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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顿了一下,望著倒抽了一口气,而面色灰白激动的裴斯雨,语音森冷而悲愤的咬牙说:「你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吧!俗云:虎毒不食子。潘宏彬显然是个例外,他那时为了摆平董事会对他的疑虑和不满,因为鼎国企业董事会的许多董事、股东都对他吃喝嫖赌、肆意狂欢的行径非常感冒憎恶,酝酿要开董事会革除他总经理的宝座,他为了巩固他的权势之位,不停地周旋在各个董事股东之间,打躬作揖陪尽笑脸,试图只手遮天,漂白自己荒唐无能的形象。之曛兴师问罪的举动引起鼎国许多员工的侧目和议论纷纷,他怕事情会闹大,既而传到其他董事和他太太的耳朵里去。所以,他一方面花钱并动用权威塞住员工的悠悠之口,另一方面则派黑社会的流氓开车去撞死之曛,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以除心头大患,而阿坤叔在车子加足马力冲向之曛的危险关头,挡在前面并用力推开了之曛,替他承受了这场足以致命的意外灾难!」他说到这,已是语音梗塞,情绪激动得无法言语。

  裴斯雨至此已听得血气翻湧,心如刀割而泪流满腮了。天啊!这是怎样令人悲愤填膺又肝肠寸断的一段故事啊?!对於潘宏彬的阴狠残酷,对於阿坤叔的舍己救人,她有著极为深刻而痛楚的两种情怀.人性的良善与丑陋真是昭然若揭、对比鲜明啊!

  谭克勤的太阳穴隐隐鼓动著,他紧紧握著手中的马克杯,再度开口了,语音沉痛而感伤,「当阿坤叔被那辆小货车撞飞出去,又弹落地面之後,之曛抱著他那鲜血淋漓的身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号,像一尊激怒的雄狮对天起誓.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阿坤叔虽然被救活了,但,他的双腿也因此瘫痪了,之曛和我为了替阿坤叔筹措医药费,请专人照顾他,一个白天在工地当搬运工人,晚上在酒吧当调酒师,另一个则拚命兼家教,这实在不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他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潘宏彬并没有因此良心发现,善罢甘休,他继续花钱找一群混混到之曛工作的酒吧找碴,修理他。

  「有一天深夜,那几个混混把他拖到酒吧的後巷内百般侮辱凌虐,不仅用酒泼他,用鸡蛋砸他,并强迫他跪下向他们磕头,学狗爬,之曛硬是挺著不屈服,任凭他们如何运用暴力压迫他,他还是咬牙挺住,死不屈就。就在他们玩腻了,掏出利刃准备解决之曛的性命时,有几个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出现救了之曛,并把那一票小混混揍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那几个彪形大汉的主人正是红鹰帮的帮主侯靖英,他常去那家酒吧饮酒,非常欣赏之曛那份铁铮铮、不卑不亢、冷静又充满沧桑的男儿本色,他有心栽培之曛,知道他的遭遇和身世之後,他更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他不仅收之曛做他的义子,并出面为他解决一切经济上的困难,让他毫无後顾之忧的回去念完高中,并继续升学。

  「之曛不愿白白承受侯老爷子的恩惠,他决定白天在鸿威集团实习上班,从基层做起,晚上念夜校,念夜大。由於他很勤奋努力,深得侯老爷子的信任喜爱,再加上侯老爷子又膝下无子,於是,他全心培育之曛接他的棒。然後,之曛接掌鸿威,而我在念完研究所,服完兵役之後,不顾父亲的反对也投入鸿威,成为之曛最重要的左右手。我愿意把我的一生都奉献在之曛身上的原因无他,只为了一个恩字,因为——没有之曛当年的牺牲成全,就没有今日的我,他为一个义字,义无反顾的替我顶罪入狱,我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好朋友,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报。除了用心、用生命、用无数的岁月来回报他的至情至义之外,我这一生已别无所求了。」

  他停了下来!静静望著抱著抱枕、泪眼凝注、一脸动容的裴斯雨,轻轻吐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水,继续延续那段未完、却已让裴斯雨听得柔肠百转、心魂震荡的故事,「为了给他那个无情无义、没肝没肺的冷血父亲一个惨痛的教训,他全力抢攻鼎国企业的经销网路,切断他们的客户市场,他把精力都摆在事业上,感情生活则是一片空白。有一次,他在客户举办的宴会上认识了唐心柔,她是纺织业大享唐绍隆的独生女,专科毕业後,就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和陶则刚订了婚,但,她对陶则刚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所以,对这椿婚事她一直采取消极的态度,直到她遇见之曛,被他那潇洒不群、漂亮冷峻的外型吸引之後,她就深深陷入了为情所困,却又无力自拔的泥淖中挣扎。她迷恋之曛,爱他成痴,几度想和陶则刚解除婚约,无奈家里却极力反对,她抗议沟通无效,又怕之曛远离她,所以——没事就常来缠之曛,希望引起他对她的注意,而——之曛始终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他虽然常有艳遇和一些逢场作戏的小插曲,但他对感情却把持得非常严谨,谁也无法轻易闯进他深锁的心灵堡塔,占据他那颗冰冷沧桑的心,只有你是例外——」

  裴斯雨的心弦抽痛了一下,她垂下眼睑,幽幽然的问道「他既然把唐心柔当成妹妹,那麽——陶则刚又怎麽会指责他玩弄唐心柔的感情呢?」

  谭克勤揉揉眉心,「那是因为他得不到唐心柔的芳心,又怨恨唐心柔对之曛痴恋成狂,宁愿自杀也不愿嫁给他。」

  裴斯雨震愕的望著他!「原来唐心柔是为了逃避婚约而自杀身亡的,不是之曛怂恿她一块自杀殉情的?」

  谭克勤嘲谑的扬扬眉,「当然不是,陶则刚到底是怎麽对你说的?居然能编出这麽离谱又恶毒的谎言来?」

  「他说——贺之曛为了报复他,故意诱拐唐心柔,以花主口巧语欺骗她一块服农药殉情,结果——她真的服毒自尽,而之曛却置身事外,眼睁睁地坐看这一场悲剧发生——」

  「真是胡说八道!」谭克勤低咒了一声,「事实才不是如此呢!唐心柔会服毒自杀是因为她父母怕婚事拖久了会生变化!故而决定将婚期提前,唐心柔抵死不从,她找之曛求他带她走,带她私奔,之曛不肯,还劝她不要冲动用事,唐心柔受此刺激,就哭著负气离开了之曛的住处,当天晚上她在一家旅社服农药自尽,服毒之前还打了一通电话叫之曛赶来见她最後一面,说——她要死在最心爱的男人的怀里,之曛听了赶紧联络她的父母,并十万火急的赶到旅社,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唐心柔已经回天乏术了。」

  他黯然而不胜欷歔的轻叹了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曛对唐心柔的死,一直引以为疚,从此对感情更是退避三舍,视之为瘟疫毒蛊。宁愿和欢场女子来往,游戏风尘,也不愿和名门闺秀接触,以免空抛真情,害人害己!但,陶则刚却因此而耿耿於怀,对之曛恨之入骨,有份不除不快的愤恨,而——隔年的某天晚上,之曛在酒廊和客户谈生意应酬,被花名露露的申顺美设计下了迷药,而昏睡在她的房间里,一个月後,她来找之曛摊牌谈判,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之曛当然嗤之以鼻,叫她少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他不是未经世事的蠢蛋,但,他最後还是硬著头皮,娶申顺美那个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滥女人为妻,只因为——她说了一句话:『你想让你的孩子沦为私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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