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可是明明就是……”“明明就不是。”那男人摇头,“泰国离台湾也没多远,尊夫人要真干了那勾当,你那位大哥不会派人追过来吗?”
他早年也曾想过,妻子的解释是,那些钱对昔日大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再加上她后来透过电话、书信拜托,那位大哥才同意,只要他们不回台湾就不会有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亏他想到要查明有关妻子的一切,否则如今他不就仍被蒙在鼓里。
“那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他这一生就是因为那笔钱而改变,他怎能不弄清楚它到哪里晃荡吗?
“从来没被偷过,你大哥用来做投资,已经变成一座漂亮的大饭店了。”
原来如此,难怪刚刚来泰国时,也没见妻子拿出多少钱来帮助他创业,他原先以为她吝啬的一毛不拔,宁愿独善其身而不肯众乐乐,原来她根本没钱。可他不明白呀!她为何相骗?为何硬逼他一定要离开台湾?
现在想想,重重往事后面似乎隐藏着其他的真相。偏偏此刻的于月莹又不记得往事,那他满腹的疑问要向谁询问呢?
三天,三天来沈思源都没再热情的爱她,每晚只是拥着她睡,她想不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她最近一直很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电话也不也乱打,深怕惹他生气。
他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唯一的理由是他厌了,所以才没有兴致碰她。
白天她更像缕幽魂,不过她不再晃荡,只是胶磁阳台上,看日升日落,月出东方,等待他回归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在等,等他出口赶人,她不会出声哀求,反正这是她应得的下场,即使有再多的不愿,她也会勉强认命。
“夫人,瞧你瘦得就象要竹竿似的,多吃点吧!”玛莉亚又拿着食物过来劝话。
她听得心烦,根本不想吃,反倒食物的味道令她想吐,她挥挥手打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就连晚餐也没动多少,食不知味的塞了几口后,她就放下筷子,飘飘的又回到沈思源的房间,躺在床上,握着父亲送给她的金蝴蝶睁眼等待,心想今晚他会多“早”回来呢?
时针才刚跨过七的数字,房门就被打开,于月莹相当意外,他今天怎么特别的早?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安的问。
沈思源摇头看她,“快准备,我们要去参加经济次长主办的宴会。”
凭她?她不以为自己够资格去参加什么高级舞会,于是又躺回床上,“你去吧!我等你。”她甘愿放弃一起风光的机会,他身旁的位子该属于另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但沈思源不容许她反对,硬
是拉她下床,往她的房间走去。“没多少时间了,你得快点打扮。”她拉开嗓门叫:“玛莉亚,陈嫂,过来帮忙。”
一番手忙脚乱,她象是个被摆布的木头娃娃,晶莹的肌肤扑上细致的蜜粉,微肿的眼皮敷上紫色的魅惑眼影,黯然欠色的唇画上华丽非凡的金色口红,披肩的发结成髻,只留几丝垂在鬓边增加妩媚,消瘦不少的身体套上艳蓝的礼服。
她不想看自己的身影,默然移开视线,她看到沈思源深思的脸庞,他想干嘛?
“老爷,好了。”玛莉亚躬身报告。
沈思源走了过来,眼睛省视着成品,满意的点头。他拿起那只金蝴蝶亲自别在她胸前的衣襟上,不可避免的碰触到她胸口雪白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颤抖,胸前潮红一片。
她太久没感受到他的抚触,象在哀求他的怜悯似的,她的羞耻心勃发,羞红的撇开脸,却漏看了他眼里欲海翻涌升起的氤氲。
“走吧!”他象在赶鸭子上架般拖拉着她。
于月莹不得不小碎步的赶上,穿着高跟鞋跑步还真的很不方便,“慢点,你在赶什么?快迟到了吗?”
无所谓的迟不迟到,只要有出席就够了,但他不想解释,只是略略放慢速度,声音放沉,“今晚,有你想见的人出席。”
会是谁?她实在猜不到。
在快艇上迎风驰骋河面,风很凉,还有些冷,但河面很暗,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猛兽邪神,让她感觉恶心,她不愿看,闭上眼睛挨近沈思源,蓄集思绪在他传来的体温上,她有种很安心,很恬逸的感觉,但愿她能一生拥有。
可惜结束时刻很快的来了,她有预感。
“到了,我们下船吧!”
睁眼看,是个码头,那儿有形形色色的船、有帆的、有马达的,还有人力操控的木船,船上有人影及各式货物,她这才第一次注意到泰国的热带风光因她对爱的执迷而忽略了。
登上码头,等待他们的是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她说不出是什么车型,只是觉得一定价值不菲。
坐上车,从车窗里看着曼谷的夜景,不愧是盛名远播海内外的不夜城,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路上多的是盛装打扮的女人嬉笑的伴着各式男人,还有不少根本分不出男女的人在街上悠闲的走动,最令她注目的是那些伫立在街头,抽着烟,抛着媚眼看行人走过的女人,她很直觉的就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她们是流莺,她不得不去猜想她以前是否也是这种可悲的德行?
“别看了,”沈思源一把扯过窗帘遮住,“我不是带你来看这城市的堕落。”
她记得的,“你要我见一个人,是谁?”
沈思源偏开头,“是个惊奇,你可以慢慢猜。”
她没什么心情去猜,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相聚的日子无多了,她心里有股恐慌让她柔顺的偎进他的怀里,她多想要求----不要离开我,但她自觉得没有资格,她会严守住那份冲动,很认分的承受未来的命运。
沈思源一点也不喜欢她最近这种死样子,他不是没发觉瘦得厉害,他早猜到她自责很深,她想要他开口安慰她吗?可他做不来,叫他哄女人开心他当然会,但哄妻子开心……他不觉得有此必要,反正她忘得再多仍是根杀不死的小草,只要给她些时间,相信她很快就会看开而重生的。
到达会场,在守门人的唱名下,于月莹挽着他的手臂慢步进了宽敞的豪宅舞厅。顶上是灿烂的琉璃灯,映上底下传动的晶莹水晶杯,空气里浮着莫札特C大调第四号交响曲,及男男女女的谈笑声,流动的风吹动着女客们轻纱般的衣角,扬出一股高贵优雅的风情,让她望而却步。
“不!”摇着头,她胆怯的后退,“这里不适合我。”
沈思源抓住她的手臂,“勇敢点,什么适不适合?就算是猴子,只要穿上合适的衣服也可以出席这种场合。”
她听得出来这是句笑话,但她笑不出来,哀求的看着沈思源:“但我……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我根本就不……不认识他们。”如果遇上象云中鹏那样的老相好,她要怎么应付?
“简单,只要微笑就好。”沈思源硬拖她进去,步向一堆高贵的绅士淑女们,“次长,我们来了。”
经济次长索那平微笑地转头,“思源,你终于来了。”他熟练的举起于月莹的手轻轻一吻:“夫人,好久不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艳光四射。”
但于月莹此刻却是大惊失色,她认得这个声音,不就是上次跟沈思源搞在一起的金鸡?果然很金,他是经济次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