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再也支持不住的崩溃了!
哭倒在地上,所有压抑的悲苦刹时全数涌出,凄苦的声音令人鼻酸。唐皓叹息一声,半拖半抱的把她塞进他停在路边的车子,急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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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普呢?
她到哪里去了?
仇平满腔忿怒和焦急的驶在忠孝东路的车水马龙之中,出差一个礼拜,回来后发现仇普早已不在他的住处,赶回家里也只得到冷冷的回答:死了!
他心惊于父亲的冷酷!仇普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啊!
仇普是他最宠爱的幺女啊!
他怎能一句话就抹去了二十年的亲情?他怎么会为一个婊子而让自己众叛亲离?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父亲精明一世,却栽在庄玉虹的手中;父亲和母亲恩爱三十多年,却禁不起一点外力的考验!最后的结局竟是——一生为父亲打算的母亲只落是抑郁而终的下场!
他更不理解父亲怎么可能在母亲死后一个月就立刻娶了庄玉虹进门!父亲竟是个如此冷血寡情的男人?
仇平握方向盘的手用力之大使得他的肩膀痛了起来,而他几乎不曾察觉!一连串的家庭变故使得他近乎麻木,心痛早巳盖过了一切!
仇普!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仇普!
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但是他也没想到向来活泼甜蜜的小妹竟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一连串的变故使她个性中偏激的一面爆发出来,为了母亲,她和父亲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母亲的死在瞬间将她澈底击溃。
仇普很自责,认为自己没尽到保护母亲的责任,她开始消极的抵抗,麻木自己……却赔上自己的一生!
天啊!他一直沉溺在自己的苦痛之中,他一直没尽到煮任,否则今天仇普不会……他真该死!
仇平恶狠狠的咀咒着自己,咀咒他的父亲,更诅咒那个导致今天一切的女人!
想起庄玉虹冷冷的笑脸,他简直无法忍受,她那种故作惋惜的姿态令人作呕!仇普今天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必须负起大部分的责任。
她必须付出代价,她会的!他咬牙切齿的想着。
艳红色、夸张的招牌亮晃晃的映入眼帘,他将车子停好后,立刻朝那家舞厅走去,这是过去几个月来仇普最流连的地方:地下舞厅。
一个龙蛇杂处、夜夜狂欢的犯罪天堂——也是毒品交易的最佳场所!
坐在门口獐头鼠目的男人斜睨着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三百块。”
“李俊彦在不在里面?”
男人带着警戒的眼神沉默地打量着他。
仇平不耐烦的掏出一张干元大钞,在他的跟前晃了晃。
男人咧开一嘴黄牙,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在不在?”他抽回钞票。
男人贪婪地点点头。
仇平厌恶的丢下钞票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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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普咬紧牙强忍着一波波朝她袭来的痛苦,那种冷热交迫,打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酷寒和高热只不过是发作的前兆!紧随而来剧烈的饥渴感才是最令人无法忍受的醋刑!
唐皓冷冷的瞄了她一眼,不发一语的自后座拉出一条毯子扔给她。
“你——绑架——我——也没用,没人——没人会付——赎——赎金的——”她用毯子包紧自己,努力自牙关中迸出话来。
“我猜也是,仇家的三小姐已经不值钱了!”他冷冷的开口。
那种椎心刺骨的事实令仇普微微一缩,然后她勉强挺起身子开口:
“那——那你捉我——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仇普很想再开口问个清楚,可是无能为力,只瑟缩在车座上拼命发抖,拼命扭绞着自己的双手。
唐皓视若无睹的开着车,仿佛对一切都完全漠不关心,直到仇普终于发出破碎的呜咽。
“给——给我药——”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她的哀求。
“求——求求你——给我药——我——好难——好难受——”她喘息不已的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怜的望着他,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断断续续的呜咽与恳求把唐皓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揪紧,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这是必然的现象。然后自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铁盒交给她。
仇普欣喜若狂的接过铁盒,接着挫败地哭喊:
“我不是小孩子!我不要糖果!给我药……只要一颗——不!半颗——半颗就好,求——求求你——”
他使尽全力保持自己没有表情的面孔。
“含砷的薄荷糖,可以使你好过一点。”
仇普立刻将铁盒打开,打算扔一把进嘴里。
“一颗。”严肃的表情,如石雕般的面孔使仇普颤抖着将其他的糖小心翼翼放回铁盒。
唐皓收回铁盒,摇下车窗,看也不看的抛了出去。
“不!”她悲惨地惊呼,扑上他那边的车窗。
他将她按回座位上:“你以后不会需要它了。”
她啜泣出声,充满仇恨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
一片沉默。
“你他妈的下流!你混帐——你——”
凌厉的眼神扫过她:“我警告你,我给你维持你自己尊严的机会,你自爱一点,否则是自取其辱。”
仇普讶然的闭上嘴,转头望向窗外,发着抖的身体,不断爆发出强烈的敌意袭向唐皓。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车子里漫延着,但谁也无意去打破。
仇普昏昏沉沉的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她已无心去辩认自己身在何处。雨滴沿着车顶流到车窗上化为一条一条的水流,映着车外偶尔闪过的灯光,竟也泛着耀目的银光。
药效起了作用,她模模糊糊的知道有人替她拉毯子,温暖的感觉流遍全身。有一只手,像母亲温柔的手轻轻的探视她的前额。
她叹口气,偎进毯子里。
很久以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带着一丝凄凉的微笑沉入梦乡。
唐皓知道她累了,沉睡的脸像个婴儿般无邪,明显憔悴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仍略显急促,即使如此,她依然令人忍不住怜爱!
他小心的替她盖好毯子,轻柔的探视过她的额头后,痛楚的长叹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为了仇凡?他厌恶地撇撇头,对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感到可笑和厌恶。
为了过去?或许吧!他该死的总躲不掉仇家的魅力!
紧握方向盘的手泛着青白,他双眼专注着前方的道路,不自觉的锁紧眉头。
他的作法对吗?这一个赌注会不会到头来更令他不能自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原以为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可是事实上他很清楚——更糟的其实还在后面。
而现在他掌握的究竟是过去!
或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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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里灯光黯淡,舞池中挤满了互相拥抱的男女,正跳着一支慢舞曲。里面的空气和能见度都极差,仇凭不耐的推开一对又一对的男女,在舞厅中极目四望。
“干什么啦!挤什么挤!”
陶醉在舞池中的舞者不悦的发出抱怨。
仇平连抱歉都懒得开口,迳自往前走。
“你哑巴啊?不会说话是不是?”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冲着他开骂:“什么东西!你以为这里的人全是好惹的?”
仇平朝那个男人冷冷的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他,他毫不犹豫的提起他的预子:“李俊彦在哪里?”
小三一见到他,脸色一变急忙往后缩:“我不知道啦!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