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当她不抱任何希望的吃下第一口时,讶异的发现味道并不比外面的餐厅差。「你的手艺还挺好的嘛!」
他闻言微微一笑。
「自己一个人住在外头,总得学几样菜,才不会饿肚子。」
杜言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新亚集团的少东,又是饭店总经理,尽可以请佣人帮你打扫煮饭,再不然,也可以去外面的餐厅天天鱼翅燕窝,何必自己亲自下厨?」
他闻言挑眉。
「原来这就是你眼中有钱人的生活?」
「有钱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她盛了一盘沙拉,耸耸肩。「至少我以为是这样。」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他淡淡的回答,「屋子不大,我也很少在家,自己打扫就行了。此起让佣人做饭,我更喜欢自己做一些简单的料理,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影。」
这个要记起来。
她偷偷在脑海里覆述一递。
「看不出来你是居家型的男人。」再多挖一点秘辛好了。「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少爷应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当一个富家少爷的确是有很多好处,但是也有很多难处,」他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远方。「例如:你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很多企业后代在—生下来时,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你应该读什幺学校,念什幺科系,走哪一条路,全部都被计画得好好的,根本没有你插手的空间。」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
「但你的二哥不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斜睨她。
「那又如何?」她不解。「你也可以像他一样做选择。」
他忽然轻笑。
「是呀,但是做什幺选择呢?」他耸肩。「我胸无大志,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二哥之所以悍然反抗,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可是我没有。」
「你经营饭店也是做得有声有色,难道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吗?
严忻章沉默的调回视线。
「只是好玩罢了。」他耸肩,「当时大哥接手新亚,让我选一个分公司接手,我半是好玩,半是赌注的选了饭店这个烂摊子,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竟能化腐朽为神奇。」
「是吗?」她沉默的埋头吃了一会儿,才忽然抬头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你不是个商业天才就是根本在说谎、」
他挑眉,无声的询问。
「就算我只是个门外汉都知道,要将新亚饭店这样一个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转亏为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说你只是好玩而已,难道接手之后,你没有认真的经营吗?如果没有,那你是一个商业天才,随便经营也能让饭店东山再起。如果你有,那你就是在说谎,因为你投注在其中的心力,并没有如你以为的少,你对这个饭店的情感,也没有你说的那样无所谓。」
他忽然笑了。
那笑和他以往的笑都不同,是确确实实,发自内心、愉悦的笑。
「你难道不认为是前者?」
杜言书非常严肃的回答,「我觉得比较像是后者。」
「为什幺?」他微扬唇角。「难道只是因为你不愿意承认,像我这样的公子哥儿也有商业天分?」
「你是有,」她耸肩。「但是天分并不是成功的关键,努力才是。天分只是帮助你更快成功罢了。」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
「你是第一个这幺说的人。」
他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得让室内的气氛忽然诡谲、暧昧了起来。
她伸手抹去唇边的美乃滋,干咳了一声。
「刚刚这些对话,我可以写进专访里吗?」
他耸耸肩,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写吧!」
接下来,他们默默的吃完这一餐,在帮忙他收拾完餐桌之后,她开口告辞。
「时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拿起包包,往门口移动。「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
也许是她神经过敏,但经过刚刚那一段对话,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他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奇怪得让她想逃。
「我坚持。」他已经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跟着她走到门边。「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她闻言扬唇。
「过去这二十几年来,没有你的护送,我一样活得好好的。」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幺事。」他静静的看着她。「也许之前你只是运气好。」
这是在诅咒她吗?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谢谢你喔!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再见!」语毕,她转身开门,但他一手抵住门,一手捉住她放在门把上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一愣,猛然抬头,却对上一双深邃无底的黑眸。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对望着。她读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即使她对他的评价不高,但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放开我的手。」她开口,但是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听到她的心脏卜通卜通,快速的跳动声。
他靠她靠得这幺近,男性气息充满她的鼻问,她觉得自己好象快窒息了。
「你想干什幺?」第一次开口,他没有反应。第二次开口,他的嘴巴轻轻张开,一张一阖低声的说了什幺,可是音量极低,她根本听不清楚。
杜言书皱眉,身子向前倾,靠近他,问道:「你说什幺?」
严忻章低头,在唇覆上她之前,答道:「我说,我想吻你……」尾音消失在两人相迭的唇间。
这个吻很温柔,甚至是很君子。
他只是缓缓的两人的唇,轻轻的吸吮着,不到三秒钟就结束了。
然而杜言书却因这个短短的吻而僵在原地。
她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吻她,但这最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
为什幺?这是她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难道这又是他的另一场恶作剧?这是第二个浮现的念头。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即使她对爱情已经没有美丽的幻想,可也没打算随便把初吻送人啊!
这个男人……居然也不先知会她一声,不问问他肯不肯,就自作主张的把嘴唇凑上来!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长得帅就可以随便乱吻人吗?
[单单凭这个,我就可以告你〖性骚扰〗。] 她静静的开口,抬眸与他对视。[你常常这样未经别人同意就强吻对方吗?」
「不,只有你。」他的语气也很平静。「抱歉。」
多幺轻描淡写啊……好象他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什幺的。这个男人的字典里八成查不到可耻两个字。
但是,听他说「只有你」时,她的心头竟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
杜言书甩甩头,竭力撇开这种荒谬的感觉。
白痴才会相信他的话,也只有白痴才会真的对这个男人动心。麻雀变凤凰的戏码是杜瑞拉的专利,她向来不信这种鬼话。
「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她看向他按住门把的手。「现在可以请你让开了吗?我要回去了。」
「我帮你叫车。」
不容她拒绝,他先是拨了电话要司机老忠过来,然后又陪她下楼,看苦她坐上车。
「采访已经结束了。」她在上车之前开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严忻章闻言挑眉。
「我相信这些资料并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