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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田间小径上,咒凡和夜欣恍如隔世,一切皆显得如此虚幻。
哎!莫非我是傻子?“月夜星”与“岳夜欣”压根儿是同一人,都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咒凡在心底对夜欣道。
夜欣!杀母之仇未报,我怎能畅谈儿女私情?我有那样视钱如命,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父亲,我若不毁了卓非凡,这世界岂有天理?
原谅我!纵使我知道是你,我还是会假装不认识你。
“岳夜欣——”咒凡开口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明天还敢上班吗?”他开门见山地说:“全工厂的人都知道了,就算不知道实情,也会以讹传讹,你的名声铁定难保。”他冷酷地睨着夜欣。
夜欣似乎被他的话吓到,她垂着头,好伤心,好失意的模样。
咒凡实在是不忍心,但他强忍住了。
她哽咽道:“你真的不认识我?”
他脸色一凛。“我该认识你吗?岳小姐?”他转移话题道:“坦白说,我想请你以后不要再到工厂上班了,流言是很可怕的。”
夜欣泪水汪汪地注视咒凡。
咒凡快崩溃了,但他仍逼迫自己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请你好好考虑,再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听见背后的哭啼声,以及跑远的脚步声。
这样的结果最好,咒凡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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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岳夜欣没有来上班。
第二天,岳夜欣还是没有来上班。
……第五天,咒凡受不了了,他好担心,只好乘夜晚跑到她家门前,试图寻找她的倩影。
在月光照耀下,小木屋没有任何的光线,这表示屋内根本没人!
咒凡的心顿时跌到谷底。他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抽烟。
夜欣走了?你应该高兴的,这表示你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实现复仇计划,是不?不对!为什么你要欺骗自己?为什么你要佯装无情无爱?
夜欣,快出来吧!快出来吧!
冷不防地,一拳正中他的背,他整个人被击倒在地,七零八落的拳头迅速落在他身上。
靠着一丝逃生意识,他努力睁开眼睛,尝试看清来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刀忽地向他挥来,他伸腿一挡,小刀正中他的大腿,他的长裤刹那间已染红。
“该死!”咒凡暴怒狂吼。
他随手乱挥,试图杀出一条生路。
“夜欣!夜欣!”他喃喃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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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徐徐传来,夜欣疲倦又伤心地从床上爬起来。
这些天,她除了躺在床上,几乎什么事也不做,只知道饿了吃饭,累了就睡觉,她几乎没有什么意识,除了——大哥哥离开她了,她脑中全是这句话。
这敲门声是这般迫切,她终于有了神志。
“谁?”她摸着门锁道。
“夜欣!开门!”咒凡以最后一丝力气道:“求你!快点开门!求求你!”
是大哥哥!是吗?
她小心翼翼地开门,一个身躯直倒在她身上。这名男子已奄奄一息。
“你受伤了?”她惊慌失措地喊。
“嘘!”咒凡抓住夜欣的手。“有坏人在追我,快扶我进去。”他孱弱道。
夜欣依言行事,迅速关上大门,扶咒凡到床上。直到外面吵闹声过了,她才嘘呼了一口气。
不过,咒凡却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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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夜欣无微不至地照顾大哥哥。
当初在中日战争期间,那时她虽年纪小,但也被迫负起照顾一些日本军人的工作,所以有看护的经验。
她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伤口感染。
第三天夜里,咒凡不仅发高烧,还呈现昏迷状态,极不安稳的在床上乱滚。
夜欣想按住他,但咒凡的蛮力使她招架不住,迫于无奈,她只好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避免他伤及自己,直到天亮破晓,咒凡才沉沉入睡。仿佛经过了一场战争,夜欣筋疲力尽地蜷缩在一旁,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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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凡一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道:“这里是——”他发现一个可人儿正蜷伏在他怀中。
记忆慢慢浮现,他抿嘴笑着,虽然感伤,但也掺杂着欢愉。
听到疼痛的呻吟声,夜欣惊醒过来。她抬起头,视线与咒凡相交,四目交集,两人为之心颤。
咒凡不语,他力求“冷漠”,然而,夜欣却伸手轻触他的面颊,柔声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夜欣。”她的话几乎要溶化咒凡了。
她充满柔情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一切有我。”她的话似乎是帖安定剂,咒凡再次闭上眼,安然入睡。
事实上,夜欣多么高兴大哥哥受伤了,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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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欣不眠不休的照顾下,咒凡总算有些起色。只是,他的那条大腿伤势仍十分严重,短期之内恐怕无法走路。而他的胸膛和脸庞铁定也会留下疤痕。但咒凡决定,他要尽快离开夜欣。
“吃鸡肉粥吧!”夜欣把碗端给他。“这鸡很新鲜呢!我一大早走到邻村去买的,是刚杀的哦!”她又滔滔不绝地道:“鸡肉最有营养——”她极力想讨咒凡欢喜。
“这只鸡多少钱?早上又走了多远的路?”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冷漠的面具快要卸下了。“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不!你只是暂时忘记我罢了,忘了我是‘月夜星’。”她反而安慰他。
“不是!我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当然知道你是‘月夜星’,可是——”咒凡转过头,不肯直视她。“我不能认你,我必须要讨厌你,甚至赶你走。”他狠心道。
夜欣释然一笑。“没关系的,反正,我早就是你的妻子嘛!”她双颊泛红。“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要一生一世服侍你。”
咒凡以仅剩的“虚伪”道:“我不会承认你的。你若是还有羞耻心的话,就知道不该收留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的名声一辈子都完了。”
夜欣怔怔望了他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分离十四年,你怎能说走就走?她光火了。
他心一横。“是的!”他无情地说:“你没有义务服侍我,我们谁也不欠谁,那是小时候的戏言,你可以去找别的男人——”
“是的!我可以找卓可为,找卓应为,我甚至还可以做卓家大少奶奶呢!”她旋身,伤心欲绝地说。“好!你要离开,就彻底走出我的生命,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拿起枕头下的项链,扔在他的胸膛上,顺便把外套丢给他。
“你走!你走!走!”她发狂地推他。
掉在地上的链子映入咒凡的眼帘,咒凡讶然注视——向日葵!“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留着。”他简直无法置信。
“是的。”她泪流满面。“无论生活如何艰苦,我依然把向日葵紧紧留在身旁。那是大哥哥留给我的唯一,也是我俩相爱的记号。”她呜咽地哭诉。“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是因为你而生的,没有你怎会有我?你居然能狠心的说走就走?”
隐藏多年的情感像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月夜星’,原谅我——”他张开双臂迎接她。
她泪水汪汪地投入咒凡的怀中。“大哥哥!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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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冉冉升起,一切显得如此美好。
咒凡拥着夜欣度过一夜。
老实说,活了三十年,没有一天像昨天那样地令他满足。“Darling!早安!”他的下颚磨蹭她如瀑布般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