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用担心,你很快就可以跟你女儿在另一个世界见面。老艾,那个古家小子交给你解决!」
「求之不得!」就在艾蒙温狞笑地朝前方负伤的古圣渊走去时,却听见乔川原疑惑的语声。
「这是┅┅」乔川原手上的枪抵住爱丽薇儿的眉心,随手扯下她颈子上的椭圆炼饰,在白画下坠饰闪烁耀眼的光芒,显非凡品。
「去死吧──」趁艾蒙温分神的当儿,古圣渊蓦然大吼,俯身一脚向他的腿横扫过去,艾蒙温壮硕的身躯倏然倒下。
「臭小子!」乔川原开枪朝他射去,对方俐落地藉着沙发大椅避过。
「住手──不要伤害圣渊──呀──」爱丽薇儿忙捉住乔川原的手,却被他反手一掴,撞向落地大窗,冰寒的风雪马上从撞开的窗外飞进!
「薇儿阿姨──」目睹倒在玻璃碎片中唇色淌血的爱丽薇儿,古圣渊怒不可遏地翻身跃上一旁的摆饰桌,抓下置於墙上的木剑,回身朝已爬起的艾蒙温咽喉直刺而去!
惨嚎顿起,艾蒙温痛得捂住喉咙在地上打滚。
「差点忘了,筱原英浩教过这小子剑道技法。」见到握着木剑持举在身体正中线的古圣渊,小小的年纪,那器宇间却充满凌人的气势,乔川原址唇。「很吓人的架式,只可惜你的剑挥得再快,也快不过我手中的枪!」
「别┅┅跟他废话┅┅快┅┅杀了┅┅这小鬼┅┅」艾蒙温艰痛地开口,心中愤怒不已,却也万幸不是真剑,否则他大概没命了。
这时远方已传来车辆的行进声,爱丽薇儿大喜叫着:「浩!是浩回来了!」
筱原英浩回来了!这个认知让乔川原和艾蒙温大惊失色!
「浩!」爱丽薇儿推开破碎的落地窗,想起被带走的爱女,她急着要跟丈夫求救,却才奔进细雪纷飞的阳台上,一阵枪响随即呼啸划空,剧痛从背脊裂透前胸。
「薇儿阿姨──」古圣渊惊恐大喊,跳下桌子,冲身要拉住晃倾在栏杆边的身躯,却救之不及的眼睁睁见那纤细的身躯从阳台坠下。
他忘不掉这一刻,哪怕随即另一枪贯穿他的身躯,痛已是传不到他心中,倒在栏杆上的他只见到,皑皑的白雪染上火艳的鲜红,那优雅的身躯倒在血泊中,再也不会醒来┅┅永远的┅┅离开了┅┅
望向静夜虚空的灰眸,透出深远的哀思,直至手中的菸燃尽、灼痛了他的手,古圣渊才回神的捺熄。当年的惨剧,爱丽薇儿当场死亡,福伯送医不治,而他亦徘徊在生死边缘,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代价是当年的噩梦永远缠绕着他。
爱丽薇儿的死做成三大家族的震撼与伤害,是无可估量的。在当年的追凶无果,爱女又凶多吉少的情况下,筱原英浩从此沈沦在回忆里,他踏遍爱妻曾到过的国度寻找两人曾共游的足迹,浪迹天涯的追着曾经残存的梦,几乎消失在亲人中,难以找到他的讯息。
古圣渊的母亲珍妮·洁恩,年幼便因双亲早逝而受史密斯家族监护与照顾,对她而言,长她七岁的爱丽薇儿,有如母姊般的重要,目睹爱丽薇儿惨死在雪地的尸体,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几度进出疗养院。
而史密斯家族中,罗伦特知道自己害死独孙女,晚年抑郁而终,大权由爱丽薇儿的父亲理查接掌,独生女的惨死所造成的悲恸不言而喻,几年前他将属於爱丽薇儿的财产交给古圣渊,沈重而严肃地将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交付予他。
「孩子,当年你还小无法叁与缉凶行动,虽然早年追查无踪,但是老一辈没做到,不代表年轻一辈没办法,我知道从你接手古家後,就一直在策划这件事,如果是你,理查爷爷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当年的遗憾,爱丽薇儿的财产交给你,怎麽使用全由你,我只要我的女儿死得瞑目,还有那生死未知的孙女,如果我这把年纪的老头还能奢求愿望,只求上天让这可怜的孩子还活着,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她一面,至少别让她们母女俩的下场是┅┅先後惨死┅┅」
先後惨死!古圣渊看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酒液衬着手腕上的紫色佛珠,映出灰瞳中的眸芒如焰,十七年前的乔川原、艾蒙温、王谦,十七年後成了乔万崇、艾威斯、王宪!
现在乔万崇死了,他缓缓绽笑,月色下,鲜红的酒如血、开光护持的佛珠、却看在一双充满复仇的眼中,构成一幅相当诡谲的气氛,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他仰首一饮而尽。
抚着手腕上的佛珠,他的神情是嘲弄的;拜神佛,求的是什麽?权利、财富、平安与健康,但是神佛有灵吗?唇沾着红色酒泽,他的笑容抹上邪美,像恶意般地道:「只要保我杀人顺利,我便信神佛有灵!」
在他的心中,虽戴着佛珠却又背弃神佛论调,矛盾的心态让他行事常有极端,再加上古家奠基南美,野性的丛林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造成他身处文明世界,却得借重一些有形器物,像在掩饰、禁制自己体内潜伏的魔性!
「薇儿阿姨,你等着,我一定会手刃仇人,没有一个人能逃过!」古圣渊轻合上眼,像享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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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三天後我就到日本去了,家里有朱妈和老李,明天特别护士会来,到了日本後你得听他们的话,继续接受治疗,好吗?」她朝一旁躺在床上的朱妈道。
朱妈背对她,没任何反应,乔皖无奈,从三天前奶妈了解她和古先生达成的协议後,便一直无言以对,就连出院後也是如此。
「大小姐,家里一切你放心吧,倒是你这一离家要到何时才会回来?」乔家老佣人张妈端着食物进来。
乔皖一叹摇着头,她心中也感到非常迷惑,罗睦天透露的极少,只知一切到了日本再说。
「那有说婚期何时吗?」
「听说还没敲定。」
「还没敲定!」张妈不得了的大叫。「这太过分了吧,是他们提出婚约,但什麽婚期、聘礼、仪式都不让女方叁与,连什麽时候举行婚礼都不知,他们──」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呀!」朱妈激动地扯着沙哑的声线喊道,随即捂着腹部咳着。
「你妈!」乔皖上前拍抚她的背,张妈忙去拿药。
朱妈深陷的眼眶肤色泛黄,因病造成水肿以致呼吸颤喘,她哽咽地道:「皖皖,你妈心疼你呀,我不知道那个古先生是什麽意思,有财有势也不是用这种方法糟蹋人,如果说要报复王献和你舅舅,我相信以他的权势方法多的是,现在用这方法,他的目的一定没这麽简单,你要小心呀,皖皖!」
「不会的,奶妈,我和古先生并不认识,该是无仇也无恨,我想他没有对我使计谋的必要。」乔皖安慰她。
「你是绝不可能和任何人有仇恨,但是你的父母不同。」朱妈以老一辈的阅历直觉,深知事情并不单纯。「那个古先生突然冒出来,我怎麽想都觉得不妥,老爷夫人生前为人并不厚道,树立的敌人不少,现在他们走了,你是他们的女儿,也成了唯一的目标。」
「目标!」乔皖苦笑。「以我为目标有何好处呢?现在的我空有乔家大小姐头衔,实际上却什麽都失去了,空有一笔能看不能动的股权,连资产也都被公司大老们以爸爸生前亏损公司财物为由给控制住,论财论势我根本什麽都没有了,以我为目标得不偿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