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伍书翎再次唤住她。“记得我的警告,太明显的习惯易成弱点!”
“知道了。”她拿下唇边的草朝他挥了挥,从容的开门离去。
一掩上书房门,云天骄马上吐出口中的草,冲到前方的大树下手指探进嘴中,一时作呕声连连。
“可恶的观音,会警告都没好事,他书房内的花花草草一定都有问题!”害她吐的胃好像都纠结在一起。
“阿骄姑娘!”快乐的招呼声传来。
“朱八,什么事?”她抹过唇边,意兴阑珊地问。
但见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兴奋的跑来。“刚刚郡南王府送来好几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连夜明珠都跟鸡蛋一样大,还有好多、好多连见都没见过的奇珍异宝,现在都在大厅上,押送这批宝物的队长,恭请阿骄姑娘到厅上过目!”从大理一事后,朱八为了方便照顾受伤的主子,便跟着伍书翎他们回到中原。
“干么要我过目?”天呀,胃还犯酸意,还是回房休息再说。
“聘礼呀,伍公子说,阿骄姑娘就要嫁给陆公子了,不但八字合,连日子也挑好了,整个宅邸都知道了……阿……阿骄姑娘你怎么了?”
朱八惊愕看着向来懒洋洋,与人应对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云天骄,第一次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不但瞠大了眼震愣当场,接着深呼吸的捂着胸口,仿佛……大难临头的样子。
书房里,伍书翎轻喟。“唉,谈情说爱、谈情说爱,偏偏陆丹风和天骄这两人,一个是只会谈情,另一个是连情都不会谈,就更不用说爱,这个字,大概两人都不懂得怎么谈!”
“少泱那边……怎么办?”余梦清还比较担心这问题。
“他还不知道这回事?”
“没敢说,依他性子,如果知道天骄要嫁了,不闹的翻天动地才怪!”
伍书翎淡扬着唇角,有些笑意、有些沉吟。“是该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这个时机……可就是学问了。”
“还有,再见不到你,他就要去后山水潭里泡水,到时剑伤、毒伤再加上风寒,三患齐发,若这样一命呜呼最好,省得你老威胁要把他当成上等肉,送去给灵阙宫主啃。”
“这小子,还在闹情绪,到底清不清楚他现在是动土动到太岁头上,他以为灵阙宫主是个能在笑谈间就搞定的人物吗?至少这个专门替他收拾善后的‘爹’,目前还没这种通天本领!”
“那你今天不打算去看他了。”
“去,当然去。”温言的声,别具涵义。“今天无论如何,我这个‘爹’都得排除万难,把一桩金玉良缘的好消息带给他。”
余梦清会意一笑,两人的神情间尽是期待好戏上场的光辉。
☆☆☆
英气的瞳映着烛火,修长的手指支着秀丽的面容,神情端肃。
奇珍异宝放了满室,映着烛光,颇有霞光灿灿之感,却入不到桌边沉思者的眼,甚至不小心瞥见长桌上摆着的凤冠霞帔,她会像被雷劈到般,目光僵化的移往一旁。
夜更深,风渐大,当街道上的更夫再次敲着报时的打更声时,呆然的目光瞬转犀利,望了一下窗外动静,马上抄起随身长剑,抓过包袱,吹熄烛火,动作流利整装迅即的来到门前。
悄悄地开敞一条门缝后,精明的眼眸扫视房外,确定应没任何动静,她得意的拉过一旁的盆栽草,习惯的叼于唇上,低咒。“死观音,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本姑娘可不领情,我生平最恨被人拿去暗中交易。”
还有陆疯子,看这满屋子聘礼,摆明跟观音联手设计她,越想越呕,说什么也吞不下这口气,要她乖乖当个新嫁娘,做梦!
掩上房门,她敏捷的飞身翻上屋顶,正欲纵身奔驰,却见到前方的高顶上,一道挺拔的身形在月光下飘然挺立,云天骄凝眉,心知这关注定难过。
甩过手中长笛,伍书翎浅笑。“好兴致呀追风,月黑风高的不早早就寝,还出来散步呀。”
“歹命嘛,长辈可恨,同伴情薄,算命仙说,背对西方面向月光,有助于改运。”泰然的回应眼前人,云天骄将包袱和剑全系在背上。
“改运还带着包袱?”他笑着上前。
“家当带着,收获才大呀。”微眯着眸,她也笑,自若迎上。
月光下,两人步于屋脊上,却稳健的如履平地。
“希望我没破坏了你改运的大好时机。”
“不会!因为谁都不能破坏我今晚的改运,包括你!”
“哦,这运你想怎么改?”
“不随他人起舞,依自心而走,摆平阻碍者!”
话声一落,蓄势的一掌随着骤快的身形朝来人而去!
“啧、啧,你这是想杀我,还是想发泄怒火!”伍书翎不想与她对上,身形一晃又退回方才的高顶,不得了地道。
“两样都很想,只可惜身为执法者,我不能知法犯法,所以恭请你观音大神捕自动让开!”
“你这是拒绝共同的协议,想逃婚了!”
“我们有共同的协议吗?”她哼笑环胸。“上一刻我明明说考虑,下一刻居然就成定局!”
“这就是说,你根本不想嫁给陆丹风,对他的感情不是真的?”长笛轻敲掌心,道。
“真与假都由得你说,嫁不嫁给他,我心中自有主意,感情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不劳你观音大神捕费心。”没啥好气的眼神斜睨他。“现在,你是想继续阻挠我,还是识相退开!”
伍书翎手中长笛改为支着下巴,思索似地道:“唉,怎么说我也不想同伴相残。”随即笑吟吟的背手退到一旁。
“这么干脆?”他的大方反倒让云天骄疑心大起。
“当然,你都走不动了,我又何需挡着!”
“我岂会……走不动……”她忽感身形一软。
“追风,还好吧?”见她倏然单膝跪到地上去,伍书翎好心地再次上前。
“不、不……不劳你猫哭耗子!”手脚窜麻,何时她被下了毒,自己居然不知道?
“早就告诉你,太明显的习惯是弱点!”
太明显的习惯!云天骄牙关打磨,想到出房门前,拔下叼在唇边的草。
“好……很好……这一次……我受教了……”是自己给人可趁之机,她无话可说!
“耶,说的这么严重,我们是同伴,怎么会害你呢!”另一个柔言的轻笑声,来到她身边。
“呵……是呀……怎么会害……我呢……”咬牙的看向身畔的人,哪怕对方覆着面纱,也可从来人那笑弯的眼眸,知道她计谋得逞的快意。“只是会让……我赔……赔上一辈子……”
“喔,好可怜的追风,一中毒话都不清楚了!”余梦清说的很是心疼,神态也很表同情,让动弹不得的她靠在自己怀中,手绢擦着她额上冒出的汗珠。“你认命一点不就好了,你也明白,我又不像少泱,对下药、使毒都那么得心应手,原本只想让你行动迟缓不便就好,可是依你这情况看来,显然我在拿捏药量上有些……失当,所以……为难你了!”
云天骄眨大了眼,这话是告诉她……药,下太多了?!
锵当!背上的剑随着主人瘫软的身形而滑落,碰击屋顶!
“这药……会发挥到什么情况?”见那已完全昏倒在半月怀中的人,伍书翎有些忧心地皱眉。
“放心,不会影响大事的进行,至少当她醒来后,一切都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余梦清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