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克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跟著急性子的沙景瑭穿过大厅,步上二楼参观那几间收拾得乾净清朗的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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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间是准备留给我那个古灵精怪的孙女,她这个野丫头星期六下午就会搬进来。]沙景塘热心款款的说著,接著打开了位於中间走道的一扇房门。
[这间格局比较宽敞,采光也比较好,是我儿子以前住的房问,你觉得如何?」
欧克舫但笑不语,暂持保留的态度。
沙景瑭又带他参观了另两个空著的房间,[每一层楼只有一套卫浴设备,三楼只有一间小房间和一个大的储藏室,下个月有一个女孩子要搬进来住,我住一楼,保留两个小房间给我儿子和孙子回来住。]
重新回到一楼大厅,欧克舫接过沙景塘递来的热开水,若有所思的问著沙景瑭
[老伯你为什麽要住这麽偏远的山区,不去跟儿子、孙子在一块?反而要把房间租出去,跟不相干的陌生人住在一起?」
沙景瑭淡淡一笑,「因为我是个不甘寂寞的老头子,我喜欢交朋友,喜欢热闹,又不舍得放弃这楝陪我度过了无数欢乐与悲愁的老房子,所以,我不惜跟儿子闹家庭革命,坚决要住这里过过当老舍监、大家长的瘾,如果,你不介意这种大家庭式的居住生活,欢迎你搬进来当我的第一个房客,我手艺不错,当我的房客通常都很有口福的。」
欧克舫抿抿嘴角笑了,「我恰巧是一个贪吃鬼,呃老伯——」他尴尬地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沙景瑭才适当。
「你可以叫我沙爷爷,这附近的邻居小孩都是这麽称呼我的。」
[你看起来还满年轻的,叫你沙爷爷,不会把你叫老了吗?」欧克舫犹豫的问道。
沙景瑭颇为受用地咧嘴一笑,「谢谢你的恭维,我老头子上个月才刚过七十六岁的大寿,若说我年轻,也是因为我是个生性幽默豁达,提得起放得下的老头子,所以,虽然岁月不饶人,在我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皱纹,但,精神好是骗不了人的,不像有的人年纪轻轻,心灵都已经腐朽老化了。」
欧克舫的心弦猛然一震,沙景瑭的话宛如一颗天外飞来的巨石,在他深沉的心海中卷起了万丈波涛。
看来,这个态度亲切和蔼的老人,不仅是个豁达幽默的长者,更是个充满智慧的老前辈。
欧克肪以一种眩惑而敬佩的眼光静静的凝注著沙景瑭,语音沙嘎的问道:
[沙爷爷,您的花房缺不缺一个懂得团艺的工人?」
沙景瑭沉吟了好一会,幽默的笑道.
「不缺工人,只缺一个懂得拈花惹草的花花大少!」话甫落,他和欧克舫有默契的相视大笑,笑得开怀而轻松愉悦。
「我要令公子那间采光不错的房间,除了帮您整理花房之外,我每个月坚持付您五千块的房租和伙食费,不知沙爷爷您意下如何?」
沙景瑭定定的注视著他,「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真姓大名呢?」
欧克舫喝了口水,清清喉咙,「哦,我姓欧,欧洲的欧,名克舫,克服的克,船舫的舫。」
一抹不假掩饰的赞赏,闪过沙景塘锐利的双眸,「好名字,是你白己取的吗?」
欧克舫点点头,「是我自己随意取的。」
[一条乘风破浪、克服万难的船舫,有创意,不错,不错。」沙景瑭摸摸下巴连连夸赞著,好像一个骄傲而与有荣焉的老师面对著成就卓越的得意门生,[你行李多不多?」
[不多,只有一些必备的衣物而已。」
「好,你明天就可以搬进来了。」沙景塘快人快语的说。
欧克舫被他的速战速决哧了一大跳,[明天,这么快?]
沙景塘一脸嗔怪的瞅着他,「你不是想替我整理花房吗?我录用你了,你不赶快来上班,替我整理照顾即将开花的忍冬、艳紫荆、大茉莉和醉蝶花以及虎尾兰,难不成——你要等我忙完了,你再来喝水纳凉,捡现成便宜吗?]
「可是——我还没找到另一份工作。]欧克舫踌躇不前的说.[我原想利用早上帮您整理花卉,下午去打工兼差,赚些生活费用的。」
「你现在手头有困难吗?」沙景瑭审慎的说。
欧克舫摇摇头,「没困难,只是——我比较喜欢用自己劳力赚来的钱,去享受消费的快乐。]他答得很乾脆直接。
沙景塘一向欣赏有个性而能独立自主的年轻人,「你可以先搬进来,等你找到另一份工作,领到薪水之后再付我房租,这样——你也可以早点替我整理照顾那些花卉,我们权变一下,你看如何?」
欧克舫思索了好一会,突然提出了一个极为唐突的问题。[沙爷爷,您会包水饺吗?」
「当然会,而且手艺一流。」沙景塘拍著胸脯斩钉截铁的说。
「好,我明天下午搬过来,晚上您请我吃四十个韭菜水饺。」欧克舫双眼亮晶晶的笑着说。
沙景塘笑咯咯地拍拍他的肩头,倚老卖老又怪里怪气的卖弄了一句他从电视里早来的英文,「弄破布帘(No problem!),成交!」
听得[乌沙沙」的欧克舫弄了好半天,最後才意会到沙景瑭所说的[弄破布廉]是句「英语」,一句令他啼笑皆非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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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依岚把马自达的红色小型旅行车停放在观缘小楼的庭院中。
她抽出车钥匙,随便塞进牛仔裤里,并快速脱下浅黄色的运动夹克扔进车座内,缓缓卷起衣袖,打开後座车门,搬出其中最重的一个纸箱。
她吃力的把那个装满书的纸箱连拖带拉地甩在地上,懊恼自己为什麽要那么倔强好胜又爱逞英雄,不让她老哥沙学谦和屈牧恒插手帮忙?
她头大的看看陈列在後车座耶些林林总总、大小不一的纸箱,要她凭一己之力把这些行头全部搬上二褛,就算不虚脱累死,最後也一定会喘得像只不胜狼狈又半死不活的哈巴狗!
小知道她那个直嚷著身子还算硬朗的爷爷肯不肯伸出援于?藉此机会活动一下筋骨?
「爷爷,我到了,您快出来帮我忙啊!」她扯著嗓门大声嚷道。
大厅内空荡荡的,没人回应她的召唤。
可是厅门却是敞开的,显示屋内应该有人在啊!否则,她爷爷是不可能胡涂到不闭门户,放任家里唱空城计的。
管他的!沙衣岚不耐烦的甩甩头,兀自搬了一个比较轻的纸箱迳自走进客厅,沿着细长的走道,爬著楼梯,呼吸急喘的步上了二楼。
站在房门口,她用脚尖粗鲁的蹦开了房门,正准备进人时,在她斜对面的浴室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浑身赤裸、腰部只围著一条蓝色大毛巾却性感得不得了的男人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沙依岚本能地发出了一连串失控的尖叫声,当她望见欧克舫那双同样震惊错愕的绿眸时,她更是歇斯底里地无法控制自己偾张的情绪,那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纸箱就这样笔直的掉了下来,砸中了她根本忘了闪躲的脚丫子。
她立刻痛得弯下腰,眼泪直冒的抱著左脚不争气地哀呜著。
欧克舫并未袖手旁观,他连忙俯下身一脸关切的靠近她,[你赶快脱下鞋子,看有没有流血?」
沙依岚看到他那光裸结实而密覆著茸毛的胸膛逼近自己,不禁红著脸气唬唬的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