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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帘外的男人叹气,“小姐,你瞧我这样子出得了门吗?”

  什么样子?

  她好奇的从浴帘边缘望出去,眼睛瞬间凸大。他竟然赤裸着上身,下身包着另一条同样污秽的桌布。

  “哈啾!”他打着喷嚏,“小姐,你到底洗好了没?我好冷,你可不可以赶快出来,拜托!”

  心直直往下掉落。这家伙一点也不像凶手。

  第二章

  葛冰语勉为其难的裹着桌布,蜷缩在颇具乡土味的小凳子上,手上捧着画着小熊的马克杯,啜饮着不怎么高级的文山包种茶,眼睛直直的盯着柜台后面上身赤裸的男人,手忙脚乱的就着炉火烘烤他们两人的衣服。

  “……啊!烫,烫,烫……”白永康翻动着正在烘烤的衣服,挥着烫痛的手。“啊!着火了。”猛然抓起另外一件衣服往地上一丢,用脚拚命踩。

  那件……好像是她的内裤,法国进口蕾丝,价值五千多吧?她隐隐约约记得。

  “太好了,没全烧掉。”他把它从地上拿起来,扬一扬,瞧见上头两个难看的烧洞,忽而眼睛一亮,拿近嗅闻着。

  葛冰语愣了一下。他变态?

  “这味道……是蚕丝。”他声音里有猜到的得意。

  难道他没发觉那是什么吗?一个大男人拿着女人内裤闻不嫌暧昧变态?还是这是他的嗜好?

  她又喝了一口茶,“又烧起来了。”提醒的说。

  他猛转头,瞧见她的大衣熊熊燃烧起来,火势似乎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老天!”他惊呼,快速冲出柜台朝角落奔去,拿起灭火器冲回去噗的用力喷,霎时满炉泡沫,还有满室烧焚的味道。

  有够笨手笨脚的,葛冰语想,那些烘得半干的衣服又得重洗一次,再烤一次,太没效率了。

  她瞧不起他。

  “这味道……”他用力嗅了嗅,“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

  “是貂皮。”花了她数十万呢!但毁在这笨拙的男人手上,她竟不觉得心疼,大抵是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了,再烧掉几件衣服也没差。只是这白永康为何对她衣服的质料这么感兴趣?

  “你竟然拿动物的皮当衣服穿?”白永康不以为然的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件衣服,得杀掉多少只貂?起码要一百只。”

  怎么?他是保护动物协会的啊!竞像个老师教训起她来。

  “我有钱。”她扬眉,她不以为他有资格批评她的生活方式。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钱不是万能的。”他把大衣拿去水笼头底下冲水。

  “但没钱,万万不能。”够了,她不是要留下来跟他辩论钱跟环保问题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还我一身干的衣服穿?”

  他愣了一下,低头望了望大部分还被泡沫覆盖住的衣裳,长长叹了一口气,“好麻烦。”

  他似乎不是一个擅长解决麻烦的人,而且也看不出任何嗜血的倾向,相反的,她认为他反对杀生,想死在他手上,还不如她自己自杀比较快。

  葛冰语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今天真是千事不利,万事不顺哪!

  “算了。”她好累。

  她眼皮沉重的瞧着他把那些弄脏的衣服再度拿到水笼头底下冲洗、拧干,然后往他自己身上套。

  他在干嘛?

  脑子里转着问题,可她的嘴巴却没劲打开问出疑惑,反正他想干嘛都无所谓了,横竖也不会再糟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休息,只想休息……

  “等我,我马上回来。”

  茫然的看他匆匆开门冲了出去,砰的关门声稍稍惊醒她的神志,她环顾着四周,空寂的空间、古旧染尘的家具、空气中重重弥漫着的霉味,这里一切就像她一样。

  一个被弃没有善加整理的“死巷”,一个被弃如敝屣的伤心女人。

  轻轻再啜一口温茶,疲倦自心底向四肢蔓延,没想到这种低等的茶竟有催眠的效果。

  呵,她好想睡。

  可在这小凳子上蹲着也太难睡了,慵懒的伸出脚,踏上冰凉的地板,她的眼望呀看的。没有床,可以躺的地方除了地上,就是桌上了。

  葛冰语移步过去,没想太多,只是本能的爬上桌子缓缓的躺倒,有点凉,但不会太冰,对她来说刚刚好。

  微微睁开眼,她瞧见了昏黄灯光下缓缓沉降的尘埃落在她的身上,似乎企图把她沙化。

  她闭上眼睛,想像着她即将变成化石死去,只留下美丽的胴体供她儿子和前夫追悔。

  这样很好,她想,渐渐沉入了梦乡,嘴角微笑的上扬。

  不多久,他回来了,带来她干净舒爽的新衣,然后愣愣的瞧着她的睡容,禁不住呆了,喃喃轻语。

  “这下可好了,我还得生出一床被给她不可。”

  纱 纱 纱

  睁开眼,浑沌的梦境立刻被脑中的痛楚打散,葛冰语霍的起身左张右望。这儿是哪?她怎么会裹着桌巾躺在桌上?

  记忆如潮浪般涌来,她很快的想起,也很快的看到窝在另一张桌上的白永康,以及搁在一旁干爽的女性用品。

  这就是他冲出去的原因?

  还有身上这床被以及他身上的也是新的,因为她瞧见了不远处散落地上的包装袋。

  真笨呀!他大可把她叫起来,穿上新衣走人,何必费事再去买两床被?真不知变通。

  她踩上地板,身子竟瘫软的坐倒在地。不对劲!身体很烫很无力,她病了?

  也难怪,昨天淋了一夜的雨。

  咬咬牙,葛冰语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拿起搁在一旁的衣物慢慢的踱到浴室一一换上,并撕下那些有标价的标签放进口袋。她会把钱还给他的,她葛冰语谁也不欠。

  走出浴室,她又是一个端庄贤淑的仕女,身上的衣服虽非高贵的名牌,却也相当合适她,这白永康有着相当的品味,她不吝惜在心上给他加一分。

  再回到柜台前,仍见他熟睡。该叫醒他吗?叫醒后,又当说些什么?

  谢谢他的宽容收留,警告他不得把她的软弱泄漏?她怎么想怎么尴尬,算了,就这么走吧!萍水相逢,何须多认识?

  只是身无分文的她该如何回去?

  眼睛瞥到他放在一旁椅子上的钱包,葛冰语忍不住走过去,拿起来打开,抽了一张千元大钞,然后再找了纸笔写了张便笺给他。

  多谢阁下昨晚的收留与照顾,阁下所花费的将于三日内如数奉还,

  若有违背,可打电话××××××××与我联络。

  葛冰语

  她转身就要走出门,经过那棉被的包装袋时,她停下脚步看清上头的标价铭记在心,一并加在她欠他的债单上。

  打开大门,一阵冷冽的风吹来,让她身子有些乏力的摇晃,但她仍义无反顾的踏出。在走下楼梯前还回头记下“死巷”的地址,免得开出的支票落空。

  汐 汐 汐

  昨日的伤痛譬如昨日死,今日的她,已随朝阳重生。

  计程车在她身后离开,

  她忍着酸痛乏软的身躯伫立在冷冷的风中,迎视着眼前挺拔的大厦,从今日起,她的家只有这里,再无第二个地方了。

  她已经单身,无夫、无子、无父、无母,只有自己。

  而她的事业也将从零开始,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了,她得屹立不摇,坚定的迈出脚步,绝对不能显现任何软弱。

  这才是她,葛、冰、语。

  深深吸口气,她迈出脚步,有些儿头晕目眩,有点儿头重脚轻,四周的景色摇摇晃晃,慢慢的扭曲变形,但她还认得路……

  “金夫人,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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