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手?他杜斯斐的手哪里脏了?这个该死又不识好歹的女人!
“既然嫌我的手脏,那你就继续跪在路上算了,我再也不会管你!”他气得弯下身把她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从他出生到现在,何时受过这种鸟气?每个人看见他不都巴不得抱住他的脚,希望他用他的手抚摸他们的头,这个女人却嫌他的手脏?
该死的笨女人!她讨厌他、恨他就算了,有必要像白痴一样的跪在地上哭吗,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没看见她的车子给碾过——
妈的!一想到她可能莫名其妙被车撞死,他的心里就不安得要命!
脚后跟一旋,杜斯斐大步的走了回去,却适巧撞见范浚打开车门下车,温柔的抱着甄瑷的那一幕……
“别哭了。”范浚轻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嗯?”
“范浚哥!”受尽委屈的甄瑷大哭出声,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哭得不能见人的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
“杜斯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吗?”范浚轻柔的拍拍她哭得不能自己的背,低哄道。
“我不放在心上,范浚哥能不放在心上吗?”
“能。”
“你是个圣人,范浚哥。”
“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甄瑷停止了哭泣,不解的抬起一双水眸幽幽地望住他,“我的幸福快乐对范浚哥很重要?”
“当然。”他抱紧她,像是要藉此证明他所说的话。
不知何时,她已悄悄的占据心中的某个角落,让他不自主的想呵疼,让他得以自过去的伤痛之中慢慢走出来。
可方才,突然得知过去的伤痛是一场谬误,过去的那个恋人可能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他对甄瑷又该如何呢?
或许他多虑了,因为她的心似乎已不在自己身上,而在杜斯斐那。
但,那又如何?他和汐妍真的就能重新找回过去的感觉?
老实说,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再来一杯!”杜斯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晃到达杯中的冰块都晃出了杯口也不自觉。
“杜先生,你已经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阿飞担忧的看着他。
从他冲出门又回到店里也不过才十分钟,就已经喝下四杯威士忌,不能不说十分可观且惊人,除此之外还令人担心,他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
“你少管闲事,倒酒!”
“杜斯斐,你别喝了。”江汐妍伸手夺走他的杯子。
“你该跟我一块喝,汐妍,范浚刚刚向甄瑷求婚了。”话落,看见江汐妍陡地变得苍白的脸,杜斯斐满意的笑了,伸出手从她手上夺回自己的酒杯,“我已经告诉他你当年骗了他的事,可看来……他还是选择甄瑷。”
闻言,江汐妍的手倏地握紧杯子,一颗心像落石一般沉下,深不见底,“你胡说,不可能。”
“是真的。”
“不!”她激动的手一挥,酒杯匡当一声掉在地上,弹跳起来的碎片纷飞,划破了她的小腿和手臂,瞬间血流如注。
“汐妍!”甫搂着甄瑷进门的范浚见状,忘了怀中的女子飞也似的冲上前。
江汐妍不知道疼,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的容貌完完全全给刻进心底。
“你受伤了。”范浚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在她的深情目光中生了退却之意,不敢再靠近。
“你爱我吗?”她的眼中只有他,看不见别的,听不见别的。
“汐妍……”
“回答我,你还爱我吗?”
若他说不爱,她会掉头就走,他知道的。
“我想我们还是……”
“他爱你!”坚定的告白来自娇小的甄瑷,她哭肿的双眸还湿润晶亮,微笑着将范浚推向前,“范浚哥他还爱你,他一直都爱着你,真的。”
“甄瑷……”范浚幽幽的目光转向她,一叹。
“我虽然笨,但还是看得出来你并没有爱上我。”而刚刚他丢下她奔向江汐妍的那一幕,更再一次证明了江汐妍在范浚哥的心目中比她来得重要一些。
“不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她又怎能真的明白?傻瓜。
“放心,失去你,我还是嫁得出去的,我保证,更何况……就算你是那个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如果你没真心爱上我,霉运还是无法解除的,若是这样,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害了我,害我一辈子都得睡不安枕,我可不会饶你。”
范浚笑了,一只大手怜爱的弄乱她的发,“是你不想要我吧?巴不得赶快把我送出去,嗯?”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在乎你是不是幸福快乐。”她把他刚刚对她说的话还给他,并分别拉住他和江汐妍的手交握在一起,“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一生恩爱,不离不弃。”
“见鬼的!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杜斯斐听他们的对话听得皱起了眉,一知半解。
什么霉运?什么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她在讲什么神话故事吗?
“你说她只要梦见哪个人发生不好的事,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实现?而只要她遇见了命中带幸运并真心爱上她的男人,就可以解除她的梦会带给别人的霉运?”杜斯斐听得一头雾水,怀疑自己可能是酒喝过量,有点神智不清了。
“没错。”
“那她上次真的梦见我的车冲下山崖?”说到底,难不成他们当他那一夜之所以倒楣的会摔车,全败她的梦所赐?
“嗯,所以她急匆匆的跑去找你,想确定你是否平安无事。”范泛浚说着,眸子微微一闪,“可是你却平平安安的在家里。”
“所以?”
“所以你应该就是那个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否则你不会对她的梦免疫。”
“可是我的车的确冲下山崖了。”虽然他确定自己的车冲下山崖跟她的梦无关,但她能梦见他的车会冲下山崖就已经匪夷所思了。
“你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
“那是我的身手比常人快好几倍,才得以逃过一劫。”杜斯斐吐了一口烟,眯起了眼,“就像三年前的那一个晚上,我差一点就死在大海里。
“当时有个人突然在黑夜中出现,二话不说的便朝我射了一枪,我反应快躲过了,却躲不开接二连三射过来的子弹,后来我只好往海里跳,将自己沉进海底,但潜得太久又失血过多,后来意识开始昏迷,我的身体飘浮在海面上好久好久,直到有人发现把我救起来。”
“你身上的那道疤就是那个时候弄的?”
“嗯。”
“三年前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凌晨一两点吧,在新加坡渔人码头旁的海边,那一天的天气很是怪异,白天还是个大晴天,晚上却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更可笑的是,没想到除了我这个神经病外,还有另外一个白痴竟也在那样的天候下出现在海边。”
他从来没再去回想过那一夜所发生的事,生死关头走一回,那一夜变成了他的恶梦……
可现在回想起那个舍身救他的小女孩,他的心莫名的变得柔软了,虽然她白痴得令他不敢领教,但她真的像是个天使……他生命中唯一出现的天使。
“那个白痴以为你寻短见而不顾一切的下海去救你,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结果自己差一点溺死在海里,嗯?”
叼着烟的唇紧抿着,杜斯斐的眸光诡谲的问了闪,“你怎么知道?”
那一夜的事他一个人也没提过,除了他交给警方却一直查不出来的那件无头枪击案之外,他不需要任何人分享他那一夜的哀伤与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