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著一大群抄著家伙的练家子跑出来排成一列列的阵仗,每个人都非常不屑的瞧著他。
「喂!你们这里功夫最好的是谁?」鲁俊卿面不改色的问。
「是我!」一个白发苍苍的健壮老伯很有威严的走出来,低眼瞧著他,「你是来踢馆的?」
「不,我是来挑战的!」什麽是踢馆,他没听过。
她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赶快下马,跑到他们之间,「这位伯伯,不好意思冒犯了你们,你们不要对他说的话太认真,他只是随便说说。」
「我哪有?」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对周围的男人傻笑。「他是我哥哥,最近病了,烧昏了脑子。」期望这些人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不要跟他太计较。
「我哪有?」他拉开她的手大叫,「我要打败你们之间功夫最好的人!依云,你到一边去看著。」
「你放聪明一点,你这样做根本是在找死……啊!」她竟然被他拎起来往後一丢,却安安稳稳的落坐在「死鬼」身上。「鲁俊卿,你竟敢这麽对我!」
她忿忿的爬下马,想再前进挽救劣势,没想到「死鬼」竟然咬住她的衣领不放,一时气得口没遮拦的破口大骂,「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东西……」
「我想,你的武功最好吧?」他不理会身後的骚动,看向那白发苍苍的男人,好心的询问:「不过,你看起来年纪很大,能打吗?」
气得老人吹胡子瞪眼,「收拾你,哪需要我动手!李十九,给我出来。」
就见一个年约十五的小夥子站了出来。
老人再道:「你拜师也有两个月了,多少有些根基,你跟他打。」
「是!」李十九作揖後便向鲁俊卿冲去。
但见他侧身一躲,再一推,李十九便倒地不起。
老人不信邪,再道:「陈十,你学艺也有五年了,功夫也有个程度了,你去!」
「啊……呀!」一声尖叫,陈十也倒地不起。
「大徒儿,你去!」这时老人气红了一张老脸。
「是,师父。臭小子,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招……啊!」又是一声尖叫,遭遇同样的下场。
「饭桶!全都是一群没有用的饭桶!亏你们跟我学了这麽久,竟然连我一半的武功都没有学会,丢脸,你们真是丢脸丢到家!算了,师父我亲自出马,你们睁开眼仔细瞧瞧,师父的功夫是怎样的精妙。臭小子,你等著後悔吧!我十招之内就要你一败涂地!」
达达达……
「死鬼」一步步的往前走,它的马背上驮著鲁俊卿跟江依云,身後拖著一个板车,板车上是一个个的匾额,数一数,一、二、三、四、五……竟然多达二十几个,其中有一个匾额上还写著「振威武馆」
「为什麽所谓的‘高手’都这麽的不堪一击?全部不到一注香的时间就落败了。」鲁俊卿歪著头无法理解,师父说「江湖中,一山还比一山高」似乎也不怎麽对,「还是因为我太厉害了……」
她已经对他这种志得意满的喃喃自语麻木了。不过,她作梦也没想到他竟然这麽厉害,动如风、静如山、攻如火、坚如石,害她对他的看法大大的改变!尤其是落败的那些人都称呼他叫「英雄」时,她竟有种骄傲的感觉。
现在他要踢哪一馆,她都没话说了,闲闲的跟「死鬼」在一旁看戏。不过……
「你踢了这麽多馆,这些匾额也愈来愈多,我怕俊……呃你的马会受不了。」哦喔!她差一点就把「俊哥」叫出来。
「受不了它会讲,你不用替它担心啦!」他大剌刺的笑说。
马要怎麽讲啊?她真的想不通。
「啊!前面又有一个城镇了,那里不晓得有没有武馆?」他现在倒想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不然老是欺负弱者,好无聊喔!
「这里离乐山县有多远?」她突地询问。
乐山县、乐山县,又是乐山县!这个女人就是想见许有文,想当个县令夫人,他就是不懂,县令夫人有什麽好的,不过是小小的九品官,据说领的薪饷也只能图温饱而己。
「嗯哼!」他清了清喉咙,「嗯哼!」再清一次,这次更大声了。
「你喉咙不舒服吗?」她关心的问,很自然的摸摸他的额头,很正常啊!「你应该没受风寒才是。」
「你不觉得我已经是个大人物了吗?」他立刻抬头挺胸,得意洋洋的道:「现在中原地带谁不晓得我鲁俊卿的名号,我已经打下一番功名了。」
「那又怎麽样?」她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
「我应该比得过那个许有文了吧?」这才是他关心的。
她摇头,平心而论,「不一样!他是文,你是武,怎麽能相提并论呢?」
「什麽?」他气炸了,「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他?」
她无辜的眨眨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他,你是你,他有他的优点,你有你的缺点,更何况,我还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怎能做比较?」
说的也是。那他这一路踢馆到底是为了什麽?
大手一挥,他把系板车的绳子拉断,「好,我们这就快马加鞭去乐山县,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比他更好!喝,‘死鬼’走,我们去乐山县!」
「死鬼」突然放蹄狂奔,就像离弦的箭般急冲而去……
乐山县不是个很富丽堂皇的地方,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什麽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很朴实,看得出来,许有文不是个苛敛乡民的父母官。
不过一路走来,她也明白乐山县不是块富裕之地,百姓赚的大多也只能自己图温饱而已。
但父母官跟百姓一起同甘共苦,这让她对这神秘的许有文有了更多的好感,他或许是个比鲁俊卿更值得托付的良人也说不定。
跟著管家走进客厅里等待,心情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暗自猜想著这个神秘的仰慕者到底长得什麽模样?个性如何?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又会是什麽?她又该怎麽反应比较好?
她忐忑不安、心慌意乱……
倒是鲁俊卿很冷静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著刚刚跟管家讨来的酒,一双眼冷冷地看著她走来走去。
时间就像停住了一样。
他终於没好气的道:「你别再走了,地板都给你磨出一个洞了。」
「我紧张嘛!」她心慌地搓著手掌,「你看我的模样还可以吧?」她身上这身女装,还是今早进城的时候,坚持先到衣铺子找来的。虽然样式不怎麽时新,但勉强还算可以,至少清秀舒适,希望能给许有文一个好印象。
「很好。」简直是好呆了!这一路上,除了穿著那件新娘服外,他没见她打扮的这麽漂亮过。
她竟然为别的男人费心打扮,而把他的一片赤心当作狗屎踩!他愈想愈不爽。
「我想他看了以後一定会‘惊为天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做个风流鬼!」
平时,她会气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但现在,她反而腼腼的笑了。
「真的吗?」她摸了摸脸颊,再顺了顺头发,「这一路奔波,我的肌肤好像变得没有光泽,连头发都乾乾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注意到?」她又担心起来。
他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心里的不爽迅速上升到最高点,故意恶言恶语的想剌伤她的心。「他一定会注意到的,你放心好了,他见到你变得这麽丑,一定不会要你的!」
「是吗?」她苦著一张脸,「你真的这麽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