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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那也刚从徵信社取得的资料袋谨慎地放进书桌的抽屉内,然後拉把椅子闲适的坐了下来。

  而麦云淮早就不客气的跳上他的床铺,垫著枕头摇晃若他那两条又瘦又长的脚,并扔了一本一月号的时尚流行杂志到欧克舫的手中。

  [这是刚出炉的,上面有你老兄的玉照,听说Levis的广告商满意得不得了,个个对你那Q得不得了的臀部赞不绝口,准备大肆制作成海报,在全球的专卖店张贴,做主打的宣传重点。」他看看欧克舫那一脸淡漠素然的表情,仍无所谓的继续畅谈著「听说Guees和Lee的广告商也在密切注意和打探阁下的行踪,准备出高薪进行抢人挖角的争夺战。」

  「於是乎,他们也一块找上了你,让你这个水涨船高,集三千宠爱於一身的名摄影师来扮演穿针引线的角色!」欧克舫一针见血的接口道,脸上闪过一抹嘲谑。

  [我知道要说服你下海当广告Model无异是缘木求鱼,CarrycoalstoNewcastle,所以我也不准备浪费唇舌,拿我的热脸去贴——」麦云淮戏剧化的顿了顿,一脸精怪的消遣他,[阁下那又冷又Q的翘屁股。」

  欧克舫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把那本杂志随手扔在书桌上,对於自己那帧黑白跨页的广告巨照,那副颓废性感的模样并不感兴趣,他并不是那种有自恋狂又喜欢卖帅的人。「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专送这本杂志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吃饱想赢”喜欢当跑腿送件的邮差,我是特意来找你兴师问罪的。」麦云淮一副要笑不笑的神倩。

  「兴师问罪?」欧克舫错愕的扬起浓眉,「敢问我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麦云淮神情讥诮的瞅著他,重重的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哼,你这个顺手牵羊的臭小子,少跟我玩这装蒜又装巅的把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走沙依岚的照片和底片的事啊!」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表情已经有点不太自然的欧克舫,犀利地嘲笑著,

  [你这个装模作样的闷葫芦,明明早在温哥华就认识那个足可媲美奥黛丽赫本的俏姑娘沙依岚,却放意对我装傻,还含糊其词的说——这个女孩子有点面熟,让我像个呆瓜似的在你面前眉飞色舞的吹捧她的美丽与刁钻,而你——]他咬紧牙龈地加重愤懑讥讽的语调,「却佯装无聊的倒床就睡,然後——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档案柜中窃取她的照片和底片,再神乎其技的住进了这位有点面熟的沙小姐家里?哼哼」他毗牙咧嘴地拍拍欧克舫的肩头,[你说,我应不应该找你这个翻恩为仇,又把我当猴要的臭小子算帐?」

  欧克肪挥开他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加拿大就认识了沙依岚,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你告诉我为止,而我以戏谑的态度寄了几份履历表出去,没想到阴错阳差又给了她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而我又在第二回合中小小的戏弄了她一次,接著,又凑巧的住进了她爷爷出租的房子里,和她向住在个屋檐下,这一连串的机缘巧合让我见识到她率直明朗又敢爱敢恨的一面,我觉得像她这样心无曲直而爱恨鲜明的女孩子,并不适合当个搔首弄姿的Model,而一旦你把她的照片刊登在杂志上,那些厂商、星探就会蜂涌而来,搅得她不得安宁,为了避免这种不堪其优的後遗症发生在她身上,所以——我擅作主张的拿走她的照片和底片,只为了——」

  「把它挪为已有,做为你个人的珍藏?」麦云准贼兮兮的笑著接口。

  向来神色自若的欧克舫竟然脸红了,他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躯,[我可以把它们还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不把它们刊登出去。]

  麦云淮锐利的注视著他,脸上漾满了促狭而狡黠的笑容。[你为什麽要这样鸡婆又费神的保护著沙依岚?也许,她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脆弱?凭她那机伶慧黠又伶牙俐嘴的个性,我想,她会有能力保护自己,应付曝光之後所带来的後遗症,乃于任何的麻烦和困扰!]

  「对,但,她会摔得头破血流,甚至失去了生活中原有的单纯和快乐。」欧克舫怏然不悦的皱著眉拿寒声说道,「所以,我不忍心让她去涉足你们那堪称龙蛇混杂的广告圈,更——]

  「更因为你爱上了她!]麦云淮大胆明快的替他下了注解。

  欧克舫浑身一颤,脸色悴变的断然否认,[我没有,我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女孩子的,我发过誓,我终身不谈爱情,终身不论婚嫁,终身——」

  [终身做个缩头缩尾、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麦云准又不怕死地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欧克舫那张冰寒阴沉的脸教人看了毛骨悚然、直打哆嗦,但他仍然无畏的凝视著他,一字一句的慢声说道[因为你怕重蹈你父母的覆辙,你怕被你所爱的人伤害到,所以,你封闭心灵不敢爱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给你的爱!」

  欧克舫的太阳穴隐隐鼓动著,他目光阴鸶而凌厉的逼视著麦云淮,「我不需要你像个自作聪明的Clinist(临床医师),拿著手术刀、透视镜来解剖分析我。」他的声音生硬而冰冷得教人背脊发麻,[如果你还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就请你闭上你那自以为是的大嘴巴,少做过火而无谓的揣测!」

  麦云准仍是副神闲气定的神态,[你不必发火,也不必老羞成怒地恐吓我,你继续缩进你那冰冷无情的龟壳里好了,假装你是个没血没肉的人,假装你已经练就了麻木不仁的至全功夫,把我苦口婆心的忠言践踏在地上踩得稀烂,只要你能安之若素的过这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我绝不再嚼舌根,做个惹人嫌的Snoopy(爱管闲事者)!」话甫落,他俐落地跳下床,用力拉开门把。离开前,他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感地对浓眉纠结的欧克舫说:

  [你父母不能结合是他们的遗憾,但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替他们背负著痛苦的十字架,否决你被爱和爱人的能力,而珊卓拉的移情别恋只是证明了她是个势利而没有灵魂的女人,便不值得你禁锢自己的感情,从此视爱情为畏途,如果你不能看穿这点,走出心灵的阴霾,我敢说你永远也无法过著云淡风清、反璞归真的生活!Becausethatisajoke!]说罢,他迳自带上房门离开了。

  面色灰白的欧克舫全身掠过了一阵强烈的震颤,他像个僵硬的化石般动也不动地呆坐在书桌前,任过去的梦魇和麦云淮那番尖锐刺耳的话交错在他紊乱如麻而不断紧揪的心房里,撕扯著地脆弱又不停抽搐的神经。

  他爱沙依岚吗?他为什么会用那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强吻」了她两次?对他这个向来只被女人迫著跑的大众情人而言,这似乎是件令人费解而荒谬可笑的事。

  爱?这个字再次刺痛了他痉挛不已的心,这是个多麽可怕又危险的字眼啊!他心惊胆颤的闭上眼睑,简直不敢想象他会和任何人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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