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困难,”白霂英俯下身子,怀有恶意的微笑着,“我要你在课堂上点金旌鸣起来答问题,问一个最难,他绝对答不出来的问题。”
金旌鸣?这名字有点熟悉。她偏过头,“什么问题?”
白霂英眼珠子一转,贴在她耳朵边轻语,“你喜欢‘兰花’,还是‘菊花’?”
她皱眉,“这关国文什么事?”
白霂英贼笑了下,根本不怕她姊会看穿她这颗“石头”的邪恶企图,“总有些有关于兰花、菊花的诗吧?叫他吟个一、两首听听,看他诗文造诣如何。”
这倒是不错的教学方法。白霂慈心想。
“如果他喜欢‘菊花’,就问他是喜欢当‘菊花’,还是当‘采菊’之人?”呵呵!她白霂英倒要瞧瞧金旌鸣到时会如何回答?哇哈哈!
“如果他回答兰花呢?”
白霂英瞪了她一眼,“你说咧?”
她想了想,“你喜欢兰花,还是当采兰之人?”
“啊呵呵!”白霂英轻笑起来,鄙夷的说:“他当得成‘兰花’吗?”
白霂慈实在不明白她的意思,“小英啊,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要叫我小英,我已经不小了。”白霂英低吼,起身往门口走,关门前又转过身叮咛一句,“记住你的承诺。”
白霂慈叹了口气,“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耶!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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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再度响起,这堂上的是“唐诗演变”。
依照惯例,铃响五秒后,白霂慈进了教室,走上讲台,秀眉一扬,扫视全教室的学生。
很好,每个座位上都搁着一颗石头,应该没人翘课。
她翻开课本,“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唐诗。唐诗大体上分律诗和绝句,又分七言和五言……”她边讲课,边漫步在学生、课桌之间。
经过一个课桌,—只手突然拉了下她的裙子。白霂慈转眼瞥去,发现那女生胸前的名牌写着白霂英——这是在提醒她要履行“承诺”吗?
“金旌鸣。”她突然改变话题,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没人站起来。
“金旌鸣?”怎么,他跷课了吗?
“老师,他睡在你右边的桌上。”白霂英很有义气的提醒。
白霂慈转头往右下方瞧,确实有颗“石头”搁在桌上。她俯下身,用力拍打一下石头,“给我起来。”
好大一声,所有目光全部集中过来,但她一点被注视的感觉都没有。
“干嘛?”金旌鸣恍恍惚惚的醒来,“白老师,有何贵……干?”他特意强调最后一个字,惹得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站起来。”白霂慈的口气还是很平静。
“不方便耶!我的脚受伤了,软趴趴的‘站’不起来。”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骗她是小孩呀?站不起来,还能走来上课?
“那我帮你。”白霂慈一把抓起“石头”的衣襟。
呵呵,没办法,他太受欢迎了,连这个木头老师终于还是对他伸出魔爪。唉~~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吗?
不过,他还是懒洋洋的对她露出充满魅力的笑容,“老师,你对我这么特别是为什么?难道你也需要我的激情?”
在如雷的轰笑声中,白霂慈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老师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无聊问题嘛!
“你喜欢兰花还是菊花?”
笑声嘎然而止,连金旌鸣也愣了下。“一定要回答?”
“一定。”
“老实说,我喜欢菊花。”他回答。
“那你是喜欢当菊花,还是当采菊之人?”
他的笑意漾上眼眸,“老师,你还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大胆。”
“快回答我!”她不耐烦的问。
“当然是当那个捣烂花芯的人,老师,你要我捣你的菊花试试吗?”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当中还夹杂着口哨声。
她对着让全班摇晃不停的石头皱眉。这班学生真爱笑,不就是兰花和菊花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要不要也让你的兰花开得更美?”金旌鸣不得要暗自佩服她,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谢谢你的好意,基本上我不喜欢你对这些花的处理方法。”
呃?他愣住了。她在说什么?
“晒干会比捣烂好。”她很认真的说。
“晒干?”他假装吃了一惊,“太浪费了吧?”她以为只有她会装吗?他也会演。
“泡起茶来很香。”她说。
“花汁喝起来很甜。”他辩。
“你喝过?”她粉好奇。
“喝过无数次了。”不是他在吹牛,几乎每天都有机会喝。
“菊花汁好喝,还是兰花汁好喝?”
哇!她还真敢。“我比较偏好兰花汁,老师,改天我弄一次给你喝喝,如何?”他挑衅。
她眼睛一亮,“好啊!”
第二章
“让我死了吧!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么白痴的姊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请人弄她的‘兰花’和‘菊花’?”在会议室里,白霂英气得大呼小叫。好在她当初进补习班前有远见,跟全家人商量好在补习班时要否决一切亲子关系。
“大哥,你想想办法教教她什么叫做‘常识’,不要再当白痴了好不好?”
“没办法,她姓白呀!”白永康喝了口菊花茶,气定神闲的望着窗外对面大楼的招牌——死巷。“死巷到底是什么呢?殡仪馆吗?”他轻喃的猜。
白霂英受不了的冲到他面前,“我们也姓白呀!就没她那么白痴。”
他把目光拉回,“总得要有一个特别白的,要不就白姓了。”
哦!她受不了了,“大哥,你是书读到脑筋打结吗?”
“你才是读到哪里去了?脑子里连筋也没有!”
“好了,我投降。”白霂英连忙大吼打断他的碎碎念,“不管怎样,请你教教她‘兰花’和‘菊花’的象征意义,让她明白她刚刚做了什么蠢事吧!”
“你要是早跟她说,就不会如此了。”白永康低叹。
“我哪想得到她这么白痴呀!”闷哼一口气,白霂英转身开门离去。
没想到金旌鸣这么机灵,让她偷鸡不着蚀把米,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大家走着瞧!
白永康瞧着那关上了还微微震动的门扉,“火气真大啊!”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霂慈,是我。我想告诉你兰花和菊花的意义……嗯!除了泡茶喝、观赏之外,还有种很不优雅的意义……例如兰花指的是女人的生殖器官,而菊花就是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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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霂慈脸色苍白的挂上电话,冷汗涔涔的回想起课堂上她与他说的那一番话……不就是她答应让他上她?
心脏猛力一跳,走向办公室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她转身望向玻璃帷幕外,愣瞪着底下汹涌的人潮——虽然看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颗颗会移动的小石子。
以她这样“特殊”的人,会有小说中天雷勾动地火的一见钟情吗?
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一个模样,只是依石头下的穿着以及个子高矮,她勉强还可以分辨男女老少。有时候依声音,她也可以分辨几个特殊的人,例如爸妈。可惜她的听力不大好,鸟叫可以听做虫鸣,猫叫春可以当成婴儿哭。
这样的她何时才有机会恋爱?
既然男人在她眼中全是一个模样,而她也过了二十多年的青春岁月,如今即将迈入三十大关,却连一次亲吻的经验都没有,更遑论小说中那高潮迭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欲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