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生突然发觉他有多心焦、多替她担心。他英挺温柔的脸上,竟也出现了苍白的样子——她为他感到心痛!
她怜惜的拍拍他的手:“不必替我担心,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群智轻抚她的头发:“前一阵子我很替你担心,你那时候看起来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你。”
“那可得是十级的飓风才行!”她微笑。
方群智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在她的耳畔低语:“不用担心,任何的飓风都不能把我吹离你的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泰生感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背,她容许自己在他的怀抱里得到短暂的安慰——
“哥!”
群美惊愕的叫声传来。
泰生急急挣脱他的怀抱,面对群美不敢相信的眼光。
“群美——”
“专门破坏别人好事的小鬼。”群智咕哝:“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泰生和群美二人,泰生尴尬的不知如何向群美解释她一时的冲动,反而是群美不太自在的坐在沙发上开口:“为什么?你并不爱我哥,为什么还要给他错误的希望?”
泰生定定神,坐到群美的身边:“一时感动吧!我很感激群智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所以——”
“所以一时激动就投进他的怀抱?”她难过的摇摇头:“我说过我并不在乎你不能爱我哥哥,可是我也不能忍受你因为一时冲动就玩弄我哥哥的感情。”
“群美?”她望向她的好友,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一件事上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你知道我不是那样恶劣的人!”
“我原本以为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群美心痛的低语:“你和‘拓伟’签约了对不对?你一张对‘方氏’有百害而无一益的合约,你想藉此让韩拓注意你,可是他没有,现在你把‘仇氏’让给‘拓伟’为的也是韩拓,而他一直忽视你,你就转向我哥哥寻求安慰。”
群美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可见得她已在心里将她定了罪了。
泰生怔怔的望着她,心痛得直淌血:“你也相信我会为了韩拓出卖公司、出卖你们?世界上的人都可以怀疑我,而你——你怎么可以?”她气得发抖:“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现在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把罪定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相信谁了,我在伟平的桌上看到那份合约,他向我解释——可是——”
“可是你也相信谣言?可是我们之间几十年的交情还比不上谣言来得有力?”
泰生的心直沉下冰窖里,群美迷惑的眼神无言的证实了她的话。
她觉得可笑、可悲,却心寒得无法言语。
荆泰生抓起皮包直冲出自己的办公室,把群美远远的抛在身后——
“泰生——”方群美追至门口,声音哽在干涩的喉咙。追又有什么用?她能告诉她,她并不相信谣言吗?
人的心都是脆弱的,她知道她的怀疑会对泰生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她仍不由自主的怀疑她。
群美希望泰生像过去一样,可是她没有,她甚至没有多说二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仿佛也——走出自己的生命之中。
她错了吗?
她不知道,即使心里对泰生的友谊直喊着相信她,可是理智的那一部分又站得远远的,要求她认清真相。
她只不过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罢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 ※ ※
“怎么会?我一直要找你谈续约的事,可是你的新秘书告诉我你正忙着和‘拓伟’签约的事,说什么你的客户会转到‘拓伟’,要我也转过去。”
“新秘书?我哪里来的新秘书?”
仇平不解的望着她:“我打电话找你好多次,都是那个女人接的,她说原先的王秘书走了,她是新来的。”
泰生颓丧的倒在椅背上:“原来如此,我是被陷害了!”
仇平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每家公司都有一、二个那种可怕的女人。现在怎么办?我和‘拓伟’已签了约了。”
泰生咬咬牙:“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仇平抓抓头,按下对外的通话钮:“王小姐,‘拓伟’的合约公证没有?”
“还没,今天下午——”
“停掉它。”
“可是——”
“照我的话做。”他简单命令。
“没用的,除了你,我还是失去了大多数的客户,谣言是没办法停止的。”
“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孙伟平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会和他谈清楚,更何况这也是我的错。”
泰生轻叹口气,无法再对这件事表示任何意见,仇平是个很忠心的朋友。
“庆洁和小孩好吗?”
仇平笑得极为满足,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个父爱式的笑容:“好的不得了,除了还是天天和我打架之外。不过现在我已经是空手道三段了,可不会打输她。”
泰生知道,那也是一段很长,很曲折的爱情道路,而现在他们也走到了属于幸福的那一端。
仇平真的很幸福。
“那仇普呢?”
仇平吐吐舌头:“她现在可是‘仇氏’的法律顾问,我终止‘拓伟’合约公证这一件事,一定会被她骂死!不过如果她知道是你的事,她一定会想办法钻漏洞的!可怕的女人,可怜的唐皓!”
泰生黯然微笑,看到幸福的情人总会想起悲伤的自己,幸福似乎永远与她无缘。
“我知道你最近一定遇到很多事情,什么时候到家里来坐坐让我们分享你的故事?”
“你们的世界太快乐而我的则太悲惨,还是不要的好。”她摇摇头。
“你就这么肯定?人一生的际遇千变万化,谁也无法预测自己的一生,你怎么知道你永远都会那么悲惨?”
“或许也会有那么一天吧!到时我不会忘了你的。”
※ ※ ※
“‘仇氏’打电话来,要求废除合约。”伟平轻描谈写的告诉韩拓。
“什么?我们可以告他们违约的!你有没有向他们提起这一点?”
“没有,我已经答应免除他们的法律责任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拓皱起眉头,伟平最近不太对,似乎有心要和他作对,他不愿意去想其中的原因。
“我说的意思和我刚刚说的一模一样。”他依旧淡然。
韩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学绕口令?‘仇氏’是‘方氏’最大的盟友,而你平白放走几百万的生意,我能不能请问为什么?”
“你可以开除我,我不在乎。”
“该死!”他大怒:“你是怎么了?最近每天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明知道我们是伙伴,我宁愿开除我自己也不会开除你。”
孙伟平打量他,冷冷的开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仇氏’不追究法律责任?因为‘仇氏’是荆泰生最大的朋友,没有‘仇氏’荆泰生在‘方氏’根本活不下去,而‘仇氏’这次之所以会跟我们签约完全是受到欺骗,有人存心要扳倒荆泰生!”
“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你,为什么你变得那么容易记恨?而且还是记一个女人的恨,你以打倒她为乐是吗?你所有的营业方针都是针对荆泰生,可是我没想到你连那种卑鄙下流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沉声问道。
“那份合约!我把合约交给你,合约回到我的手上之后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二条我根本没见过的条文,而上面竟然有你的签章和荆泰生的签章,我知道那不是她本人盖的章,而她信任我,所以手上只有合约的副本,根本没想到要签二份证本!现在全‘方氏’的人都在指责她出卖了她们公司,就算现在我们宣布合约无效也没有用了,反正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我根本不曾公布合约的内容,是你!你用那份假合约使她成为叛徒!使她和所有的人都反目成仇,我相信在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引咎辞职!而以后在商业界将永远没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