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柜台里一位高大的中年人正和柜台前两位年轻人讲话。
这位中年人长得一副敦厚的样子,笑呵呵地说:“客人爱说笑,我们这里哪有鬼,你们不要听人绘声绘影的,安心地玩几天。这里虽是偏僻的山区,可是天然而成的景色很美。”
一位戴着眼镜,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的年轻人、急切地说:“老板,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探索你这家旅馆否真的有鬼,‘它’才是吸引我们前来的诱因。”
“那你们住两天了,可有感到异样的地方。”
“没有。”他脸上写着的失望,打开卷宗叹道:“我的朋友信誓旦旦地说,他在这里看见鬼,而且是两位耶。”他突地兴奋莫名地猜,“也许我们其中的成员八字太重,所以鬼才不敢出现。”老一辈的人不是说八字轻的人容易撞鬼。
另一位年轻人一副叱之以鼻,很铁齿的表情,“社长,我早说过了天底下没有这种东西,你偏不信。”信它的是白痴。
戴眼镜的年轻人很坚持地说:“这世界无奇不有充满玄奥。这也是我成立透视‘灵异社’的主因,揭开灵魂学,用科学去了解为何魂魄不归回它该去的另一空间,而徘徊在阳间。”
“可是两天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们回去吧。”一副不感兴趣的神情“‘魅影山庄’根本没有鬼,只是一群好事之人乱说,想达到为旅馆宣传的花招罢了!”若有所指地瞄着老板。
忠厚老实的老板对他的怀疑口吻不放在心上,仍是一脸笑意,“这位客人说得是,我们山庄根本没有鬼。我也不知道这些空穴来风的流言是从何而来,可能是我们招待不周离去的客人故意造谣诬蔑,听听也就算了何必当真。
这席话听在社长的耳里有欲盖弥彰之嫌,他想再问,楼上猝然传出惊吓声,打断她的追问。
“啊——”尖叫的惊吓声高吭地划破整个山庄。
“有鬼……有鬼啊”颤抖的女音尖锐地叫。接着是急促、匆忙的脚步声,哒、哒地往楼下冲。
戴眼镜的社长邓丙山、“铁齿”不信邪的权池衡面面相觑,又同时望向一幅老神在在模样的老板,不约而同地朝楼梯口冲,正要踏上阶梯时,即被两男四女慌张的神色所怔住。
六人颤抖着冲下楼,每个人惨白着脸全身打着哆嗦,其中有两位女孩吓得脚软地跌坐在地上。
“社长,有……有鬼!”有一位女生尖声地叫着,“好可怕,而且在二楼的窗外走过去。”女孩子搂抱在一起壮胆。
“我不相信。”权池衡一脸的怀疑,“你们女生胆小,一定把树影看成鬼影。小季,你是男孩子胆子较大,你真的看清楚了吗?”他好笑地看着有人拿十字架、有人拿念珠避邪。
胖胖的小季指着楼上,抖着声音说:“我……我有……看见,真的是鬼,我探头去看窗外,根本没有任何踪影。”
“而且‘她’还和我们打招呼。”另一位女生脸都发青地说。
邓丙山满脸兴奋又有着莫名的期待,“一定是鬼没错,我上楼去瞧瞧。”他要证实给权池衡看,这世上真的有鬼魂。
“我也去。”除非他亲眼瞧见,否则他不信。权池衡最气危言耸听以迷信来蒙骗别人。
六位社员阻止他们上楼,研究是一回事,真正碰上了才知可怕。胆子再大也禁不起吓。
老板不慌不忙地说:“客人不用上楼了。我认为他们看错了,傍晚时分怎会有那种‘东西’呢。”
“我非去看个仔细不可。小季,你带我去。”
“你和权大哥一起去吧,就在二楼我们住的房间看到的。”小季可不想再撞鬼。
另一位男生也开口:“不只一个而是有两个鬼,女子在她们的房间也有看见。”不停地合掌念阿弥陀佛。
这下可热闹了,不出现即罢!一出现居然是一双,不弄清楚怎么能就此作罢呢!
邓丙山和权池衡一起上楼,刚走到一半时----
“鬼啦,救命”楼下的男女又大声喊叫,全部跌坐在地上,抱成一堆闭着眼大喊救命。
他们两人又急忙下楼,“鬼在哪里?”邓丙山问。
一人比着站在门口的女孩,“那……那里。”连看都不敢看。
邓丙山、权池衡瞪着门口的女孩,女孩一脸莫名其妙。
女孩比着自己的鼻子,“我像鬼吗?太荒谬了。”女孩浅浅地笑,“我是来问你们晚餐想吃什么,我是厨师,山庄老板的女儿。”她大声地宣布。
抱在一起的男女都抬起头看她。牙齿还猛打颤。
有人喃喃自语:“她和那位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是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
权池衡翻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大家都疯了。”
女孩盈盈地笑,老板自顾地记帐,彷佛这情形看多了不足为奇。
邓丙山看看楼上又瞧瞧老板和他女儿,耳畔又传来社员信誓旦旦的指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鬼”和老板的女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这透露着什么玄机?莫非是老板夭折的女儿的鬼魂?他决定要再住上三天查个清楚,这个机会他等待许久了。
“老板,我们决定再住三天,我要亲眼目睹才甘心。”
“欢迎,欢迎。”老板敦厚的脸庞呵呵地笑。
“‘魅影山庄’会让你们有宾至如归的感受。”女孩和老板交换一个会心的笑容,狡黠的光芒在他们的眼底一闪即逝。
第一章
“梦云啊,也该结婚了吧。”聂醇懋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小儿子,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兄姊都结婚了,只剩你的婚事让我和你妈操心。”
“爸,我的婚事不用你们操心。”斯文俊秀的聂梦云淡淡地笑,“我和大哥、大姊不一样呐。”了然的眼光直逼父亲。
聂醇懋哈哈大笑,看来你母亲这次无法重施故技了。”
几年前,聂醇懋的妻子卓莳菱为了要让大儿子聂焰昆、女儿聂梦绮结婚而无所不用其极,缠到最后儿子、女儿拿白旗投降,甘愿和母亲中意的对象结婚。
这时候,卓莳菱从楼上缓缓走下来,浑身散发贵妇的风采。她在先生的身旁坐下,习惯性地拍拍他的衣服,惟恐他的衣服沾上尘埃,她的洁癖非常严重。
“醇懋,你告诉梦云宴会的事没?”卓莳菱开口问道。
聂醇懋用“你自己跟他说”的眼神告诉老婆他的回答。
卓莳菱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娇嗔道:“每次都这样,儿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为何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都落在我身上呢!”有意无意地瞄着小儿子。
聂梦云脸上保持他惯有的温和和浅笑,好脾气地注视父母演双簧。
果不其然,父亲开口了。
聂醇懋搂着爱妻的肩胛,宠溺地说:“儿子一定能体会你的苦心,所以我才放心把他们的婚姻大事全权交给你处理呀,何况焰昆、梦绮的婚姻非常美满、快乐,更证明你挑选人选的独到眼光。
“还是你最好了,都能了解我的苦心。”三十几年的夫妻仍恩爱如昔。
“梦云也能明了你的苦心,儿子是不是呀?”
聂梦云微笑着,“我当然能感受父母爱子女的心情。”他认为父亲太宠母亲了,很不以为然地想。
聂醇懋接收到儿子眼中的讯息,笑笑地说:“当你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女人时,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你会想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娇宠她一生。”
“是吗?”他挑挑浓眉淡漠地哼一声。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卓莳菱不知所云地问。
聂醇懋拍拍太太的脸颊,“梦云答应参加宴会啦。”不容反驳地看儿子一眼,“你去安排吧。”
她高兴地亲亲他的脸,甜蜜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说服梦云。”她的手中早已握有一大串名门淑女的资料。
美其名是宴会,实则是相亲派对,她快乐地去找管家商量明晚的宴会事宜。
聂梦云仍是温文尔雅的举止,对于父亲的擅自作主,他不怒也不反驳,但是也不顺从,他有自己的主张。
聂醇懋笑出声。
“梦云啊,不认识你的人一定会被你的外表所蒙骗。”
“此话怎讲呢!”
“你那斯文俊秀的外表,温文儒雅的气质,给人一种非常随和的感觉,殊不知你是最固执的人,动摇不了你的决心。”
“既然知道我的个性,为何要给妈妈承诺呢?”
“你妈妈太无聊了,总要找事做呀!”突地,他露出捉弄的笑意,“而我倒想看看这一年里你要用什么方法应付你母亲,是否追随兄姊的脚步任你母亲安排,或是坚持己见。”
聂梦云接下挑战,不疾不徐地说:“反正这一年里,我都要待在台湾主持生化科技研发实验室,所以我收下战书。我会让妈妈主动放弃的,到时候别忘了安慰妈妈喔!”
发明、实验是他的最爱。他一向把不可能当作挑战,而他也能一一克服所谓的不可能,任何事物都难不倒他。面对母亲的掌控,他相信他有能力摆平,然后平静地生活。
“梦云撇开婚事不说,我倒希望在这一年里,你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彼此更亲近些。”
聂醇懋注视着俊美的小儿子,自小梦云就展露不凡的天赋、聪颖得令他兄姊自叹不如。
“爸,虽然我往返于台湾、法国、美国,但是我的心仍在这里呀。”聂梦云露出促狭的眼神,“而且妈妈就够你忙了,你还有时间陪我们吗?”
“你这小子居然消遣起你老爸来,”聂醇懋哈哈大笑,“说穿了,还不是‘研究’在你脑中的地位比爸妈还重要。”
父子俩莞尔一笑,心知肚明。
春雨绵绵密密地下着,天气显得更阴冷,这种天气里,在这偏远的郊区更是不见任何人影。
一辆巴士在站牌停下来,从车内走下两位女孩,女孩撑着雨伞朝巴士“运将”挥挥手,巴士缓缓开走。撑着一模一样的花雨伞,雨伞底下的人儿相视一笑,“枫,今天好冷喔。”欧阳岚吸一口气,“空气非常新鲜。”
欧阳枫把雨伞微微偏一边看着山峦,“愈接近山区空气愈新鲜。”
这时,有一辆机车从她们身旁经过,骑士不自觉转头看她们一眼,惊呼:好像啊,简直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欧阳枫、欧阳岚对那骑士诧异的神情见怪不怪,自小她就面临人们惊奇的眼光,谁教她们是三胞胎呢!
“走吧。芩在等我们。”两人往较高山坡走去,愈走愈高,快接近平坦的坡面时,有人从上冲下来。
“枫、岚。”欧阳芩抱住她们两个。
三位女孩抱在一起又叫又跳,雨伞都被甩到一边了。
“芩,你怎知我们搭这班公车呢?”欧阳岚问道。
欧阳芩亲亲排行最小的妹妹欧阳岚,“心电感应啊!”从一出生三人就能心灵相通,感应彼此的喜怒。
三胞胎凑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回家。
同卵三胞胎老大欧阳芩、老二欧阳枫,最小的是欧阳岚,三人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高度、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一样,就连头发的长度也一样:蓄着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但仔细一看,欧阳岚较两位姊稍矮一、二公分,也较瘦弱些。三胞胎中她最晚出生,体质也较差。
欧阳翰悄悄走到她们身后,宠爱地看着聒噪的三胞胎,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匣子一打开就不知道要停。
“宝贝女儿们,再聊下去天都黑了。”他笑着出声。
三人同时吐吐舌头,一点也没感到讶异,彷佛这幕情景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爸。”女孩们异口同声地叫,笑咪咪地亲亲父亲的脸颊。
“吱吱喳喳的小麻雀。”他赏每人一记爆栗,“别忘了,今晚要给我们的客人一个惊喜。”
女孩们同时向老爸行礼,“是,我们这就回山庄准备。”
调皮娇俏的笑容让他装出来的严肃顷刻间立即瓦解,也跟着笑出声,“女孩们,别忘了先去向你妈妈打招呼。”
“我们知道。”三人捡起雨伞手牵手朝山庄的另一边走去。
欧阳枫、,欧阳岚每次被大姊电召回来,第一件事一定先到墓园祭拜永远长眠的母亲,让母,亲知道她们的近况。
欧阳翰注视爱女的背影,喃喃地说:“时间过得好快,女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女了。蓟桥,你也看看她们的成长。”他仿佛和人对答似边说边走回山庄,“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岚儿,她的身子骨薄弱,我会叫小芩、小枫多留意照顾她……”
“什么?!”聂焰昆瞠着眼大声地说,“你答应妈妈参加宴会?”双手按住桌面,整个上半身向前倾,紧盯着弟弟。
“没错。”聂梦云面对大哥激动的神情感到好笑,“我要当个孝顺的儿子,当然要顺从母亲大人的安排。”
聂梦云有趣地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大哥,还有坐在自几对面的大姊。他们的表情两极化,一个是不敢置信,一个是得意的表情,从他们的表情,他可以揣测他们一定为这事下了赌注!
“哈,我赢了。”聂梦绮得意地朝大弟眨眨眼,“我早说过小弟一定逃不过妈妈的手掌心。妈妈可媲美如来佛,纵然梦云有七十二变还是……”她摇摇头一副同情的眼光。
聂焰昆相信聂梦云不可能那么快就认输,而他也一样。他走出办公桌,在聂梦云身旁坐下,一手搭在聂梦云肩上,“你可知道这宴会其实是相亲派对,上流的名媛淑女都会来参加。而每一位的家庭背景也都经过妈妈的筛选、过滤,特地为你挑选的结婚对象。”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让聂梦云知道这次派对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啊。”聂梦云态度不变,还是优闲的样子。
聂焰昆怀疑地瞅着他,“既然知道,你还愿意让妈妈摆布?”这不像他认识三十四年的弟弟。
聂梦绮娇笑着,“聂焰昆,输了就大方一点嘛,还要作垂死的挣扎。”她刮着聂焰昆的腮边取笑他。机会难得。
“谁说我输了?”他争辩着,“光是参加宴会也不见得一定能让妈妈如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哼,死鸭子嘴硬,你我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我们姊弟三人都逃不过妈妈的‘松紧政策’。”
“我相信梦云,他不可能屈服。”
两人激烈地争辩着,而聂梦云兴味地看着,眼看愈来愈激烈的舌战,该是他介人调停的时候,“大姊、大哥可否停停呢?”
闻言,聂焰昆、聂梦绮立刻把嘴巴闭上。
聂梦云嘴角轻扯淡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嘿,你们不要争得面红耳赤嘛!别忘了,一位是总裁的身分,另一位是名律师的妻子兼有六个月的身孕,你们这样子传出去是会被笑话而有损身分的。”调侃的同时,他仍是温文尔雅的神态。
被他一说,两人面色潮红。互看一眼,有了共识,决定把炮口对准聂梦云。
“梦云,我们的争吵可是为了你耶!”
聂梦绮接着说:“有损形象也是你害的,所以你要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谁输谁赢。”
她对这位小弟有着又宠又敬的矛盾心态。面对智商奇高、聪明无比的小弟,她有着敬畏的心理;而他的思想逻辑她永远也摸不透、猜不着,在这种隔阂下她反而和大弟焰昆较为亲密。姊弟三人同时在家族企业工作,却极少碰面。
聂梦云是工作狂,几乎把所有的时间投注在研发、实验上面。对于生活方面,他很少去留意和他不相干的事物,对于兄姊甘愿让父母安排婚姻,他觉得匪夷所思。
当时他在法国开发部,研究适合台湾气候的保养品,从同仁的口中断断续续听到大哥游戏人间的态度。挟其“媛妮国际化妆晶公司”副总裁的头衔,英俊多金,拜倒在大哥西装裤下的美女不计其数。但是,升上总裁后,在骤然之间,宣布和刚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结婚。
主导这件婚事的正是聂家女人工卓莳菱,他对大哥、大姊的婚姻存着疑问,此时乘机一问。
“大哥、大姊,在我宣布输赢之前,我可否先请问你们两件事。”在他的记忆里,大哥、大姊的个性也颇倔强,怎会——
“啧、啧,我的耳朵有问题吗?”聂焰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的化工博士聂梦云先生,居然会有问题请教我们,你一向不是不管俗事吗?讨厌头宵;讨厌东家长西家短,讨厌别人占用你宝贵时间的聂梦云先生。”
聂梦云微笑着接受他的消遣,这是他们兄弟间友好的表现。而聂焰昆说得一点也没错,聂梦云就是这样一个人。
“焰昆,你够了没,就会欺负自己的弟弟。”聂梦绮笑骂。其实他伴随手足之情是很浓厚的,只是表现的方式异于常人。虽说梦云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中,但是他们一旦有事求助于梦云,梦云会立刻抛下工作来帮他们。
“我才舍不得欺负惟一的弟弟。”聂焰昆哇哇大叫。姊弟三人凑在一起,他就露出轻松宛如大男孩调皮的一面,净是耍宝的动作,完全褪下商人精明、厉害的外衣。
聂梦绮不理他的耍宝,“梦云,你想问什么呢?我看得出来你要问的问题似乎深深困扰着你。”
“嗯,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没有适当的机会询问,所以才拖延至今。”
聂焰昆换上正经的神色不再嬉闹,“因为你太忙了,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
“媛妮”化妆品公司的幕后大功臣是聂梦云。“媛妮”由原先代理欧美的化妆品到自己开发属于自己的保养品,也是聂梦云加入后才形势的,由他率领一批菁英从事生化科技研发。“媛妮”在法、美、台湾都有实验室,领导人即是聂梦云,也因他是工作狂,所以从不抱怨自己太忙。
“我想问你们的是,为何你们会让爸妈主宰你们的婚姻?还有,你们婚姻真的很幸福吗?”他那双澄澈熠辉的眼眸凝神地注视他们,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谎言。
聂梦云的问题着实令他俩惊愕,惊愕的刹那也有着感动!感动于聂梦云的关怀。
“由我来说吧。”聂焰昆看聂梦绮一眼,两人交换着全然幸福的眼神,“梦云,你的问题我可以理解。我诚实地回答你,我真的很幸福、快乐,我相信梦绮也和我一样。”
聂梦绮含笑地点头。
而聂梦云的目光仍专注地看着兄姊,不发一语,等着大哥继续解开他的疑惑。“从青少年时期我就热中于速食爱情,更是奉行放风筝的爱情哲学,同时和多位女友交往,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对这种追求感官刺激的游戏一直乐此不疲。”回想那段疯狂荒唐的岁月他没有愧疚、后悔,“各式各样的女人我看多了,我也了然于心,她们投怀送抱的目的是期望钓得金龟婿、麻雀变凤凰。”“时间久了,我也腻了,我渴望有人能进入我的心灵深处,和我共享快乐与悲哀。这时候妈妈和爸爸强迫我参加一场生日派对,也就是你大嫂柳贝夫妇的生日派对。三个月后我结婚了,婚后幸福美满,育有两子。”
“大姊,你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吗?”
“嗯,相差无几。”聂梦绮握住聂梦云的手,“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大富人家要找到一位真心爱你而不贪图你的家产的情人很难,所以我和焰昆也都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否则会让有心人伤害我们。妈和爸早就看准我们的心态,放任我们交友,然而,一旦不符合她们心目中的人选就出面干预,等我们腻了,爸妈就把他们早挑好的对象藉由宴会促成这段姻缘。”这就是她说的“松紧政策”。
聂焰昆把手搭在聂梦云的肩上,“不可否认,爸妈的眼光相当好,所以我和梦绮的婚姻都相当的幸福美满。”
聂梦云笑了,笑得好温柔,“这样我就安心了,你们幸福我就快乐,也不用为你们担心。”
“梦云,其实我们很担心你。”聂梦绮用忧心的口吻说,“你和我们不同,你自小就专注于课业,年纪轻轻就拿到化工博士。你无意于爱情,无心把时间分给其他的人,所以你能忍受这种安排式的婚姻吗?”
她对梦云的爱情观很清楚,爱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梦云对爱情冷淡,然而,他就像一块磁铁紧紧吸引女人的视线,渴望能得到他的青睐,可是没有一位女人能走进他的心房占据他的思维,他忽略、不关心的态度,使得倾心、爱慕他的女人黯然离去。
她也知道梦云的态度并没有打消众多女子的追求,
反而更甚,梦云的孤傲、淡漠使得女人宛如飞蛾扑火般涌向他,征服他是她们的誓言和挑战。
聂梦云淡淡地笑,仿佛不受任何影响,“不用为我操心,把你们打赌的事先搁一边吧,爸妈要我转达,晚上你们两对要准时回家参加晚宴,为我的新娘候选人评分。”
聂焰昆仍是信心满满,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梦云会轻易地任父母摆布。他了解梦云斯文尔雅的外表下给人凡事好商量的错觉,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固执。
聂梦绮总觉得梦云好像在计划什么?她也说不上来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静得很诡谲。
聂梦云眼角微抬抛给他们一个狡黠的眼神,他有自信不用半年,爸妈会主动放弃逼婚的欲望。
夜幕低垂。接连三四天的绵绵春雨,夜色显得潮湿阴暗。暗夜的鬼魅气氛和“魅影山庄”的名字互相辉映。
两楼半的木屋又加上屋旁一棵古木参天的樟树,周遭散落一棵棵龙眼树、桑椹树,给人一种遗世的孤独感。
就在这时候----
“魅影山庄”内的客人正乱成一团闹烘烘地尖叫着,每个人脸色青白、颤抖着唇瓣惊叫着“有鬼”、“有鬼”,这是刺激、可怕的夜晚。
正当楼上、楼下惊吓地讨论着鬼魅事件时,有两条纤细的身影藉由大树干爬进窗户进入阁楼内,轻巧、俐落的动作令人神不知鬼不觉。
阁楼内充满女性特有的气息,是女孩浪漫、典雅的卧室,格局虽不大,却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最显眼的是那张占据室内一半以上的大床。由窗外爬进的人儿,迅速把百叶窗关上,奔到大床边拿起早放在床上的大浴巾。
欧阳岚把浴巾往头上一罩,“哇,好冷。”拉起浴巾的一角不停地擦拭那头柔亮的长发。
欧阳枫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嘴角有着抹不去捉弄的笑,“真刺激!这是调适单调枯燥无味的生活最佳的方式。”
“嗯。”欧阳岚笑得好得意,“就连宋七力的分身也无法和我们相比。”脱掉穿在外面的一件白色长袍,露出休闲服。
“人真的很奇怪,喜欢找让自己吓破胆的事做。”欧阳枫比着地下,“那些旅客今晚一定很满意吓得发抖。”
“而我们‘魅影山庄’的名号将更响亮。”欧阳岚说完随即打个哈啾,用食指揉揉鼻子,“糟糕,好像着凉了。”她的体质弱很容易就着凉感冒。
欧阳枫立即用棉被围住小妹,“我去倒——哈啾,开水。”
这时,房门被打开,另一张同样的脸庞出现。
欧阳芩端着托盘进来,“感冒了?”三胞胎的心灵是相通的,“来,快喝我煮的薄荷茶。”
三人各端着薄荷茶喝着,坐在床上互视。
“芩,楼下还很忙吗?”
“所有的人都上床睡觉了,剩林大叔、大审在收拾,一会儿就好了。”林氏夫妇是山脚下的邻居,也是看着她们三胞胎长大的夫妇。有时候来山庄度假的旅客众多,忙不过来时,欧阳翰就会请他们上山来帮忙。
欧阳芩摸摸小她十分钟出生的小妹欧阳岚,“岚,你的公寓分租给别人都安排好了吗?”
“我托朋友帮我找室友,可能回去后室友就住进去了。”欧阳岚笑眯眯地说,“芩,多亏你帮我想的好法子,真的是一举三得耶!既可以分摊房租,我不在时又可以托她帮我照顾枫送我的盆裁、果树,又可以藉机让朋友没有发牢骚的机会,太捧了。”
欧阳芩、欧阳枫各捏住她一边的粉颊,异口同声道:“爸妈的交代,要照顾好你这位瘦弱的妹妹。”
欧阳岚眉开眼笑,“人家都有告诉爸和妈,两们小姊姊最好了,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不能没有你们。”
欧阳芩、欧阳枫各亲她一下,“就等你这句话。”三姊妹浓厚的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欧阳岚也各亲她们一记,这是她们友爱的举动,“我好爱爸妈和你们。”母亲虽离开人世,肉体化为尘土,但是,她们仍然认为母亲的灵魂还留在她们身旁,守候着她们。
此时又传来轻颤门板的声音,房门也随即被推开,欧阳翰笑呵呵地进入卧室。
“身体有没有暖和些。”
三人同时跳下床,欧阳芩拉一张圆椅让父亲坐下。
欧阳枫和欧阳岚撒娇地各亲父亲一记,“谢谢爸爸的关心。”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岚的体弱,今晚还挺冷的。”欧阳翰指着床铺,三个女儿立刻坐在床沿面对父亲。
他审视面前一模一样的三个女儿,心中升起骄傲,她们是他手中的宝。清秀柔美的外表承袭她母亲优美的骨架,承袭他坚毅开朗的个性,使得她们有着优雅的气质混和着帅气的个性。
“小芩、小枫,岚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三人同时点头,欧阳芩静静地说:“妈妈的生日。”
欧阳枫接着说:“今晨我们三姊妹有送花给妈妈,祝妈妈生日快乐。”回家三天了,为的也就是这天。
“而且我把我们这一年所有的行踪都详细告诉妈妈。”欧阳岚道。
欧阳翰满意地点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他从口袋掏出三条木刻的项链,“你妈妈说,你们的项链该换了。”
欧阳芩:欧阳枫、欧阳岚也伸手卸下颈项的链子。
欧阳芩打开鸡心,一张三姊妹的相片镶在里面。自小她们的父亲就亲手为她们雕刻项链的坠子,放置三姊妹的相片,每隔几年项链就会更新,这也代表她们的成长。
“爸,这次所雕刻的花朵是哪一种?”
“是兰花。娇艳的玫瑰之后,我希望你们有如空谷的幽兰,安静沉稳徐徐绽放:悠游于自己的美丽,.毋需外在的修饰或他人的赞美。”每一阶段他都用每一种花朵来形容女儿。
欧阳岚从背包里拿出相片,分别递给她们,“这是我们今年的相片。爸爸说坠子的形状是圆型的,所以我稍微拍得技巧些,如何?”
“嗯,很漂亮。”
把相片都装好,合上盖子,一朵幽兰立于表面,背后刻着名字。保持木头的本色,漆上亮光漆,坠子显得古朴。
“爸,明天要开始油漆房子吗?”戴好项链,欧阳芩问。
“对。山庄一星期内不接受预约,女儿们明天要麻烦你们了。”他把旧的项链收起来放进口袋。
“DIY是我们的最爱。”欧阳岚比个胜利的手势。
这幢木屋是她们三姊妹从小油漆到大的。自己动手是她们奉行不悖的至理名言,也是她们的家训。
“小枫,明天和我到果园走走。上次有两棵改良过的
果树好像很不理想,不知哪里弄错了。”欧阳翰在后山种植一大片果树。
欧阳枫是农学院毕业,专精于花、果改良。
“好。”
“晚了,睡吧。”
“爸爸,晚安。”
“什么?你要搬出去住!”卓莳菱不敢置信地大叫。
“妈,应该说我早已在外住了两天。”妈妈的反应早在他料想之内,“我分租别人的公寓住。”刻意加重有室友的意思。
“为什么呢?”卓莳菱实在不知道聂梦云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宽敞豪华的宅邸不住,偏偏要住外面。
“想搬出住也不用和别人共租公寓,你也有一间小别墅,舒适清幽,为何不住那里?”她不死心地问。
“或许是心情问题吧,突然之间想和陌生人生活看看,也许能改变我对生活的看法。”他不疾不徐地说。
聂醇懋暗地窍笑,梦云这小子开始反击了,宴会后的一星期,他就丢下这颗炸弹,炸碎莳菱走向成功之路的梦想。聂焰昆、柳贝夫妇憋着笑坐在一旁观战。
他们心知肚明,为何聂梦云要搬出去和别人同住。他们的母亲卓莳菱精明厉害,八面玲珑的手腕各方面都吃得开,独独惟一的缺点,洁癖成性,容不得丝丝灰尘。
聂焰昆暗自佩服聂梦云的高招,母亲遇到脏乱的地方死也不肯踏进一步。
一人力量不够,只好寻求她的靠山,“醇懋,你也劝劝梦云啦,和陌手人同住多可怕啊。搞不好他有隐疾,或是邋遢得要命,我光想像就害怕。”
聂醇懋搂搂老婆,安慰道:“莳菱,我相信梦云。他自小就爱干净、整洁,怎可能找个邋遢之人同住呢!”
卓莳菱瞥聂梦云一眼,“可说不定喔!”意有所指地拉长语调。
聂焰昆忍不住出声,“爸、妈,我们何不听听梦云描述他的二房东。”他也很好奇,有人能忍受梦云对日常生活淡漠、忽略的态度。
聂梦云微微地笑,“我是透过朋友的介绍才住进这间公寓,原则上我很欣赏屋主的品味和居家的整齐,遗憾的是我尚未见到我的房东。我只知道他叫欧阳岚,二十六岁,是一位专业摄影师。”这位欧阳岚也真妙,居然全权委托朋友,就连打契约也没出面,胆子可真大,不怕租给一位大坏蛋。
“哪,梦云都说得一清二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聂醇懋打圆场,“我相信梦云也很愿意和你中意的女孩拍拖,所以你就尊重他的选择。”
“真的?”卓莳菱瞅着他。
聂梦云微笑地颔首,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卓莳菱优雅地拉起老公,“好吧,我相信你,我会把你的地址告诉那些佳丽。老公,我们走吧。”
聂焰昆看爸妈走远了,才向弟弟竖起大拇指,“高啊!”
柳贝夫妇也笑着说:“能让妈妈屈服的,推你为代表。”说实在话,她很喜欢这位美丽优雅的婆婆,可是有时候也受不了她婆婆的洁癖。好在的是家里佣仆成群,不然她就惨了。
聂梦云也站起身,要去他的工作室工作,“大哥、大嫂,为何你们的笑脸给我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隔岸观火的滋味不错吧!”他嘲弄地说。
聂焰昆咧个大大的笑容,“是呀,滋味很好。我更乐意长期观看这场意志拔河比赛。”
聂梦云没入楼梯口转角,“慢慢看吧。”心思已飘到他新研发的香水上面。
柳贝夫妇不自觉地说:“爱上梦云的女人会很苦也很寂寞,他根本把自己完全献给工作了嘛。”哪个女人能忍受爱人长时间的忽略?
聂焰昆同意太太的说法,“若不是爸爸执意要梦云为公司效力,不让他朝学术界发展,不然梦云一定在学术上大放异彩,远胜今日的成就。”
不管梦云朝哪方面发展,他的心思一定摆在工作上,无人能及他的工作之上。
第二章
欧阳岚背着她的大帆袋,提着一大包海梨回到她的寓所。一进门,室内一尘不染,可见得这位聂梦云小姐是位贤淑女性,太好了。
她把帆布袋、水果放在沙发上,跑到阳台看她的果树,猪笼草、含羞草,深怕一星期不在家这些盆栽会干死,而阳台上的盆栽绿意盎然令她放下心。
她喃喃自语着:“维棠真不错,找到这位梦云小姐,打扫屋内顺便又替我的树木浇水。”
喜孜孜地从金桔树摘下一颗金桔,剥皮后丢进嘴里。手指头轻拨含羞草的叶子,见它迅速合上叶片,猜想,猪笼草又吞食几只小昆虫或蚊子----”
聂梦云一踏进屋内就看见一位女孩在客厅阳台外,对着花草自语,显得乐在其中。
他暗忖,这女孩莫非是屋主的女友,要不,怎能进入呢?他打量她的背影,一头长及腰的秀发披散整个背部,大约一五九公分高,稍嫌瘦弱。穿着毛线衣、牛仔裤和球鞋。
欧阳岚玩够了,才从杨桃树上摘一粒杨桃,拉起衣角随便擦擦就咬着吃。唔,真甜,二姊好厉害,就连盆栽的杨桃也能种得如此的甜。
旋过身,正咬着杨桃的丰润小嘴,乍见到客厅里的男人时,惊讶地忘了要咬下果肉。哇,好俊美的男人,完美无瑕的五官,尤其那双深邃迷人的瞳眸配上那浓密的长睫毛,更加吸引人。
他比女人更美丽!或许古代第一美男子潘安也比不上他?欧阳岚以她专业摄影师的眼光审视他,他是最佳模特儿的人选。他有着专业模特儿所没有的优雅气质,光看他站着不发一语,就能感觉到他那贵族气息,他愿不愿意当她的模特儿呢?
蓦地,脑中警铃大响,这名陌生男子怎么进来的?她记得有锁门阿!欣赏的目光转换戒备的眼神,“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聂梦云好笑地注视她紧握住的杨桃。“我正想问你,你又怎么进来的?”他反问。
她稍微走近他一些,但,仍保持一定距离,这年头是衣着愈光鲜的人,愈要防患。虽然他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样子?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哩!
“这是我的公寓啊。”欧阳岚张大眼睛,“莫非你是聂梦云小姐的男朋友。”惟有这样他才能进来,一定是这样没错。
聂梦云被她的话搅得一头雾水,敛着眉伺:“小姐?你是不是欧阳岚先生的女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一团乱!
欧阳岚瞠大眼睛,小嘴微张,指着他又指指自己,讶异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中间一定弄错了。”她自语着,“我像男人吗?胡扯。”
“小姐,你怎么了?”他想听清楚她所说的话,于是靠近她身边,这才发现她有着光滑细嫩的皮肤,是位清秀甜美的俏佳人。
“我——哎哟。”她猛抬头撞到他俯下身的头,才发现他就在自己身旁,哇,他好高!“你靠我那么近干么?”她向后退两步,揉着发痛的头部抱怨着,“想吓死人吗?”
“我是想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他摊摊手,脸上尽是被误解的委屈。他不曾遇见像眼前这样的女性,清新自然、不矫饰宛如朝阳。
“我们坐下谈吧,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在沙发椅坐定,又拿起那粒吃了一半,被她冷落的杨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边用眼角瞄他,他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误会?”他在她对向坐下。
“嗯。”欧阳岚从袋子里掏出海梨丢给他,“吃个海梨吧,很甜喔,请问聂梦云小姐是你什么人?”
他剥着果皮,责怪地看她一眼,“我就是聂梦云啊。”
“你是男的?!”怔住了,不一会儿工夫,她爆笑出来,“怎么搞的,男的居然变成女的,维棠的眼睛‘脱窗’啊。”
聂梦云发现她笑得好自在、洒脱。奇怪,淑女不是都要掩着嘴微微地笑吗?他记得母亲介绍给他认识的名媛都是那样子笑的。
欧阳岚差点笑岔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女的。我是欧阳岚,这间公寓主人。”促狭地睨他。
“什么?你是欧阳岚?”换他怔住了。
“如假包换。”她停止大笑,“看来有人把我们的性别弄混了。”
“欧阳岚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是男性。”想不到是位娇俏可人的佳人。
“聂梦云乍听是位女性的名字,怎知是位大男人呢?”欧阳岚不吃亏地反嘲。其实这名字和他的人挺像的,俊美得如同女人,她暗忖。
聂梦云思考着,这和他原先设想的情形不一样,或许他该另找他处?
欧阳岚早该猜到罗维棠这位脱线大王办不了好事,竟然摆这个乌龙。
“聂先生,我想我们解约好了。”和陌生男人同住一句屋檐下,太危险了!
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和她一起生活着看,毕竟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聂梦云嘴角往上弯,一抹迷人至极的笑容浮在脸上,“不,我仍希望照着合约走,我要在这里住一年。”
惨了,惨了,该怎么办呢?欧阳岚脑中极力思索拒绝的词句,偏偏找不出有力的字眼。
聂梦云被她懊恼的神情逗笑了,她的表情好可爱。
“要不要我拿合约书给你看。”他突然兴起想逗她的欲望,“嘿,不可愁眉苦脸的嘛,有多少女人想和我‘同居’我都不肯耶,在阴错阳差下我当上你的同居人,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连忙摆手,惊恐地执“不用了,这份殊荣我无福消受,我宁愿让给别人。”
他哈哈大笑,“可是这份殊荣我只想和你共享。”他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也许她能令他妈妈知难而退。
欧阳岚皱着眉,担忧地注视他,真怕引狼入室。
被她忧愁的神态所震,他感到不舍。收起玩笑,站起来揉揉她的头温柔地说:“我向你保证,我是位正人君子。小脑袋不要兀自乱猜,让自己担心害怕。”
他的举动就像大哥哥,那温柔的嗓音莫名地赶走她的害怕,她开始相信他的话。
“也许你真的是位好人。”恐惧害怕从欧阳岚的眼底褪去。她也起身,“我带你观看整个室内,有哪些家具用品是我们共用的。”这是她身为房东的责任。
整间公寓他早看过了,惟独欧阳岚的卧室他不曾进入,但他仍遵从她的规矩来,随她一间间地参观。
“你是透过什么人才租到这里来的。”她发现浴室里已有他的日常用品,“你进来住几天了?”
“三天。我是透过朋友接洽的。”
“这就对了,一定是维棠拜托朋友为我寻找室友,而他的朋友也胡涂地在名字上妄下性别,又不加以求证才。导致这桩乌龙事。”想想也满好笑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会处得很融洽。”
聂梦云心知住在这里只是为了要摆脱他母亲的逼婚而已,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花在实验里,两人会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星期后欧阳岚发现这位室友比她还爱干净,而且是位工作狂,并且真的如他所言,他是君子,彼此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一定是融洽的嘛!两人根本无法碰头。同住一星期了,撇开第一次的谈话,两人只碰面一次,其余的日子两人的时间都错过,就连厨房他也不曾用过。若不是浴室的架子上有他的洗漱用品,提醒她有住室友,不然她都快以为他是她假想出来的人。
坐在板凳上喜孜孜地想,这样子也不错。生活和从关一样自在,可以分摊房租又可以拒绝朋友夜宿的要求,实在太棒了!
她环视摄影棚,心中洋溢着愉快,这间工作室是她和朋友罗维棠合伙的,两人是在多年前一次摄影展认识的,成为好友后,基于彼此对摄影的喜好、专业,才共同成立这间工作室。
罗维棠专门接洽生意,她负责摄影工作。
她拍摄技巧熟练,又加上先天敏锐的观察力,使她拍出来的作品都非常吸引人,就像活生生的景物呈现在眼前,在摄影领域中小有知名度,演艺界和服饰界纷纷找上她,使得她工作都排得满满的。
由于今天约定的模特儿临时取消让她偷得半日闲,欧阳岚站起来,踱步到她的帆布袋旁,从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咬着苹果,看看行事历上的行程,决定星期日放假一天犒赏自己这星期的努力工作。
“小岚。”小妹方闵月,从办公室进到摄影棚,“罗大哥回来了。”在这里欧阳岚坚持以名字相称,老板的头衔太沉重也挺别扭。“闵月,谢谢你。这星期辛苦你了。”她丢给方闵月一颗苹果,“这里麻烦你收一下。”她喜欢和别人分享食物。
“嗯。”方闵月是这里的工读生,她非常崇拜老板欧阳岚,人漂亮又随和,给人烂漫、开朗的气息,专业素养又好。
欧阳岚跑进办公室就被罗维:棠抱住,“岚,想不想我?”他一直把比自己还小的欧阳岚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她的举止也就特别亲呢。
“想,当然想你,想K你的头。”欧阳岚被他抱离地面,“放开我啦,你想把我勒死啊。”暗骂没事长那么高干么。
“两星期没见面也不用激动到想K我吧。”他嘻皮笑脸地说,“也不想想我帮你找到一位好室友。”他就喜欢逗她。
坐在办公桌后一位小姐掩着嘴笑,“维棠,岚又不是洋娃娃,你不要随便就抱住她。”只有笑意没有嫉妒。
循着声音,欧阳岚低头一看,“玮浓姊,你看你未婚夫啦。”原来是罗维棠的未婚妻洪玮浓,忙不迭地告状。
洪玮浓起身,来到他们身旁,“维棠,把岚放下吧。”拉拉欧阳岚的长发,“小天使要生气喽。”她戏谑道。
罗维棠啵一声,重重在欧阳岚的粉颊印上一吻,才把她放下,改搂住洪玮浓,“老婆最大。”两人浓情蜜意。
欧阳岚掏出手帕,擦擦脸,“拜托你不要随便抱住人就亲好不好?你的吻是玮浓姊专享的耶。”受不了他热情的举动。
罗维棠捂住胸口,发出不平之鸣,“岚,你伤了我的心。我除了玮浓外就只亲你耶,别人我可不屑一顾。”
“免了,免了,我承受不起。”欧阳岚不领情地拒绝。
“呜……我最重要的伙伴兼好友,你怎可以这样对待我。”他抱住洪玮浓哭诉。
洪玮浓笑不可抑,拍拍他的背,“别耍宝了。”
“别理他,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欧阳岚好整以暇地看他弹出洪玮浓的怀里。奇怪他比她还年长,怎还像小孩一样。
果然,罗维棠猝然转过身,脸上犹带笑意地说:“若不是我当你是妹妹,此刻我脸上一定没笑意,疯疯癫癫多难听。”不忘了瞪她一眼,抱怨两句。
欧阳岚一直很纳闷,像罗维棠这种三八个性,在接洽生意时怎会显现精明的一面呢?或许他是大智若愚型的吧!
“岚,你怎会想K维棠的头呢?”洪玮浓问道,“你不喜欢那位聂梦云小姐吗?还是维棠临时休假两星期,你在生气。”
“哎呀,岚,你不要生气喔。”罗维棠抓抓头,一脸不好意思,“我和玮浓突然想到欧洲,所以没打电话告诉你……”
欧阳岚微笑地捶他一拳,“我看起来像是小气的人吗?我才不会为了你休息的事而生气,况且闵月有打电话告诉我你的决定啊。”
“那——你在气什么?”罗维棠看洪玮浓一眼,“你的表哥为岚所挑的室友不好吗?”“我表哥说聂小姐的家世、品性都是上上之选呀。”
欧阳岚瞪大眼,“你们是怎么帮我挑室友的?”“我托玮浓帮你找合适的人选,玮浓的表哥刚好有位朋友要租房间,就这样子啊。”
“玮浓姊,你有告诉你表哥我的性别吗?那位‘聂小姐’,你有和他见过面吗?”
“怎么了?表哥说他上司聂梦云要租屋,我想这名字很文雅,一定是位美丽的小姐,所以我就请表哥和他接洽。因为我和维棠隔天就要出国,没时间面谈,全权交给我表哥处理了。”她怎么觉得岚的表情很奇怪。
欧阳岚要笑不笑地瞅着他们,“有一天我被你们卖了,我还被蒙在鼓里。”这对胡涂蛋让人又气又恨。
罗维棠、洪玮浓两人一副不知所云的迷茫。
欧阳岚跳上桌上坐着,解释道:“你们口里讲的聂梦云是位男性,而你的表哥误以为我是男的,这样听懂了吗?”
呆了半晌,两人大笑出声;“哈,哈,太好笑了。”罗维棠指着洪玮浓道:“你表哥真是胡涂虫,把岚的名字听成男的。”
洪玮浓也娇笑着,“聂梦云这名字也太女性化了,才会发生这误会。”两人笑成一团。
欧阳岚叹口气,和他扪生气只是白搭!“笑够了没。”实在敬佩自己的修养。
“对……对不起。”笑颤着声音,罗维棠尽量收起笑容,“那怎么办呢?”脸上毫无歉意却有着看好戏的表情。
“能怎么办?照合约走喽。”欧阳岚真想把他们的嘴巴捂起来,那笑容好碍眼。
洪玮浓按住她的肩,“我相信聂先生是位好人,你不用担心。不然你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眼底飞舞着促狭。
欧阳岚垮下脸,摇摇头,“我怎么这么不幸交到这种朋友。”暗叹自己遇人不淑,损友一大堆。
回答她的是一阵阵的笑声。
聂梦云是最后一位进入餐厅的,挑选好食物,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下,这是稍迟的午餐,餐厅内的员工已寥寥无几。
“聂先生。”邓丙山站在他身旁。聂梦云在公司没有任何称谓,他要别人一律称呼他先生或是名字。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邓丙山,是工作小组的一员。
“请坐呀。”他比比对面的座位,“找我有事?”邓丙山坐下,一副恭敬的模样,“我是想问你,你在租的公寓住得还习惯吧?”
“很习惯,谢谢你。”聂梦云靠向椅背,淡淡地笑,“放轻松点嘛,我长得又不吓人。”邓丙山微微脸红,“你是我的上司啊。”他在心里暗暗回答你长得斯文俊美,但是在有意无意中就散发冷傲的气息,让人不敢贸然接近。
“上司和下属也可以成为朋友。”他不是势利之人。
聂梦云友善的言语,清澈俊朗的眼眸,拂去他的拘束。“那位欧阳先生你和他碰面了吗?”表妹把合约书丢给他就和她的未婚夫出国去,还是他拿着钥匙去开那间公寓,检视环境是否适合,才敢介绍聂梦云,反而屋主他未曾见过。
欧阳先生!聂梦云嘴角往上扬,轻笑地摇头。
聂梦云的摇头让邓丙山心一惊,莫非欧阳岚是位怪人!也有可能,不然哪有人那么放心把公寓的钥匙和立好的契约书交给玮浓,而玮浓又是个神经线大条的女人,
愈想愈有可能。这想法令他不安。
邓丙山不安的眼神落人他的眼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令邓丙山误解。
“丙山,你误会了。我笑着摇头是因为你把欧阳岚的性别弄错了,她是位女孩。”
“什么?!”邓丙山愕然地张大嘴巴,“她是位小姐!”
“没错。”他回想当时真妁是很好笑,“欧阳岚也以为我是女的,雌雄颠倒就发生在我和她身上。”
“怎会这样呢?这都要怪我表妹洪玮浓,也不说清楚。”邓丙山歉疚地说,“我重新再帮你找公寓,我实在料想不到会发生这胡涂事。”
因为当聂梦云托自己租屋时,他强调要和别人共租而且是男性的室友,自己可以理解,女人会纠缠他而造成困扰。
“不用了。欧阳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虽然同住一星I期了,也只碰面一次,可是他可以感觉开朗、浪漫的她,眼神不曾停驻在他身上,不像一般见到他就想把他吞下,虎视眈眈的女人。
聂梦云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忖着,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有吸引不了的女性,大哥若知道了一定会大笑。不是他自豪,他俊美的五官配上颀长挺拔的身材,自青少年起都是女人追着他跑,没有不被他电到的女性。
生得一副俊俏的外表,倘若他不是自律严谨,又把全副心思摆在研究上,将会有多少女人为他心碎?
邓丙山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事情没那么糟!自己可以安心了,不必庸人自扰。
傍晚五点多。
欧阳岚骑着她的交通工具变速单车回家,享受着提早回家的愉快。在这大台北里遇到交通阻塞的尖峰时刻,单车远比那些名贵的跑车跑得快。
拐进巷子里的公寓,就看见西装笔挺的聂梦云,哇,他连走路的背影都好优雅。她以专业的眼光发出惊叹,是少见的美男子。
“嗨,聂梦云。”她骑在他身旁打着招呼,“好巧,遇见你。”
聂梦云看着骑单车的欧阳岚,背着帆布袋,胸前挂着相机,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随风飞扬,脸蛋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好一位神采飞扬的女孩。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聂梦云对她有着不设防的心。
她下车,牵着单车和他并排地走着,“我的合伙人度假回来了,所以比较空闲一些。”
两人向管理员点头,走到公寓前。欧阳岚把单车牵到停车场放好才走进去,聂梦云在楼下等她。
“咦,你不搭电梯吗?”欧阳岚想不到他会等她。
“你是搭电梯还是走楼梯。”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自然停下来等她广也许是礼仪使然吧,他为自己找到理由。
欧阳岚笑盈盈地说:“五楼也没多高嘛,所以我都是爬楼梯。”她的两位姊姊和爸爸耳提面命,搭电梯很危险的,密闭的空间遇到坏人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一定要走楼梯,当作运动。
“走吧。”聂梦云二话不说陪她爬楼梯。他看她瘦弱的身材背着一大堆的东西有点不胜负荷的样子,突地,心生不舍,“我帮你提帆布袋吧?”
“不用了啦,这些重量我早已习惯。”她看他手上的公事包和手提电脑,“何况,你自己的东西也那么多。”
聂梦云低头看自己的手,莞尔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聊天地步上五楼,刚从转角走到走廊时,欧阳岚走在聂梦云身后,走了三步,她立刻迅速躲进楼梯口的转角,她骤然的举动使他疑惑地踱到她身旁。
“怎么了?”他有一半的身体还站在楼梯口和走廊转角处。
欧阳岚把食指放在唇瓣上,“嘘,小声点。”把他拉进楼梯口。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瓜子看着走廊上的人,“你有没有看见站在我们门口的那位美艳女人。”
聂梦云也探出头看,“有啊,穿着春装,剪了一个羽毛剪发型的女人。”她是谁?欧阳岚为何怕她?
她缩回头,靠着墙壁,“她是我的朋友啦。”有够好运,能让她闪过沈盈乔的精神轰炸,她抿着唇瓣暗自得意地笑。
聂梦云见欧阳岚从袋里掏出苏打饼,喜孜孜地享受着,那副神情彷佛想在楼梯口定居不想离开。好奇特的女孩?
“既然是朋友为何不去打招呼,反而躲着她?”
“你肚子饿吗?吃片饼干吧。”欧阳岚漾着可爱的笑容,“除非我今晚不想安宁地度过,否则我一定上前打招呼。”
他也吃着饼干,“你的话模棱两可,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又何必去了解呢!”她看看手表,“聂梦云,我猜她走到电梯门口了,看我是否猜对?”
他伸出脖子探头一持,“走进电梯了,猜得满准的嘛。”
“完美计时。”欧阳岚赞美自己,拉着他走人走廊。
打开门进入寓所,她把相机、帆布袋放在桌上,就跑进浴室提着水桶走向阳台,为她心爱的果树盆栽浇水。
聂梦云从房间出来,也跟着走到阳台看她为树木浇水,他发现她的行为模式和一般女性不一样。哪有人为了吃刚采的新鲜水果而去种一棵果树呢?他也没见过有人种含羞草、猪笼草,就只为了欣赏叶片害羞地合上,还有猪笼草吞食蚊蝇的景象。欧阳岚太怪异了!
欧阳岚开心地拨动含羞草的叶片,她瞥见他倚着铝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聂梦云,你要不要玩?”她比比含羞草,“很好玩哩。”
聂梦云看她快乐得宛如小孩子,含笑地步到她身旁,“我觉得很奇怪,大部分的人都会种娇艳的花朵,而你,却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说着手自动地拿起水瓢子浇水。
“哇,你讲得好含蓄。”她听过太我的说辞,然而,他却很小心地措辞,可见他的内涵不错,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一些,“我的朋友骂我脑袋‘透逗’,这种草到处都是干么种它。还有朋友笑我‘短路’,吃水果到超市买就好了,等果树开花结果,累死人……”她把朋友笑她的形容词一一描述给他听。
聂梦云被她的话逗笑了,咧着嘴开怀大笑,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开心大笑。
他的笑声她不以为忤,仍然自顾自地说:“其实,我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一棵棵的果树代表我二姊爱我的心。这每棵果树都是二姊亲自培育、改良,然后结成果实才托人带来给我的。”她的手无限怜爱,充满感激地摸着杨桃、芭蕉。
笑声褪去,唇畔逸出温柔,他的眼底有着感动,“这些果树都是你二姊为你种的?”
“嗯。含羞草和猪笼草是我大姊为我亲手种植在花盆里的。从幼时期我就爱看它们,姊怕我在这里无聊,于是帮我准备它们伴我度日,我只要看着它们就好像两位姊姊陪在我身边。”她伸手握住胸前圆形木制的坠子。
他注意到她微细的举动,眼尖地看到那只项链坠子,那是很古朴的坠子,彷佛是订制的,手工极为精细。
“你们三姊妹感情非常好?”
“是呀。”一同出生的三胞胎感情浓得化不开,“我饿了,准备煮晚餐吧。咦,你也还没吃饭吧?”
“我要出去用餐,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聂梦云脱口而出的话令他自己愕然,他还不曾主动邀约女性一起用餐。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在外用餐,我喜欢自己动手煮饭、炒菜。”她双手一拍,高兴地说:“不如我请你好了,两人一起吃比较有意思,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了。”
他被她清亮眼眸里的热情打动了,“好啊,我不会煮莱,但是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
“没问题,那么我们到厨房去吧。”她想着冰箱里还有哪些菜,“你比较喜欢吃哪些莱?有豆腐、鱼还有青菜。”
“我不挑嘴。”
“那就比较好办。”
过了半小时,欧阳岚已做好了三莱一汤。
她把鲜鱼汤端上桌,“可以开饭了。”
聂梦云摆上两副碗筷,惊讶她动作伶俐、快速,“你好厉害喔,短短的三十分钟就做好四道菜,本领高超。”他就坐在餐桌旁睦她忙碌地掌厨。
“这是熟能生巧的缘故,而且要擅用炊煮器具。”她卸下围兜,“我家经营旅馆,所以我们家的女孩都有一手好手艺。”
他看着桌上的四道菜。色香味俱全令他食指大动,顺手为她拉开餐椅,盛饭,两人静静地用餐。
欧阳岚把酸菜肉丝夹进嘴里,突然想起这个民生问题。“聂梦云,你平常的三餐都是如何打发的?”
“我通常在外面解决,毕竟我不擅厨艺只好将就喽。”他故意隐蹒事实,他的三餐除了中午在公司用餐,其余都是他家的大厨准备,再由司机专程送过来。这是他妈妈的决定,她认为在外面用餐卫生程度令人质疑;所以是自己家的卫生。
他的回答勾起她的同情心,“外面的食物吃久会腻,像我不论多忙一定;自己动手做菜,早上也是。”
“奇怪喔,你自己一人为何碗盘都是好几人份的呢?”
“有时候我会有客人啊。”她咬着筷子,想着要帮助他,“我煮的菜合你的胃口吗?”
“嗯,我很喜欢。”这是聂梦云真心话,“我要谢谢你,让我吃到这一顿丰盛的晚餐。”
欧阳岚柔柔地笑,“你喜欢就好,我有个建议,不如你和我搭伙好了,这样子你就不用天天吃外面的食物。”
她的善良、热诚让他的心为之一动,“不好吧,这样你会很累的,我早上七点半就要出门……”
“没关系,我可以早点起床,就这样子了。”她认为帮助别人是快乐的,“快吃吧,菜冷了就不好吃。”说完,她大啖饭菜。
聂梦云吃着饭,注视着她,猜想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孩?她的热情是针对他一人或是她认识的所有人呢?
欧阳岚沉浸在她的美食中,而没注意到对面那双疑惑的眼眸。
欧阳岚从浴室出来,电话就响起。
“喂,欧阳岚。”拿起电话半躺在沙发上,她瞄了聂梦云的房门一眼,工作狂,吃完饭、洗完澡就埋进工作中。
电话筒传来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嗓音,“岚,是我。”
“枫。”她柔柔地撒娇,“我好想你,一星期没见面想不想我?”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话里,没留意到另一扇门悄然地打开。
“想,想你。”欧阳枫笑着说,“你的室友还可以吗?”这是她最担心的,和一位大男人同处一室挺危险的。
“他是正人君子你们可以安心。”这桩乌龙事,她当天就打电话把详细的情形告诉芩、枫,听取她们的意见。“那我就安心了。芩有打电话吗?”
“有,所说的话和你完全一样,一字不差。”欧阳岚漾着调皮的笑,“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样,一字不差。”
电话的两端同时进出娇笑,又同时说:“谁教我们是三胞胎呢。”
银铃的笑声传遍客厅,也传入握着水杯站在厨房的聂梦云的耳里。
“岚,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大约九点姜元彬会抵达你那里。我托他送一棵木瓜树和番茄给你,你把金桔树和芭蕉让他给载回来。”
“好,我会等他。”每次欧阳枫在改良场工作空闲时,就研究果树的改良,把改良过的果树种一棵在盆栽里,待它果实快成熟就托货运送来给她。
“早点睡,有事打电话给我,晚安。”
“晚安。”欧阳岚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和芩、枫讲电、话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对呀,该把金桔和芭蕉都采下来。”自语着,她提着水果蓝往阳台走去。
聂梦云走到客厅,心想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小岚似乎很愉快,是她的男朋友吗?陡地,他感到胸口闷闷的!
第三章
翌晨
欧阳岚在七点就做好早餐,早餐最适合吃清粥小菜了。
她见他从浴室梳洗出来,“嗨!聂梦云早安,可以吃饭喽。”她分别为两人盛好稀饭。
聂梦云在她对面坐下,拥塞在胸口闷闷的感觉从昨晚到今早仍无法散去。
“小岚,你……好像很快乐。”她那张愉悦的笑容让他莫名地生气,怒气不自觉冉冉上升,忘了他从不动怒的。
“我当然快乐。”一想到枫为她准备的礼物,整颗心就飘飘然的,“荷包蛋——一人一个——咦!你的脸色怪怪的,昨晚睡得不好吗?”他的神情阴沉沉的,使他的俊美的五官显得冷酷吓人。
聂梦云也不知自己的心情为何会坏到极点,她开怀的口吻使他烦躁。他自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岚的快乐表情会让他联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哎!他可能生病了。
关心的眼神探索他阴黯的眉睫,他的不语令她担忧。昨晚那位言谈风趣,斯文俊雅的聂梦云到哪里去了?
她猝不及防地倾身向前触摸他的额头,“唔,没发烧呀。”另一只手掌贴着自己的额头比较两人的温度。
原先他被她突兀的举动吓到,接着整个心被她备怀关心的举止所包围,莫名的愤怒在刹那间消弭一大半。
聂梦云浅浅地笑,握住额头那只柔荑,“我没生病,只是昨晚没睡好,很抱歉让你担心。”她的手在他的掌中感觉好好。
欧阳岚仔细地看他的神情是否在骗她,确定后才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没生病就好,吃过饭你的精神就会好些。”她抽出被紧握的小手,重拾碗筷,为他夹莱,催促他快用餐。
他实在没胃口,但面对她,也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稀饭吃,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拒绝她的好意,而使她伤心。
“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欧阳岚放下碗筷站起来,“你等我一下。”人就往客厅走。
聂梦云看见她甩着马尾跑到客厅又跑回来,手中提着小竹篮。
她把竹蓝放在他面前,笑咪咪地瞅着他,“送给你。”
聂梦云见篮子里是芭蕉和金桔,“咦,你不是喜欢要吃时才采下来,为何这次全部摘光呢?”
“枫要送我新的果树啦,今晚你回来就会看见芭蕉树和金桔树换成木瓜树和番茄,所以我要把果实全部采完,送你一些让你带去公司当中午的水果。”
聂梦云的眼底疑云散开,胸口霍然清朗,“枫,是你二姊也是昨晚打电话来的那位?”昨晚她有描述她两位姊姊给他听,还有果树的来源和果树中隐藏的手足之情。
“对呀。”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好像松了一口气,眉宇间不再阴暗,“聂梦云,你好奇怪喔。”善变的男人。
“有吗?”他笑得好爽朗、好有魅力,“我突然觉得好有精神,肚子好饿。”他顿感胃口大开。
欧阳岚见他和方才判若两人,刚刚好像食欲不振,此刻宛如猛虎下山迅速解决三碗稀饭,搅得她一头雾水,尚在思考他转变的原因,他已起身准备上班了。
他轻拍她的粉颊,唤起她的注意力,“小岚。”
她猛抬头,眨着乌黑晶亮的眼眸,“什么事?”
聂梦云爱煞她这天真无邪的眼神,?我要去上班了,碗盘我下班回来再洗。”他自愿处理善后。
“你去上班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她陪他走到客厅,见他拿起公事包和手提电脑,才把水果篮交给他,“路上小心。”
“谢谢你。”打开门,刚要踏出去,他又转过头说:“小岚,请你不要连名带姓叫我好吗?那样显得好生疏。”
他的请求,让她莞尔一笑,“好吧,那么我叫你梦云。”她举高左手,右手的食指比着腕上的手表,“梦云,再不出门你要迟到了。”
聂梦云玩兴大起,调皮地做个遵命的动作,“遵命,我走了。”
欧阳岚笑着挥手再见,关上门。
聂梦云脸上的笑意久久不褪去,走出巷口,一辆BMW银白色跑车驶到他身旁。
司机为他开车门,“聂先生早。”呆愕聂梦云难得的笑脸。
聂梦云见他眼底的错愕不以为意,回他一个淡淡的笑,“庄叔早。”坐进车内立即把电脑打开,埋首于工作中。
庄世立即把跑车驶进车阵中,“聂先生,你的早餐在餐盒里。”他可以感觉到这位个性怪异的小少爷,今早心情不同以往,冰冷的眸子泛着温暖。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吃过了,这份早点由你吃吧。”手指忙碌着,脑海里想着调配香水的元素。不经意的眼光看着水果时,嘴角不自觉地逸出一抹温柔。
庄世一从后视镜中看到那温柔的笑容是发出一向冷冷淡淡、温文儒雅的聂梦云的唇畔,使他大吃一惊,天快要下红雨了!他讶异地想。
罗维棠刚从“媛妮”国际化妆品公司回来。
洪玮浓也正式加入“维岚”摄影工作室的行列。
“维棠,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洪玮浓为他倒一杯咖啡,亲亲他的脸,“看来是接到一个好Case喽。”
“没错。”他把手中的合约给她看,“这是‘媛妮’国际化妆品公司的合约书,以一整年的工作量计算,拍摄保养品、内衣和一系列睡衣平面封套、目录。”
“那太棒了。‘媛妮’的化妆品遍布海外,是一家知名的化妆品公司耶,想不到你能接到这件Case,不简单。”
罗维棠喝着咖啡笑得好得意,“我可是击败好多的对手才拿到这份合约的。”未婚妻崇拜的目光令他满足。
“那摄影师指定何人呢?”“维岚”摄影工作室的摄影师连同她算在内只有三人。
“岚拔得头筹,他们的总裁欣赏岚的作品,所以指定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摄影方面略输欧阳岚一截。
“岚会忙翻身。”洪玮浓娇笑着。
“没办法,谁教她的知名度比我们高呢?”罗维棠站起来搂着她的腰,“别忘了,你下午要拍一位婴儿满月照。”
“我知道。”
门被打开,两人同时转头一看,是两位超级大美人。
沈盈乔、康苑慈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举手投足净是风情,伸展台的训练使她们的动作充满魅力。
罗维棠放开洪玮浓,夸张地说:“两位大美人怎有空光临寒舍呢?”洪玮浓好笑地看着罗维棠夸张的表情。
沈盈乔和康苑慈是现今最红的模特儿,炙手可热。
“罗维棠,你明知道我和苑慈最喜欢来你的‘寒舍’串门子啊。”沈盈乔拢拢秀发抛给他一个媚眼。
康苑慈玩着青葱纤指,傲慢地瞥他一眼。“我也不和你打哈哈了,我们来找岚。”
“岚今天出外景,很不凑巧,不如我陪你们好了。”他和洪玮浓交换一个眼色。
“我怕让你的未婚妻误会哩。”沈盈乔又娇又嗲地说,“所以我和苑慈宁愿等岚回来。”
洪玮浓搞不懂这两位大美人的心态,“你们不是很忙吗,怎有空在此空等?”据她所知她们是服装秀头牌红星,漂亮的脸孔,魔鬼身材是众家厂商极力争取的,成为产品最佳代言人。
康苑慈笑得好媚,“怎会空等呢!待会岚就会回来了。”
罗维棠立刻明白了,“你打电话给出外景的模特儿。”
“好聪明呀。”沈盈乔扬着虚伪嘲讽的笑道,“若不是我们知道岚今天的行程,怎敢来此打扰你呢!我也相信岚回来后可以休息了吧,不会再有另一个工作等着她吧?”
“哎、哎,我要抗议了,你的意思好像我奴役岚?”罗维棠故作生气道,内心却暗暗向岚对不起,帮不了她了。
“我有这么说吗?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我也‘没法度’。”沈盈乔凉凉地把话丢回他脸上。
康苑慈不怀好意斜睨他,“除非你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岚和我们独处,所以……”
“我怎会咧,你们和岚的交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你们我也得罪不起。”罗维棠暗骂,孔老夫子说得对,惟女子、小人难‘缠’也,首推沈盈乔和康苑慈为最。
“嘿,你们不要欺负我未来的老公啦。”洪玮浓不舍地出声,她今日才见识到她们锋利的嘴巴。
“放你一马。”岚的朋友,她们一向客气对待。
洪玮浓真不知欧阳岚如何和她们相处,这两朵带刺的玫瑰彷佛随时随地都会用刺扎人。
一辆厢型车在门口停住,跳下两位女孩忙着从车厢内拿出器材。
“岚回来了。”康苑慈站起来从玻璃门看到欧阳岚扛着摄影器材,“喂,你不去帮岚提摄影机吗?很重耶。”瞪他一眼。
“啊——我忘了。”罗维棠冲出去。
沈盈乔瞄洪玮浓一眼,“这么不懂体贴的老公你还要吗?”
洪玮浓聪明地闭上嘴巴不回答,她们存心要修理维棠嘛,一回答就正中她们的下怀。
欧阳岚把摄影器材都搬出车厢,“闵月,你先把车子驶进车库,我先进办公室。”
方闵月点头,又回到驾驶座。
“岚,回来了,辛苦你了。”罗维棠接过所有的器材,亲她的粉颊一下,“心情还好吧?”笑嘻嘻地说。
莫名其妙迸出这句话和令人讨厌的笑,欧阳岚立即明了他的含意。
倏地,扭头望进办公室内,那光鲜亮丽的身影提醒她何人来访,她在心里呻吟,惨了,惨了,又要疲劳轰炸了。
“走吧,人家可等你有一会儿了。”他拉她的长发一下,“我被她们损得体无完肤,你要如何赔偿我?”
“不会吧。”欧阳岚一副你爱说笑的表情,“她们不会骂人呀,她们最大的缺点就是爱玩恋爱游戏,喜欢找我为她们评分、当中间人,其他没有不好的习性。”
他重重哼一声,抬抬下巴,“喏,你看,最爱说话的玮浓也乖乖地紧闭嘴,怕不小心说错话就被刮。”
欧阳岚看了洪玮浓一眼,真如他说的那样子。
她咯咯地笑,“想不到还有人能制得了玮浓那张嘴巴。”
“大小姐,进去吧,不然我又会挨骂。”
“她们才不会那么没品。”她为她们说话。其实和沈盈乔、康苑慈成为好友后,她们疼她如同亲姊妹,她也非常喜欢她们。
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位大美女有个不良嗜好,喜欢追逐爱情,玩着一出魔鬼游戏。把追求男人当成挑战,两人一同竞争,看谁先得到那男人的心,然后再甩掉他,安全撤退。
而她就是这场游戏的旁观者、听众,直到输赢为止,她们就缠着她,要她评论谁的手段高明?她就是受不了这一点。
“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以后我不替你挡她们了,被她们损,你还为她们说话,你太没良心了。”罗维棠气呼呼地说。
“对不起啦,别生气。”欧阳岚赶紧陪笑脸,“是我失言了。”
他无法对她生气,“原谅你这一次。”拍拍她的头。“来,我为你开门。”罗维棠拉开门做个请的动作。
罗维棠脚刚踏进室内,就被两道锋利的目光射穿,暗叫不妙啊!又要被冷嘲热讽了。
“罗先生,你几时动作向乌龟族较法,变得慢吞吞的?”康苑慈不高兴地说,生气他霸住欧阳岚不进来。
“嘻!嘻!我今天才学习乌龟的慢爬。”他狡狯地笑,“而我想试试你是否如同兔子的急躁性子。”反嘲她一记。
沈盈乔两人捧着双颊,佯装惊愕地大声说:“喔——我明白了,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声调由高转低,悲悲切切道:“你故意慢吞吞就是要我和苑慈识相点,早点离去省得碍你的眼。我从不知自己是如此‘顾人怨’。岚,你的合伙人对我们有微词,我不想再待下去了,你陪我散散心吧。”
“岚,走吧。再不走,我又会被人形容成狐狸。”
欧阳岚尚未开口就被沈盈乔、康苑慈拉着手走出大门。
看着玻璃门被头上,罗维棠才大呼天理何在,做贼喊捉贼一点也不心虚脸红。
洪玮浓大笑出声,“维棠,你现在的模样好掘喔!”
“别这样嘛,斗输了就要服气,男人胸襟要大点嘛。”’
“不服气能怎么样?岚都被她们拉走了。”
“沈盈乔、康苑慈似乎特别喜爱和喊在一起。”洪玮浓心细地看出她们对欧阳岚的态度是真心的对待,没有半点虚伪。
“没错。在模特儿这行业要交到真心的朋友并不容易,她们和岚是一见如故成为好友。岚本身纯真浪漫的特质很容易让人喜欢她、亲近她。”
当他们成立工作室的最初,也是和沈盈乔、康苑慈合作,当时她们的知名度已经很高,骄傲的个性,让他和岚提心吊胆,惟恐无法让她们合作。想不到,岚却赢得她们怕友谊,也使工作室的知名度大为提高。
媛妮国际化妆品公司的总公司
会议室内坐满经理级的人员以及来自全省的总监。
讲桌上摆满瓶瓶罐罐的保养晶和彩妆眼影系列,这是“媛妮”研发部最新研发出的高科技保养晶。
聂梦云站在讲台上讲解产品的咸分、用法,底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看着白板上的说明,抄写内容重点。
“各位是否还有疑问?有的话请举手,若没有问题,那么请各个总监区的总监把试用品分发给各属区域的美容师试用,一个月后交出试用心得,以便改善缺失。”聂梦云明确果断地下指示。
中部地区的总监发问:“聂先生,那产品正式上市的日期是几月份?”
“如果试用方面良好,六月份正式上市。在五月将召开全省巡回演讲,教导‘媛妮’连锁店的美容师在职训练以及最新产品的正确使用。”
聂焰昆翻看着手中的讲义,“梦云,讲师的人选你敲定了吗?”现在的时间是私下讲座,交换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聂梦云在他旁边坐下,“这次我要指派邓丙山巡回演讲。”
聂焰昆点头,若有所思地瞧着广告部的经理权池衡,“权经理,如果我没记错,你和邓丙山是同所大学毕业的,也是同一期进入公司,只是不同部门。”
权池衡合佩服他的好记性,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没错,我们不同科系,但是同在一个社团。”
“是探索‘灵异’方面的社团啊?”为何对他们如此了解呢?就是在他们同时应征面谈时,他询问有关参加社团活动,丙山热切地谈论才使他记忆深刻。
“咦,总裁怎会知道呢?”权池衡很惊讶。
“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你们毕业后丙山也将它带出校园成立‘灵异社’对不对?你们的会员满多的。”聂焰昆曾读过他们发行的周刊杂志。他自己根本不信这方面,他相信科学、证据,其余斥为无稽之谈、迷信。
聂梦云想不到邓丙山沉迷于怪力乱神,他收拾卷宗,礼貌地说:“权经理,改天有空再和你聊聊玄秘的灵异学。大哥,我要回实验室。”起身要往外走。
“嘿,等一下,爸妈在我的办公室等你。”聂焰昆也跟着站起来,“权经理,平面广告要和产品同时推出,时间你要安排好。”
“好的,我会安排。”
聂焰昆向另一位经理交代一些事情后,也尾随聂梦云走出会议室。
聂梦云、聂焰昆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爸、妈,你们找我有事?”兄弟俩在父母的对面坐下。
“哟,有事才能找你呀!你是我儿子关心你也不行啊?”卓莳菱娇嚷着,“醇懋,我们生的儿子都好没良心。”
聂醇懋搂着妻子,每次的开头他都要当第一箭,哎,真歹命,谁教他太爱莳菱,从年轻宠到现在也只好认了。
“梦云,都快半个月不见你的人影,你妈妈当然会挂心想见你。”他端出严父的姿态,“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行动电话都关掉,又不准人家去实验室找你,怪脾气一大堆。”
聂梦云怎会不知老爸、老妈的诡计是引他人洞。但他仍好脾气地笑着,“爸,你叫妈别生气嘛,我为刚才的失言道歉,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一向不准有人到公司的实验室或是我们家里的实验室找我,那会令我分心。行动电话没电了,我忘记换电池所以请原谅,而且你们可以到租赁的寓所找我啊。”
卓莳菱懊恼地白小儿子一眼,“你明知道我讨厌脏乱,你的女房东不知逍爱不爱干净。”
得知梦云的二房东是女性后,她原本担心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先去警告那名女子要自爱,不可以缠上梦云。又回头想想,梦云冰冷、淡漠的个性,连热情如火的欧美女郎都融化不了他那颗冷峻的心,她断定那位女房东不可能勾引得了梦云。
“妈,那样子我就没办法了。”聂梦云说得很遗憾,眼底装着猝然即逝的诡笑。
聂焰昆兴味盎然地瞧着母亲和聂梦云的对招拆招。
“怎会没办法呢!”卓莳菱狡狯地笑,“今晚我们要去参加陈世伯举办的宴会,现在四点多了你也不用回实验室,省得来回跑。”她是故意来总公司盯梢,不让聂梦云找藉口。
聂醇懋接受到老婆的指示,“我和你妈特地来接你。呃,对了,梦云你二房东的电话号码请告诉我,上次参加宴会的名嫒淑女想和你交个朋友。”
“是呀,不然你行动电话常‘忘’了要换电池,小姐们要如何和你联络呢?”
父母一搭一唱地软硬兼施,聂梦云不想在这方面坚持,很爽快地把电话写给父母。他另有主意,利用小岚为他挡人。
聂焰昆忍着笑,“梦云这回你输了。”他能预测梦云将无安宁之日了。
“大哥要笑就大方地笑吧,我不会生气的。”聂梦云瞄他一眼。他扬着不以为然的浅笑,优雅地站起来,“爸、妈,我去打几通电话交代事情。”他要通知欧阳岚今晚不回去用餐。
卓莳菱微笑地点头,反正今晚的宴会梦云铁定逃不掉。
“莳菱,我听小庄说,梦云两星期前就要厨师不用为他准备早、晚餐。”
聂醇懋、聂焰昆父子等着卓莳菱的惊叫——
“啊——真的?”卓莳菱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呢?外面餐食的卫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病菌那么多……梦云这孩子太不听话了,万一吃到不澍净的食物怎么办?我要和梦云沟通、沟通。”说着迳自去找聂梦云,再次施予卫生习惯教育。
“爸,你太宠妈了。”聂焰昆很同情弟弟的处境,“梦云会被妈安排的宴会烦死。”唉!梦云会疲于应付那些女人,他是最讨厌交际应酬,整个家族没有人不知道这点。
“焰昆啊,梦云的个性你会不了解吗?这场游戏我倒是较同情你妈耶,她一定会先弃甲投降。”聂醇懋深知聂梦云不像他外表那么温文,如果梦云生于古代一定是位谋士,他的心思深沉如大海。
聂焰昆忖度着,会吗?妈妈的固执、决心是不容忽视的。
欧阳岚偕同沈盈乔、康苑慈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寓所。
一进到客厅,沈盈乔就瘫在沙发上,嘟哝着:“岚,我实在佩服你耶,传统市场绕一圈,超市又逛了好久,回来又爬楼梯,你的脚怎么都不酸呢?”
“谁像你呀,花瓶摆着好看不中用。”康苑慈调侃她,朝阳台上的果树进攻。
“是呀,谁在半路上说:我走不动了要休息一下。”沈盈乔反嘲地说,“我记得不是别人喔,嘿嘿。”
康苑慈丢一个杨桃给她,“我们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笑谁。岚,杨桃好甜哩。”
欧阳岚双手忙碌地把采买回来的肉类、青菜、海鲜放进冰箱,“那当然,是枫把不同品种接枝培育出的新品种,
果实又大又甜。”她的语气充满自豪,枫的成就她与有荣焉!
康苑慈、沈盈乔也到厨房帮忙挑菜。
“岚,不如我请你到我家当厨师,可享受佳肴,又有新鲜的水果可吃多好。”康苑慈早就想诱拐欧阳岚到她家陪她,“我会给你很优渥的薪资喔!”
“岚,到我那比较好,我的薪水一定都比苑慧的高。”沈盈乔不甘示弱地说,“我会给你最大的自由。”
康苑慈杏眼圆瞠,“为何凡事你都要和我争?男人我可以让你,惟独岚不行。”她真心地把岚当成妹妹看待。
沈盈乔重重地哼一声,“你才是,我早就跟岚提过这件事,今天是你好运先提出来而已。”她扯住欧阳岚的手,“岚,你都不知道这次我去维也纳工作三个月,交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白马王子,而苑慈来找我,就横刀夺爱把他抢走了。”她惺惺作态装出可怜样。
“谁抢他?他是看我比盈乔美自己靠过来的,我连手指都不用勾。”康苑慈摸摸脸娇媚地说,“哎,美丽真是罪过。”
“我要吐了……”
欧阳岚双眼一瞪,暗叹自己可怜,被她们架出工作室,一路上就听够她俩的艳遇争夺战。心存盼望回到公寓耳朵可以不用再受摧残,不过看来是奢望了,狗改不了吃屎,今晚别想安宁了。
“两位,还要不要吃晚餐?”欧阳岚甩甩被她们各拉住一只手的双手,“除非你们要准备晚餐。”
“对不起。”两人同时放开手。
在这同时电话响起。
“我去接电话,麻烦两位把青椒、牛肉都洗一洗。”乘机让自己离开一下,被她们吵得都快脑伸经衰弱。抄起话筒,“喂,欧阳岚,请问找哪位?”
温柔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进她的耳膜,“小岚,是我梦云。”
“梦云!都快六点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欧阳岚和他同住半个多月了,已习惯他的存在了。
“很抱歉,今晚我不能陪你用餐了,我今晚有事,会很晚才回家。”在不知不觉中,她在他的生活里占有一席之地。
“喔!”突然,落寞的感觉悄悄驻进她的心底,“我知道了,早点回来。”
“好,再见。”聂梦云收线,为自己不能陪她用晚餐感到愧疚,自己为何会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呢?不曾有过的感情牵绊,霎时,纷纷滚落他的心头。
他在这异样的情感里失神片刻,想澄清这陌生的情愫,不知背后有一只诧异的眼眸。
欧阳岚挂上话筒,赶走落寞,甩甩那头长发,暗笑自己发神经。自己怎可能寂寞呢?有两位聒噪的朋友在此,想清静一会儿都是奢想。
扎起长发,卷起袖子准备丰盛的晚餐招待友人,香喷喷的青椒牛肉、豉汁排骨一一上桌。
“哇,岚,你的手艺愈来愈棒。”康苑慈大啖地吃,“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今晚要吃多一点。”
“岚,两星期前我来找你你不在,害我好失望地离去。”沈盈乔小嘴塞着牛肉还拚命找空余的缝隙说话,“这两星期我又到南部拍摄外景,今天才有空来找你。”
欧阳岚点头,心虚自己说谎,“好巧喔,我可能工作太晚了,所以才没遇到你。”爸、妈请原谅我昧着良心说谎。
“岚,今晚我们要夜宿你这里,我们还有好多故事要说给你听。”
欧阳岚很快地拒绝,“不行,我的客房租给别人了。”
“真的?”沈盈乔停下夹青菜的动作,“骗我的吗?”
欧阳岚泛着纯真无邪的笑,“真的啦。我若不找个室友,回家时我的果树不就枯死了。”
“那租给我们不就好了。”康苑慈相信纯真烂漫的欧阳岚不会骗她。
“拜托,租给你们!免了、免了,你们是大忙人,秀约不断,有时候一出国就一、两个月,等你们回来我心爱的盆栽早渴死了。”
“不管了,我今晚一定要住在你这里,我们三人挤一张床吧。”沈盈乔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欧阳岚的室友。
欧阳岚对她们没辙,也无法坚决拒绝她们的要求,勉为其难地答应。毕竟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借宿。
“我房间让你们睡,我睡沙发。”她个子比较小嘛。
“岚,谢谢你。”她们两个异口同声道。
“不用谢,谁教我们是朋友呢!”
欧阳岚暗自祈祷,今夜能让她耳根子清静。
盛大的晚宴如火如荼地展开。宴会上的宾客来自上流社会名人雅士,满屋子衣香鬓影,非常热闹。
聂梦云俊美的五官、卓然不凡的气质,使他成为众人的焦点。以聂家的财势雄厚,他的学识、才能,早在这上流社会声名远播、名闻遐迩。
但是他很少涉及应酬的场合,又常年待在国外,使得想认识他的人不得其门而入,闻名而不识其人。
聂梦云深度涵养的言谈赢得男士们的尊敬佩服;谈笑风生、翩翩风采让在场未婚的名媛淑女倾慕,围绕着他。
陈董夫妇对聂梦云满意极了。聂家的财势地位及聂
梦云难得一见的人品,足以和他们的女儿匹配,两家若是联姻可以说是珠联璧合,门当户对。
陈董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搭上这门亲事,聂梦云是有价值的单身汉,有这样出色的女媚带出去多风光!
“聂兄,你儿子和我女儿站在一起很登对吧?”陈董看着舞池里的女儿陈敏芯正和聂梦云跳着舞。
“是呀,敏芯是位大美女。”聂醇懋笑着说。
“在这社交圈没有人不知敏芯的美貌。”陈董笑得好得意,“敏芯眼界太高了,至今没有她看得上眼的男人。”
他的意思聂醇懋怎会不知呢!“对于梦云的婚事我采取不干涉的主张,只要梦云喜欢的女性我都喜欢。”言下之意就是端看聂梦云的意思了。
陈董注视着聂梦云又和另一名美女跳舞,他突然没把握自己的女儿是否能吸引聂梦云的目光。
前几次的酒会他略有耳闻,聂霜人精心为聂梦云挑选的淑女,没有一人能得到聂梦云的青睐,个个美女都刹羽而归,看来敏芯要得到这位金龟婿要煞费苦心。
卓莳菱和一群贵妇交谈着,广为散布聂梦云现在住所的电话号码。
她满意儿子的表现,聂梦云正交替和每一位未婚的美女跳舞交谈。偶尔,她会盯着梦云发呆,疑惑梦云在公司最后那通电话是打给谁呢?梦云居然为那通电话失神。
她未曾见过这样的梦云,没有任何事物能使他分心啊!
卓莳菱注意到聂梦云邀请所有女人跳舞、说着话,可是眸底仍然冰冷,连陈敏芯也无法使梦云冰冷的眼眸沾上少许的温暖。她怎会生出这个冰冷的梦云呢?她自问好几年了。
什么样的女性才能融化宛如冰雕的心呢?
第四章
凌晨一点二十分,聂梦云回到家,他放轻脚步怕吵醒欧阳岚。蓦地,他瞥见沙发上有一大团的黑影,心一惊,莫非是小偷。
他打开客厅的日光灯,霎时整个室内都亮了起来。定睛一看,沙发上睡着欧阳岚,她盖着毛毯醋睡着,在这多变的春天里,夜晚还是很冷,睡在沙发上也不怕感冒。
蹲在沙发旁注视着她无邪的脸脸,轻拨覆盖在她脸上的发丝,仔仔细细地端详她。俏脸桃腮的形容词跃上他的脑海,小岚配得上这美丽的形容词,嘴角漾着温柔的笑意,不舍调开眼光。
聂梦云用手背抚着她的粉颊,“小岚,小岚醒醒,回房睡呀。”轻声地想叫醒她,奈何沉沉入眠的她犹在梦中。
他的眉心渐渐纠紧,小岚的脸颊比平常还红,那异样的晕红像是……倏地,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小岚喝酒了!
“小岚,醒醒。”这次他生气地想摇醒她,好端端地干么喝酒?
卧室的门打开了,沈盈乔和康苑慈走出。
“你是谁?”康苑慈看是一位男人的背部,大声斥喝,“不要碰岚,盈乔,打电话报警,快。”警戒地盯着他。
沈盈乔还没摸到电话,就被他出声制止。
“慢着。”聂梦云站起来,颀长挺拔的身材转身面向她们,“我是小岚的室友,你们又是谁呢?”他认出要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就是小岚闪躲的女人。
转过身的聂梦云让两位女人倒抽一口气,好俊美的男人!连她们都要自叹不如。
“你是岚的房客。”康苑慈看他点头,和沈盈乔交换一个诡异的眼色,红唇弯起一抹性感妩媚的笑,“我叫康苑慈,是欧阳岚的好友。”她不曾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
沈盈乔眨着勾魂眼,媚笑道:“我叫沈盈乔,也是岚的知心好友。”庸懒地伸出纤纤玉手,“你是叫不醒岚的。”
聂梦云淡淡地握一下即放开她的手,“聂梦云。”淡漠的神情一如往常,维持他一贯的优雅,“请问你,小岚怎会叫不醒呢?”这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康苑慈、沈盈乔娇笑着。康苑慈走近沙发俯视欧阳岚的甜美的睡脸,“因为她醉了。”为欧阳岚不胜酒力爱怜。
沈盈乔接着说:“或许你不知道,岚一点点酒精就会醉倒,一觉到天明,所以你怎么叫也叫不醒。”
闻言,聂梦云怒火直冲脑门,语气更冷了,“那你们还让她喝酒,甚至睡在沙发上,这算是朋友该有的行为吗?”
她们看出他动怒了!可是在怒气中说话的语气犹如寒冰,她们倒是首见,也令她们心生害怕。
康苑慈壮着胆驳道:“我们想试试岚的酒量有没有增加,谁知道,还是一杯淡如水果酒的香槟她就倒了。”她摊摊手。
“而且也是岚自己要睡沙发的,她体恤我们的身高睡沙发不舒服,娇小的她自愿睡这里。”沈盈乔委屈地解释。
聂梦云不想再浪费精神和她们说话了,弯下身抱起欧阳岚,“我抱她到我卧室睡。”走进卧室头也不回地说。
沈盈乔对着关上的门,崇拜地叫:“哇,有够酷。”他勾起她的兴趣,“还没有男人面对我们两位超级大美人连眼都没眨一下的,他是第一位。”男人惊艳的目光她看太多了。
“聂梦云有够冷,够味道。”康苑慈露出邪笑,“我要得到他,你呢?”游戏开始了。
“还用说,看谁先获得他的心。”
清晨醒来,欧阳岚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喃喃自语:“我昨晚梦游了吗?”揉揉睡眼定睛一看,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看着屋内摆设,这是聂梦云的房间!她怎会睡在这里?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板,冰冷的地板把寒冷沁进她的脚底。
“好冷。”欧阳岚被书桌上的人所吸引,走到他背后,才明白是聂梦云抱她进来,把床让给她睡。
聂梦云趴在桌上睡着了,她看着桌上打开的电脑和散放在桌上的纸张,写着她看不懂的程式。猜想,他一定工作到快天亮才睡着。
把床上的被子拿起来盖在他身上,却因而惊醒他。
欧阳岚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我怕你冷所以……所以……才不小心吵醒你。”
聂梦云受够晚宴上的女人,和睡在欧阳岚房间里那两位大胆的女人。再见到她毫不修饰的甜美脸蛋,率真的表情,心底窜过一抹温柔欢喜情绪。
他逸出一抹柔柔的笑,“这么早就醒了。”拉住下滑的被子,“酒醒啦?”
嫣红飞上她的双颊,双手插地衣服的口袋,“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乌黑的大眼睛闪着好奇。
“你的朋友告诉我的。”他站起来,搂着她的肩在床沿坐下,“以后不准再喝酒。”语气转为严厉。
“我也不想喝呀。”她单手支额,一脸苦恼,“朋友硬逼没办法,只好喉咙打直喝了,结果——挂了。”真丢脸,一点点酒精就会让她醉了,说出去会笑死人。这是她们三胞胎共同的弱点。
聂梦云对沈盈乔、康苑慈反感至极,也奇怪欧阳岚的个性和她们的性格是南辕北辙怎地成为朋友呢?
聂梦云拍拍她的肩,抚着她苦恼而皱在一起的小脸,“以后坚决地拒绝不要心软,她们就奈你莫何。”她的神情让他心疼。
他的举动、安慰,就像芩、枫会对她所做的亲昵友爱,顿时,她的心暖洋洋的,视他如亲人。
“嗯,我会照你的话去做。”欧阳岚飞快地在他颊上亲一下,“谢谢你把床让给我睡,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下,待会我再叫你起来上班。”可想而知,他昨晚睡得很少,也睡得很不舒服。
欧阳岚站起来,很自然把他推躺在床上,为他盖上棉被,对他展露甜笑、灿烂的笑才转身走出房间并带上门。
聂梦云躺在床上,枕头上还残留欧阳岚清新的余香。曲起一只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抚着被欧阳岚亲过的部位。想不到这轻哪蜻蜓点水的吻会撼动他的心,燃烧炙热的心,冷淡的心因她的吻而波动。
他也有不少的女人,艳冠群芳的美女更不是在少数,可是她们热情的吻,挑逗的举动,都比不上欧阳岚不经心感激的一吻来得震撼。
为什么欧阳岚在他眼中如此特别呢?掀开被子下床,洗把脸能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楚,或许就能解开疑惑。
步出卧室,看见欧阳岚的房门打开,他看向厨房没有人,就连那两位女人也不见了。聂梦去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欧阳岚的房间,他不曾踏进她的房间半步,房内传出欧阳岚哎声连连,让他下决心走向她。
坐在化妆台前的欧阳岚垮着肩,懊恼地捶着桌子,“怎会这样呢?怎会这样呢?”自问着。
聂梦云握住她的双肩,“发生什么事?”微弯着腰俯视她,鼻息之间尽是她的发香。
欧阳岚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他关心的脸孔,才想到自己忘记把门关上。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想着纸条上的字,她可以预先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一定愁云惨雾。
她快快不乐的神情把他的心给揪紧了,他不爱看她这副表情,他要她像平常绽放快乐烂漫的笑脸。
聂梦云将她转过身面向自己,“怎么了?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她的神情令他不解,恍若她的忧愁皆因他而起。
欧阳岚咳声叹气,“喏,你看。”把纸条给他看,“我真的相信一句话,千算万算抵不过天算这句话。”
聂梦云不明所以,“我不懂?纸条上只写着‘我们回家了,已为你和你亲爱的室友做好了三明治当早餐。岚,游戏开始了!’,这和你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有何关联。”
其实他还真庆幸她们走了,他实在不愿再见到她们,昨晚她们乍见到他的表情和暖昧的举动,他很清楚她们所传达的讯息——我想要你。这类女人他看太多了。
她霹出苦笑,努努嘴,“是你大难临头,不是我。”
他挑高浓眉询问地瞅着她。
她拉着他在床沿坐下,自己随手抱起大象的玩偶坐在他旁边,想着要如何告诉他这件事。
聂梦云也不急着知道答案,他环视她的卧室,墙壁上挂满她的摄影作品,化妆台上放置相框,照片是一对中年男女,一定是她的父亲,两张心型的沙发椅放置左边。整体而言,卧室给人简单明了又不失温馨的感觉,和小岚的个性仍为相似。
她猝然抬起头决然道:“我决定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不想让梦魇产生惟有让他明白真相,免于自己的灾难。
他见她抓着大象的脚,举在前头,严肃的神色,这副娇俏的模样令他发噱。
“有这么严重吗?”聂梦云把手捂着嘴巴佯装咳嗽掩饰大笑。
她严肃地点头,迭声道:“很严重。如果听完你要毁约搬走我绝不追究。”她终于发现他在大笑,气得用手肘撞他,“不要笑啦,我在烦恼,你还有心情笑。”悻悻地说。
“呃,抱歉。”聂梦云作个道歉的手势,嘴角还噙着残存的笑意,“我们晚上再谈好不好?我上班快迟到了。”他看着手表,哇,快八点,时间过得好快。
“不要啦,你听我讲完再去上班,先向你老板请两上小时的假。”她抱住他一只手央求道,“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要告诉你这件事,到了晚上我就没有勇气再说了。”欧阳岚不愿批评自己的朋友,只是这次情非得已。
她的要求打动他的心,也惊讶自己为了她可以停顿工作。从来没有人可以和他的研究相比拟,更不用说让他放下工作只为听一堆废话,这次他却干脆地答应了,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好不好?”欧阳岚摇着他的手,偏着头凝睇他。以为他的沉默代表拒绝,希冀的跟眸是那么令他心动。
聂梦云喜欢她对他撒娇,温柔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扩散到整个脸部,软化冷硬的线条,呈现柔情似水的浓情。
“我答应你。”想站起来却被她拉住,他盯着她抱住自己手臂的小手,“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打电话请假呢?”促狭的笑在他眼中跳跃着。
欧阳岚红着脸放开手,呐呐地说:“我以为你要去上班,才握住你的手不让你离去。”
聂梦云顺手也拉起她,“既然要谈话,不如让我俩梳洗好,填饱肚子再谈。”他瞟她身上史奴比图案的睡衣一眼,“我是不介意你穿睡和我聊天。”女人不是都喜爱薄纱睡衣?
欧阳岚看着自己身上的休闲服。她喜欢卡通图案的休闲服,因此把休闲服当睡衣穿,方便客人来访时省略换衣服的麻烦。
“我这是睡衣也是家居服。”她笑意盎然地睨他,“看来我换一套工作服好了,比较有礼貌。”她暂时放下烦恼,享受和他抬杠的乐趣。
“我换一套西装好搭配你的工作服。”聂梦云爱上和她聊天时诙谐的气氛。
“那我和你一比不就像你的司机了。”欧阳岚笑着扣他出去,“先生,我要换衣服了。”
“待会见。’”他笑着为她关上门。
欧阳岚咬着下唇轻笑着,与他相处谈话的感觉好好。转身拿起化妆台上的相框,朝着相片中的男女说“爸、妈,早安。”亲了相片一下,伸手执起胸前的坠子,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张三人合照的相片,一模一样的脸蛋巧笑倩兮,“芩、枫早安。”凝视着照片柔声地说。
完成和家人道早安的习惯,她开始更衣——
聂梦云把三明治和牛奶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盯着欧阳岚对着电话滔滔不绝地说话。
他很纳闷她的两位姊姊能捕捉到她苦恼的心情,打电话来探询她是否安好。
他打完电话交代邓丙山公事,还要司机先离去不用载他去上班。刚挂上电话,电话就响起,是要找欧阳岚的。
欧阳岚讲完电话挂上,一会儿电话又响起,也是找她的,然后就从刚才讲到现在!
他在无意间听到欧阳岚的烦恼倾诉,才知道是她姊姊打来的。处在不同的城市里,却能感受其中一人不宁的心绪太不可思议了!
欧阳岚终于挂上电话,恼情舒畅许多,和芩、枫讲话聊天,把苦恼一古脑儿丢给她们,让她们分担自己的心事,压力就会减轻许多。同卵三胞胎就有这点好处,离得再远也能立刻感觉对方的心神,不用开口就能知晓彼此的心情。
聂梦云把三明治和牛奶推到坐在他对面的欧阳岚面前。
“这是你的早餐,我帮你端来了。”
她毫无食欲地把食物推回他面前,“我吃不下,你帮我吃。”恳求地看着他。
“不行。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三明治是你的朋友为你准备的,牛奶是我亲手为你泡的,不吃太对不起我们了。”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她双手拿掌朝他说,“我求你啦,帮我吃啦,拜托!我爸妈说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你也不希望看我浪费了三明治和牛奶而遭雷劈吧?”
“呸、呸,嘴巴不要胡言乱语。”他声色俱厉地说,“以后再让我听你讲不吉利的话,小心我修理你。”
他是从不信邪的科学家,凡事毫无禁忌,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听到会伤及欧阳岚分毫的横祸。
他的反应吓到她,也让她乘机要胁,“不说不可以,可是这份早餐你要帮我解决。”见他眼神里有软化的迹象,哀求道:“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啦!”
聂梦云喂叹,她可怜哀求的模样能轻而易举地打动他坚硬的心,莫非她是生来克他的!
“好吧,就这一次。”他咬着三明治,向她招手,“小岚,坐在我旁边,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欧阳岚乖巧地移到他身旁,笑着说:“你对我非常好,所以你想知道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体贴地端起杯子喂他喝牛奶,冲着他笑得好甜、好甜。她的举动让他好气又好笑,享受着她的服务。“刚才那两通是你姊姊打来的电话?”
“嗯。”她拿起面纸为他擦拭残留在嘴角的牛奶残渣。
“你的姊姊怎会知道你今早的心情烦闷?”
她怔住了,忘记喂他喝牛奶,偏着头,眸里净是疑云?
她的呆样子让他大笑连连,顺手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小手,顺势握着她的手把杯子口移向嘴巴,喝光牛奶。
“不用怀疑,我没有猜心术,也没有顺风耳,只是刚好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将她搂进自己的臂弯,低头看着她,“愿意为我解开疑惑吗?”
不习惯偎在男人的臂弯内,亲呢的接触让她红透了脸。想不着痕迹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的手箝得更紧,既然无法离开他的怀抱,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拉起一束长发把玩着。
“我曾告诉你我有两位姊姊?”她仰着头看他一眼。
“嗯,没错。”
欧阳岚解下项链递给他,“你把坠子打开,你的解答就在那里。”躺在他胸上给她舒适安全的感觉,温暖的胸膛让她眷恋上瘾了。
聂梦云双手环着她的腰,下颔支着她的肩头,看着欧阳岚放在他掌心的项链,那是一条很特殊的项链。坠子由原木雕刻成圆形状,盖子上刻了一朵兰花栩栩如生宛如真花,雕刻的手艺相当高明。
打开盖子,嵌在圆心的照片让他讶异极了!有三位一模一样的欧阳岚。
“你——你们是三胞胎?!”他太吃惊了。
她灿烂如花地笑,“嗯,这是我的秘密,只有少数的知心好友才知道这桩事。我们三人同时出生、成长,睡在一起、玩在一起,彼此心灵相通感应极强。”
“我明白了,所以你的心情反应能被她们接收,也能干扰她们的心神。”他仔仔细细端详照片中的人儿,“你们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嘛。但是,你们的眼神不大一样。”
眼睛是灵魂之窗,心性如何会从眼眸释放出来,他一眼就能认出哪位是欧阳岚,她的眼神闪烁着漫无拘束的悠游;有一位跳跃着顽皮,古灵精怪的慧黠;剩下的一位欧阳小姐的眸子有实事求是的严谨,闪着智慧的光芒。他道出从她们眼眸里所看到的看法。
他的分析让她惊讶得无以复加,光从相片就把她们三胞胎的个性揣测得如此准确,敏锐的洞悉力令她害怕,他不像外表所表现的温和无害。
他会像她父亲所言,是那种儒雅俊逸,可是狠起来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沉人物吗?欧阳岚甩甩头,抛掉荒谬的想法,聂梦云一定是人。
“你很厉害耶,居然把我们的个性评断得分毫不差,我爸爸也是从眼神来分辨我我们的。”
“你也较瘦弱一些,你一定是三胞胎中营养不良的那位。”
“对呀,我最晚出生,出生时体重太轻,医生并不看好我,说我的生存机率不高。”她浮起温馨的笑靥,“可是我割舍不掉亲爱的爸妈和两位小姊姊,安然地成长了。”先天的不良所以她比两位姊姊矮一些也较为瘦弱。
“有机会我想见见你的两位小姊姊。”
“我们把话题扯远了,应该谈主题了。”欧阳岚一想起沈盈乔、康苑慈就头痛,眉心不展地仰头凝睇他,“你猜为什么我想找个室友?”
聂梦云拨开她颈项的秀发,为她载上项链,“房租可以分摊啊。”凝眸对上她愁眉不展的眉间。
“这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不想让我那两位好友留宿,想让她们知难而退,想不到,哎!”欧阳岚整个人无力地躺在他胸膛,“偏偏你引起她们的兴趣……”
他俯头注视她那张郁郁不乐的小脸,“我引起她们的兴趣?”她颔首,他浅笑着,“你的意思是她们是猎人我是猎物。”
“没错。”
“我只当猎人而不被猎,你放心。”聂梦云冷冷地想,想猎他?门都没有。
“那是你不了解她们,她们的决心不容忽视,追逐是她们最喜欢的游戏。”
“包括色诱?”
欧阳岚脸红地点头。她的纯洁在此时表露无遗。
他非常高兴发现这点,低头在她耳畔说:“我很惊讶你没被她们同化,朋友相交是一场意志力之战,意志较强着往往能影响较弱的郑位,进而跟随他人的脚步前进,你显然仍保有自己的意志力而不被左右。”
欧阳岚的脸更红,“那当然。我来自于一个保守的家庭,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判断力啊。”
聂梦云把她搂得更紧,“我非常高兴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欣赏豪放女。”
“喂,我们是在谈你,不是我,搞清楚好吗?”她拍他的手背以示抗议,“不要把话题岔开。我老实告诉你好了,盈乔和苑慈最喜欢玩爱情游戏了,她们若看上某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士,两人就会约定看谁先获得他的心。其中一人得到那位男士的心,就设法把他甩掉全身而退,那她就获得胜利。”她非常讨厌她们玩弄感情的手段,把别人的真心放在地上踩,劝她们也没用。
聂梦云的眼眸瞬间转为阴冷,“她们对这游戏乐此不疲。”昨晚她们的举动就说明她们的放荡。
“嗯,她们不听我的劝,我怕她们玩火自焚。”欧阳岚轻轻握住他的手,偏着头瞅他,“我不愿见到你爱上她们其中的一位,最后也难逃被甩的痛楚,所以我希望你搬走。”想到他离开,她的心就莫名地感到丝丝疼痛。
美丽的瞳眸盈溢着关心,使他忍不住吻上她柔美的脸庞,“你怎会认为我会爱上她们?”春风徐徐吹进他的心窝,春天的温柔已融化他冰冷的心。
他的吻猝不及防地印上脸颊,让她的心悸动着,她不讨厌他的吻,喜爱他的温柔。她羞赧地垂下头,一时之间无法承受他亲密的举动。
“盈乔和苑慈长得很艳丽、诱人,又是名模,她们想得到的男人没有得不到的。”
“不要把我和别的男人相提并论。”聂梦云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眸和自己的目光胶在一起,“她们是不是喜欢把追逐的过程告诉你,让你当评分人,而你受不了,才想把客房出租好断绝她们夜宿所带来的打扰。”
“嗯。”欧阳岚认为也该为自己的好友说些好话,“梦云,撇开她们玩的魔鬼游戏,盈乔和苑慈是好女孩也非常敬业,我很喜欢她们,她们就像我的姊姊一样。也许她们会真心爱上你也不一定,请你不要用预设的心理和她们交往,这样对你们彼此都好。”她发自内心喜欢他们三人。
聂梦云微笑不回答,她的善良、她的真让他感动。
欧阳岚对男人虽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聂梦云不是轻易让人摆布的人,想影啊他比登天还难。她已破例揭开好友的怪癖,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往后的发展她不管了。
“上班吧,我送你去公司。”她从他怀中站起来,也顺手拉起他。
“你要用单车送我去上班?”想像着穿西装坐单车不由得内心发噱。
他的表情令她发笑,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脸,“放心啦,我用机车载你去上班。”安慰他惶恐的心。
聂梦云下巴快掉到胸口了,机车?他根本没坐过机车!或许是他太好命了,有记忆以来他都是由司机接送,在国外也一样,要不然就是自己开车。他总认为骑机车很危险,铁包人总比人包铁来得安全。
她拉着他往外走时,他在考虑应该把他的保时捷从家里的车库开出来停放在这里,他要用时比较方便,或许送小岚上、下班……
邓丙山和权池衡相约在社里见面,由于不是假日,所以社里冷冷清清的。
权池衡翻阅着鬼屋的相片,“丙山,我想再去‘魅影山庄’一趟。”他要解开六年前的疑问。
“‘魅影山庄’?喔,我想起来了,那是六年前我率领学校社团的社员,去探勘那间旅馆是否如外界所传是间‘鬼旅社’。”
那是大学毕业前夕的旅行,也是那次的活动才让池衡改变“铁齿”的个性,进而和他在毕业踏人社会后成立“灵异社”。池衡的转折证他讶然,百思不解。那晚也只有他和池衡没见到鬼,为何池衡没有目睹却也相信了呢?
“没错。我预定七月中旬去‘魅影山庄’度假三天,单独一人不和社员同行。”他找到那张自己拍摄的照片。山庄旁的大樟树正是他疑问的所在。”“可否让我参一脚?”邓丙山把相片拿过来看,“这棵樟树的树龄至少有三百年以上,枝叶茂盛和两层半的木屋相依偎挺像魅影幢幢的鬼屋。”
“你不觉得樟树延伸的枝干可以和二楼的窗户相通,爬上枝干轻而易举就可以闯进屋内。”
“你是在告诉我那次是有人装鬼吓我们?”邓丙山有点动怒,“明明有鬼你偏偏不相信。好,若是有人装鬼故弄玄虚那么他要躲在哪里?别忘了我们追去看时只有树影摇曳,湿地上也没有任何脚印,这你作何解释?”
“干么那么生气嘛!怀疑也不可以啊。”权池衡笑着
睨他,“所以我才要六年后再重游旧地。”
邓丙山把怒气抛向一旁,疑问地说:“我们踏遍许许多多的鬼屋,追寻传言是否属实,为什么你独独钟情‘魅影山庄’?”
权池稀把照片拿高仔细瞧着,“那是山庄第一次让我产生疑惑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某种异象,多年来存在心中的谜。等我证实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异象?为何他不知道呢!邓丙山不解地想。
第五章
天气愈来愈热,欧阳岚的火气也愈为愈旺,她非常后悔把客房出租,尤其是租给聂梦云,他根本就是万人迷嘛!
这一个月以来天天有女人打电话找他,每个女人都把她当成是聂梦云所请的管家,留言一大堆,让她烦死了。
她和最后一位模特儿交换意见后,顺利把照片拍好。
“岚,再见。”她要再赶去赴一场秀。
“小咪,再见。”欧阳岚把相机收好,和她挥手再见。
方闵月把茶递给她,“你最近精神很差喔!”
欧阳岚喝着茶,“是呀。你把摄影棚整理、整理,再过一小时玮浓姊要用。”
“我知道了,你去办公室休息。”
“谢谢你。”欧阳岚忖着,自己该回家一趟,沉淀烦躁的心情,不然她快抓狂了。
拖着蹒跚的步履进入办公室,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欧阳岚拿起工作行程表看着,想排出时间回家休息。
洪玮浓注意到欧阳岚精神不济。她在欧阳岚的桌前站住,双手撑着桌面弯着腰瞅着欧阳岚,“怎么了?无精打彩的。”
欧阳岚瞄她一眼;托着腮有气无力地说:“回到家就要当接线生你说累不累?”还要避开盈荞、苑慈轮流上阵的追爱游戏,她焉能不累!
“接线生?”她惊讶地说,“你几时兼差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样你太累了。”
欧阳岚一听眉毛都快打结了,洪玮浓是名剧其实的豆腐脑,妄想她会深思!
“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的话洪玮浓又没完没了,她可没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洪玮浓。
洪玮浓拍拍胸脯,一脸放心,“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嫌工作不够多。”
“玮浓姊,维棠回来了吗?”
说人人到,罗维棠像一阵旋风从外扫进来。“岚,你在思念我吗?”笑嘻嘻地抱住洪玮浓亲亲她的唇,接着又搂住欧阳岚的肩,啄她的粉颊,“我刚进门就听到你找我,你终于发现少不了我了。”他就是喜欢捉弄她。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欧阳岚笑骂,伸手推他的脸,“你这个人就是脸皮太厚了。”
洪玮浓掩嘴娇笑着,正想开口——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走进来的男人,哇,好俊美的男人!惊艳之余,她也留意到他的冰眸燃烧炽烈的怒火,这名陌生又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究竟在生什么气啊?
罗维棠的脸颊被欧阳岚一推,脸歪向门口的方向,正对上令洪玮浓发呆的男人。
“请问欧阳岚在吗?”聂梦云眸底怒气腾腾,语气却冰冷有礼地问。他早就看见坐在椅子里的欧附岚,但搂住她的肩胛的男人是谁?他不要任何男人碰她丝毫,小岚是……是他的。
罗维棠被他眼中骇人的怒火怔住!想不起自己是否得罪过他?可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呀!
欧阳岚探出头一看,“梦云!”跑出座位冲向他,抱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她笑咪咪地仰头凝视他,她很喜欢聂梦云,她只是不喜欢他所带来的附加困扰。
眼底的愠怒对上她的眼眸霎时消失,转而堆满浓情。伸出另一只手为她整理秀发,温柔地说:“想看你就来了呀!”好在他来了,不然就不知道这里有一只大色狼。
“喔!你跷班,不怕老板找你麻烦。”不知为何,欧阳岚心底甜滋滋的,赶走先前躁闷的心。
“我们冰箱里的食物空了,想找你一起去采买。”聂梦云已习惯和她逛市场买菜。
“我打算下班后才去买……”
罗维棠和洪玮浓从未见过欧阳岚和异性如此亲密,虽有很多男模特儿向欧阳岚示好,然而她不曾心动,只和他们维持朋友的关系。这名俊美得令人嫉妒的男人是何许人物?和岚又是什么关系?
罗维棠对他的怒火也了然于胸,看来这名温文儒雅的男人醋劲很大,容不得别的男人碰触岚。
欧阳岚净顾着说话,忘记为他们彼此介绍。
“咳……咳……”洪玮浓打断他们的唧唧私语,“岚,不为我们介绍吗?”
欧阳岚为自己的失礼脸红,“很抱歉,我忘了该有的礼仪。”她抱着聂梦云的手臂走近他们,“他是聂梦云。梦云,他们是罗维棠,我的合夥人,洪玮浓,维棠的未婚妻。”
聂梦云的心情在听到罗维棠已有未婚妻时变得轻松,“你们好,我是小岚的室友。”他露出柔似春风的微笑,斯文尔雅的气质把他们迷倒了。
洪玮浓被他迷昏了头,忘了要说话。
倒是罗维棠眉头微拢,“聂梦云、聂梦云,这名字好耳熟……”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在哪听过。
欧阳岚咯咯地笑,促狭地说:“维棠、玮浓,你们忘了梦云说他是我的室友吗?而三个月前我是托谁帮我找室友?”
罗维棠、洪玮浓瞠大眼,异口同声道:“他——就是聂梦云!”那个被他们误当成女人的聂梦云。
她笑不可抑地说:“答对了。”调笑的眼光传递那则笑话。
罗维棠抓抓头,明白欧阳岚眸里的含意,呐呐地说:“岚,旧事不用重提,反正你们相处得很好就好了。”
洪玮浓也接着说:“是呀,处得好最重要。”这对未婚夫妻谄媚地朝欧阳岚笑。若是让聂梦云知道他们把他当成女人,一定会被他乱棒打死。
罗维棠从聂梦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罗维棠不自觉又看聂梦云那双澄澈熠辉的眼眸一眼。
“我又没说什么,干么那么紧张?”欧阳岚享受捉弄的快感,“维棠,我和梦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罗维棠向欧阳岚使个眼色,她靠近他,“岚,我们把聂梦云签下来如何?”手又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如果他能成为我们工作室专属的模特儿那就太棒了。”
“你自己去询问他。”她依他的个性来,聂梦云不可能会同意,她不想去碰钉子。
聂梦云很厌恶罗维棠搭在欧阳岚肩上的手,恨不得剁了那只碍眼的手。
洪玮浓暗暗叹气,维棠还不知死活地在那里讲他的生意经,聂梦云的眼神愈来愈冷冽了!
聂梦云决定不再姑息罗维棠的放肆,迳自拨开他的手,搂住欧阳岚的腰往外走。
“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聂梦云有听到罗维棠对欧阳岚的建议,所以,临走前冷淡丢下这句话。
罗维棠被他陡然的举止怔住,张口结舌地瞪着走出门外的背影。
洪玮浓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脸,“嘿,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咬走了。”
罗维棠一脸迷惘,“我得罪他吗?要不然他对我仿佛有敌意。”甩甩被聂梦云用力拨开的手。
“谁教你的手不规矩。”洪玮浓嘲笑他,“以后要抱岚的时候,先看看聂梦云是否在一旁,不然我真担心有天你会被他杀掉。”她做个被砍的手势。
“太夸张了吧。”罗维棠抱住洪玮浓的腰,亲亲她的脸,“从聂梦云的外表实在看不出他是醋劲那么大的男人。换言之,若是有人随便抱你,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洪玮浓甜蜜地捧住他的脸,“若不是我了解你和岚的友谊,我一定对你热情的举动吃醋。”
“你放心,我只把岚当妹妹看待,我爱的是你。”
刚认识欧阳岚时,他就非常喜欢她,也曾向她表白,得到的答案却是----不可能。岚明白地告诉他,她的家规第五条一不得和富豪子弟谈恋爱,他的家世正和她的家规相冲突。
罗维棠是豁达之人,也能感觉到欧阳岚对他没有相同的心,她把他当朋友、大哥看待,所以选择当她的朋友、合夥人,不再冀望那份不可得的爱情。
“我也知道你爱我。”洪玮浓蓦地皱着眉,“维棠,你有没有觉得聂梦云这名字很耳熟。”
“拜托,刚刚不是讲过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撇开合约上的名字不说,我总觉得不知在哪听过聂梦云这名字,他好像是名人……”
经她提醒,罗维棠才想起,“我知道了。聂梦云这名字就是‘媛妮国际化妆品公司’二公子的名字嘛!”摸着下巴说:“听说他这人很怪,却非常有才华。‘媛妮’的保养系列都由他研发,他率领一批菁英在美、法、台的实验室钻研生化科技。”传言聂醇懋夫妇为他选妻,许多名门淑女誓言嫁给他!
“对啦,我的表哥就是隶属‘媛妮’台湾实验室研发部。”洪玮浓头脑突然灵光一闪,“我那亲爱的表哥邓丙山非常崇拜他的老板聂梦云哩,而我们帮岚找室友时也是我表哥介绍的……难不成是同一人。”
“不可能吧!”他语气不是很肯定,“聂家的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聂梦云干么要委屈自己去和别人挤一间公寓。”
“我可以向我表哥要聂梦云的照片,届时就可以明了是否同一人。”洪玮浓眼底有着担心,“我希望他不是那位大名人聂梦云,不然就糟了。”
洪玮浓可以感觉到欧阳岚真的很喜欢聂梦云。岚的个性虽烂漫、率真,但是她也是自律严谨的女孩,对于登徒子总是严厉不假颜色,这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她和男人如此亲昵,撇开维棠的热情不谈,而且也都是维棠主动搂抱岚,岚未曾回报热情。岚今日却主动挽抱聂梦云的胳臂,可见他在岚的心目中有很重的分量。
洪玮浓最担心的是,传言聂梦云的母亲卓莳菱是位势利之人,讲求门当户对。
罗维棠沉吟、揣度,若是玮浓的臆测属实那就糟了,自己可以感觉到岚已对聂梦云动情,倘若岚发现他的家世和她的家规互相冲突,她该如何抉择?
“玮浓,或许我们俩太敏感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不胜枚举。”罗维棠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惴惴不安。
“希望如此,等我拿到相片,结果就揭晓了。”
罗维棠、洪玮浓都暗自祈祷,只是名字的巧合罢了!
街上的行人、车辆来来往往,一台单车优闲地骑过引起行人的侧目。
骑着单车的男人俊美挺拔,浑身散发儒雅的气质,再怎么看就是和那台单车不搭轧!后座坐着娇弱柔美的女孩,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飞扬,轻便的衣服,眼底跳跃着点点光彩,仿佛这台单车应是这位柔美、烂漫女孩所骑。
奇怪的组合行经之处莫不引人注视,此刻坐在后座的欧阳岚双手扶着聂梦云的腰,伸长脖子想看清聂梦云的脸色。奇怪,他好像在生气,可是气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从“维岚”工作室出来,他就一脸不高兴,询问她和罗维棠认识的经过到合组工作室的事。她也老实地回答,让他完全明了。
她两手轻摇他的腰,微偏着头瞅他的侧脸说:“梦云,你有点不对劲喔,为什么都不说话呢?”好答完问题后,他就不再出声。她不爱他冰冷的态度,宛如他们是陌生人。
聂梦云仍然不语,吃惊自己对她的占有欲是如此的强,今日算是尝到吃醋的滋味,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他再也不要品尝那妒意,几乎使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熊熊妒火。
“你再不说话,我以后都不再和你讲话了。”她威胁道。
他叹口气,转头瞥她一眼,干脆煞车伸长脚支地,停下单车,“你要我说什么呢?”能坦白告诉她,他在吃罗维棠的干醋?
“说你为什么生气。”欧阳岚下车;站在他身旁,“而且你一路上都很冷淡,我讨厌你这样。”抬手抚着他的脸颊。
和煦的笑容漾上他的脸,赶走脸上的冰霜。她的在乎令他高兴莫名,可见她对他存有感情。
聂梦云抓住她的手,一手圈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是在生气,气罗维棠喜欢对你毛手毛脚。”啄一下她的鼻尖。
欧阳岚认为自己要解释一下:“我告诉你啦,维棠把我当成妹妹般疼爱,绝不是你说的毛手毛脚。而且,我也不喜欢他那些热情的举动,讲了一百多次他也不听我也没办法,他就是那三八个性。”
他的双眉拢在一起,语气霸道地说:“反正我不要任何男人碰你就是了。答应我,不要让人随便搂你的肩或是亲你。”
欧阳岚被他的霸道怔住——“霸道”这两字实在无法和他尔雅的气质连在一起。想不到,他刚硬起来是如此慑人。
一抹娇俏的笑意在她脸上绽开,扬起手圈住他的颈项,“嗯,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那些女人再打电话到家里来。”她可不笨,打电话的女人都是追求他的,一天到晚接那些电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都不曾回电还是令她心生芥蒂,吃味不已,她搞不清聂梦云的行情为何如此好?
他把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微笑着说:“没问题。”忍不住吻上她红润的小嘴。
欧阳岚愣住了,他居然吻她!来不及思考是对是错,喜欢他的心本能笨拙地回应他温热的唇瓣。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心,相处三个月的日子里她已不知不觉爱上他。
她的味道好极了,他恋上她的红唇,加深这一吻,不管街上的目光都投向他们。
不远处有一辆宾士车的主人目瞪口呆地注视当街拥吻的男女。
聂焰一回到公司,秘书就告诉他聂梦绮小姐来了,而且等候多时。
他进入办公室就见到聂梦绮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纸张在画内衣的设计图。她是“媛妮”女性日用品部,内衣系列的设计师。
“大姊,怎么来了?”他把公事包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预产期快到了吧?”
“嗯,再过十三天我就不用带球走路了。”聂梦绮把设计稿放进手提袋里,“南宏一天到晚吵着我说,妹妹为何不赶快走出来,他要陪她玩。”一想到四岁宝贝儿子石南宠天真的话语她就想笑。
“嗯哼,小孩都是这样。”聂焰心不在焉地说。
她被他敷衍的口吻惹毛了,“耶,你那是什么语气,讲得心不甘情不愿,好歹我也是你惟一的姊姊,态度不能热中一点吗?枉费你是我小孩的舅舅。”
聂焰举起手,“对不起啦大姊,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碰上一庄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所以……”
“哼,讲出来听听,我再研究要不要原谅你。”聂梦绮仍然气愤着,若是她老公知道焰这种态度,准把焰修理一番。
他趋身向前,口气是不确定,“大姊,像我这年纪有可能老花眼吗?”回公司这段路,他一直问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闻言,让她喷饭,“你在发什么神经?我看你不是老花眼而是发烧。”
他抬手探探自己额头的温度,“没有啊,很正常。”
聂梦绮翻翻白眼,笑骂:“你吃错药了吗?不然怎么一副白痴状,受不了你。”
聂焰被她损感到不以为忤,反倒惊异地说:“大姊,我在街上看见梦云骑单车载一位女孩,而且他们两人在路旁拥吻,最让我讶异的是还是梦云主动亲吻那女孩,这就是令我失常的原因,我怀疑是我眼花看错了。”
聂梦绮一脸不相信,笃定地说:“一定是你看错了,梦云不可能上班时间出外遛达,他是工作狂,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留在实验室工作。至于——女人嘛,更不可能,他讨厌女人缠他、烦他,躲她们都来不及怎可能主动招惹呢?冰冷个性的梦云会主动吻女人!不可能。”立即否决,在她的印象中追求梦云的女性都是热情主动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梦云讨厌把时间花在开车上,宁愿让司机接送上、下班,而他利用时间工作,怎可能会跑去骑单车呢?”可是,他明明没看错呀,真的是梦云啊!
“我可以证实梦云还在上班。”她拿起行动电话按着号码,没一会工夫电话就通了,“喂,我要找聂梦云先生。呃……什么……好,好,谢谢。”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聂焰看大姊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怎么了?”
聂梦绮把目光移向他脸上不敢置信地说:“梦云下午请假。破天荒第一次耶,请假!”
惊喜在他脸上浮起,双手击掌,“那表示我没看错,真的是梦云。呵,呵,有好戏可看了,我迫不及待想把梦云叫出来好好审问、审问。”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事实。”她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焰昆,妈妈要我转告你,为她多留意梦云的最近生活状况。”
“我要怎么留意呢?工厂和公司不同地点。再则,梦云又在外租赁根本无法碰头,回公司讲不到两句话就匆匆离开……”他惊奇道:“莫非妈妈发现梦云……”
聂梦云摇摇手,“我也不知道,妈妈也是这样对我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妈妈和梦云最清楚。”
“梦云有可能为了摆脱妈的逼婚,而故意唱反调随便抓个女孩当挡箭牌?”他揣度地说。
“不可能。梦云的个性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做这笨事情,你不要忘记,扯一个小谎就要再扯一个更大的谎来圆这个小谎,谎言愈滚愈大最后会如雪球般压死自己!梦云会做这种蠢事吗?”
“我想也不太可能。”聂焰昆为自己幼稚的猜测感到可笑,“梦云的头脑比电子计算机算得还精细,是不会做,这档蠢事,反正把梦云约出来问清楚就没事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她喃喃地念道,“也希望梦云肯说,要不,我们也无计可施。”
除非梦云想谈,不然没有人能从他口中套出半句话,兄妹俩为这事发愁。
夏夜的星空特别灿烂,白天的酷热在夜风的吹拂下赶走热气,也赶走白天的心浮气躁。
仲夏的夜里,聂梦云和欧阳岚的室友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
聂梦云把碗盘都洗好,才进浴室洗澡。欧阳岚玩过含羞草的叶片后,后木瓜树上挑了一颗成熟的木瓜摘下来,进入客厅。
铃——铃——电话响起。
“喂,找哪位?”欧阳岚被这些女人的电话骚扰得不胜其烦,考虑要不要把插头拔掉,让耳根子清静一下。
“我要找你老板聂梦云。”陈敏芯语气很傲慢,她很生气,在晚宴和聂梦云一别就不曾再见到他,打了快二十通电话也找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只有这女仆接听,气死人,她一定要得到聂梦云才肯罢休。
欧阳岚认得她的声音,“陈小姐,聂先生正在洗澡,他一出来,我就请他回电。”捺着性子说。
终于等到他回来了,“好,说我等他电话。”
“好。”挂上电话吁了一口气,她走到留言板上写下陈敏芯再次的留言。
哇,白板写不下了,再有人打来的话就要贴上便条纸充数,干脆把电话插头拔掉以图清静。
欧阳岚朝电话插头做个鬼脸,“抱歉喽,各位陌生的小姐你们打不进来了。”
哼着歌儿走到厨房,把木瓜剖成两半,又踱回客厅盘腿坐在沙发上愉快地吃着木瓜。
聂梦云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在她面前定住,弯着身俯视她,笑睨道:“木瓜甜吗?”
欧阳岚侧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眸,“当然甜,这是枫为我种的木瓜一定甜。”挖一块木瓜送进他嘴里,“很甜喔?”
“嗯,很甜。”聂梦云坐下,把欧阳岚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亲她皙嫩的脸颊,“但是你更甜。”
“讨厌。”她娇羞地白他一眼,心跳微微加速,“喏,这一半木瓜给你吃,啊——”她倏地大叫。
他的心被她的大叫惊吓得都快跳出胸腔,“怎么了,噎着了吗?”一手圈紧她的腰,一手拍着她的背,“有没有好点。”他的冷静一碰到她就自动瓦解,一颗心只希望她安然无恙。
“我没有噎着,而是——而是——忘记换另一支干净的汤匙喂你吃,你吃到我的口水了。”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用眼尾偷瞄他,低低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和他共同生活也有一段日子,对于他日常生活习性也有点了解,他是有洁癖的人,绝不和别人共用任何物品,更别提是食物方面。
聂梦云的呼吸因她的解释而平顺了,能理解她的反应,毕竟她是担心犯了他的习惯。
抬起她低垂的脸蛋,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聂梦云挚爱地说:“小岚,你听好,也请你牢记在心,我不介意吃你的口水或是什么,也只有你能颠覆我的世界而不被我责骂。”
欧阳岚的双眸射放出耀人的光彩,唇畔挂着动人的笑容。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膛,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她内心悸动的爱恋。
他吻吻她的发顶,脸颊摩挲着她的发鬓,“我爱你,你是我此生惟一的钟爱。”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沉浸在这甜蜜的氛围中。
他从年少时,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也都照着他的规划一步步地实现。惟独爱情不在他的蓝图内,母亲的逼婚,导致阴错阳差和欧阳岚成为室友,共同生活在一起。
她就像掉落凡间的小精灵;闯入他不为女人开启的心房,进而在他心底驻留!骤然之间,已少不了小岚的陪伴,这生只想爱她、娇宠她,直到永远。
聂梦云、欧阳岚依偎在一起。欧阳岚把最后一口木瓜送进他嘴里,“你今晚不工作了吗?”他陪她整个下午,担心他的老板刮他胡子。
吞下木瓜,捏捏她的脸颊,“不用为我担心。”聂梦云抽出面纸先为欧阳岚抹抹嘴角,再擦拭自己的嘴巴,给她一个放宽心的神色。
欧阳岚握住他一只手,研究他那有如艺术家的手指,“我把电话插头拔掉了,不然响个不停,好烦。”她的下巴朝白板的方向努了努,“哪,白板上都是我今早和今晚接到的电话,指名要找你,要你回电话。有一位叫陈敏芯的女人每隔十五分钟就打一次电话找你,你最好回电给她。”一想到这些女人都把她当成佣人她就很火大,而且个个的口气都很傲慢,在电话中对她颐指气使,哼,修养真差!
聂梦云知道她气嘟嘟噘着小嘴的原因,那些名门淑女以为小岚是他的管家,小妮子就是在气这点。
他亲吻着她噘高的小嘴,“不知者无罪,你就别气了,气坏身体我会心疼的。”聂梦云想不到自己会说出如此亲昵的话语。
欧阳岚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朝他嫣然一笑,“嗯!下午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圈上他的脖子和他凝眸相对。
“你放心,明天就没有电话来骚扰你。”
啾……啾……小鸟叫声的门铃响了。
欧阳岚离开他的怀抱,注意聂梦云的眼神霎时变得冷然,“我去开门。”她早就知道访客是谁。
聂梦云站起身在白板前站住,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留言,心底冷笑,今晚就把这些烦人的琐事以及康苑慈、沈盈乔这两位女猎人一并解决。
他被她们烦透了,连看一眼都懒,但她们就是不死心轮流每晚来这里报到,害他无法和小岚独处。
康苑慈惹火的身材完全表露出来,身着黑色小可爱,和一件黑色迷你裙,网状的丝袜展示她傲人的身段,“岚,我穿这样还嫌太热哩。”她娇慵地微笑,勾住欧阳岚的手臂进屋,目光瞟向聂梦云。
欧阳岚瞄一眼背着手站在白板前的聂梦云,他仿佛浑然未觉佳人的来临,定力实在厉害。照例,两位好友的驾临,她一定退回卧室,把客厅留给他们去玩诱惑的游戏。
“苑慈,我回房喽。”欧阳岚忍不住调侃地说,“嘿!你这身惹火的打扮会让好色的男人脑门充血甚至中风,积积功德吧,少穿这么养眼的衣服。”
“岚,你最讨厌了。”康苑慈掩着嘴笑得好得意。
欧阳岚向她深深看一眼,旋身进入卧室,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难过地想,梦云真能抗拒美色的诱惑吗?这时候,客厅安静无声充斥诡谲。
康苑慈是玩爱情游戏的高手,她想要的男人没有人能逃过她撒下的粉红陷井。但是,使尽浑身解数,聂梦云依然冰冷。哎,这次踢到铁板了!
值得安慰的是,盈乔和她是相同遭遇,两个女人面对聂梦云这样的男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丧失女性魅力。联合调查聂梦云的一切,明查暗访,发现他惊人的家世背景!他不只外表令人着迷,他的学历、经历更是傲人,有许多异性追求他也了她们有相同的际遇,她们才恢复自信。
爱情游戏的起端是好玩,但现在已变质,能掳获他的心她甘愿和他走进结婚礼堂,这么优秀的男人配得上她!想着,想着,康苑慈的红唇往上扬,信心百倍,准备施展她的魅力。
她尚未行动,聂梦云却反常地坐在她对面,康苑慈愣然地瞪着他。奇怪,他怎么没像往常冷然地打声招呼就进卧室,留她在客厅坐冷板凳?
“你很惊讶?”他淡淡地问。
身经百战的康苑慈突然结巴,“是……是的。”
“今晚,我愿意浪费二十分钟给你,和你谈一下。”
她翘起红唇,“聂先生,你的语气像是施舍,我不值得你多看几眼吗?”她那惊人的美貌吸引多少狂蜂浪蝶,哀求她看他们一眼都不可得。而这男人,她都把自己送上了,他还不屑看一看,太气人了!
他不留颜面地说:“是不值得,连同沈盈乔也一样。”
再有风度也受不了这句侮辱人的话,她气得跳脚,“你太过分了,我……”骂人的话被他冷凝的眼光所阻止。
“康小姐,请坐下来。”他叠着腿,不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仍是一派优雅的神态,“何必这么生气呢?我的话是事实。”双手重叠搁在胸前,目光直视她。他说话的语气不愠不火,但是能使人不自觉照他的话做。
康苑慈抬高下巴重新坐下,冷冷哼一声:“事实?我怀疑你有近视眼兼闪光。”
聂梦云哂笑,“比你美的女人我看太多了,美色动摇不了我的心,我要的女人是能打从心底让我欣赏,眼光随着她。”
虽有不甘,但是,承认他的确看过,甚至抱过比她更美的女人。“能让你那严苛的目光转动的,我看只有古代的美女,这世上啊,没有人能让你看上眼。”
“我若没有遇上她,或许被你说中也不一定。”柔情的笑容浮上聂梦云的脸上,“但是,她出现了,我爱她。”
康苑慈凝望着他柔情的脸,心里是又妒又羡,追求一个多月他从不给好脸色看,他光想着“她”就柔情似水的温柔。
“她是谁?说来听听。”这女人的魅力她倒要瞧瞧,能让聂梦云这块冰块热了起来。
“欧阳岚,我的二房东,你们的知心好友。”
欧阳岚的名字宛如一盆冷水从她头上洒下来,浇得她从头到心底凉得清醒,也忆起初次见面的晚上,聂梦云的眼神呵护地注视熟睡的欧阳岚……她和盈乔被聂梦云俊美得像女人的脸孔,冰冷的态度所迷惑,才没注意到这点。
“你也是为了岚才忍受我们的骚扰?”康苑慈恍然大悟地问。
“不错。若不是小岚的关系你们根本无法见到我。”
康苑慈耸着肩,爽朗地笑,“败在岚的手里我服气,如果我知道你爱岚,我和乔不会来搅和的,我们有个原则,岚身旁的异性我们绝不动的。”
“我了解,难怪小岚如此维护你们。”这份深厚的友谊,让欧阳岚甘愿忍受她们怪异的游戏。
退一步想,她和盈乔是败在和他相识较晚,要不然,嘿,嘿,搞不好他会上钩。康苑慈自信地想着。
“聂梦云,说真格的,你是我首见定力最强的男人,在交际应酬中有自命风流的男人,号称定力最佳的男人,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为岚高兴,我也相信你会带给岚幸福,若是你让岚哭泣,我和盈乔绝不会饶过你!欧阳岚是我们最爱的小妹。”
“不会有机会让你们找我算帐的。”聂梦云笃定的语气,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康苑慈站起来,“该回家了,我和盈乔会消失一阵子,希望回国时你们已结婚。”婚后,她还是要找岚这位好听众。
“我会寄喜帖给你们。”他愉快地想,总算解决一件麻烦事。
打开门走出去,康苑慈又探头道:“聂梦云,我真的对你动心了,我原先还想,假如把你追到手我愿意和你结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眨眨眼把门带上。
聂梦云喃喃地说:“好个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不也是如此?该处理另一庄事了。
把电话插头重新插上,拨着白板上的电话号码……
打完最后一通电话,聂梦云咧出一抹诡异的笑,他相信明天他母亲就会知悉他拒绝她所看上的淑女们,获晓他的选择是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爱人,他惟一的钟爱——欧阳岚。
他轻敲欧阳岚的房门,“小岚、小岚。”
没有回音,睡着了吗?转动把手,门没锁。他放轻脚步走进她的闺房,来到床边,她熟睡了。
欧阳岚习惯搂着她的大玩偶睡觉,侧睡的她,脸蛋刚好朝向他站的方向。他在床沿坐下俯视她的睡脸,睡梦中的她秀眉微蹙,她一定带着心事睡着,他思忖着。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柔美的轮廓,张开食指和中指呈现V字型轻放在她的秀眉上,想平抚微蹙的眉峰。他蓦然嫉妒那只乌龟,能被小岚紧抱在怀,陪她度过每一个长夜。
聂梦云拍着龟背低语道:“被小岚拥抱是我专有的权利,以后你靠边站。”
睡梦中的欧阳岚眉峰舒展开来,嘴角往上扬露出清甜的笑容。
聂梦云笑了,他自信地想,小岚一定是梦到他了,才会赶走不愉快的事,露出甜美的笑容。
他弯身吻着她细致的额头,在她耳畔低喃道:“晚安,我亲爱的小宝贝,愿你梦里有我。”恋恋地再吻她的颊,才不舍地站起身,投下深情的一瞥,旋身离开床边。
为她捻熄明亮的大灯,留下床头小灯,蹑足离开房间。
沉睡的欧阳岚作了一个甜美的好梦,纠结的心事被聂梦云化解,他温存地抱着她,倾诉对她的爱……
第六章
卓莳菱下车,气急败坏地进,询问庸人,“先生呢?”
“先生在楼上的书房。”
她点头,直奔楼上的书房。
庸人们互相对看一眼,看来聂家将有一声风暴发生,都很有默契地转身工作,擦拭桌子、酒橱,若有丝丝的尘埃稳被女主人骂,扫到台风尾最倒楣了。
卓莳菱气呼呼地走进书房,“醇懋,你还有心情看书?”
“咦,这么快就回来。”聂醇懋抬头看也,“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卓莳菱坐下悻悻地看他一眼不回答。
聂醇懋合上书本,从书桌后走出来,坐到她身旁,偏着头看也,打趣道:“出门前还兴高采烈,和朋友喝下午茶回来却是臭着一张脸,谁惹你不高兴,我去找他算帐。”
她又重又沉地哼一声:“哼,惹我的人正是我们家的小少爷,你的宝贝儿子聂梦云。”
“梦云?!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会被梦云气死。”
他搂抱妻子的肩,“不要气了,告诉我梦云又做哪些事让你生气。”温言软语消除她的气愤,“待会儿,我叫他回来好好念念他为你出气。”
“我和朋友去喝下午茶,从她们的口中得知梦云要结婚了。”乍听这件事令她惊愕不已!
聂醇懋哈哈大笑,“你被她们骗了啦,做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结婚,旁人怎可能知晓呢?”
卓莳菱卓拧着眉头,“你不要笑,原先我以为她们也是在和我开玩笑,仔细一问……哎!”摇着头,“梦云这次是认真的。”
他收起笑意,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懂,你说清楚些,好像有点复杂。”
她叹道:“昨晚梦云把我所挑选的淑女们伤透了心他打电话给他们说他要结婚了,不要再打电话给他,骚扰他心爱的未婚妻。”她被朋友们指责,害她们的女儿希望落空,伤心地哭泣。
“梦云这孩子从不打诳语,看来他有意结婚了。”这场逼婚倒出乎他预料之外,“我还以为他不打算结婚,哈哈,这样不正合你意吗?省得你一天到晚为他物色对象强迫他参加相亲的饭局。”
卓莳菱微迷着眼,尖声道:“你可知道,梦云爱上的女孩是谁?正是他的二房东欧阳岚。”
“你反对?”
“我当然反对。租赁的公寓还要找室友分摊房租可想而知她的家庭状况,贫富悬殊无法成就一桩好姻缘。”
“好不容易梦云遇见这位欧阳岚才燃起他的爱火,引发他想结婚的念头,你还要拆散这段缘分!”
“没错。我相信梦云是一时昏了头才想要和那位女孩结婚……”她霍然发觉他的语气不对,“醇懋,你赞成他们?”
聂醇懋站起来,背着手踱步到书桌前,转身靠着桌角,目光炯然地注视她,“莳菱,这次我无法苟同你的说法,你自己其实也明白,梦云不可能一时昏了头,自己的儿子还会不知道吗?三个儿女中以梦云最突出也最难掌握,他和他的兄姊不一样,你没办法左右他的意志、掌控他的思想,所以我要你放手不要去干涉他的婚姻。”
她握住拳头也站起来,两人对峙着,“我绝对反对到底。醇懋,你也曾经目睹一桩贫富差距太大的婚姻,造成家庭悲剧,难受道你要梦云走上这条路。”她的手颤抖着。
他叹气,受不了她的哀伤,上前将她纳入怀里,口气软软的,“你不怕会失去一个儿子吗?梦云的外表温文,内心却比谁还固执,我敢断言梦云不可能放弃那女孩,你逼他,他会抛下一切带着他心爱的女孩远走天涯永不回头。”梦云的执着他非常了解,不爱就算了,一旦真爱上就是全心全意生生世世。
她在他怀中哭泣,“那该怎么办呢?我不要梦云恨我。”
“这事不能急,先探探梦云的口气吧,也许这是他的障眼法。”聂醇懋也明白这是自欺欺人,梦云不屑以谎言来骗人。
“嗯。”或许自己该去会会那女孩,能在短短三个多月掳获梦云的心,她到底有何特殊的地方呢?
撩人感性的音乐播放着,摄影棚里没有杂人,只有摄影师欧阳岚和女模特蜜雪儿,拍摄蜜雪儿的写真集第三天了。
欧阳岚专注拍摄蜜雪儿性感的,薄纱轻掩的胴体用肤体语言表达出她内心的世界,欧阳岚不刻意去要求她的动作、,要她以自然毫不做作的神尽情发挥。认为不理想的,欧阳岚立即停下拍摄,眉头微皱,蜜雪儿立刻明白不符合欧阳岚的标准。
“蜜雪儿,思念的感情应是由心底深处表现,而且不局限于爱人,你的朋友或亲人,甚至已去世的亲朋好友皆可。”她引导蜜雪儿的情绪走向。
蜜雪儿想起挚爱的爷爷、奶奶,思念的心情浓浓溢满在美丽的脸庞……欧阳岚满意极了,她就是要这种神情,不停地按下快门……
“OK,完成了。”欧阳岚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蜜雪儿辛苦你了。”
蜜雪儿穿上整齐的衣服,“岚,谢谢你。我期待看到这本写真集,你一定能抓到我最美的一面。”欧阳岚的摄影技巧在演艺界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都喜欢找她掌镜,拍摄宣传照、写真集。
“作品出来时,希望不辱你所托。”欧阳岚谦虚地道。
“那我先走了。”蜜雪儿背起书包,提着化妆箱走出去。
欧阳岚关掉收音机,检视相机。
罗维棠心事重重来到她面前,“岚,写真完成了?”
“嗯。”她低着头专心手上的照相机,“毛片出来再修饰过就全部完成了,明天开始‘媛妮’的Case。”
“聂总裁指定在他们的摄影棚工作。”
“好。”欧阳岚抬起头,目光梭巡他的脸,“维堂,你和玮浓吵架啦,不然怎么一副载满心态的神态。”此刻的他和嘻皮笑脸、三八个性的他判若两人,她还真不习惯他这副样子。
他苦笑地说:“我和玮浓感情太好了不会吵架,我是为你烦恼。”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胛,“为你!你知道吗?”
“为我?”她瞠大眼不解地问:“为我烦恼什么?”
罗维棠左右为难,洪玮浓费尽心思才从她表哥那里拿到一张合照,聂梦云真的是‘媛妮’国际化妆品的负责人之一。
他想把聂梦云的家世告诉岚,可是话一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看岚和聂梦云沉醉在甜蜜的爱情里,怎忍么破坏岚灿烂甜美的笑容呢!岚真的爱上聂梦云了,爱得无法自拔,他可以感觉到。他激动地抱住她,“岚,我不要看到你伤心,你真的爱聂梦云吗?”
没头没脑的话,她听得莫名其妙,“我没有伤心啊。”她被他紧抱着,快让她呼吸困难,“你先放开我,我快窒息了。”
罗维堂松开手,“对不起。”
欧阳岚摆摆手,浅浅地笑,“维棠,你刚刚的话很含糊耶,我爱上梦云怎会伤心呢?”
他正要开口说话,电话响起——
“你等一下我先妆电话。”她跑去接听电话。
“该死。”罗维棠低声咒骂,懊恼地猛抓头,终于要把聂梦云的家世背景说出口,却被电话声阻止。
由于方闵月和洪玮浓出外景拍婚纱,办公室没有人接听电话只好自己来。欧阳岚接完电话,背起她的帆布袋,“维棠,盈乔和苑慈有事找我,我要出去了。”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
“我回来再说,工作室交给你了,别忘了,我下午公休。”她挥着手迳自走出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罗维棠无奈地站在原地,改天再找机会告诉她吧!
欧阳岚头戴棒球帽,背着帆布袋悠哉地踩着车,无畏烈日的曝晒。
来到“挚情”餐厅,把单车停放在员工专属的停车位。“挚情”的老板是她以前的客户,因为“挚情”拍摄宣传的平面照而认识,而她也成为“挚情”的忠实顾客。
餐厅,老板娘迎上前热情握住她的手,“岚,好久不见了。”
欧阳岚拿下帽子,拢拢如云的长发,“最近较忙。”手也反握住老板娘的手,“近来好吗?”她喜欢这对风趣开朗的夫妇。
“托你的福还不错。”老板娘朝吧台点点头,“我先生常挂念你哩,说你好久都没来这里坐坐。”此时吧台很忙。
“抱歉。”欧阳岚略带撒娇地说,“替我向老板问好,下次不论多忙一定到这里晃一晃,到时候可别嫌我碍眼喔!”
“我会替你转述这些话。”她比比楼上,“你上去吧,朋友等你有一会儿了。”她有时候真怀疑欧阳岚的个性和沈盈乔、康苑慈这两位名模特儿的个性是南辕北辙,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怎会成为好朋友呢?
“谢谢你。”欧阳岚朝二楼跑去。
康苑慈、沈盈乔坐在阳台上的半露天的座位,享受着一壳水果茶,聊着天等待欧阳岚的到来。她们看见欧阳岚,朝她挥手,“岚,这边。”
“奇怪喔,两位大小姐最近都没来我家,游戏结束了?”欧阳在她们对面坐下,那一晚苑慈造方后,她们就不曾再来,她问梦云,梦云笑着回答:你应去问她们呀!
康苑慈为她倒一杯果茶,“游戏结束了,我们失败了。”
沈盈乔耸着,面有窘色,“火热的心碰到了聂梦云冷冰冰的眼神,我的心霎时也结成冰,我承认他的定力可譬美柳下惠。”想勾引他还真难。
欧阳岚喝着茶听她们说话。
“而且,他有心上人我们也不好横刀夺爱。”康苑慈倾身伸长手,用食指按按欧阳岚的脸颊,“岚,聂梦云向我表白他很爱你的,你呢,是否爱他?”
欧阳岚臊红了脸,咬着下唇瞄她们一眼,“梦云真的这么说?”一双手指毫无意识地拉着帽子。
“他亲口对我说的。”康苑慈和沈盈乔兴味地瞅着羞涩的欧阳岚,“我和盈乔只好忍痛割舍聂梦云,毕竟你对我们而言比任何男人都重要。”后面这句话是真心话。
欧阳岚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没料到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聂梦云,她感觉自己好像偷了她们的玩具,内心愧对好友。
沈盈乔把椅子移到欧阳岚身旁,靠向她,佯装神秘地道:“岚,你别听苑慈瞎掰,早就三振出局还讲得这么好听,若不是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和苑慈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欧阳岚眨着眼,“真的吗?不是为了不让我内疚才这么说的?”在她心底仍不敢相信梦云能断然拒绝他们,抗拒她们的诱惑!她见过太多男人为她们神魂颠倒、沉迷不已。
康苑慈娇笑着,捉弄的快感弥补失利的挫折,“哈,哈,亲爱的岚,你太好骗了。”她转向沈盈乔讥讽地说:“盈乔,你和我一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还不是出局。”
“至少我很诚实大方承认自己打了败仗,可不像某人还厚颜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为了友谊甘愿退出,嘿,嘿。”
沈盈乔坏坏地笑。
康苑慈被损,仍甜甜地笑,“我就是脸皮厚才会这么美丽,这样你满意了吧?”
沈盈乔拍额,翻白眼,“受不了你。”
欧阳岚又为自己倒杯茶,也分别替她们服务,“我想你们的嘴巴一定很渴吧,快喝茶润润喉。”顽皮在她眸里飞舞。
“哟,岚,你骂人很高杆喔!”沈盈乔娇喃,报复地用手指弹她的头一下,“乍听之下还以为你很好心。”
“就是嘛,细听语意,才知被骗了,摆明骂我们长舌嘛。”康苑慈用指关节敲她的头,“拐个弯骂人。”
欧阳岚一脸无辜,“我哪有那种意思嘛;是你们自己多心还怪我。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我有什么办法。”她微弯的唇线泄漏伪装。
“还装!”两人同声道,“当我们才刚认识你吗?”
欧阳岚咯咯地笑,“两位既然都这么说,我也不客气地认同你们确实是长舌喔。”觑睨着她们。
三位女子朗笑着,吸引室内用餐者的目光。
康苑慈背靠向椅背,优雅地叠起那双美“岚,讲真话,我们还要感谢你。”沈盈乔也附和地点头。
“感谢我?我不懂。”欧阳岚摇着头不解地道。
“若不是聂梦云爱的是你,我和盈乔不可能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也许在好胜心的使下,明知不可能,也会不论代价地甘愿放手一搏,最后玩火自焚。”
“聂梦云这样的男人太吸引人了,我和苑慈也心动了。但是,想拥有他太难了,我和苑慈托你的福逃过一劫,—不然我们会输得很难看。”
欧阳岚分别各握住她们一只手,“我无意和你们竞争,请相信我。”她不想失去这份深厚的友情。
康苑慈安慰地拍着她的手背,“傻瓜,我们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康苑慈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好姊妹。聂梦云是海里的帝王鱼,你要抓牢喔!?
“帝王鱼?什么意思?”
看来欧阳岚还不知聂梦云显赫的家世,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决定不去点醒她,自然的发展对她较好。
“日后你自会明白‘帝王鱼’的含意。”沈盈乔岔开话题,“岚,我和苑慈下午搭一点的班机要到日本拍广告,可能会在国外停留一段时间。”
“你的耳根子可以安静一阵子。”康苑慈向欧阳岚抛一个媚眼,“回国时,我们会有艳遇告诉你。”
欧阳岚惶恐地说:“免了、免了,我最怕你们的艳遇故事,饶了我吧!”做出投降的动作。
“偏不,这是你的荣幸耶,别人我还不屑告诉她哩。”
“中午我请客。”欧阳岚话锋一转,“为两位饯行,祝你们平安抵达,工作顺利。”以茶代酒举杯祝福。
欧阳岚说着,招来侍者,点了餐厅最有名的菜,宴请好友。
仲夏的午后,微风轻拂。
此时,凉亭下坐着聂醇懋、聂梦云父子,两人正在下棋。
“爸,你召我回来就为了陪你下棋?”聂梦云手移动“车”那颗棋子。
“陪老爸下盘棋还要理由吗?”他呵呵地笑,“我若不叫你回来,你根本沉迷于工作而忘了在回家。”
聂梦云笑得颇具深意,“爸,这不是好理由。”
聂醇懋纵声大笑,“看来,你早就明白我的目的了,‘将军’!我赢了。”看着棋盘喟叹,“这盘棋你没用心喔!照这样看来你母亲所听到的事是真的。”
他点头,“我只是意外事过三、四天了,你才找我谈。依妈妈的个性,那晚就应当面质问我才对。”他萦绕智慧的眼瞳透露着坚毅,“爸,任何人反对都无用,我爱她。”
简单的三个字,聂醇懋知道不用再多言了。
“这位欧阳岚小姐长得很美吗?轻而易举掳获你的心。”
“美的定义有很多种,她不特别的美,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吸引我,在我眼中她是最耀眼的。”他的语调里流露着感情。
“其实,我是要告诉你,为何你母亲会执意门当户对的原因。”聂醇懋定定地注视着聂梦云,“我希望你的恋情没有任何阻力,假使你母亲全力的阻挡也希望你能稍微体谅她的心情。”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妈嫌贫爱富?”
聂醇懋抬头仰望蓝蓝的天空,“莳菱没有嫌贫爱富,而是不愿见到悲剧。”他把目光移回儿子疑惑的脸上,“你妈的娘家是望族,所结交的友人不是富即是贵,她的邻居有一位姓袁的大富人家,她们是世交,袁家有位女儿叫袁蓟桥,你妈十多岁时,她们两从的感情亲如姊妹。”
“我从未听过袁蓟桥这位阿姨啊。”
聂梦云讶然地道:“难道袁蓟桥就是悲剧。”
他点头,“事情发生时,我和莳菱已经结婚了,梦绮也出生了,这件悲剧我和你母亲是罪魁祸首,由我们间接造成。”顿了一会,又道:“有一次雕刻比赛我认识了一位颇有天分的年轻雕刻家,在那次比赛中他是优胜者,作品栩栩如生深获我的喜爱,于是我委托他帮忙雕刻风双飞、龙虎门的大型木雕。”
“在那幅木雕也许是他最后的作品。”聂醇懋既遗憾又难过,“就在那时候袁蓟桥来我家拜访,她极为爱好艺术,于是莳菱从中牵线让他们相识,想不到他们相恋了。可是欧阳翰是穷小子根本不受袁蓟桥她父亲的欢迎,而袁蓟桥不顾父母的反对、兄长的责骂和欧阳翰公证结婚,只然一身嫁给穷艺术家。莳菱知悉去寻找她,发现他们两人清苦的过日子,欧阳翰的作品没人购买,求职又到处碰壁,没多久两人就消失无踪,杳无音讯。”
“妈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又加上内疚,于是整个人生观完全改变了,认为身世背影差太多,结合在一起一定无法幸福只有悲剧。”聂梦云心思细腻地说:“我认为一定是袁家的人背后搞鬼,才让欧阳翰求助无门。”
弛佩服儿子的敏锐观察力,“没错。连莳菱也不知道这事,欧阳翰和袁蓟桥要离开的那晚我和他们见面了,他们告诉我是袁蓟桥的家人运用一切影响力要把他们逼进窘境,让袁蓟桥受不了苦自动返家,所以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向我借一笔钱说要到远方去开创属于他们的生活,也陆陆续续把钱寄还给我,还完最後的数目,我们就失去联络。”
“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妈呢?”
“欧阳翰夫妇的要求,若是莳菱知道了,袁家的一人一定会从她的口中套出,到时候他们所花的心血都白费了。”
聂梦云完全明了了,“爸,你放心,我会试着改变妈的思想,等你们见到欧阳岚的人一定会欢迎她,小岚犹如柔和的春风令人无法不爱。”
“欧阳岚,好巧啊,和欧阳翰是同姓,我们聂家和欧阳这个姓挺有缘的。”
女佣人从屋内跑来,手里拿着电话,“老爷,太太有紧急的事找你。”
聂醇懋接过电话,“喂,莳菱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聂梦云看父亲脸色渐渐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好,我和梦云立刻赶过去。”
“爸,怎么了?”
南宏和佣人去超市购物结果走失了,你姊哭得死去活来,全部的人员都出去找人了。”
“报警了没?”那佣人太失职了。
“报了,走失两个钟头于是风在还找不到小孩你妈要我们到走失的现场和她会合,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南宏。”
“走吧,我去开事。”聂梦云急忙到车库开车。
哎!希望小外孙没事,聂醇懋坐进车内的时候仍祈祷着。
欧阳岚好友吃完午餐,分手扣,她又到楼下陪老板夫妇聊天,一聊,时间过得好快又过了一个我钟头。
走出餐厅,骑上单车,慢慢地踩着踏板忧闲地看着街景,红砖步道上有个小男孩吸引她的视线。小男孩含着眼泪警慌地四处张望,从小男孩身上的服饰看来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莫非,和家人走散了。
欧阳岚骑着单车在小男孩身旁停下来,“小弟弟,你迷路了吗?”
小男孩警戒的眼神防备着她不发一语。
她把单车停放一旁,在他跟前蹲着,“小弟弟,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她柔柔地说想消除他的敌意,“我若是坏人,根本不用说任何话直接把你打昏就可以了,是不是?”小男孩戒备的眼神一点一滴地流逝。
她的微笑更柔更甜,“我叫欧阳岚,请多多指教。”她伸出一只手,“你呢?”
小男孩用着稚嫩的童音说:“我叫石南宏。”他学大人方式和她握手,“阿姨,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欧阳岚反手握住他的小手,“可以啊,你在这里待多久了呢?”
石南宏摇着小脑袋哽咽地说:“我不知道。我和吴妈到超市购物,人好多一直挤一直挤,我就看不见吴妈了,我好害怕就跑到外面找她,找不到她,我就跑到司机伯伯停车的地方,也看不到司机伯伯,我就走到这里。”
欧阳岚认为一定是互相找人而错过,“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好害怕,“阿姨,我要回家找妈妈。”
“我先带你去吃饭好吗?”
“不要,我要妈妈。”石南宏哇哇大哭。
“你不要哭,不要哭,我送你回家。”经过的路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害她都不好意思。打开帆布袋拿出一小袋的小番茄塞进他嘴巴堵住他的哭声。
石南宏嚼着番茄,“阿姨,你家有种番茄吗?”小孩子心性,暂时忘了妈妈,想着新奇的事。
欧阳岚掏出面纸为他擦拭眼泪、鼻涕,“有啊,还有吃昆虫的植物哩。”
“真的!我可以看吗?”石南宏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以啊,徵求你爸妈的同意我就带你到我家玩,好不好?”他的小脑袋瓜子猛点头,“嗯,一定哟。”
“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
石南宏想了一下,照着爸妈教的地址念给她听。
“我知道了,那里是高级住宅区,都是花园别墅。”她站起来,把单车牵到他面前,拍着后座,“敢不敢坐单车呢?”
石南宏兴奋地说:“我没坐过,但是我有一辆小车车。”欧阳岚说的话做的事都令他新鲜好奇。
“那你坐坐看。”欧阳岚把他抱上后座摘下自己的帽子戴上他的头,“帽子让你戴不然太热了,抱紧我,出发喽。”
第七章
聂梦绮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眼睛哭得红红的。南宏的走失让她忧心如焚,全家人都出去找了,也报警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巨宽为何还不回来?”她先生石巨宽是律师,今天进行一件诉讼案尚未回到事务所,她已经交代助理,一旦他回事务所要他立刻赶回家。
肚子又传来阵阵的疼痛,她按着肚子在椅子上坐下,焦急地望着门外。
“这里就是你家吗?”她看着一幢幢相连的别墅花园。
“阿姨,我们进去吧。”石南宏跳下车,拉着她的衣角催促道。
她低头看他,“你家大门没锁很危险耶。”或许全部的人都出去找小孩丁。
“守卫伯伯不见了。”一大一大牵着单车走进去。
走到一半,石南宏跑着进屋,“妈妈、妈妈——”
聂梦绮伤心垂泪,突然,妈妈的叫声飘进她耳里,她惊异地站起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已奔跑到她面前。
“妈妈,我回来了。”石南宏拉着她的裙摆。
聂梦绮蹲下身抱住爱儿哭得淅沥哗啦,“你……你让我好担心。”失而复得的心情笔墨难以形容。
“妈妈,对不起。”
欧阳岚走进各厅,看见母子俩哭成一团。
“石太太,你大着肚子蹲着很辛苦的。”
石南宏揉着眼睛,“妈妈,就是欧阳阿姨送我回来的。”
“欧阳小姐谢谢你。”聂梦绮辛苦地要站起来。
欧阳岚扶着她站起来,“举手之劳而已,石太太我该告辞了。”
聂梦绮拉住欧阳岚的手,“坐一下嘛,让我们全家谢过你再走。”阵痛袭向她,她强忍住。
“不用,改天我再来拜访。”欧阳岚半弯着腰对石南宏说:“南宏,改天我再来带你到我家玩好不好”
他乖巧地点头。
“那我走了,石太太、南宏再见。”
刚走到门口,听见哀叫声——
“啊——好痛。”聂梦绮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哀嚎,“好……痛。”汗水从额上渗出。
欧阳岚冲到她身旁,紧张地说:“你怎么了?”
“要生了。”欧阳岚瞪大眼睛,脸色刷白,“该怎么办,我不曾遇到要秤的孕妇,怎么办?”慌了手脚,站在原地喃喃地念着。
石南宏抓住欧阳岚的手,“阿姨,妈妈好难过,是不是妹妹要出来了?”
“请送我去医院。”阵痛停止,聂梦绮喘着气。
欧阳岚击掌,“对喔,要上医院生产。”转身要去找车子,“车子、车子呢!”整个人还是慌慌张张。
“阿姨,车库里有爸爸预留的车子。”石南宏拉住她不停甩动的手,“爸爸说妈妈要坐那辆车去生妹妹。”
“欧阳小姐,你会开车吧?”聂梦绮咬着下唇阵痛又开始了。
“我会。”欧卫星岚真怕她没到医院就生了,“南宏,把车钥匙拿给我,快点。”
“在车内,走,我带你去车库。”
两人疾奔到车库。
聂梦绮忍着阵痛,在纸条上写下医院的名称和石南宏平安归来的消息,好让回来的人知道去处。
欧阳岚把车开到门口,跑去扶聂梦绮上车。
“南宏,你要照顾妈妈,我专心开车。”欧阳岚关上车门。
车子如飞奔驰,姨一路闯红灯警险万分,终于抵达医院。
在医护人员的帮忙下,聂梦绮被送进产房,欧阳岚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很厉害,反观石南宏比她镇定许多,而且她仍背着她的帆布袋。
“南宏,你怎么不紧张呢?”待在产房外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哀叫声让她胆战心警。
石南宏露出可爱的笑容,“爸爸说不可以紧张要镇定。”产期将近石巨宽即为儿子解释妈妈生产的过程会有哪些状况,要他不要怕。
欧阳岚轻轻颔首,’我明白,你爸爸把你教育得很好。”她拨着秀发散热,才知道自己流了满身的汗,她在产房外蹁步,“不知道生了没?”她为聂梦绮急,“生孩子好辛苦。”习惯性握住项链,项链给她勇气、力量。可想而知,她母亲生她们三胞胎时一定更辛苦。
“阿姨,坐着等嘛。”
“嗯!也好。”她坐下来,头仍不时探向产房,“南宏,你几岁了?”试着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四岁。”石南宏被她手中握着的坠子所吸引,“阿姨,你为什么要握住项链呢?”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手,她把项链拿下来,“这是我的护身符,每当我害怕、迷惘、不知所措时,握住坠子我的心就蓄满力量和勇气。”这里她们三胞胎共同的习性。
石南宏天真的表情充满羡慕,“真的吗?我可以看看吗?”
欧阳岚微笑地打开附子的盖子,“喏,你仔细看好哟,有三个同样的我。”
石南宏连眨好几下眼,“真的有三个你列。”
她笑得好得意,“我们是三胞胎耶。”
走道匆匆走来一对老夫妇和一位男士。石南宏跳下椅子,“爷爷、奶奶、爸爸。”他投进西装笔挺稳重的男士怀里。
石家的大老爷和夫人爱怜地摸着孙儿的头,“你把我们急死了。”石夫人捏着他红嫩的脸颊,“妈妈呢?”
“妈妈要生妹妹了。”他比比产房。
石巨宽抱着儿子,眼底有着着急,“还没生吗?进去多久了?”没注意欧阳岚的存在。
“进去有一会儿了。”
产房内传出婴儿的哭声,石巨宽放下儿子,“爸、妈、梦绮生了、生了。”
就见护士出来报喜,“恭喜各位,生了一位漂亮的千金。”
走道又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石爷爷呵呵地笑,“亲家公、亲家母也来了。”
石巨宽高兴得合不拢嘴,“爸、妈,梦绮生了一个女儿。”
众人欢欣热闹地迎接小生命的诞生,欧阳岚静静地退到一旁,目睹生命的诞生令她感动。
她向石南宏招手,石南宏立刻跑到她身旁,“南宏,我要回家了,帮我祝贺你妈妈。”把车钥匙交到他的手上。
“好,阿姨再见。”石南宏喜欢这位阿姨。
欧阳岚摸摸他的小脸,“恭喜你有位妹妹。”接着不惊动任何人迳自离去。
倒是聂醇懋夫妇注意到小外孙和那位女孩单独的谈话,卓莳菱觉得那位女孩很面熟。
聂醇懋蹲下身握着石南宏的肩,“南宏,你认识那位阿姨?”他的问话,使全部的人把目光都对准他们。
“外公,就是她送我回家的,也是她开车送妈妈来医院的。”
石巨宽大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们要谢谢她。”气恼儿子不懂事。
应该走不远,我去追她回来。”卓莳菱想去追她,产房的门打开了,推出聂梦绮,她的心思又转移到女儿身上,“梦绮,还好吧。”
聂梦绮疲惫地看着大家,“大家都来了,咦?”她没贝到欧阳岚,“欧阳小姐呢?”
“她走了。”石巨宽握住老婆的手,“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她。”疼惜地吻她的额头。
“她是我们的恩人,要谢谢人家。”
然后,众人随着医护人员的身后进入病房。
欧阳岚走出医院和急忙要进医院的聂梦云相遇。
“小岚,你怎会在这里?”聂梦云作梦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碰到她,“你人不舒服?”按着她的肩上下打量着。
“梦云!”欧阳岚抱住他的腰,为生命的诞生感动得流泪。
聂梦云抬起她的脸,看到眼泪,眉头都拢在一起,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泪中带笑,“我很好,我是感动得流泪,目睹生命诞生的过程令我悸动不已。”
“吓死我,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他绷紧的脸放松了线条,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以后不可以这样吓我知道吗?”捧着她的脸啄着。
他满是爱意的轻吻,让欧阳岚偎他的更紧,“那你呢?”
“我来探视我姊姊,她来此生产。”
“好巧喔!”欧阳岚陡然想到单车还在石家,管他的!
“和我一起去见我姊姊吧。”他有意让欧阳岚和他父母见面。
“改天好不好?”她犹豫着。
“好吧。”聂梦云重重地吻她的唇,“那你到对面的餐厅等我,待会我们再去逛街。”他想买礼物送她。
“好,我们今晚去逛夜市。”踮起脚尖吻吻他的下巴,“夜市的小吃很好吃喔。”
他朗笑,“乖乖等我,我很快就来。”他发现自己爱惨她了。
欧阳岚目送他疾步走进医院里,甜蜜的笑容仍挂在她柔美的脸上。她要打电话告诉芩、枫,她恋爱了。
聂梦云询问护士后,知道聂云绮顺利生了小宝宝,现在在病房休息。
他推开房门,“嗨,大姊。”关上门,室内只有姊夫陪着大姊,姊夫紧握着姊姊的手,一副伉俪情深。“大家呢?”
“梦云,大家都去婴儿室看我女儿了。”石巨宽快乐地说,“跟梦绮好像,是漂亮宝贝。”
“梦云坐啊,爸妈还在说你动作那么慢。”聂梦绮调侃着。
聂梦云莞尔一笑,“刚好在医院门口遇见小岚,所以比较慢些,宏宏呢?是谁送他回家的?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
聂梦绮靠向他先生的胸膛,“是一位叫欧阳岚的小姐,也是她驾车送我来医院的,若不是她的帮忙我一定把小孩生在家里。”
如果是那样子,家里又没人,她和小宝宝一定很危险。石巨宽无法想像那种情形,他非常感激欧阳岚小姐。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当面向她致谢。”
“欧阳岚?!”太巧了,莫非是同一人?小岚也是送孕妇来医院呀!
聂梦绮见他沉思着,“梦云,你在想什么?”她用警告的口吻说,“不要告诉我你在想工作的事,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她受不了梦云对工作狂热。
“哈,很抱歉,你这次猜错了。”他的眸底带笑,“我在想这位欧阳岚是否和我认识的小岚是同一人。”
“小岚?是你的女友?”她谨慎地问。她母亲今日到家里找她,把梦云放话的事告诉她,寻求她的意见,所以她才会叫吴妈带宏宏去超市购物,结果发生失踪记!
聂梦云眼皮微抬瞅她一眼,这一眼他了然于胸,“妈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小岚是我惟一想娶的女人。”
石巨宽、聂梦绮这一惊非同小呆,他们料想不到这些话会从聂梦云口中说出。
石巨宽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梦云,我一直以为你不想结婚,没想到我猜错了。”
聂梦云淡淡地笑,“姊夫,你没猜错,婚姻在我规划的蓝图里没有它的存在。我也认为我不会动情甚至结婚,但是小岚出现在我面前,掳获我冰冷的心,让我不由自主地爱上她,挑起我最深的悸动和温柔。”感情浮在他脸上。
这席话,听得他们目瞪口呆,最淡漠的人,一旦真爱上,将是最火热的情人。
聂梦绮突然有个荒唐的想法,“妈妈无法阻挡你了,我想你深爱的女人欧阳岚若是和救我们的恩人是同一人不知该有多好。”一张清秀柔美的脸蛋掠上她脑海。
“大姊,她是不是骑一台单车,一头丰厚乌黑的长发,削瘦的身材背着帆布袋。”
聂梦绮回想着,“特徵都对,单车,我就不大清楚,我被宏宏的平安归来冲昏了头,接着肚子痛,没仔细看。”
石巨宽叫着:“我记得她背着大大的帆布袋和宏宏说话。”
聂梦云手支着下巴,“百分之九十是小岚没错。”
石南宏冲进来,“爸、妈,妹妹好小喔。”说完,才看见坐在椅子上聂梦云,“小舅舅。”
聂梦云抱住他,“宏宏,告诉舅舅送你回来的阿姨有骑单车吗?”
“嗯,我被阿姨载回家。”石南宏笑嘻嘻地说,“小舅舅,我告诉你,有三个一模一样的阿姨在相片里,而且她有种会吃昆虫的植物。”他好想看到那奇怪的植物。
“太太,我怎么都听不懂宏宏在说什么?”石巨宽听得一头雾水。
“我和你一样。”她可以感觉儿子很喜欢欧阳岚。
聂梦云哈哈大笑,“大姊,你的愿望达成了,小岚和我们还挺有缘的。”他揉揉石南宏的头,“宏宏,这位阿姨不久就会成为你的舅妈。”
“真的,那我可以去小舅舅家看会吃昆虫的植物。”他的小脸闪闪发亮。
“可以啊,那是小岚阿姨心爱的猪笼草。”聂梦云逗着小外甥,“小岚阿姨还种着会把叶子盖上的含羞草喔。”
“太棒了。”石南宏拍着小手,快乐地叫。
石巨宽夫妇相视一笑,好奇特女孩!
“梦绮,我们可以叫梦云把她邀到我们家作客。”
“是呀。”聂梦绮看着弟弟,“梦云你明天邀她到我家来,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再说吧。”他想看到小岚发现他是宏宏的舅舅时,那惊愕的表情,“小岚会找我去把单车牵来,那时候我再隆重地为你们彼此介绍,他把小外甥放下来,“姊夫、姊,我先走了,我和小岚有约,麻烦你告诉爸妈一声。”
“好。”
看他大步地离去,聂梦绮暗忖,妈妈会答应这椿婚事吗?
媛妮国际化妆品公司
欧阳岚望着建筑雄伟、气派又不失美感的新颖大厦。
坐落在这黄金地段,能拥有如此宽广的土地,可见这家化妆品公司老板财力一定相当雄厚。她闲闲地揣测。
背着摄影器材,踏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去,向守卫表明来意,由接待小姐带她到广告部,秘书领她进入经理室。
“权经理,欧阳小姐到了。”
权池衡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欧阳小姐,请坐。”
“谢谢。”秘书为她倒一杯咖啡,即退出办公室。
权池衡在她对面坐下,“欧阳小姐,今天所要拍摄的是保养组一系列的平面目录,合约书上都有详细说明……”他把细节再说一遍。
欧阳岚微笑地点头,“我知道了,可否麻烦你带我到摄影棚,我准备开始开始工作了。”
他欣赏她的活力,突地,他的心跳猛然跳得好快!欧阳岚的笑容好面熟,仿佛他曾见过她。
“欧阳小姐,我们曾见过吗?”
欧阳岚仔细看他,笃定地说:“从未见过。”
他的眼神有着疑惑,“但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或许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她自嘲地说。
权池衡面有腼色,“实在很抱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失礼,把你误认为他人。”
“唔,何必道歉呢!在这广袤的世界里,相似的人何其多,误认的糗事层出不穹,连我也有这种经验哩。”欧阳岚化解他的尴尬。
好一位心思细腻、替人着想的女孩,他赞赏地想。
“走吧,我带你到八楼的摄影棚。”他领着她搭着电梯到达八楼。
权池衡比了个请的手热,“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里面已有工作人员等着她。
欧阳岚环视宽敞的室内,设备很齐全,光丝很明亮。
权池衡把工作人员叫来,为彼此介绍:“欧阳小姐,我派小王和小陈协助你,若你还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告诉他们。”
“我知道,谢谢你们。”欧阳岚分别和他们握手,“那我们工作吧。”
小主和小陈以为欧阳岚是位恃才而骄的女人,结果跌破他们的眼镜,欧阳岚年轻的气息中散发着亲和力,没有丝毫骄气,盈盈的笑脸有着纯真和烂漫。
权池衡站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岚忙的背影,他敢肯定自己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晚餐后,聂梦云洗碗,欧阳岚擦拭餐桌。
“小岚,今天工作顺利吗?”
欧阳岚想起今天工作的情形就好笑,“满顺利的,每个人都很热心地协助我。”尤其是那两位男士殷勤得过分。
聂梦云脑中警铃大响,也不管手中全是泡沫,蓦然转身圈住她的腰,“热心?是男生还是女生。”他浑身上下都飘着酸味。
欧阳岚笑盈盈地转身和他面对面,抬手扼住他的颈项,“男女都有。”她的眸里闪着恶作剧,“嗯,男的比例较高。”
聂梦云惩戒地咬她红润的下唇一下,害他放下的心猛然又跳上心口,“明天告诉那些热心的男士,稍稍离你远一点,不然我会生气喔。”
他真担心她会被人拐走,她工作所面对的都是俊男美女,而那些俊男个个都是花言巧语的男人。虽然,他自信比得上他的男人不多,可是,他没太多时间和她腻在一起,这里最大的危机,他要有危机意识,以防别的男人乘虚而入,夺走他最心爱小岚。
“遵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欧阳岚笑嘻嘻地睨他。
聂梦云暗她的迟钝,她对他的重要性已远胜过任何事物,一颗心紧系在她身上已收不加来,区区的一件小事他焉能不答应,他会满足她任何的要求。
“说吧。”他恋恋地吻着她瓷玉般的肌肤。
“你帮我到石南宏小弟弟家,把我的脚踏车载回来。”
“我们可以一起去呀,回程我可以骑单车,这样较方便。”
“我就是不想去石家嘛!”
“为什么?”奇怪,小岚不是不安的女孩呀。
“哎哟,人家讨厌一大堆人,右一句道谢、左一句道谢的,那让我浑身不自在,挺憋扭的。”她的手吊在他脖子上,身体偎着他,撒娇地道:“你刚刚答应我了,我不管啦。”
聂梦云的眉睫眼底净是浓馥的宠笑。”吻吻他的唇,“去洗澡吧,由我来收拾盘子。”
他的内心波动得很厉害,一句“我最爱你”激动得他不能自持,抱紧她,给她火热、涨满情潮的热吻。
许久,许久,他稍稍放松她,低哑地说:“我也最爱你。”
她无力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整个脸红通通的。这一吻不似往常的亲吻,它包含情欲的释放……静谧的气息里,聂梦云、欧阳岚拥抱着,一股欲潮的张力在他俩身上扩张着,有着一触即发之势。
“小岚——”聂梦云的手在她身上爱扶着,欲念的云雨蒙上深遂的眼眸。
欧阳岚抬起头清澈的瞳眸也闪烁着相同的欲望,“梦云。”手扶上他俊美的五官,“我——我的身体好奇怪。”羞赧地垂下眼睑。
他低头吻着她的脖子,“让我爱你,我会告诉你属于天地间最美、最好……”在她耳畔说了令她脸红心跳的词藻。
她攀在他身上,胸前鼓动着激烈的心跳声,笨拙地学习他的举动引爆他强烈的爱欲……
门铃声不解风情的闯进他俩高涨的情欲里,聂梦云气地把头埋在她胸前,他想宰了按门铃的人。
门铃声仍急促地响着。
欧阳岚的嗓音因激情略微低沉,“我去开门。”收回她的双手,拢拢秀发。
得不到纾解的情欲让他浑身臊热不安,吻着她可爱的耳垂蛮横地说:“打发来人,我不想见到此人。”
她微知地颔首,接着害羞娇赧地说:“我和你有相同的挫折感。”扬手轻抚他的俊脸。
神奇的坦白让他的身体静了下来,他的嘴角露出邪气又迷人甜美,我先去洗冷水澡,别忘了这只是暂停,我们要完成它。”为她拉下衣服,确定没有露出丝毫雪白的肌肤,才离开她进入浴室。
聂梦云的男性魅力席郑着她,让她无力招架,她目光尾随他的身影直到浴室她捂着双颊自语:“我快变成花痴了。”一向不大注意的人她,都被他迷得团团转,还有女人能抗拒得了他吗?
门铃声停止了,门外却传来喊叫声——
“岚,你在家吗?”维棠大声地喊。
欧阳岚甩开绮思跑去开门,“维棠、玮浓怎么来了?”
罗维棠给欧阳岚一个大熊式的拥抱,“岚怎么慢吞吞的,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娇小的她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
欧阳岚被他抱得快窒息了,“维棠,你先放开我。”她伸出一只手向洪玮浓求救,“玮浓!”
洪玮浓咭咭娇笑着,“维棠,你不怕被乱棒打死,看来我要准备找第二任婚夫了。”
她的提醒,他才惊觉聂梦云对欧阳岚的占有欲可不比常人,他猛然放开欧阳岚,对着客厅张望,一脸惊惶。
“不用看了,聂梦云不在客厅。”洪玮浓嘲笑斜睨他,
“如果他在你还能幸存站在这里吗?”
罗维棠拍着胸口,呈了一口气,“好家在,我可不想再次被他瞪得吃冰棒,全身凉透的滋味可不好受。”
欧阳岚捶他一拳,“太夸张了,进来吧。”关上门,“不要告诉我,两位是今天都没见到我而太想我,所以今夜才来拜访。”
罗维棠扮个鬼脸,“是很想你,怕你把‘嫒妮’的Case搞砸。”
“你欠揍,”欧阳岚踢他一脚,“我才怕你这三八个性吓坏了客户。”她洋洋得意朝他列嘴一笑。
洪玮浓把罗维棠拉到一旁,换她抱住欧阳岚,“我们不要理他,岚,我告诉你一件非常好玩又刺激的事,我也替你报名了,我们要去鬼屋探险,好刺激哩。”她兴奋地抱着欧阳岚摇来摇去。
鬼屋探险?你们几时对这种灵异感兴趣。”欧阳岚被她摇得头都昏了,这对未婚夫妇仿佛当她是他们的洋娃娃。
罗维棠大啖桌上的水果,一点也不客气,“昨晚兴趣才被挑起,我也等不及想见见‘那种东西’嘿、嘿。”
“天底下没有你们想找、想看的‘那种东西’,我劝你们死心。”欧阳岚拉着洪玮浓在罗维棠对面坐下。
洪玮浓执着她的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有,真的有鬼,在这大千世界里玄奇的事物很多,我们不可不信。就是很难听的名字也挺吓人的,应说是灵魂,灵魂真的存在。”
欧阳岚浅笑,“我满中意你以灵魂来代替鬼这名词,告诉我为何短短一晚的时间你们对灵魂着迷了?”
“昨晚我和维棠到我表哥邓丙山的家里箸访结果我表哥恰巧也有客人在,就是他社里的副社长。他们预定两人要去一家鬼旅馆探险,我们一听整个人都着迷了,原来表哥在大四快毕业那年曾去过那家旅馆,也经历过可怕的事情,每个社员都有看到狰狞丑陋的面孔。”
罗维棠站起来,伸长手指踮着脚尖走路,把卡通片里鬼走路的样子模仿一遍,“而且从二楼的窗户飘过,还和他们打招呼。”旋身又坐回原位,“所以表哥和副社长要重临旧地再次勘查,看看是否会再巧遇睽违已久的鬼朋友。”
“现代版的聊斋,你表哥真的曾经亲眼目睹?”
“很遗憾,表哥和权大哥两人当时在楼下没有亲眼看到。”洪玮浓的语气又转为热络,“可是每位团员都有看到,个个吓得面色发青滚落楼下,有人拿十字架、佛经、念珠,能避邪的都用上了,好可惜,当时的情景一定很好笑。”
罗维棠伸长手去拍洪玮浓的头,“好笑?若是真被你遇上,你一定哇哇大叫。”
“才不会。”洪玮浓回嘴,不怀好意瞄着他,“你一定遇到过,不然怎知会哇哇大叫?”
他端起大男人的架式,拍着胸脯道;“对不起,在下有罗大胆之称,怎会怕那种‘东西’呢?”
“哼,到时候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她又把注意力放在欧阳岚身上,缠着她,“岚,好啦,我们一起去,两个女生比较有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权大哥让我俩参加,去啦。”
欧阳岚领教到洪玮浓的缠功,“我考虑看看,那家旅馆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它有个很吸人的店名喔,叫‘魅影山庄’,和那里的玄妙不谋而合。”洪玮浓被欧阳岚的表情怔住,“岚,你怎么了?”
罗维棠笑着她的蠢样消遣道:“岚,你的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嘴巴张那么大有够难看,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洪玮浓自作聪明为她的神情找答案,拊掌大笑,“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心动想参与了对不对,太好了。”
欧阳岚扳着她的肩,神色异样的问:“你确定是‘鬼影山庄’?它在一处山区里对不对?”
洪玮浓和罗维棠面面相觑,“对呀,你怎么知道它的位置?”他们纳闷欧阳岚的反常。
欧阳岚猝然大叫:“你们别去,那里没有任何你们想看的‘东西’。”她跳了起来踱步,“听我的没错,别去。”
他们被她突然的大叫骇住,岚的举动急躁不安。
“岚,你究竟怎么了?”洪玮浓呐呐地说。
罗维棠也说:’是呀,认识你这么久,未曾见你这副样子过。”
欧阳岚霍然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半晌,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引发他们无谓的揣测。
“没、没什么,我是怕你们被骗了,希望落空的滋味不好受。”她乾乾地笑,“鬼怪是子虚乌有的事,商人最喜欢编造鬼怪的事来招揽生意,所以你们不要受骗。”
“骗什么?”聂梦云从浴室出来就听到后半段,他一把勾住欧阳岚的腰,“小岚,你神色怪怪的。”她丝毫的异样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眼。
欧阳岚抬起头仰视他,“梦云,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唔,不相信。”聂梦云搂着她的腰坐下,“但是,也有许多异象是科学无法理解的。”
“反正就是不相信啦。”欧阳岚暗中叹气,好端端的生活不过,偏偏要去寻找黑色刺激。她扯着僵硬的嘴角,露出令人信服的笑容,“维棠、玮浓,相信我,‘鬼影山庄’没有鬼,那是骗人的把戏,你们顺便劝劝你表哥打消行程吧。”
“岚,你好奇怪哟!为何一直阻止我们去‘鬼影山庄’呢?”
“是呀!这不像你的个性。”罗维棠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她,“你的表现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莫非——你曾去过。”
欧阳岚大惊失色,忙着挥手撇清,“不要乱猜啦,我是好心给你们忠告,信不信由你,失望回来了我可不管。”该怎么办?台北可真小,“灵异社”的社长居然和玮浓是表兄妹。
聂梦云眸底闪着诡谲,看来小岚藏有秘密!
“是吗?”罗维棠、洪玮浓异口同声道。
欧阳岚摊手耸肩,脸上净是懒得跟你们再说的表情,“爱怎么想随你了,反正我没兴趣,不想参加。”她坚决不移的态度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洪玮浓失望地说:“好可惜。”
罗维棠炯亮的眼睛闪烁着,岚的态度让他对那间鬼旅馆更感兴趣,因为她的态度太可疑了!她一定去过那家旅馆。
静默笼罩众人,聂梦云研究着罗维棠,这家伙的眼神有着追查的决心。原来,罗维棠也不大了解小岚!这认知令聂梦云欢欣,他的小岚只能对他敞开心胸。
“罗先生、洪小姐,你们先回去,也许明天小岚就改变态度也不一定。”最梦云出声打破静默的气氛。
“好吧。”
“维棠,我明天下竿会回公司。”欧阳岚感激地看聂梦云一眼,让她能喘口气。
“好。”
他们走出门外才想到没有告诉欧阳岚聂梦云的身分。
洪玮浓乐观地说:“说不定,岚自己会发现也说不定。同处一室总会聊到工作吧,那时候聂梦云就会知道岚是他们化妆晶公司所请的摄影师,自动道出他的身分。”
若能如此最好。”他可没那么乐观,“电梯来了。”
“放心,放心,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罗维棠沉默不语,思忖着,岚能有勇气打破她家的家规,追求属于她的爱情吗
第八章
卓莳菱站在公寓的门外,决心和梦云的女友欧阳岚谈谈,让她知难而退。
她听梦绮说,欧阳岚就是帮助他们母子的恩人,又很巧合欧云岚居然是获得梦云的心的女孩。虽如此,但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恩情可以报答,想进聂家大门却不可能,身分、地位悬殊,差别太大无法成就一椿好姻缘,这是她坚信不悖的至理名言。
卓莳菱看着走道,挑剔地想:这栋大楼还算干净,只是,不晓得那位欧阳岚是否是整齐清洁的女孩,还是一位邋遢只注重门面不注重卫生环境的女人。
她按着门铃,内心有着不安,害怕看到脏乱的室内。
没有人来开门,或许,尚未下班!
此时,欧阳岚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五楼,拨拨秀发,微笑地想:芩和枫一定会赞美她的体力愈来愈好,咦——怎么有人在门口呢?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位贵妇。她走到那人旁边,礼貌地问:“呃,请问你要找谁呢?”
卓莳菱转身面对她,没错,她就是自己在医院见到的女孩,虽是匆匆一瞥,但自己对她的印象很深。
“我要找欧阳岚小姐。”卓莳菱摆出高姿态。
欧阳岚甫见她的脸孔,惊讶这位贵妇的美丽、高贵、端庄,结果,此时的傲慢,一副有钱人的嘴脸破坏自己对她的好感。
欧阳岚遵守家训第四条要尊敬长辈,所以仍有礼地说:“我就是欧阳岚,找我有什么事呢?”她打开门,侧着身,“我们进去谈吧。”
欧阳岚良好的教养让卓莳菱好印象,可惜,她的家世……卓莳菱强压下对她的喜欢,不然,未战就兵败如山倒,太便宜这小妮子了。
她一进入客厅,挑剔的眼眸就四处浏览,积习难改地走到哪摸到哪,看看手指是否沾有灰尘。甚至,从手提包里拿出手帕,小瓶消毒水、杀虫剂,一副如临大敌地逛着四周,嘴巴念念有辞,这里不够干净------
欧阳岚看她的举动看得都傻眼了,怎么有这种人呢?不安袭上心头,莫非——这位贵妇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可是又不像,她的言谈很正常啊。
怔了半晌,欧阳岚把身上所背的物口一古脑儿地卸放在桌上,跑到妇人的身后,“夫人,我该怎么称呼你?”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暗想,她不是精神病院就是卫生局的人,不然哪有人连夹缝的灰尘也不放过。
“你叫我聂伯母好了。”她从浴室转回客厅,“你的屋内还算清洁,但是仍有些灰尘……”数落一大堆。
欧阳岚突然发其想,这位陌生的聂伯母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挑剔自己的住处,她那么爱干净就让自己回报她一局。
坏坏的笑容掠过欧阳岚纯真无邪的脸庞,“伯母,那你何不看我的阳台是否干净?”几天前她才在便利屋选了好多小昆虫的模型放在果树上,塑胶制的昆虫乍看就像真的,许多人曾上当受骗,有的时候,她会染上欧阳芩的古灵精怪。卓莳菱不疑有他,示意她领路。
欧阳岚打开门让她走出阳台,“伯母,阳台上有许多的果树盆栽,含羞草、猪笼草,它们都很漂亮吧?”
卓莳菱被阳台上的果树惊住,“很少有人把果树摆在阳台当盆栽,你不喜欢花吗?”她的视丝落在猪笼草身上,“那是……”那棵植物很诡异,没有开花却是有着垂落的藤须,尾端长成一个直立的花生壳状的外形,上头有盖子。
欧阳岚手指轻拨含差草的叶片,眼睛看着猪笼草的陷影,“这是猪笼草呀,你看看,一只蚊子成为它的祭品了。”好兴奋地大叫。
卓莳菱迟疑地站在欧阳岚旁边,犹豫地瞄那垂吊的小袋子一眼,一只蚊子陷在液状的黏粘中爬不出来。她向旁退了一步,猛调开目光,把视丝移回树上,倏地,她瞠大眼睛想看清树叶上的东西——
“啊——是……是蚱蜢……”卓莳菱惊叫,“救命哪——”手上的皮包也掉落在地上,她迈着软弱的双腿想逃离阳台,逃开她最害怕的昆虫。
欧阳岚被她的叫声吓住,捂住双耳才能杜绝那凄厉的尖叫声,仿佛要贯穿耳膜。欧阳岚肯定她一定是被昆虫的模型吓到,原想捉弄一下,没想到她对小昆虫畏惧,这下可不好玩了!
欧阳岚放下双手,看她跌跌撞撞奔客厅。咦!聂伯母的身体怎摇晃着?该不会——昏倒这两字在脑中浮起,暗叫不妙,一个箭步冲到卓莳菱的身旁,正好,接住惊吓过度而休克的卓莳菱“伯母,你不可以昏倒啊!”欧阳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撑住她全身的重量,“求你醒醒啊!”
欧阳岚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发誓绝不再捉弄、恶作剧。
卓莳菱幽幽醒来,映人眼底的是陌生的卧室,她只记得自己快昏倒的那一刹那,其余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看来是那位欧阳岚小姐扶她进来房间的。
掀开薄被,虚弟弟地坐了起来,靠床头喘息,她仍心有余惧,害怕那些小昆虫会飞进来。
额头掉下一块湿毛巾,她把毛巾拿在手上,展开毛巾自语着“是新的,欧阳岚真是有心人,知道她有洁癖。”
凝注卧室内的摆设,简单明了,又不失大方温馨,墙壁上挂满摄影作品,梦云说她是摄影师,由照片中端详,欧阳岚确实有摄影的天分。
侧过身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想下床走走,蓦地,她的手脚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头柜上摆放着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人儿是欧阳翰和袁蓟桥夫妇。
卓莳菱颤着手拿起照片想看清楚,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没错,确实是他们,但是,相片中的人比较年轻。她跌人沉思里,欧阳翰、欧阳岚,难道——他们是父女!
卧室的门被打开,欧阳岚端着热牛奶进来。
“伯母,你怎么坐起来了呢?”欧阳岚把牛奶放在化妆
台上,跑到床边想扶她躺下,“对不起啦,害你昏倒。”不停地道歉。
卓莳菱婉拒她的好意,也注意到她哭肿的眼睛,“你哭了,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卓莳菱和颜悦色地间。
欧阳岚眨着眼睛,有点讶异,她的转变好大,不像先前的傲慢、咄咄逼人,反而变得慈祥,就像她亲爱的妈妈。这样的她欧阳岚乐于亲近。
欧云岚扁着小嘴,垂下头,手掌重叠放在膝上,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聂伯母,害你昏倒我非常自责,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想开个无伤大牙的玩笑,没想到害你受到惊吓,请原谅我的错。”
微笑在卓莳菱唇角散开,“我也有错,我们扯平吧。”欧阳岚的脸和蓟桥年轻时好像。这时候,她明白为什么在医院乍见欧阳岚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故人的女儿。
欧阳岚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喜出望外,“你真的肯原谅我?”看见卓莳菱微笑地点头,她不安的心整个得到解脱,“对了,我有泡牛奶让你压压惊。”她迅速地旋身到化妆台拿起温热的牛奶回到卓莳菱的面前,“伯母,趁热喝。呃!对了,这杯子也是新的,请放心饮用。”她突然瞥见卓莳菱手上的相框,“伯母,你……”
卓进菱把相框摆回原位,接过杯子,“我擅自拿来看很失礼他们是你的家人?”她企盼得到解答,“他们好年轻。”
欧阳岚顺手拿起照片,凝视相片里的男女,“他们是我爸妈,我非常爱他们,这张相片是十几年前所拍摄的。”她的另一只手握住胸口的项链,仿佛全部的家人围绕在身边。
卓莳菱在和欧阳岚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就清楚地感受到欧阳岚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可以理解聂梦云为何会舍弃那些天生尤物的佳丽而独独钟爱欧阳岚。她是否要坚持门当户对呢?她矛盾得不知如何?
“奇怪,伯母,我不曾见过你,你怎么认识我呢?”
“我们曾在医院见过,你忘了吗?”
“有吗?我不记得。”她这个人有个坏病,不相干的人很快就忘记了,她支着下巴努力回想,“为何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她的模样好可爱,卓莳菱笑出声,“我是石南宏的外祖母,我们在产房外曾照过面。”她点出地点。
“啊!你是石太太的母亲。”欧阳岚面有赧色,“我真的忘记了,那天我走得匆忙,没和你们打招呼。”
卓莳菱挥着手,“你是为善不欲人知……”
“小岚。”聂梦云的喊叫声打断她的话。
梦云全身蓄满一股炽烈的怒气,他无法原谅他母亲私下找小岚谈判。
他搂着她的腰,亲她的唇瓣,“你还好吧?”希望来得及阻止母亲对她的伤害。
欧阳岚高兴地圈住他的腰,仰着头说:“聂伯母原谅我的恶作剧了,谢谢你立刻赶回来。”
从欧阳岚的神情中,他断定欧阳岚尚不知他们是母子。他放开欧阳岚,来到他母亲面前,迎着母亲了然的眼光,“妈,你还好吧?”
卓莳菱可以感受到儿子刻意隐藏的怒气,“你放心,很高兴我没将预定讲的话说出口。”若是说出口将蕴酿出何种风暴呢?她不敢想像。
是什么原因改变妈妈的想法呢?他思忖。
欧阳岚瞠着大眼,结结巴巴地说:“梦云,你叫……叫她妈,那你们是母子””忽略了卓莳菱异样的回答。
聂梦云关心地搂着她的肩,“嗯,我们是母子。”
卓莳菱也笑着颔首。
欧阳岚傻傻地说:“难怪喔,你们的习性好像,原来是遗传。”妈妈的洁癖较为严重些。
这番话引得他们哈哈大笑,因为目前还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梦云,送我回家。”卓莳菱下床,向欧阳岚道再见后,迳自先离开。
她要回家好好想想,理清思绪,她以为欧阳翰夫妇已死,不然,怎会快三十年了没有丝毫讯息。乍然得知他们仍安然无恙也有了下一代,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
欧阳岚把卓莳菱的手提包交给聂梦云,目送他们离开。
坐在椅上想着,聂伯母是梦云的母亲,而伯母又是石南宏的外祖母,那南宏的母亲不就是梦云的姊姊,他是南宏的舅舅。自己怎么和梦云的家人这么有缘?全牵扯在一起。
卓莳菱坐上车,聂梦云正想开口,她却阻止了,“梦云,此时你什么都不要问。”儿子爱护欧阳岚的心她会看不出来吗?
“好吧!妈妈,等你想告诉我原因时再说吧。”他真的好奇妈妈态度为什么改变,但也欣喜母亲的转变,这椿婚事不再有阻碍了。
维岚摄影工作室
“她终于了解你的家庭背景。”罗维棠面色凝重,“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发生?什么意思?”聂梦云眉心都打结了,语气急躁不耐烦,“你可否把知道的事告诉我,我需要知道小岚的一切,才能找出症结。”没耐心听他废话。
聂焰昆把手搭在他肩上,他侧头看着大哥,“耐心点,罗先生会帮助我们。”知道聂梦云习惯主导任何事。
聂梦云把手插在裤袋,挫败地低吼:“我恨,恨这种无力感,我最爱的小岚痛彻心肺从我面前逃开,我却没办法抹去她的哀伤,了解她因何而悲!”他气自己、恼恨自己、一拳捶在桌上,让疼痛麻痹椎心刺骨的痛觉。
聂焰昆脸色大变拽住他的手腕,“梦云,你这是干什么?伤害自己也于事无补。”他真的怕,怕梦云失云欧阳岚会失去理智进而自虐。
罗维棠瞄着聂梦云红肿的手掌,可见那一拳他发泄了全部的气力,他对欧阳岚用情颇深。
“聂先生,欧阳岚的家规第五条是不得和富豪之人谈恋爱,这就是原因。”他叹口气,“岚也基于这点拒绝我的追求,我退而求其次成为她的好友、夥伴,视他为妹妹。因为我们只能是朋友而不能成为情人,我没有吸引岚的特质,但,你是岚用整个心去爱的人,所以她受到的打击更深。”
聂焰昆不平地说:“笑死人,哪有那种不合理的家规,欧阳岚的爸妈真的怪人。”
反观,聂梦云听完,整个人冷静下来,擅于分析、组织的特质回归脑部,深遂容智的眼眸闪烁着疑点。
欧阳家的家规和他母亲坚持的门户相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原本妈妈到公寓是为了向小岚下马威,却奇异地改变初衷,这改变绝非偶然,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你对欧阳岚的家庭很了解吗?”聂梦云凝睇他,“维棠,你认识小岚很多年,对她的家庭、家人是否曾深入了解。”
“岚,有爸妈和两个姊姊。”罗维棠怔怔地说,“奇怪,我连岚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哟。”猝然发觉自己只认识岚这个人,对她其余的一无所知,那也按呢?
“你太离谱了,连她家在哪也不知道。”聂焰昆不可思议地摇首,“奇怪的人都凑在一起了。”
罗维棠搔搔头,“和岚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讨论如何经营工作室,串门子也只限她租赁的公寓,没去想她老家在哪里。”真丢人,面子尽扫落地,合夥人的家世认识不到三分之一。
“我知道欧阳岚的老家在哪里。”脑海中的疑结点并凑完成,聂梦云开口道。
“我不相信。”罗维棠斜睨他,口吻净是怀疑,“我和玮浓都不晓得,你会知道。”
“不要太小看我弟弟。”
罗维棠不服气地说:“那你说,在哪里?”
“‘魅影山庄’。”聂梦云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小岚的两位姊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吗?”
罗维棠呆若木鸡,“‘魅影山庄’,那是鬼耶。”这就是欧阳岚阻止他们前去的原因?讶异的神色浮在他脸上。
“没错,她是三胞胎。”聂梦云站起来,“大哥,我们回公司吧。”
聂焰昆、罗维棠猜不透他的思绪。
他淡淡地笑,“你们有疑问?”他们颔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给小岚一星期的时时间让她冷静,她会知道我们的爱情是斩不断的,然后我会登门去拜访伯父、伯母消弥他们的偏见。”聂梦云有自信除去这小小的障碍。
依他对小岚的了解,她一定会逃到胞姊那里舔伤,选择她的路是是顺从家规或是爱情。
罗维棠抬手放在聂梦云肩上,“不出三天岚会出面解决,她不是懦夫、不会逃避,但是她会无法面对你,你要有心理准备。”有时候岚的个性很拗、顽固不变。
“谢谢你的提醒。”聂梦云坚定霸道地说,“若是你碰到她,请转告她,生生世世我会缠着她,不容许她避逃我的爱。”
“我会转达的。”
第九章
魅影山庄
欧阳芩趁着闲暇的时间,在她和父亲共用的工作室雕刻木头,她秉承欧阳翰的雕刻才华,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
手握雕刻刀浸淫在创作中,猝然,胸口充塞一股悲痛的情绪,几乎让她喘不过的气。
欧阳芩双手捂住胸中,感受到深沉的哀恸,“是岚,还是枫在悲伤呢?”手背有湿湿的感觉,伸手往脸上一摸是眼泪,泪水仍不断淌下。
她们心灵感受是相通的,若其中一人出事,其余两人的心波很快就会接受到同样的感觉,彼此分享悲、喜。
倏地,欧阳芩跳起来,流着泪冲向三人共住的小阁楼,打开窗户,爬向和窗户衔接的树干,攀上更高的树干站立,凝视着远方,祈祷两个胞妹安然。
日暮西斜,街道熙熙攘攘,下班的人潮忙着赶回家。
聂梦云下车,“庄叔,麻烦你回家后把我的车送进保养厂,后天我要用车。”
“好的少爷,那我走了。”
“再见。”聂梦云提着公事包弯进巷口,心情是沉重的。
走着走着,希异欧阳岚如同往常骑着单车神采飞扬地在前后叫他,再共骑单车回寓所。但是,大楼即在望,却没有心爱人儿的喊叫声,失落的心情让他沮丧,苦笑着,明知小岚躲起来了,还是奢望她的出现。进入寓所,迎着他的是清冷、寂静。没有小岚的日子是那么空洞、无趣。
聂梦云打开欧阳岚的卧室走进去,闺房内仍有她的馨香包围着他。躺在她的床上,闭上眼睛回想和她生活的点滴……
电梯当一声在五楼停住,门一开走出三人。聂焰昆看着走道,“妈,梦云住哪一间?”他要梦云和他回家,梦云拒绝,说要回公寓等欧阳岚,他一回到家就把这椿事告诉爸妈,爸妈不放心梦云,于是驱车前来。
卓莳菱挽着聂醇懋的手臂,“焰昆,这里。”
聂焰昆正要按铃,“咦,爸妈,门没关好。”于是推开门。
聂醇懋眉心敛着,担忧地说:“心细如发的梦云竟然会粗心到门忘了关好,事态严重了。”
“爸,你都没目睹尔雅的梦云狂乱的神色、粗暴的举动宛似另一个人。”聂焰昆把客厅的灯打开,跟着把悬宕在心中的忧虑说出来:“我非常担心,梦云和欧阳岚顺利结合就没事,若是他们中间的阻力没消除而走上分手之路,我怕梦云会亲手毁掉自己。”他有意无意瞄他母亲。
卓莳菱露出你放心的笑容,“事情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这椿婚事一定办得成。”
聂醇懋和儿子都愣了,互看一眼,前阵于还声嘶力竭地反对,才多久的时间即改变态度。
“莳菱,你突然赞同这椿婚事是否和那天造访欧阳岚有关?”那天梦云送她回家,虚弱苍白的神色夹杂着费解、矛盾的神情,莳菱明显地安静下来,常对着木雕的“凤凰双飞”发呆!问梦云,梦云也不知内情。
聂焰昆却大叫:“妈,你找欧阳岚谈判?!”母亲的高压政策他领教过,“也许你要负一半的责任。”他很自然往坏的一面想。
“臭小子我有那么坏吗?”她佯装生气地拍儿子的头,“我尚未和小岚谈到主题就被昆虫吓昏了,所以和我毫无关系。”
聂焰昆抚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妈,对不起,误会你。梦云人不知在哪?”他看到桌上摆着公事包。
我猜的若没错应该是在小岚的闺房。”她拉着老公的手往卧室前进,“醇懋,待会儿你就知道我举双手赞成
这婚事的原因,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惊吓过度。”
三人悄然地进到欧阳岚卧室。黑暗的房间可以看出有一人躺在床上的形状。拍一声,卓莳菱把灯开亮,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着聂梦跟,他的手遮住光,睁开眼睛一看,“爸、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翻坐在床沿,“我以为是小岚回来了。”乍亮的眼眸顿时黯淡。
“嘿!老弟,不要这副失望的表情嘛。”聂焰昆试图讲些轻松幽默的俏皮话使他好过些,“我和爸妈虽不是你期待的爱情,但是,我们代表亲情呀,起码亲情伴领了。”
“梦云,我和你爸爸会尽全力来帮你。”
梦云站为分别拥抱亲人,“爸、妈谢谢你们。”自信的神采重回他俊美的脸庞,“我有自信能化解这次的危机,妈,这张照片是不是使你改变心意的原因。”他指着床头柜上的相框。
她点头,“你如何知道的,你并不认识他们!”
“我曾听过爸爸说起这段往事,你的改变不可能在剧然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理由,今早又发生这档憾事,小岚那不成理由的家规,我仔细剖析、拼凑这每一段细节,加以组合后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聂醇懋拿起相框一看,脸色大变,讶然道:“欧阳翰和袁蓟桥的合照,莫非——他们是她的父母亲。”
卓莳菱感叹地说:“原以为今生不可能和他们相逢,却意外地认识他们的女儿,彼此的儿子竟相恋成为情人,实在太有缘了。”
“爸、妈,小岚的父母有一条家规:不得和富豪之人谈恋爱。这条规定和妈妈的门当户对刚好是雷同,所以我更笃定小岚的父母是你们失去音讯的故人。”
回想当年欧阳翰和袁蓟桥的苦恋,聂醇懋夫妇不禁希呈,“没想到欧阳翰生了这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儿。”他为欧阳翰高兴,终于苦心甘来。
“阔别快三十个寒暑,我好想见见他们。”卓莳菱倚偎在聂醇懋的怀里,眼中含着泪,“真不知当时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莳菱,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立于一旁的聂焰昆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爸、妈,你们和梦云在讲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相片中的人又是谁呢?”他夸张地耸肩、摊手,“不可能是我智商较低,所以才有听没有懂吧?”
三人都被他逗笑。
“焰昆,这是一则往事,所以你不知道。”聂醇懋缓缓叙述往事,“相片里的男女是欧阳翰和彭荀桥,那时候你是小娃儿所以没印象……”
揭开尘封的往事,往事里隐藏着泪水和不幸——
在泪水和不幸中,聂焰昆终于知道母亲势利的想法是来自于这贫富悬殊的爱情故事,他期盼见到故事里的主人翁,如何在绝境中求生,如同浴火凤凰在浴火后飞出,舞动璀灿的奇异重生。
第十章
薄暮时分
欧阳芩、欧阳枫坐在大树干上看着落日一点一点沉落于地平线一端。
“芩,事情办得如何?”芩中午就赶回来,她们习惯爬上大樟树,坐在树干上讨论事情,分享喜怒哀乐。
“很圆满,聂梦云对岚用情很深,他的家人也都同意他们交往,就剩爸爸这边。”欧阳芩让自己稍转个身,两脚也提放在枝干上,背靠着中央大树干,“枫,你一定会惊牙缘分的奇妙,聂梦云的父母亲和爸妈是旧识。”
“什么?!”欧阳枫因为太惊讶差点跌下树,赶紧抓着枝干平衡身体,“有这么巧合的事。”父母当年的往事她们都熟知。
“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或许父亲会因是故人之子而成就这桩姻级。”
欧阳岚也爬上树,选一枝较上层的枝干坐下,“芩、枫,今天你们很神秘。”她可以感应她们有事瞒她。
欧阳芩、欧阳枫同时仰头看着高一层的欧阳岚;“神秘?”
“嗯,我要知道一切。”欧阳岚低头对上她们的眼睛。
“好吧,告诉你,我和枫不想让你难过,于是由我去找聂梦云……”欧阳芩叙述经过,“很意外的,得知他们和爸妈是故人。”
欧阳岚也是惊讶莫名,“难怪伯母拿着相片询问爸妈的事。”也许上苍悲悯她为情所苦,所以让她得知两方的家长是朋友,让这奇迹来化解爸爸的心结。
“岚,你可以放宽心。”
“爸真的肯同意吗?”
欧阳芩微微地笑,“依聂梦云的个性,他会让爸妥协,不达目的绝不罢手。”或许不用她出马说服爸爸,爸爸就会同意。
欧阳枫也笑着安慰她,‘“况且还有我和芩两人呀!我们两个会遵守家规,不让此事再次发生。”
“芩、枫,谢谢你们。”她又想哭了,为两位小姊姊无私地为她奉献亲情和爱而想哭,“没有你们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只要你幸福快乐地生活这就是报答我们。”
欧阳岚揩去脸上的泪水,绽放甜甜的笑容,“吃饭了,尝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没问题。”
三人的身手矫健如同猿猴般迅速爬下树,钻进阁楼的窗户,冲下楼,气喘吁吁地抵达厨房。
欧阳翰早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你们三个呀,凑在一起就不知要吃饭,把话当作饭就会饱。”他戏谑道。同样的脸蛋,也同时吐吐舌头,一致地说:“爸爸,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三人同时坐上餐椅,一家人享受温馨的晚餐。
天刚破晓,欧阳岚满怀心事地起床,放轻脚步不想吵醒两位小姊姊。
而她一下楼,欧阳芩和欧阳枫也同时醒来,因为她们知觉欧阳岚细微的举动。“岚昨晚失眠了。”欧阳芩下床,推开窗户,树上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跳着。
甚至有一、两只小鸟不怕人,飞到窗棂和欧阳芩对视,她伸出手掌,小鸟跳上她的掌心轻啄。
欧阳枫微笑地走近她,“你和鸟儿们处得很好嘛。”说着,也伸出手想让小鸟飞上她的掌心,可惜,小鸟不赏脸。
“枫,小鸟认出我们的不同,我可是花了好多的时间让鸟儿们知道我无害,他们才慢慢接受我成为他们的朋友。”欧阳芩让鸟儿飞离她的手,“枫,早餐麻烦你了,我去找爸。”她见到父亲也朝墓园走去。
“好,岚的事就交给你了。”
欧阳岚来到母亲长眠的地方,她把一束野花放在墓碑前,“妈妈,我很难过,你知道吗?”她坐在草地上,曲着膝和墓碑前的照片对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我爱上梦云时根本不知他的家世,我以为他也是出身平凡的家庭,谁知……”眼泪再次决堤。
欧阳翰站在她的背后,聆听她对母亲的告白。他的眼眶微红,女儿痛苦他也难过,她的伤心动摇他的决定。
她不是故意要违背家规,而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假使他同意让他们来往,那位聂梦云的家人会接受岚儿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一旦真的论及婚嫁就包括整个家庭的成员参与,甚至让人品头论足一番,那滋味不好受。
欧阳芩也悄悄来到父亲的身后,“岚又哭了。”她小声地说。
欧阳岚沉浸在悲伤中,没发现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我和你妈设下的第五条家规难道是错误?”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欧阳芩陪他一起走,“错误与否唯有盖棺论定。”亲匿地勾住父亲的手并肩地走着,“爸,你曾想过吗?真心相爱的人纵然遭遇阻碍、折磨,他们仍甘之如饴,携手共度,反过来说,因外在的阻挠而各分东西,他们的心底不见得快乐,也入场会悒郁而终。”
“小芩,你也晓得我和你妈所受的苦,我们爱你们,所以不愿你们遭遇这种苦,你们没尝过被人逼到尽头,世界之大却没有立身之地,绝望到想以死来解脱,那种心境是你们无法体会的。”他揉着她的发顶,“切身之痛不想让你们重蹈,这也是我们爱你们、保护你们的方式。”
“爸,我知道,也了解。可是,你曾想过吗?若是时光倒转回到从前,让你重新选择,你是要放弃妈妈,或是选择另一个女人安稳地生活呢?”她太清楚爸妈坚贞不移的爱情,死神也无法分隔这份爱。
欧阳翰纵声大笑,“我被打打败了。”他眼底有着浓馥的爱,“重新来过,还是只要蓟桥,她是我生生世世的爱人,不管多苦,前途多崎岖,有你母亲陪伴我都能熬下去。”
欧阳芩慧黠的眸光闪动,抱住父亲,“我就知道爸爸是明理的人。”肢体语言是欧阳家表现爱的方式。
他捏捏女儿的鼻子,眼中有着戏试,“我可不是老胡涂哟,你和枫的布局我会不知道吗?想必你已打探清楚聂家的心态。”女儿的心眼他哪会不知道。
欧阳芩皱皱鼻子,淘气地说:“有爸爸的精明,才能生出我们三姊妹的聪明呀!不然,你问妈是否同意我的千方百计。”
她羡慕爸的阴阳眼,能看得见妈妈,她能感觉妈妈一直在他们身边守护着。
“你妈妈说我把你们宠坏了。”他的心情也放轻松了。“不用你回答我也猜得出聂家的大大小小都喜欢岚儿,毕竟咱家的女儿个个活泼美丽又善良。”
“爸,聂梦云是聂醇懋、卓莳菱夫妇的小儿子。”
欧阳翰乍听到他们的名字时呆愣住,仿佛时间和空间又回到从前,历历在目。
“你是说聂醇懋夫妇?”
“嗯,他们也知道你就是失踪多年有朋友。”
欧阳翰的内心如波浪般翻涌着,悲喜涌上心头,“聂醇懋是我们的恩人之一,在求助无门是他对我伸出援手,才有今日的我。”命运的安排好奇特,居然让他们的儿女相恋。
“爸爸、芩。”欧阳枫挥着手跑过来,立在他们身后喘气,“聂先生他们来了。”
“咦,这么早就来。”
“聂梦云想让岚早点放宽心。”
“爸,走吧。”欧阳芩、欧阳枫各挽住父亲一只胳膊,
“先不要告诉岚,让她惊喜。”欧阳芩向欧阳枫眨眨眼。
“我也很想他们。”若不是怕袁家知道他们的行踪,欧阳翰早和聂醇懋夫妇联络了。
聂梦云坐不住地走出屋外,心急地想见到心爱的欧阳岚。
他没想到小岚的家位于如此偏僻的山区,木屋的四周都是高大的龙眼树,果实已快成熟。最特殊的地方是一棵三层楼高的樟树和木屋比邻,枝桠延伸进窗户旁,若要刻意营造鬼魅气氛,这里的环境是最佳的地点。
聂梦云喜爱这里纯朴的自然气息,他从小径走关期盼能遇见欧阳岚。分离四天见到小岚,抱抱她、亲亲她,他真的会发狂。
小径也出现两女一男,他快步上前,“我是聂梦云。”他自我介绍,猜想那其中的男人一定是欧阳翰,而另两位是小岚的两位小姊姊。
欧阳翰打量眼前这位俊美的男子,岚儿的心动不是没道理,他优雅的气质再令人激赏。
“我是欧阳翰。”他满意地笑,打趣地说,“你认得出你未来的新娘吗?”说着,瞄了欧阳芩和欧阳枫各一眼。
骤然的狂喜席卷他的心,“伯父,你同意把小岚嫁给我吗?”原先他还预料要费一番口舌让欧阳翰丢弃那不成文的家规,没想到,他尚未开口要求,欧阳翰即爽快答应让小岚嫁给他。他暗地感谢欧阳芩、欧阳枫的帮忙。
欧阳芩向他眨一下眼,清脆的嗓音愉快地说:“我爸爸的意思是你认不出我们其中哪一位是你的爱人,就别想娶到名叫欧阳岚的女孩。”促狭的眸光舞动着。
欧阳枫和父亲看了一眼,刻意装出欧阳岚特有的举动,在这大清早里捉弄人也是一种享受。
聂梦云微笑着,“我未来的新娘不在这里。”
欧阳枫扮出伤心的表情,“你居然认不出我来,白费我如此地爱你。”自小她们想骗的人,没有一位能识破她们的。
欧阳翰含笑地注视这场游戏,想藉着欧阳枫的演技试探聂梦云对欧阳岚的感情有多深。
聂梦云把欧阳翰的意图瞧在眼底,他也想乘机让欧阳翰知道他爱小岚的情感是任何事物都无以比拟。
“欧阳家的三胞胎姊妹在外表上可以说几乎分不出来,就连发型、长度都一样。”他眼底有着宠爱,“但是我的小岚的身材较眼前两位欧阳小姐稍微矮些、瘦些。然而,最明显的莫过于眼神的不同,眼神是显现内心、个性最大;的分野。”
区阳翰和两位女儿也惊讶他敏锐的观察力。
“你不曾和我们共同生活,却把我们最大的特点都讲
出来,我对你刮目相看。”欧阳枫微笑着,“芩对你的评语一点也不夸张。”
“其实我一眼就能断这你不是小岚的证据,就是你的眼眸,缺少对我的爱意。”
欧阳翰哈哈大笑,“说得好,我相信你会永远保护岚儿,我们该去招待客人了。”他羡慕聂醇懋有如此出色的儿子。
欧阳芩指着前面的相思树,“你直走就可以在相思林里找到岚。”说完,她追上父亲,留下聂梦云,不想打扰他们。
聂梦云痴步如飞朝相思林前进,接近目标他的脚步慢慢地慢下来,看见欧阳岚坐在草地上,脸朝着一座墓地。
聂梦云无声地在欧阳岚背后蹲下,将她纳入怀里,“小岚。”充满感情地叫着,“我好想你。”吻着她的颈侧。
欧阳岚整个身体一震,侧头仰望他,“梦云,真的是你?”泪水在眼眶打转,“我不是在作梦?”
“我的身体是温温的,像在作梦吗?”聂梦云温柔地抚着她消瘦的脸蛋,才几天不见,她就瘦了,他心疼她受的苦。
眼一眨,泪水滚滚而落,他真的抱住她,他温柔的轻抚是她熟悉的感觉,这不是梦。旋过身和他面对面,欧阳岚扬手紧攀住他的脖子,“梦云,我好想你。”泪水不断滑落在他的颈项间。
聂梦云抑不住那份思念后的悸动,猛然吻住她柔软的红唇,紧紧抱住她,惟恐她离开似的。
“莳菱,你不要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嘛。”聂醇懋笑她的心急,故意提醒她,“你没发现这山区有很多的昆虫和尘埃。”
果然,卓莳菱神经兮兮地看着四周,“唔!像这幢木屋既没纱窗,推开式的窗户很容易让蚊虫、灰尘跑进屋内。”她拿着手帕东擦擦、西擦擦,暂时戽邓想见欧阳夫妇的焦虑。
聂醇懋窍笑,转移莳菱注意力的策略奏效,他不愿她处在神经紧崩的状态下,藉用她的洁癖舒缓她的情绪。
欧阳翰踏进客厅惊喜地叫:“聂大哥、聂大嫂。”
聂醇懋夫妇同时站起来,“欧阳翰!”脸上有些重逢的喜悦,他和欧阳翰紧紧握住手,“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卓莳菱悄悄拭去泪水。欧阳芩、欧阳枫退到厨房,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款待宾客。
“欧阳翰,为何不见蓟桥呢?”卓莳菱忍不住问道。
“是呀,我们从进门到现在都不见蓟桥人的影。”
欧阳翰的眼神略黯,带点忧伤,“蓟桥在十三年前生了一场重病离开人世了。”
“什么??”聂醇懋夫妇惊愕得无以复加。
卓莳菱一副深受打击的表情,“可……是你女儿没提起。”
欧阳翰的神情转为明亮,“大嫂,蓟桥的肉体虽然不存在,但是她的灵魂仍伴着我们,守护着我们。”
欧阳芩走进来,“伯父、伯母,我的妈妈永远不会死,她永远活在这里。”她伸手按住心口,“也许她就站在你们面前耶。”她和父亲交换一个特殊的眼色。
“小芩,早餐准备好了吧。”
“嗯,请各位到餐厅用餐。”
“聂大哥、聂大嫂你们一定是半夜就出门,不然这么早就抵达这里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一定饿了。”他见卓莳菱眼眶红红的,“聂大嫂,请不要为蓟桥感伤。蓟桥告诉我,她此生都非常满足,唯一的遗憾是风木之憾吧!不能克尽孝道报答父母之恩,她要求来世再加倍报答她你们的恩情。”
聂醇懋安慰地搂着爱妻的肩,“莳菱,这条路是每个人最后要走的路,蓟桥只是比我们早一步罢了。她是怀着幸福而终,你应该庆幸蓟桥这生是盈满着爱而走完全程。”
“我知道了。我饿了,让我们尝尝欧阳家的招牌菜。”
“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聂梦云拥着欧阳岚站在墓碑前,“伯母,我要娶小岚为妻,请你为我们祝福。”
想思树的树梢随风摇曳着,仿佛祝福的摆动。
“梦云,我很嫉妒我爸爸。”欧阳岚半弯腰抚着母亲的照片,“爸爸可以和妈妈对话,看得见妈妈美丽的脸孔。”
“怎可能?!”他很吃惊,这未免太玄奇了。
欧阳岚凝视他,盈盈地笑着,“是真的,我们姊妹也能感觉妈妈随时都在我们身旁。”她明亮的眸子熠熠闪动着,“爸妈的感情太浓烈了,纵然他们处于两个世界里,还是能突破空间的阻隔而见到彼此,我们三姊妹就没法做到这一点。”
聂梦云感动于这份真挚、刻骨铭心的爱情。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匿声道:“小岚,我们的感情不会输给你的父母亲喔!”
欧阳岚美丽的瞳眸因他的爱更醉人,“我知道,所以我爱你更深、更浓。”她偎他更近,“我可以感觉妈妈含笑地注视我们。”
“我们立刻结婚吧,我不想再和你分离片刻了。”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路跑,“我们去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区阳岚被他拉着跑,“你不要那么心急嘛!”
“我怎能不急,早日拥你在怀我才能安心。”
微风轻拂,一场婚礼的进行曲仿佛已预演地在山间奏起,为即将来临的婚礼暖身。
两个月后
“爸,岚明天要回来了。”欧阳芩端茶给欧阳翰,“好快喔,岚结婚已一个多月了。”她可以感应岚的心情一定非常愉悦、幸福。
欧阳翰喝口茶,“接下来就是你和小枫的婚姻大事。我有预感不久你们会离开我身边。”
欧阳芩笑得洒脱,“爸,你的预感不会实现,我会陪你一辈子。”她张开双臂,脚尖一旋,身体转了两圈,“婚姻不适合我,我宛如一只野鸟,自由自在地生活着,自由是我最热爱的。”
“话不要说得太满哟。”他捏捏女儿白皙红润的脸颊,“别忘了岚儿的前例。”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也许你的预感会在枫的身上灵验,我嘛!”眼波一转,笑嘻嘻地说:“不可能。”
欧阳翰微笑地睨睇她,“要娶你的人,我看也要有强壮的心脏才行,驯服一只野鸟可不简单。”
“爸,我们不谈这些,枫打电话告诉我一位受伤的男人死赖在她的住处不肯走,怎么办?”这年头神经不正常的人特别多,救人还要被赖上,太可怕了。;
“小枫会有办法的你放心。”他往外走,“我去相思林。”
“是吗?”欧阳芩睁着大眼,点点鼻子,喃喃自语:“爸爸怎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总觉得自己要去帮助枫才对呀。”
“欧阳老板、欧阳老板。”权池衡喊着跑来。
多阳翰转过身看是谁在叫他,“咦,是你,权经理。”在梦云和岚儿的婚礼上见过他,在小芩的说明下才记起他是多年前到山庄来探险的青年。
“老板!”权池衡喘着气,“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欧阳翰见他背着登山背包,脖子挂着望远镜,他又望向木屋四周的地形,“权经理,你该不会是坐在坡上的桑树下监视我吧?”
权池衡举举望远镜,笑得赫然,“不好意思,我若不这样做你不会告诉我答案。”他把吉普车停在山脚下,徒步上山,陡坡都是桑树,爬上坡就是平地,“魅影山庄”就建在那里。他就坐在桑树下拿着望远镜伺机而动。
“答案!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欧阳翰背着手朝小径走向相思林,“这里没有鬼,是我们装神于是鬼吸引客人上门的花招。”基于他和梦云是同事的关系,欧阳翰坦白告诉他,但他就是不信,“而且我们休业三个月呀。”
权池衡走在他旁边,侧视着他,“老板,我相信我的眼睛,道听途说的传言我更不会信。十前我们社团来此所见的鬼魅我也怀疑是有人假扮的,但是我找不到破绽,不得不佩服你们精巧的机关。”
“那你还要追寻什么呢?”
“那年我怀疑是有人假扮鬼魅吓人,独自寻找可疑的人,抓出这个人就能打破这里闹鬼的假象,‘就在傍晚时分,我被樟树上的一个人影所吸引,她坐在树枝上看着阁楼,没一会儿她就在我的注视下消失了。”权池衡想看他有何表情。
“喔!”欧阳翰不痛不养地问:“那你看清楚她的脸孔吗?”
“有,是一位长得娴淑美丽的妇人。”权池衡跟着他停下脚步,想不到这里有一整片的相思树林,相思树是台湾原生的植物:“咦,这里有一座墓园。”
“这是我太太安息之地,这片相思树林是我们最喜欢散步的地方,初夏这片相思树林开满黄色小花形成一片花海,那景色真的是美不胜收。”
“老板,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咧!”
欧阳翰笑着拍拍他的肩,“我认为那是你太累了,产生幻影吧。”顺手在草地上摘起野花摆放在墓碑前,“回去吧。”
“可是我……”他兀然怔住,直勾勾地盯着墓碑上的相片,“老间,那是你太太生前的照片!”
“嗯。”欧阳翰的目光一闪,’花非花,雾非雾,你又何必太在意呢!世间本来就很奥妙,端看你用什么心态去理解,是科学、还是迷信,最重要是存着一颗纯善的心。”
权池衡定定地看着他,想着他说的话,霍然间,多年的疑惑解开了,“是呀,任何事都无法去将它定位,有也好,没有也好,端正的心面对任何事都无碍。”
“哈,哈,很高兴你这么说,今晚留下来陪我喝几杯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改天他要带他的妻儿来这儿游玩。
“走吧!权经理,你猜,我太太最挂心的事是什么?”
“唔,应该是三胞胎的婚姻大事吧?”
“对,岚儿结婚了,我和我太太预测接下来是小枫的婚事。”
“欧阳枫,是排行老二,钻研植物改良的那位。”
欧阳翰对着前方微笑,“小枫不久也将离开我的身边,另组一个家庭。”也许是小芩先找到归宿。
权池衡凝视着墓碑上的相片,忖着,面貌相似的三姊妹只要分别站在不同的角落,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碰到鬼。而多年前社员看到有鬼飘过窗外,一定是三胞胎的母亲,早已逝世的袁蓟桥。
真真假假混在其中成就“魅影山庄”鬼屋之名。
是什么样的执念让袁蓟桥的魂魄不肯离去而坚守这片家园?是母爱吧!割舍不下的亲情,和夫妻恩爱之情。
欧阳翰微笑着,“想必你已找到真正的答案了。”
“嗯。”他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有人说三胞胎的命运非常相似是真的吗?”
“我认为应该是。”
风徐徐吹过,宛如也在呼应着他们的对话,小枫会继岚儿之后,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