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人?”
“不要我们的那个女人。”
野心在她的脸上,原本艳丽的脸竟变得有些狰狞。“我对你很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好的!”
“我本来就是最好的。”他闲闲地说着,眼睛半眯半开,语气懒洋洋的,似乎快睡着了。
“但是她没死!”
“那是她命大。”
“我不是请你来告诉我她到底有多命大的!”她几乎要尖叫了!“我付你那么多钱为的就是要她死!”
他有些厌恶地睨了她一眼。“死亡是一种艺术!像她那样一个人,值得艺术的死法!”
“我才不管她死得艺不艺术!”她气得俏脸泛绿。“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我不要她到时候还活着!你明不明白?”
他起身。“放心,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会完成任务的,但我也会遵守我自己的原则,她将会死得非常艺术!你必须有耐性!”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看也不看她一眼,行动优雅得像个舞者。
“神经病!”她咒骂着:“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艺不艺术?莫名其妙!”
她移动一下自己婀娜的身躯,举手投足之间有种野性的魔力。
也该是时候了吧。她实在厌烦了这种漫无止境的等待!
只要烈火一死,她所有愿望可以达成了。
想着自己光明的前程,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那将会很快达成的……
“你这个臭婆娘!”烈静年咆哮着,在云诵青和保全人员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嘴里却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我们在医院时逮到他的。”云涌青有些无奈地说。
卢嫚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看着自己的前夫。“你想着烈火只要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呸!”烈静年咬牙切齿地:“我看自己的女儿还要通知你?你这个臭婆娘!我要跟你算帐!烈火在我那里壮得像头牛,到了你手上就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你怎么跟我交代?”
卢嫚示意他们放开他。
云诵青有点犹豫,烈静年看起来不好惹,他那种神情像要找人拼命似的。
“没关系,放开他。”
他们只好放开他,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狗腿子!”
“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要不然我叫他们轰你出去!”她冷冷的警告他。
“轰我出去就没事了吗?没那么简单的事。”他龇牙吼着,“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吵得你祖宗十八代都在坟里翻身!”
“烈静年,你到底想怎么样?”云诵青忍不住插嘴:“烈火出意外也不是我们愿意的!”
“你闭嘴!”他吼他:“你是什么东西?我和我老婆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不是你老婆,很久以前就不是。”她平静的纠正他。“烈火现在已经受到最好的照顾,她不会有事的。下次如果你想看她,最好先知会我一声,我会安排时间的。”
烈静年突然沉默下来,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所有的气焰都不见了。
是啊!早十多年前她就不再是他老婆了,眼前的女人高贵得像刚从杂志里走出来,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务正业的老流氓……
“没事的话你请回吧!这次的事我没通知你是我不对,以后不管有任何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的。”她仍是平静的,像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眼里无波无浪。
烈静年无主地转身,原先准备好的怒气全都消失无踪了,只能走出这豪华的办公室,走出这根本根本不属于他的地方。
“替我找萨非来,连他都找得到烈火,还有什么人找不到的?”她下令,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伤痛?还是忧虑?
云诵青不知道,而他什么了不能间,什么也不够资格问……
“你说话啊?到底打算沉睡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是睡美人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萨非低语地注视着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你的勇气呢?你的勇气到什么地方去了?以前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这一点小打击就把你打倒了!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伤伤但我如何能保护你不受你自己的伤害?现在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杀你了,你自己就会先杀了你自己!”
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她仍然毫无动静地躺在他的面前,似乎没有任何事足以动摇她。
他知道她听得见的,只是她不愿意做任何回应,而将自己封闭在心灵的最深处。
他可以为她单手屠龙,但他如何面对她这种了无生息的消极抵抗?
“你真的很懦弱……”他说着,悲愤嘲讽地;“有勇气躺在这里当活死人,却没有勇气醒过来和真正的恶魔对抗!”他看着仍然没有反应的她,突然之间觉得非常疲惫真的很疲惫!
如果她决心要放弃她自己,那他究竟还能为她做什么?祈祷吗?
他又苦又涩地笑了直来。几年了?他不曾祈祷,也不再相信祈祷会有任何用处。活在这样的世界,要祈祷还不如先强壮自己,只是现在呢?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仰首望天。
充满了无力感时,除了祈祷,他竟想不出更好的事可以做!
“难得会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他一震,戒备地转向声音的来处,全身紧绷!“戚小海,难道你不知道有个地方叫‘门’吗?”
“知道,不过门口有狼犬,还得先通过他们太麻烦了。”小海耸耸肩,自窗台上跳下来,走到烈火的床边,充满智慧的眸里写满深思。
萨非看着他,话里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出来的脆弱:“我知道你几乎已经是个一流的医生了,你看她怎么样?”
即使小海知道了什么,他也选择不去刺破眼前这个男人的伤痛。他坐在烈火的床畔,轻轻翻开她的眼睑,继而拿起在她床头那一叠厚厚的纪录,一页一页地看着。
萨非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人缩得越来越紧张。看起来就像根随时会断裂的弦一样。
小海自眼角扫过他几眼,心想他大概只要叹口气,他便会被震得四分五裂。
“小海……”
“你别这么紧张!”小海无奈地看着他,“我不是专家,她这种封闭的现象并不常见,可是我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大概再过不了多久便会变成一具活尸体了。”
“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该怎么办?”他压抑地低声咆哮!
“刺激她。”小海简单地回答。
“刺激她?你觉得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萨非怒视他,“如果不是受到刺激,你以为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海凝视着他,很专注地开口:“萨非,人有时会逃避,有的人是丧失记忆来逃避,有的是自杀,也有的就像她这样,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暗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她什么都不必面对,但是可以达到目的。”
“目的?”
他沉默了一下。“你以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自杀未遂?”
萨非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这样你明白吗?”小海有点悲哀地笑笑,转向床上的女孩。“她不是真的想死,只是已经无法可想了,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又无法放弃,只好选择逃避;或许这是个方法,如果不是,她也无须再面对痛苦——那些只要清醒着,就会存在的痛苦。”
“天哪……”
小海耸耸肩,再度面对他,“所以我说要刺激她,让她放弃那些她得不到的,或者让她再度战斗去得到她所想要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停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她是很强韧的,要不然也撑不到现在。不用怕伤害她。反正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