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秘书说完,憋住气,畏畏惧惧的低首。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终于,寒冰开了口,出了声。
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没断气,否则她的新婚老公,晚上睡觉,就没老婆抱了。“是,那我先出去了。”秦秘书恭敬的退出。
对于总裁的私事,有必要时,她只负责传话,其余的,她不想管、也不能管,更不会妄加揣测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世东贤手握着笔,在空白纸上,写着伶俐的名字,一遍、二遍、三遍……
似乎,他也陷入了那个铜镜的预言之中。
心头一团乱,究竟,伶俐找他做什么?
* * *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
外面的夜色一片黑,商家一家一家关灯休息了。
伶俐坐在自己的冰砂店内,桌上的凤梨冰砂,已是重做的第五杯。
晚上八点,她就来到冰砂店等他,她相信,秦秘书一定会转告他的,她有预感,他会来,一定会的!
视线调向一大片的落地窗外,梭巡着他的车子。
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
这两天,她关在房间内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她知道姐姐希望她选择彦智,她也努力说服自己,去选择彦智,可是……
低头看着桌上那张,被她撕碎,又重新黏完整的图,咬着唇,不让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涌出。
她发誓,她真的一直告诉自己,彦智对她非常好、非常体贴、非常温柔……
她也下定决心要把铜镜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她把自己画的铜镜影像给撕碎了,当时,她的毅然决然,却在一阵、一痛之后,又含着泪,将它黏回。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想的是世东贤、爱的是世东贤……
她的手,轻轻拂过那张明显有着撕裂痕迹的图,泪眼朦胧。
今晚,她要对他告白,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是他!
她会等、等到凌晨、等到天亮,一直等着他。
* * *
远处,辆跑车停在原地,超过两个钟头。
世东贤坐在驾驶座上,车上的液晶时间显示,已过了十一点。
十点不到,他就来了。
他把车停在离冰砂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店内的灯,一直未灭,他知道,她还在等他。
她愈是等,他的心就愈沉重。
原本,他还在想,她也许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像兄妹般的谈谈、聊聊……
但等了这么久,他的心中非常清楚。
会有什么事,能够支撑她,让她等到凌晨,都不愿离去?
他的理智,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要自己当作不知道她在等她,迅速离去。
心头的声音,却催促他,去见她一面。
他对她放不下心,她一个人待在冰砂店内,若是遇到凶神恶煞,她一个纤弱女子,如何敌得了?
或许,他该打电话,叫彦智来接她回去。
这个念头,立刻让他付诸行动,只是手机盖一开,他又喟叹一声,将之阖上。
他要如何向彦智解释,为什么他知道伶俐在冰砂店的事?若他就这么走了,伶利就当真能接受彦智吗?
思忖了半晌,逃避问题,事情的症结,永远解决不了。
发动引擎,他把车子驶向冰砂店,他在想,他该以什么面貌,出现在她面前?
是慈眉善目的大哥哥、还是一脸冷厉的教训者?
* * *
她扑进他怀中的速度之快,让他无暇细思他该扮演的角色。
站在车旁,世东贤任由伶俐抱着地哭。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两手紧紧圈住他的身子,仿佛怕他会溜逃一般。
“伶俐……”他试着轻推开她,但她死命的抓紧,他推不开她。
“世大哥……”仰起泪眸吸一顿的泣声,令他听了心生不舍。
他的手,伸向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渍。
“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彦智欺负你了?”
他露出笑容,装出不知情的轻松样。
对上她泪盈盈的双眸,他很难以冷厉的面孔对她。
伶俐摇摇头,泪水急流。“世……世大哥,我……我……”
“我们进去里面说。”
虽然已是大半夜,路上行人和车子并不多,但让她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总是不好。
进到冰砂店内,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先给她开导一番。
“伶俐,你就要当新娘子,要开开心心的,我相信彦智会给你幸福的,你别乱想其他的事,来影响你的情绪。”
他坐在她对面,以兄长的姿态,关心她。天知道,他一脸笑容的背后,心中却是苦涩的。
和她面对面,他才知道,他已经爱上她了,她的两行清泪,扯痛他的心,他多么想再拥她入怀,好好安慰她,告诉她,他会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
但他不能、不能夺兄弟之妻!
彦智对伶俐所付出的情爱,远超过他,他怎能自私的不顾彦智的感受,想取代彦智的新郎倌地位。
不,这不是他可以做的事!
伶俐哭着摇头。“世大哥……我……我不要当新娘子、我不要当新娘子……”
“别说傻话!”
“我不是说傻话!”伶俐抖着手,把桌上的图,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看着她推过来的图一眼,他大抵了然,但仍佯装不知。
“是铜镜!七夕夜的时候,我和我同学到一家破旧旅馆,那里有一面可以预知未来爱情的铜镜……”顿抽了一声,她又道:“我在铜镜里,看到的人是……是…”
“是彦智。”他睁眼说白话,口气强硬。
她急着反驳。“不,不是彦智!我看到的人是你、是你!”
“那又代表什么?”敛起笑容,他一脸淡然。
“那代表我们才是一对、才是牵手走一生的伴侣!”她想通了,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爱的是世大哥,不是彦智,她不能再错下去,这条路,再顺着走下去,她会不快乐,也会牵连彦智。
她决定要抽身,趁着婚礼还没举行之前,赶紧回头。
“伶俐,你太任性了!”他别过脸,痛下决心的指责她。
嘴里骂着,心口疼着,他不想伤她,但事情到这地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采取强硬的态度,让她接受彦智。
他相信,彦智往后能给她的,绝不会比他少!
“我没有、我没有任性!”伶俐急哭了。“世大哥,我爱的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你,我只想当你的新娘子!”
“那你把彦智当什么?当成接近我的垫脚石吗?”他语带嘲讽。“这种事,我不是没遇过,我绝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猛摇着头,她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如果你要证明你不是,那你就如期嫁给彦智。”他语重心长的道:“今晚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他的话,击碎了她的心。原来,铜镜一点也不灵验,他根本不爱她、一点也不爱,否则他怎会要她嫁给别人?
原来,自始至终,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之前,他对她的好,也许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只是太爱幻想的她,把它误解了。
“世大哥,你真的希望我嫁给彦智吗?”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当然!这是所有人的希望!”他声音冷硬,不透露心内的一丝情绪。
“好,我嫁,我会嫁给彦智!”泪眼汪汪,拿起车钥匙,她哭着跑出去,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去。
世东贤静静坐在原位,没有出声唤回她。
他不能唤她,只要一出声,他积压在心里的情爱,会对她倾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