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你还好吧?」医师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近来媒体界的宠儿看来似乎很糟,镇定得令人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
「你说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
「嗯,她身子太虚,我还没有告诉她。」
「那就不要说了,就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唐逸冷冽的眼神扫过医师,「没问题吧?」
「我知道了,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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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她已经第二次进医院,唐逸居高临下的看著病床上的白,心上的思绪复杂得连自己也解释不出为什么。
是的,他担心她,当她口吐鲜血的在他面前晕倒时,他的一颗心紧紧的纠成一团,心痛、心疼的感受有如刀割,像赤裸裸的刀划过心脏。
是的,他在乎她,当她以身替冷子杰挡下一拳时,他只觉得天地都变了颜色,一股被背叛、被伤害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纠缠不清,恨得他想抓狂,想将冷子杰撕碎成片片。
冷子杰又赢了,以前到现在,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赢过冷子杰,就连—个女人的心他也赢不来,还深深的伤了她,伤了自己还来不及出世的小孩,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怪过自己、怨过自己……
「水……我要喝水……」白的口中喃喃的发出呓语。
唐逸轻轻将她的身子扶起,拿了一杯水递上她乾涩青紫的唇办。
她无意识的轻啜了几口,柔弱的身子往他的怀中偎去,似乎企求著他身上的体温来温暖她、保护她。
唐逸放下水杯将怀中的人儿搂紧,能被人依靠是一种幸福吧?至少现在的他是这么想的。
过去曾有一段好长的日子,无时无刻,他都在希冀有个温暖宽大有力的臂弯可以拥抱自己,在他悲伤的时候可以倾吐,在他受欺负的时候可以寻求慰藉与依靠,只可惜尽是梦罢了,随著年岁日长,他终究发现自己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或者说,更像是个无人要搭理的弃儿。
没有人可以了解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冷家的人,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经年累月的派出杀手追杀他,那种悲哀与心灰意冷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
爱—个人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曾经爱过,所以才会带给自己那么多痛苦与悲哀的童年生活,他不再爱了,日子里只有恨的感受,让他很快的学会生存与自我保护,他也开始不对弱者施予同情,女人尤然。
现在,他却开始在乎起这个女人,他身体的某—个部分是为她而痛著的,是那般的深刻而明显,又怎能让他忽略得掉呢?
只不过,他已经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了,在乎一个人的感觉已经让他活得痛苦,他不想再有让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机会,该放手了,彻底的放手。
这女人爱的男人不是他,这一场仗算是他输了,要整冷家还有太多办法,曲孟侨说得不错,他何必做茧自缚绑一个女人在身上?没必要的,—点必要都没有。
*****
冷子杰带来一束红色的玫瑰花,玫瑰花静静的躺在病床边的矮柜上,室内还是诤得一点声音也没有,空气似乎冷得慑人,就连窗外的灿烂阳光都无法让室内增添几许暖意。
他温柔的望著床上苍白的人儿,淡然的开了口,「医师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我带你到处走走,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回英国念书。」
「好,婚礼过後我亲自送你去英国。」
「不,没有婚礼。」
「别任性,你知道白氏财团没有人管理是不行的。 」
「你并不爱我啊!你没有理由要替我管理白氏财团。」白幽幽的望著冷子杰,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爱情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对我却是重要的。」
冷子杰叹口气,「很抱歉我必须这么说,可是,你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利,董事会已经等得不耐烦,除非你和你母亲愿意将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否则你就必须结婚,当然,对象并不一定是我,这—点你是有选择权的。」
事情又回到原点,唐逸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好像—开始她的母亲将她许给冷子杰一样,现在,难道真的要和冷子杰再办—次婚礼?
真可笑呵!她觉得这—切的闹剧让自己看来是个百分之百的小丑,任人摆布捉弄的小丑,任人看笑话的小丑。
「我不爱你,冷大哥,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怎么嫁给—个我不爱的人。」想到要抱著—个不爱自己的人睡觉,她就无法接受。
更何况,她和一开始毕竟是不同了,她的身子已经给了唐逸,心也给了他,虽然她不能爱他、不该爱他,但她还是爱上了他呵!又能如何?这一切不是她所能控制改变得了的。
「那么唐逸呢?你爱他,对吧?」冷子杰淡问著。
仿佛让人察觉到她对唐逸的爱是种罪过,白蓦地仰起一张苍白的小脸怔怔的望著他,不停的摇头。
「不,我不爱他,我怎么会爱他呢?不可能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他的,不会的……」她慌乱不已的说著,已经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说服别人还是自己了。
「好了,别再逼迫自己了,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更何况唐逸的事报章媒体部已经公开道歉,警方也正在找杀你父亲的凶手,整件事都还在调查中,唐逸不—定跟你父亲的死有关系。」
「是吗?」白飘忽的眸子突然定定的落在他脸上,「他跟父亲的死会没关系吗?那么,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怀表又是怎么回事?」
冷子杰的眉头皱起来,「你怎么会知道刀子的事?」
这什事警方列为机密控管,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命中白文棠心脏的那把刀是属於唐逸的,报纸对此事更是只字未提,白如何得知?
为什么冷大哥和唐逸的反应都是—样的震惊?难道她不该知道?还是唐逸果真是杀人凶手,而那把刀是足以证明他有罪却未被公开的证物?
白不明白的问:「我不该知道吗?」
「是不该,虽然那刀的确是属於唐逸的,但事实不一定就如你想像的那样,这世上很多事不是眼见为凭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就算他可以为自己洗脱所有的嫌疑,我也不会再相信他。」她固执的说道,娇弱的身子激动的颤抖著。
冷子杰陡地眯起了眼,「是尔谦告诉你的?」
「他只是希望我知道真相,不让我受唐逸的假相所蒙蔽。」
「真相是如何还未能定论。」
她不解的眸子缓缓的移向他,幽幽的问道:「冷大哥,你为什么一直帮唐逸说好话?冷尔谦说过唐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垮冷氏,是真的吗?冷氏跟他有什么仇呢?既然有仇,为什么你要帮他说话?」
「我跟他没有仇,但是冷家的确对不起他。」
「冷大哥……」
冷子杰淡漠一笑,「他算得上是我哥哥。」
「嗄?!」白愕然不已,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我比他小一个月,父亲本来要娶的是唐逸的母亲,可是却在我母亲怀了我之後,被爷爷逼迫娶了我母亲,我的存在是因为父亲被爷爷设计而和母亲上了床所造成的,而父亲最爱的其实是唐逸的母亲,为了保护唐雨珍与唐逸的生命安全,父亲只好放弃他们母子,可是後来爷爷却要父亲叫唐雨珍打掉她肚中的小孩,父亲没有照做,用尽心思将他们母子赶离香港,全都是为了让他们脱离爷爷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