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嫣儿已又冲到岳定翔跟前,激动掩面的悲号。“你好可怜喔──”岳定翔无措地还不知何事,就见眼前的小姨子已又朝东方宇怒吼。“我绝不嫁给禽兽,你听到没──我、不、嫁、呀!”说着转身冲了出去。
“未来的少奶奶──凡事好商量──千万别不嫁呀──”一句不嫁,吓得老总管紧追其后的高呼着。开玩笑,放荡的四少爷好不容易要娶老婆了,早早他就飞鸽传书给长安城的老爷子,如果新娘在这时跑了,东方老爷准会拆了他这把老骨头。
厅中众人错愕的默然后,是集体将目光锁到东方宇身上。
“你到底对我老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纪崇冷哼问着。
“我还来不及做呀!”东方宇只差没高举双手喊冤。
“是吗?”伊天沐也环胸的冷睨好友。“那小嫣儿为什么要说你不是人!”
“而且嫣儿干么冲着我哭!”岳定翔莫名。
“我地想问她呀,而且你们看我像禽兽不如的人吗?”东方宇一摊手。
三个好友面面相觑后,是一致送他一箭穿心的话。“你怀疑呀,这句话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总之呀,我老妹什么个性你明白,若不想办法彻底解决和她之间的事呀,保证不用等你摆平珠宝大盗,我老妹就先摆平你了。”纪崇警告道。
“我看是连婚礼都甭说,嫣儿这次挺绝的,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呀?”岳定翔搓着下巴,突然心头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他望向东方宇,只见对方也正看着他。
两个男人一起蹙眉,因为他们共同想到纪府还住着一个平日就爱推波助澜、深怕没好戏上演的纪兰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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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蓝的、云淡淡的,微风轻惹湖波荡漾圈圈涟漪,明媚的阳光透着怡人的清爽,处处皆现出一副──好天、好景、好……心情?是吧,因为树上的小鸟高啼表示心情好,水里优游的鱼儿瞧来也很无忧,而纪府湖边的亭子里呢?
一对懒洋洋的眸对上一双水灿的美目,男的俊逸潇洒,女的貌美绝伦,这是一对极其耀眼的璧人,他们各自握着小酒杯迎视彼此,却都很有默契的唇触杯沿而不就口,只是凝锁对方。
他们高兴吗?应该是吧,因为两人的唇角都绽着异于常态的微笑,连彼此酝酿的眸光都柔得几乎醉人!
“倩。”东方宇一口佣懒的腔调,如爱语般的唤出。“一年多不见,你更动人了,让我几乎忘了朋友妻不可戏。”
“宇哥。”纪兰倩更是杏眼如媚秋波频送。“你也更加俊帅的让我几乎忘了有夫之妇的身分,直想投进你怀中。”
“你依然这么会挑逗人心,真不愧是名倾江南绝代骄女。”东方宇仰首而笑。
“你也还是这么会哄人,更不愧是闻名花街的旷古奇少!”纪兰倩也掩唇娇笑道。
“好说,敬我永远的旧情。”他眨眨眼,举杯相邀。
“彼此,敬我刻骨的难忘。”她搧搧睫毛,响应举杯。
两人盈盈绽笑,举手投足间也充满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而这看似情深脉脉的一幕,落在接近的来人眼中是两极的反应。
“好了,叫你们来解决事情,不是越描越黑的扩大事端。”岳定翔拿下两人手中的杯子,对爱妻和好友他是无奈多于摇头,因为只有他能看出这两人假面下,根本是笑里藏刀的暗潮汹涌。
“嫣儿。”一见心爱的宝贝,东方宇神情耀亮,却见佳人当场不睬地背过身,给他一个大冷脸。
“宇哥,你的小未婚妻不想理你耶,不如忘了新欢多看看旧爱吧。”纪兰倩移近东方宇,亲昵地挨着他道。
“唉,只可惜,我是负心汉,向来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东方宇懒懒一瞥“旧爱”,婉拒她的美意。
旧爱新欢!居然还明目张胆的讨论。嫣儿气鼓了腮帮子瞪向东方宇,尤其方才他和姊姊两人靠在一块的亲热样,更让她怒火高涨。
“嫣儿,坐吧,站着不好说。”岳定翔打圆场地道。
纪嫣儿却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只拿一双美眸狠狠瞅着东方宇。
“咳……”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东方宇只好清清喉咙,安抚地道。“嫣儿,定翔说的对,有什么事都先坐下来再说吧。”
“是呀,好多事是该讲清楚,看看宇哥心里怎么想。”兰倩搭上东方宇的肩,伸出纤纤玉指,将那涂着玫瑰花色的长薄指甲,亲热地在他脸上刮划着,有意无意瞄瞄双眼大睁的老妹。“无论过去的、现在的,宇哥,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做出交代呀。”
“你不用想了──宇──哥──”见这一幕,纪嫣儿气得抓起一旁的酒杯朝东方宇泼去!
“哎呀,宇哥你不要紧吧,我这妹子表面一个样,私下又一个样,野得没规矩!”就瞧纪兰倩忙拿着手绢的替他拂拭洒了一身的酒渍。
“没关系,她就是这个性子。”东方宇甩甩发上的酒,不以为意地笑着。
“是呀、是呀──我就是这种野得没规矩的性情,那你们又是什么──”见他们两人这副“郎情妹意”的模样,纪嫣儿理智溃堤的怒喊。“一个是有夫之妇,另一个还即将娶妻,竟然这么公开的卿卿我我,说你们没有任何私情,鬼才相信,无耻──”她将酒杯丢到东方宇身上气得转身就跑。
“嫣儿──”东方宇急忙追上去。
见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纪兰倩颇感不可思议。“我倒还第一次见到东方宇这么焦急的样子,想不到小妹这么行。”
“那是因为他真心爱嫣儿,再怎么精明厉害的人,遇到心上人的误解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岳定翔的话淡淡飘来。
“我当然明白,只是想不到那头狐狸豹也有这么人性的一面。”平日就见那个花花口少一副佣懒调调,对什么事都漠不在乎,做起事又胸有成竹的样子,纪兰倩老早就想狠狠踩这头老狐的尾,看看他跳起来是什么样子。
“把一对五天后要成婚的新人闹成这种情况,你高兴了。”
“喂,别把我讲得像坏人一样。”兰倩摇摇手,悠然自若地斟起酒,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有意犹未尽之感。“这一招虽然是整东方宇这头豹,但是如果能让嫣儿正视自己的感情,可也算帮了他们。”
“好个帮了他们!”岳定翔看待爱妻的眼光,是一副做贼的喊捉贼。“小嫣儿那爱作梦又少女情怀重的个性,东方宇比我们更明白,他自然有心也有方法来让嫣儿正视,你这招呀,是帮是毁,只有天知道!”
“那就交给天解决吧!”纪兰倩没啥大不了地道。“而且小妹居然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姊姊,以为我和那头臭豹有私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有这种感觉的可不只她。”
听到岳定翔这冷哼的语调,纪兰倩终于将目光落在丈夫身上。“你不是当真的吧,难道连你都怀疑我跟东方宇──”
“我看你们一搭一唱挺合的。”
“那只是默契好了点,而且……”
“有好默契就能当感情培养了。”
“要培养也不会跟他呀!”她跟东方宇就是在某些劣根性上大相近了,当年才会成为相克的天敌,而没成为知心的伴侣。
“那你想跟谁培养感情?”岳定翔整个眉都竖起来了。
“我想跟谁!”纪兰倩感到头大了,她差点忘了这个位居两广盟主的丈夫,真吃起醋来,是越扯越别扭的。“喂,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我不过打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