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的一把火,从拓园烧到公司、再从公司接力燃回到拓园,整整烧了十天,还没有熄灭的现象。
“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祖孙俩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小的走了,我是可以放心了,还是该继续提心吊胆?”
“爷爷,目前没有什么异样,我还在继续调查中。”
“意思是我还要继续提着一颗老心?拓儿,你处理其他事向来很快的,为什么这件事,拖了这么久?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作出判断,但你也别老让我担心着。”
“是,爷爷,我会尽快给您答案的。”
“好了,你可以去公司了。”
“是,爷爷。”
神村拓离开宗祠后,老谋深算的神天龙,问着身边的管家:
“谋裕,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太老爷,苹夫人没什么可疑之处,泰半时间都是老爷陪着她进出,老爷还陪苹夫人去了宜兰……还有,昨天大少爷也去了宜兰,不过他一直在车上没下车,到半夜才调头回来。”
“这孩子,唉,让他自己去处理。还有,通知翰园那边,明天起,让苹夫人每天早上来给我请安。”
“是,太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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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屋子清理了一遍后,温苡蝶拿着茶包和咖啡包,摆放在饮水机旁,走出屋外,她停在一盆种满夏堇的花盆前,拔出盆里长出的杂草。
她又回去上课了,当初她要办休学,是巧吟极力反对,以她出车祸要休养为由,请了病假,她才又能回学校去。
假日,她依旧回到宜兰来帮忙,只是假日过了,她无心回学校去上课,央求爸妈让她在家里多待一天,奶奶以为她生病了,还要她多待两天。
她没有生病,只是人懒洋洋的。
面对着美丽的云海,她的心却觉得空荡荡的,云海再美,也勾不起她闲逸欣赏的心。
离开神氏庄园有半个月了吧!这半个来,小姑姑回来了两三次,奶奶虽然还是不见她、不让她进来,但已经肯听小姑姑用电话和她说话。
其实,早在她和奶奶说了小姑姑去日本后,没多久就被那个日本男人押去卖皮肉钱,赚钱供他花用时,奶奶虽然一边骂小姑姑笨、骂她活该,却也心疼的哭着骂小姑姑笨得不会打电话回来求救……
那时,奶奶心中对小姑姑残存的一丝恨意,似乎被心疼给取代了,连她爸爸也默然的独自走人房间,好久都不出来。
她想,奶奶和爸爸已在心中接受了小姑姑,再过不久,他们一家人就能真正的团圆。
团圆是一件好事,当初也是她积极去推动的,可为什么现在她没有极大的喜悦,整个人就像被一团愁云给包围住似的?
蹲下身,她把鼻子凑近一朵黄色玫瑰花,嗅了嗅,浓郁的香味,甜不进她的心窝。
起身,她走到一个小小的莲花池前,蹲在池边,看着池里游来游去的小鱼。
他是不是还误会着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对她存着误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有女朋友,他根本也不爱她……为什么她还学不会释然?把他忘了、把他丢进莲花池里,让池里的小鱼把他那张俊脸,啃得变丑脸,让她再也不要想起这个男人心就痛……
“来来来,请往这边来——”
听到妈妈的声音,应该是有客人要来住宿。
她正拉开微笑准备迎接住宿客人时,却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怔愣住。
“苡蝶,你还在这儿,那好,你带客人进屋里去,我去招呼另一组客人。”
她妈妈说完话,向两个客人微笑点头后,便离开。
“哇,前面是一整片的山景耶,还真不赖!”
“你好,我带你们进屋里去。”温苡蝶挂上淡淡的笑容,轻声道。
“什么你好啊,干嘛还装不认识!”神村月翻着白眼,哇咧咧的叫道:“我一大早就起床,还旷课,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你就只说一句‘你好’,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你的热情……还是香奈儿最热情,香奈儿I love you!”
神村月转身,抱着和她一起来的女子,热情的亲着脸颊。
香奈儿!拓的女朋友!?
温苡蝶下意识地盯着香奈儿看,香奈儿看起来并不年轻,可能还比拓大上好几岁,但她有一股吸引人的……知性美,她看起来,成熟、美丽……原来拓喜欢的是这种女人。
黯然的垂眼,原来她和他喜欢的类型相差这么大,那她还希冀些什么?
看着月和香奈儿那么亲呢,香奈儿应该早就被认定是神氏家的一分子吧?
淡淡的笑着,她的热情,早在离开神氏庄园那一刻起,就莫名的消失了,也许是遗忘在拓园,忘了打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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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装生病,在房里睡了一整天的温苡蝶,半夜睡不着,索性走到户外停车场,帮忙巡视住宿客人停放的车辆。
一整天,她刻意的躲着神村月,看到她、看到香奈儿,她就会想到拓,想到拓,她的一颗心就揪疼……
四周有路灯,屋子就在旁边,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只是她觉得自己愈来愈没有精神,想他想到精神耗弱,她担心她真的必须办休学,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去上课。
蹲在停车场里,她把下颚抵在曲弯的双膝上,捡起一个红砖碎块,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圈圈画完后,她又开始画心形;一个大的心形中包着一颗小心,小的心形图上,滴着几滴血……会不会太血腥?明天她爸说不定会骂哪个野孩子在他家停车场的地上乱涂鸦。
她正想办法把那些一点一点的血滴,改画成更小的心型时,一条长长的身影,从她背后拉过来,吓得她反射起身——
“谁?”
惊惶的情绪在对上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形时,顿转为安心,但安定的心绪不到两秒钟,心又开始痛……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中,有着浓厚的责备。
今天,他去学校等她,等不到她,他叫秘书去向学校查了一下,才知道她今天请假,他的万事通秘书,告诉他,她没回租赁的住处。
一下班,他就从台北直接开车到宜兰来。
数不清他有几次来偷偷看她,今晚,他在车子里等了一个晚上,一直没看到她,他以为她回台北去了,本想要开车回台北,但寂静的夜里,他想见的人出现了——
他静静坐在车里,看着她突然蹲在地上不动,他一度以为她昏倒了,谁知道下车一看,她居然在地上乱画一通。
三更半夜,她不知道她一个人蹲在外头,会有危险吗?万一有歹徒过来……他心急,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我来巡视车辆。”
她习惯对他的问话做出回答,但话一出口,她旋即转身就走。他的口气很凶,对她的误解应该还是没消除吧!
她不要再见到他、不要再看他一眼,只一眼,她就需要花好多、好多的时间去忘掉他,她也明白,就算莲花池里养了一千万只小鱼,也没有办法帮她啃掉他那张俊脸……
要忘掉他,除非她失忆……泪一滴滴的落,她体内的气象台没有预先播报她今晚会掉眼泪,要不然她不会出来,就算要出来,她也会记得带……带面纸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