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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页

 

  “冰雁,你听所这个笨蛋讲什么,我真想再痛殴他一顿?”冯云川生气的又握紧了拳头。

  “不准你再动粗,你想把事情愈弄愈僵啊!你真想让咏蝶伤心地离开台湾到美国永远不回来了吗?”曹冰雁挡在他面前,义正词严的点醒他。

  “咏蝶要回美国?”关文勋大惊失色地倒退了一步。

  “对,她要到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是她的伤心地,因为你——你这个不值得她爱的笨蛋把她伤得太重了,把她打击得必须二度为你出走,为你离乡背井,独自忍受异乡游子的孤寂和煎熬——”冯云川气呼呼的嚷道。

  接着,他再也无法歇止地把咏蝶这五年来所受的际遇和沧桑,包括她割腕自杀以及把她承继而来的教育基金全部花费在调查他一切动向的徵信费用上,为他回拒一切异性的追求,为了要他看得起她,她不惜咬牙坚忍回家的冲动,每个寒暑假都留在图书馆里K书等点点辛酸.钜细靡遣地娓娓道来。

  “为了证明她是个坚强的人,是个值得让你刮目相看,收回对她曾经有过的辱骂和中伤,她放弃自己最热爱的新闻学系,改念经济学,只因为——她知道你学的是企管,又在新象广告公司负责企划,她强迫自己花双倍的心血去学她最讨厌的商用知识,这一切只为了与你再相逢,只为了赢回你的改观,而你竟是那样毫不留情地伤害她——”

  关文勋脸色惨自得吓人,让人几乎以为他快昏倒了,但他的眼睛却是那么清亮,又盈满了悲楚和不可置信的泪光。

  “她是那么倨傲、倔强.她宁可一个人独自忍受所有难捱的痛苦和孤独,也不愿让我们为她分担,更不愿让人家知道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创痛,她的痛楚就是你——她宁可死也不愿人家知道她是那么在乎你,在乎到——这五年几乎是为你活的,而你——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冯云川大声谴责他。

  关文勋目瞪口呆,他被椎心刺骨的愧疚和心痛完全的打倒了。“我——我一直以为她是要报复我——”

  “报复?她真要报复你——怎会把自己弄这么凄惨,伤痕累累呢?她太好强了,所以——宁可被你误解,看不起,也不愿你洞悉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关文勋听得热泪盈眶,他仓皇急促地抓住冯云川手,激动听说:“她在那里?我要去找她,我要向她赎罪——向她表明我的感情——事实上,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刻——忘怀过她,即使是在对她深恶痛绝,不能谅解的时候——”

  “去找她?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身后那位‘未婚妻’啊!”冯云川冷冰冰的问他。

  关文勋转过身,面有愧色的迎向祝芝晶黯然神伤的脸,简直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祝芝晶毕竟在商场经过大风大浪的磨练,她颇识大体地先给自己找台避下,也顺道解除了关文勋的难堪。“我不会怪你的,在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之后,我深深明白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赶快去找伍经理吧!希望你们能拨云见日,雨过天晴。”她由衷地说道,强迫自己硬挤出一抹洒脱的笑容,“我祝福你们。”

  “祝芝晶——”关文勋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在意气用事下‘利用’了她。

  “我没事的,在爱情里总会有一、两个人是扮演失意的角色,好在——我陷得不深,跟伍经理曾经遭遇的折磨来说更是渺小而不足挂齿。”

  “抱歉,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关文勋感动的注视着她,“还有,麻烦你替我向陈总请个假,下午的会议也替我延期。”

  “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的。”

  * * * * 

  打了一架,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争执、长谈,再历经—番折腾,关文勋一行三人才马不停蹄地赶往新店,准备上山,却不料遇见车祸,来个动弹不得的大塞车,关文勋焦躁得五内俱焚,恨不得生出两片羽翼,插翅飞往净尘山庄。

  好不容易可以前进,却已经是夕阳晖照,下班的尖峰时间了。 

  历经了三个钟头的耽搁,到达净尘山庄时,天色已是灰朦朦的,笼罩在黑夜与黄昏交际的幕色里。

  刚按了门铃,管理员老赵一见到关文勋硬是不肯开门让他进来,任凭冯云川说破了嘴,他是死也不肯开门,让冯云川气得真想一棒敲昏他。

  接着,伍定峰出现了,他站在庭院中,颇有敌意的盯着关文勋,冷冷的问道:“关先生,你来我们家做什么?你嫌我们家的悲剧还不够多吗?”

  关文勋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诚挚而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伍伯伯,我知道我上回来给你的印象很差,我——”

  “何止很差,你简直目中无人,而且——经过你这凶神恶煞般的不速之客大闹一番之后,我差点丢了一个宝贝女儿,现在,你又把她逼得想离乡背井,远避美国——你说,我怎能开门让你这种人进来?”伍定峰咄咄逼人的说。

  关文勋被他刮得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他诚惶诚恐的说:“我知道——我犯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今天真是诚心诚意的来向咏蝶赔罪的,希望——伍伯伯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原谅你?咏蝶为你受了那么的苦?你教我想起来就心疼,你说,我怎能轻易饶过你这个罪魁祸首?”伍定峰呼着气,板着脸,仍是一副愤恨难消的神态。

  “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咏蝶的。”

  伍定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他仍绷着脸,冷言冷语的说:“一生?你的口气倒不小,你怎么晓得我们咏蝶稀罕不稀罕你?”

  “这——”关文勋简直手足无措,词穷意拙了。

  冯云川见状,忍不住替他帮腔了:“伍伯伯,你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嘛!我做保,替他向你讨个人情,好不好?” 

  “担保?万一咏蝶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要回美国怎么办?”

  那——我会陪她一块去的,不管她要去那,我都陪定她了。”关文勋—脸坚定的说。

  伍定峰表情终于舒缓了,他连连哼了好几声,才说:“瞧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的,好吧,看在云川的份上,我就让你上去试一试,至于咏蝶要不要原谅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文勋惊喜若狂,他一连迭声谢过伍定峰,然后沿着碎石路加快脚步进入白色的别墅内。

  尾声

  伍咏蝶落落寡欢的坐在床畔,只觉心灰意懒,天地之大再也无她容身之处了。

  她感伤地梭巡着这个她居住多年,埋藏无尽心事的卧房,一时酸楚莫名,不争气的泪雾又涌了上来。

  她的一生实在拥有太多的不凑巧和遗憾,连在失意之际,她最要好的朋友廖蕙心也不在身边,远在日本深造。

  落地长窗外是一片朦胧的夜景,月亮自云层里钻了出来,颗颗晶莹的星光,也为苍穹凭添了一份奇异的美丽,只是——这份赏景的心境却是分外凄怆无奈,让人禁不住淌下哀怜的泪水。

  她是注定终身飘泊的命运吧!注定要为情浪迹天涯,为情消得人憔悴?!

  就在她悲情伤怀之际,她又听见平稳的叩门声。

  “江妈,我说过我不饿,我吃不下东西——你就不要勉强我嘛!”

  不死心的叩门声依然清晰地传入咏蝶的耳畔,她摇摇头,边走向门边嘴里进直咕哝着,“江妈,你真是——”门开了,站在门外竟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关文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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