管对他们没有利益的烂摊子。
「殷小姐,总经理还有事要处理,请妳离开!」金可美的眼神中,明显露出敌意。
从容不迫的将视线再度定位,萝桦的眼中,只有他。
「我有事要请教!」
竟然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金可美气腾腾地说,「有什么事,请妳白天再来!」
「可美。」沓恩在审阅评估师写的书面报告时,头也不抬地下达命令:「妳先走。」
「沓……总经理……」气极,金可美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在第三者的面前,她不会去反抗他的命令,即使她万般不愿。「是,那……我先走了。」
没有得到响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金可美咬着唇,目带警告意味的瞪视殷萝桦,旋踵,她气呼呼的离去。
女人的敏感直觉,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萝桦深信,这个美艳的女秘书,和他一定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心头涌上酸涩……她又把他当成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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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可美离开十分钟后,沓恩依旧维持同样的姿势,专心研读着评估,不发一语。
萝桦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目光紧锁在他身上。
为什么这么相像?他低着头,看着卷宗的姿势,和昊天在图书馆内看书的情形,一模一样……
心微微颤动着。要不是他方才无视妇人哭嚎的冷血举动,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昊天。
但他不是,不可能是……
「你为什么要杀我?」许久,她缓缓逸出放在心头多日的疑问。
垂着头的沓恩,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笑容,抬头,黑眸中锐芒乍现。
「我一直静静坐在这儿,不是吗?」淡然的笑容,取代那抹清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没有一丁点控诉的意味,只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看来,她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虽然他并不怕她举发他杀她那件事──他有几百种的不在场证明。
他有些纳闷,她的肚量有大到有人想杀她,她也不追究?
锐眼一瞇,他猜,是因为她口中唤的那个「昊天」的缘故吗?
他不清楚自己和昊天是否有关连,但他却对她口中的昊天,莫名的产生敌意。
是敌意吧?他想。
眼前这个美丽女子,是他所想要的,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女人,一生一世,都该是他的专属!
「唔,我猜猜。」他难得好心情和女人调情,她──大概是第一个。「妳指的是,我用眼神在杀妳吗?」他的眉头拢了一下。「可是,方才妳一直盯着我看,反倒是我被妳的眼神,杀的三魂七魄都飞了!」
「上星期,我开着红色跑车,一直跟着你到山上,你拿刀在我的腹部捅了一下。」她明说。
「这可是犯罪的事,开不得玩笑的!」他正色的回应。「请问,我为了什么原因要杀妳?」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
「很抱歉,我没有任何答案。」正视着她,他再度扬起笑容,「如果妳哪天知道答案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你在装傻。」除非台湾还有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否则,她可以确定,杀她的人,一定是他。
「妳口口声声说我杀妳,妳有证据吗?」他丢了一个难题给她。
「我没有证据。」她曾经请人帮忙查那晚他开的那辆车,车牌号码她牢牢记住了,只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那辆车的任何资料。「我也不打算追究,只是,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杀我?」
「妳确定我们要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盘旋?」他起身,慢步走到她面前。「如果我想杀妳,我早就动手了,不是吗?」摊开两手,他笑的无愧。「在我的办公室内,我可以为所欲为。」
背脊涌上一股凉意。她在害怕什么?他明明笑的一脸无害,但她却深感惶惧不安。
虽然她知道此刻他没有任何杀害她的意思,但心中仍觉恐惧。他的笑容背后,彷佛藏了数十把刀一般。
昊天从来不会给她这种恐惧的感觉。
踉呛了下,她往后倾的身子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勾住,他轻松的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妳不用害怕,我不会杀妳的。」
对上她含着微微惧意的水眸,他那片空白的记忆,又起了波动……
隐藏好那丝愕然,即使他想从她身上探索他失去的记忆,他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他是一手操控着别人公司的生死,向来只有他操控别人的份,可不容许有人想摆布他──即使是在他怀中,令他倍感舒服的美女。
紧紧贴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她心口狂跳,两颊浮上羞红。
稳住了波动的情绪,她迎视他锐利的目光。「请…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昊天?」
她想,隔了五年,即使是正常人,难免也会变。
心中那丝残存的希望,全系在他即将给的答案上。
「如果你说你不是昊天,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不会再来烦你。」
他勾起薄唇,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如果我说我是,妳就不走?」
她静静地看他,那两道浓眉、那双眼、那尖挺的鼻、那两片薄唇……她怎么看他,都像极了昊天。
「我不是!」他断然的响应,踩断了她的希望。「即使我不是,我也不许妳走,因为我要妳,从现在开始,妳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低头,他狠狠吻住她的唇,像是霸道地宣示,她是他的所有物,以吻作为标记。
没有反抗,她闭上眼,私心的将他想象成昊天──她的昊天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了。
滚烫的泪水滑落,她等了五年,幻想他并没有死,只是被上帝藏了起来,现在,上帝把他还给她了。
双臂圈住了他宽阔的胸围,她想起,为了不让她苦尝南北两地的相思之苦,在他高三那年,他瞒着她,偷偷转学到台北来,只为了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那天早上,她步出家门,看见他背着书包,站在她家门前的电线杆旁时,她蹲下身,崩溃的大哭,以为眼前的情景,全是她的幻想。
他过来抱住她,那感觉真实到令她迷惘,一如现在她圈住他的身躯一样。
泪水不停地奔流,她紧紧的抱住他,生怕一个不注意,上帝又要把他从她的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