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流满目地掩唇自嘲。“雪儿、雪儿,你真傻,自己都说不再作逐梦的痴人,为何还要为这样的事心伤,泪流得再多,他也感受不到,更不会可怜你,何苦做这让自己难堪的事……”
“伶妓还能有他的笑容,而我虽是身为王妃,却……只能有他冷言的轻视……”她咬着唇,脸孔紫理到双膝中,伤心地饮泣。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微的异响令她微抬起头,感觉到一个黑影笼罩,知道前方立着一个人。
“小姑娘,你不要紧吧,何事让你哭得这么难过?”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俊逸少年,雪衣儒衫,尔雅中带着一股书卷气质,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脸英气,此刻正充满关切地看着她。
“要你多事呀,你走你的路,我哭我的事,罗嗦鬼,管这么多干么!”
她无好心情地回他一句,便又低下头不再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抬起头时,看到对方还在,只不过这次是站到她身边,且离她有一步之距,像是不敢太打扰她。
“你到底有什么事呀?”千雪烦躁地问道。
“这……在下看小姑娘你似乎哭得很伤心,如果有什么伤心事或困难,在下也许能帮得上忙!”
“不用!你帮最大的忙就是离我远一点!”她气闷地大叫,连伤心都有人捣乱,真是烦死人了!
“哦!”对方听了赶紧再退离她几步,可还是待在那儿。
“叫你离开,你听不懂呀!”千雪这下真的火大地跳起来了。
“可是姑娘,你现在正在难过,心情一定很糟,而且这里偏僻了点,对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我在这儿还可以保护姑娘,没关系,你继续哭,在下站远一点,不妨碍姑娘的。
“你有病呀,我又不认得你,你那么好心做什么!”千雪没好气,平日要好心人没半个。现不需要,才尽挑这时候出现。敢情这人是来闹场的?
“这……可是……”对方显然很有男子气概,被她劈头一咒也不生气,只是不愿这么抛下一个正在伤心的小女子而走。“那……我至少等姑娘你不再伤心了再走!”
“你——”没想到对方这么坚持,千雪便存心刁难地说:“好呀,要我不伤心也可以,我最讨厌桃花花瓣,你把眼前这几株桃树的花瓣让它们同时落下,我就不伤心!”
原要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竟神色一松地笑着说:“好,一言为定,只要在下完成姑娘的要求,姑娘便能一展笑颜?”
“当然!”千雪冷笑地撇过头,对方岁是好心,但她心中也不得不暗笑:白痴,要做这件事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看他这副书生样也不可能是练武之人,而且他还年纪轻轻,能有什么高深内力?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只见这俊秀少年,双掌合十在胸前,气凝掌心各划出一道弧形,七彩的霞光若隐若现,当他双掌打出,一股浩大的凌空气劲往那几株桃树而去,瞬间,桃树未摇,花瓣竟纷落!
千雪看呆了。片片的落叶洒下,缤纷美丽得令她奔进这片桃花雨中,笑着转圈。“好美、好美幄,你好棒、好厉害幄!”
看着她美丽灿笑的嫣颊,少年不禁也柔声笑道:“只要姑娘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了,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生姓来名清平。”
“宋清平!”千雪念着这名字,直觉知道他是外地人,在洛阳还没听过有这么年轻,就内力深厚的少年。
少年见她未唇轻启地念着自己名字,无来由地心中怦然一动!
“我能叫你清平哥吗?”千雪征询他问。
“当然,能得姑娘垂青,这是宋清平的荣幸,是否也能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宫千……”千雪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即想到小王妃宫千雪这个身份人尽皆知,于是改口道:“我叫宫千寻!”
“宫千寻!”他念着佳人的名字,心中更加感到一股悸动。“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既然我叫你清平哥,你可以叫我雪儿嘛!”
“雪儿?”
“幄,我的小名。”她咬着舌头,暗忖自己差点露馅。“清平哥,你刚刚的一掌好厉害,是不是能教我?”
“这……也好,我这几日才到洛阳,今天才出门漫游就遇上雪儿你,可见我们也算有缘,只是你要答应我不以这套掌法伤人,我便传授予你。”
“没问题,我只能待在家里练来玩兴解闷,哪有机会行走江湖用呀!”
千雪答应,便又好奇地问:“这套掌法的名字,是什么呀?”
宋清平一笑道:“天决化悲掌!”
第五章
近来的郡南王府,充满一股紧张气氛,不但府中的侍卫增加巡逻的班次,连齐飞雪、陆丹凤、沈元智,都亲身领队巡视王府。
原因是前几天竟有刺客潜进府中,欲行刺龙九天,半途便叫齐飞雪结截住,三名刺客一死、一逃、一生擒,由于府中外围向来戒备森严,很少有人能闯进,但这三名刺客竟能进到内院,虽未接近龙九天的凌宵院,但已够叫人怀疑有内奸的可能,所以近来府中戒备加强,一到入夜除了侍卫外,便禁止有人在室外走动。
而凌霄院的书房外厅里,龙九天和齐飞雪、陆丹凤、沈元智也商议着这次的事件。
“根据消息,这次发生的事跟周公泰脱不了关系!”齐飞雪沉吟地道。
“周公泰?”陆丹风思索地一弹手指说。“三哥说的是前兵部尚书吗?”
“就是一年前被王爷举发为官不正,还广结势力,传有叛变之嫌的那手周大人嘛!”沈元智也想起道。“听说此人与江湖渊源颇深,不但凶残成性,还练有一双狼嚎破明爪的狠毒邪功,是个十足的好险小人!”
坐在主位上的龙九天嗤声冷笑。“狼子野心的下三流之人,既然无真实之才,又只会勾结小人鼠辈孤假虎威,这样的人也配谈得上叛变,简直污蔑了这两个字!”他悠然地靠到椅背上,唇角的轻狂笑意加深,像在谈一个三岁孩童却玩着大人游戏似的有趣。“如果他真有点能耐,本王非但不会铲除他,还会期待着看一出好戏,毕竟历代以来叛变的戏码虽常上演,但能亲历其中,看场活戏码的人却不多!”
陆丹风听了佩服得喷喷有声地朝他道:“王爷,真是够勇、够猛,普天下大概也只有你这个皇亲国戚,敢这么公然推崇造反!”
齐飞雪撇嘴地一挥手,可不表认同。“又不是什么强身健体的事,有什么好推崇佩服的;现下是王爷去年铲除了这污蔑造反二字的人,而皇上下令将他抄家连诛九族时,又让他给跑了,现在的周公泰是用尽力量也要杀了王爷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倒是有什么好建议提出来!”
“王爷的看法呢?”沈元智朝龙九天问道。
“让他来。”龙九天根本不想为这等下三流之人伤脑筋,他站起来边往门口走去,那双轻狂如风的眸子,带着洒脱笑意又淡漠地道:“随三位兄长想怎么做,把重点放在保护府中之久就好,尤其踏月小筑和雪儿的寝室一定要加强防卫,然后最好把凌宵院的侍卫撤走,如果周公泰真亲身前来,遇上三位兄长算他好运,如遇上本王定要他尸骨无存。正值多事之秋,还要操劳这种鼠辈,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