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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怜惜又哀伤的看着女,眸底蓄满无穷无尽的无奈和悲哀,「菱花,你仔仔细细地听我说,别插嘴,难道你希望爹把这些话带进情材裹去吗?」

  她的脸瞬间苍白了,小手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生怕一放手,父亲就会自她眼前消失一般,「爹……」

  「菱花呀,爹以前总是埋怨着没有生个男孩来传咱们谢家的香火,可是爹这几年来看尽了战火燎原,不知道有多少父子兄弟骨肉惨死在烽火下;爹也想明白了,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个心安,无论这辈子是怎么过的,临到死前不留下任何亏欠和遗憾,也就不枉来世间走一道了。」他盯着女,字宇皆是血泪。

  「爹,您躺下来歇会,别再说了,明个精神好一些再说也是一样的。」她的手指冰凉,心乱如麻。

  老人的眸神有些涣散了,却依旧强自打起了精神,「你听我说,等到爹死了以后,你往大宋朝的京师去,去谋生活……我听人家说那个地方安定繁荣,咱们这是被北汉占领的藩地,不知有多少人马想攻下来,永远没个安定,北汉朝廷裹又是忙着巩固势力、争权夺位的,根本不会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菱花愣了一愣。地从不知道爹居然也知道这些个国之间的情势,教她掩不住讶异。

  者人颤巍巍地道:「爹虽是个不识字的乡下农人,可这几年来的战乱看也看明白了。你听我说,爹这身子是五痨七伤的,眼见是不成了,你把爹埋了之后,就投奔到北宋去吧!或者你还有大好人全可过……」

  「爹,为什么不等您好起来以后,咱们再一起到北宋去呢?」她攀着父亲的臂膀,怎么也不肯放开。

  不要!她不要爹死!如果爹死了,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老人泪如雨下。「孩子,乖,听爹的……」

  「不要!我不要!」她死命地咬着下唇,尝到了唇底咸咸的血味,可是这一切远远比不上她正在淌血的心,「爹,如果您走了,女也绝不苟活人世……爹!您教女怎么活得下去呢?」

  「孩子,爹是再也不能拖累妨了,爹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他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强烈咳嗽,老脸皱成了一团,「我……咳咳咳……」

  「爹,爹!」葵花的脸色变了,她急急地拍着父亲的背,肝肠寸断地哭着,「您别吓我吁,快躺下来休息。」

  「不,我……咳咳……我要把话说完,」老人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能强自挣扎着最后一丝雳台清明.激动不舍地盯着女,「菱花……爹的心肝宝贝……从今以后,爹要舍你一个孤孤单单地活了……」

  「不要、不要!爹,您不要这样……」菱花慌乱惶恐地看着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死灰。她紧抱着父亲,凄厉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

  然而生命的余烬之光己渐渐地离开了父亲的身躯,原本充满怜惜不舍和悲伤的眸光越来越黯淡,最后终于合上了眼……

  「爹?爹……爹!」巨大的痛苦压得菱花的世界霎时天崩地裂,他只觉得整个天空劈头劈脑地往她身上砸来,她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两云依旧浓浓重重,灰沉沉地压在小屋上空.凄然霹洒的闪电划破云际,雨落得更急,就像是天空破了一个大洞般,即将崩溃得支离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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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天色依旧沉沉.身着白色粗麻孝服的菱花苍白单簿,瘦津津的身子跪在粗大的石板街上,膝下的白布上凄凉怵目地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有着阴郁忧虑的表情,谁也顾不得她的悲伤。

  因为大宋兵马有可能来攻太原城的消息已经在大清早就流散在城里的每一处,紧紧地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我听消息说,北宋朝派了最骁勇善战的锺离夜将军领军,已经攻下了咱们北汉的五座城池,而且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就快打到太原城来了。」

  「听说大宋朝皇帝已经怏变成中原霸主了,咱们太原的郡守和兵马怎么挡得住呢?再加上朝廷内乱、军心败坏……」

  「唉!我看咱们早早说服全城的百姓,开城门迎接北宋大军好了,快些结束这兵荒马乱的岁月吧!」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只怕消息还没传开,我们就已经被郡守给杀掉了。」

  「听说夜将军所到之处,虽攻城掠地但从不纵容军队扰民掠财,如果咱们这当页是由他来攻的话,那咱们这些老百姓也甭担心了,说不定页能安安心心地就此归顺大宋朝呢!」

  「嘘!这话得留神小心,当心给人听见了报告郡守,就先拿咱们几个开刀。」

  路人谈论着、感慨着,虽然也有几人好奇或同情炮望了菱花一眼,可大部分还是结束在摇头与视而不见裹。

  现在这个世道,谁还管得了谁呢?

  活人都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哪里管得到死人葬不葬呢?

  葵花整个人直直地跪在粗劣的石板地上,麻木地任凭行人来来去去、指指点点。

  自从爹走了之后,她已经是不想再活下去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她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了。

  待篑钱好好的将爹安葬了之后,她就可以追随爹的脚步,黄泉路上好相伴了。

  冷风飕飕地,不留情地显过了菱花的脸颊、身体,她在寒风中瑟缩着,苍白且毫无血色的面庞却愣愣地,仿佛所有的神魂都已然消失,只剩下肉体些微的感觉还存在。

  爹呀爹,您怎么舍得抛下女一个人?为什么您在走的那一瞬间不把女也带走……长夜凄凄,白昼惶惶,您教女怎么活,怎么活啊?

  她难抑哀伤她遥想从前,爹不时会在做完活以后挑几个略长得好的土豆(马铃薯),兴匆匆地带回家让她塞进灶炉里烤,等到她炒好了青菜鸡蛋,爷俩用完了晚膳,那灶里头的余炭就能将土豆慢幔烘热、烘熟。

  夜长的时候,她就把松熟透了的土豆取出来扳开,那股飘散而出的热气和香气是她记忆中最甜美的滋味,而在爹的怀襄捧着暖暖的剩余土豆,手里、嘴里剥吃着它的香温松软,父文俩促陈闲聊就是她最幸福的辰光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随着那亩旱田被地主收回,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后,家画的欢笑声就越来越少了。

  多了的是浓浓的药草味,还有父亲在喘咳捂胸悸库的当,她揪着心深深抽疼的恐惧滋味。

  每当她在灯下做针线活,赶着要交件给人家的时候,那盏彷佛永远黯淡的油灯伴着父亲粗重痛楚的喘息就变成了她生活里的全部。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宁愿日子还是维持在那样的辰光不要走,她宁愿挑绣上千万件的衣裳,宁愿把眼看瞎了、手戳得再无完肤了,她也要爹再留在身边,只要他的呼吸不息、心跳不停,她宁可这样日日夜夜地做下去……做下去……

  可这样的日子竟是再也不能够了。

  思及此,她麻痹了的心痛再度寸寸切割凌通着地整个的灵魂、整个的心,她已然乾枯的眼眶又红了,泪珠像无力随风坠落的两滴一样,直往下掉。

  爹……为什么您要走……爹啊……

  冬天的寒风如旋风般地狂刮起来,恍若要将世上所有的悲哀不乎统统卷上半空中。

  就在菱花泪流难禁的同时,整个太原城突然像炸了锅一样,惊叫声、呼喊声,人马杂杳的声音狂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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