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但张劲回头望了一下,“那疯子紧追着不放,不停下会闹出人命的。”
日月咬唇,默然不语。
“既然你的身体对她有反应,就代表你也是正常的男人,我看你干脆就‘嫁’给她算了。”
“不,我是你的‘妻子’,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没打算‘改嫁’。”
“我怎么会休了你呢?就算我再娶,也是娶妾,你安心当我的‘大老婆’吧!不过现在,我可不想陪你们玩命。”他紧急地勒停了缰绳。
但远扬没来得及勒住马车,让马车往前冲了八尺多,还没完至煞停,她就跳了下来往回跑。
“你这个王八羔子!”她想吼,所有的怒气都指向张劲,扑过去就要给他一拳,“连我的人都敢惹。”
张劲轻易的闪过她的攻击,不可思议的摇头,“有没有搞错?他是我老婆耶!”
“胡说八道。”远扬绝对不承认这种说法,冲过去又要打。
雷风堡的人马随后赶上,一个个下马围观,议论纷纷的耳语着。
“又打了起来,这风远扬干嘛老想抢别人的老婆?”
“张大爷也真是的,这种小人还跟他客气什么?”
“也难怪啦!张夫人生得这么漂亮,谁看了都会心痒。”
“真是伤风败俗喔!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打架抢女人。”
日月再也听不下去了,跳上了最近的一匹马。“驾!”娇斥一声,绝尘而去。
远扬马上敏感察觉,“日月?”惊愕的呼喊过后,也跳上马急迫而去。“日月,等等我,别丢下我,日月……”
张劲瞪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受不了的摇头,“冤家就是冤家,两个都是大傻瓜。”他喃喃自语,拍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
“张大爷,你不追过去吗?”
他摇头。他仍要纠缠到什么地步与他无关,反正日月又不是他真的“老婆。”
“你不担心你家夫人的安全?”
他露齿一笑,“我相信我的夫人,他不会背叛我的,而且你们新主还没有那个能耐打得过他,别提心。好了,我们也该继续上路,去找你们旧堡主一家子。
初春山谷里是一片新绿的碧翠,万物正待繁荣,但宁静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响亮的……“
“日月,停下来,求求你!”远扬的吼声化为一波波的回音,在山谷里回荡。
可日月不但没停,反而一直往河边的方向骑去,看得她胆战心惊,暗想,日月该不会是想不开,要投河自尽吧?
“日月,停下来!前面是河,危险啊!”
他突然调转马头,沿着河岸奔驰了起来。
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暂时效了下来,可定眼一看,她嘴巴不由得张大。
前头不远处,有根粗大的树技垂了下来,日月如果不停下来的话,他美丽的脸可是会直直地撞上去。她没办法忍受他受伤呀!
“日月,停下来!前面有树挡着,会碰到头的!”她更大声的嘶吼,但来不及了,眼看日月就要撞上……
“日月,不要啊!”
千钧一发之际,日月抓住那树枝往上一跃,跳离了马背,稳稳的站在树上;他那敏捷优雅的动作,让远扬不禁看傻了。
她急忙在树下停住,狂跳的心还没缓和下来,“日月,你要把我吓死吗?”她抚着心口,惊魂甫定的道。
但日月却没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河上的流冰缓慢的移动,还因碰撞面发出咯吱的声音,丑陋得和这儿的山谷不相称。
“我不喜欢。”日月突然这样说。
她直觉的想到他是在说不喜欢她。“什么?”她故童装蒜,然后快手快脚地下了马,试图爬上树,好跟他并肩面立,但这树滑溜得很,根本没个着力的点,让她怎么也爬不上去。
日月指着面前的流冰,“你就像那些流冰,破碎了,全身都是丑陋的棱角。”
她停下爬树的动作,仰头望着他,暗自佩服他说话的优雅,不愧是“大家闺秀”。而她,大概是粗鲁惯了,连神经都粗大了不少,所以听不大明白他在讲什么。流凉丑?那关她什么事,她比那些流冰漂亮多了呀!
“我怎么可能像流冰?流冰有我这么俊俏的五官吗?”
日月低下头,目光冷冷的,“那些流冰扎手,谁靠近就伤谁,不管是非黑白。”
她两手一摊,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她决定装笨。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那么亲切,大家都喜欢我呀!”打从她离家出走到现在,每到一个地方,就连陌生人也会热心的帮助她,而她也很能踉大家打成一片,正所谓“四海之内皆朋友”嘛!
“是吗?”日月冷笑,“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盲不惭地说要定了人家的妻子?”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想当初遇到日月跟张劲时,很理所当然的就带他们回雷风堡作客,席间,那严堡主竟要日月跟张劲睡同一张床,那她反对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她只是老实的说出她的心声罢了。“我说错了吗?我这辈子的确只要你呀!”
日月气得发抖,“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被人误会我跟你有私情,还说我是‘红杏出墙’。我是个‘有夫之妇’你这样做,让我颜面何在?”
“什么红杏出墙、有夫之妇!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来要回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对?”何必管那些旁人怎么说,最重要的是当事人心里的感觉呀!
“两不是你未婚夫。”他冷冷的撇过头,“我已经同你退婚了。”
为了摆脱她,他竟连这种谎话也敢说出口!远扬简直气死了。
“你胡说!你什么时候来我家退过婚?就算真退了,我也不会承认,我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就只要你。”她的手指着日月的鼻子,信誓旦旦地道。
日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软语调,“张大哥是我的恩人、我的好友,也是我尊敬的兄长,你却一再地对他无礼,你让我有何面目对他?”
又是张劲,他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张劲吗?远扬打翻了醋坛子,气得在树下直跳脚。
“谁教你要用他做‘夫妻’?谁教他老是跟你那般亲热?你是我的,只要你跟他分开,和我在一起,我自然会对他好一点。”
“所以我说你像流冰,伤了别人也无所谓,”他从树上跃下,“总之,我不许你再对张大哥无礼,否则我会……我会教训你。”
教训她?为了张劲那个臭男人?
远扬眼睛冒火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吼了起来,“蒋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张劲重要,还是我这个从小同你玩到大的未婚妻重要?”
日月没有回答,继续朝正在河岸悠闲吃草的马儿前进。
“你给我站住!”远扬气炸了。
他没站住,仍—这地往前走。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东西!”她追了过去,挡在地面前,“我这样苦苦地追你,难道你都不动心?”
他没反应,气得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老实告诉我,分开的这些年来,你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我的孤单寂寞?”
他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眼看她,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你真的会孤单寂寞吗?当你吃霸王饭,没钱付帐,自在客栈做活抵债时,不是交了许多朋友吗?”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店小二教会她如何与人斡旋叫骂,掌柜的也教她细数银两嫌钱,就连烧菜的厨子都教了她几招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