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难过?”他多此一问,她脸上的泪痕犹湿,悲伤的气息仍强烈围绕着她。
他感到不忍!
Carol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任何条件而深爱他的人,她或许有些尖酸,有些过于敏感,但她的爱是无庸置疑的!
“我很抱歉。”
“不!”她勉强微笑,将所有的行李提到门口,以便让自己无需去面对他的脸:“我们是很和平地分手,没有任何遗憾,你不必对我感到任何的愧疚和怜悯。”
纪天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过去所做的一切错事,现在再想起来都已微不足道,反而显得她个性的可爱,而她一切的优点更像天使的翅膀一样在她的肩上闪闪发亮。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珍贵。总之现在的他对Carol有的是一股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的感情。
“还有朋友?”他伸出他的手。
“嗯。”她哽咽地点头,握住她以为她将一生倚赖的大手。
他注意到她已脱下婚戒,只留下手指上一圈明显的戒痕,她轻轻地抚弄那圈细白的皮肤:“真的结束了?”
Carol触电似地抽回了手,将手藏自己的身后,她转身,却掩不住自己破碎的呜咽和颤抖的肩膀。
很难将眼前哭泣脆弱得惹人怜爱的女人和那个泼辣小心眼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他很纳闷自己和她相处十年认识的到底是谁?
纪天扬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嘘——别这样……”
她刚开始有几秒钟的僵硬,然后便投入他的怀抱里尽情哭泣,以发泄自己满腔的辛酸。
分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样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由谁先开始,原本安慰性质的拥抱却渐渐加入了激情的色彩!
由一个小小的吻演变成令双方都无比兴奋的热情厮磨,没有多余的言语,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似地,他们陷入了激情的魔网之中而不可自拔!
叶罗瞪着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礼物和鲜花,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开家礼品店和鲜花店都绰绰有余了。”雪农摇摇头,随手自身旁一个礼品上抽出一张卡片:“献给我终生的挚爱。林文豪。”她大声念出来,然后再拿下一张:“献给我的最爱。爱你的天扬——真是陈腔烂调。”她不屑地撇撇嘴。
叶罗呻吟一声:“天哪!他们快把我逼疯了!”
雪农似笑非笑地:“不错啊!他们的求爱倒是满传统的,以前飞鹰只送给我一颗子弹呢?”
“既然你那么喜欢不如我们交换吧!”她涩涩地说道。
“谢啦!敬谢不敏!”雪农将礼品拨开,在拥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老实地招供。
“不知道?”雪农夸张地大叫:“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该拿那两个怎么办?这不像我所认识的你吧?!”
叶罗沮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习惯性揉着自己的头:“这种情况根本不在我的预测之中。”
“人生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在预测之中,活到三十岁至少该对这点有所体认。”
“你有任何建议吗?”
“你真的希望我说?”
“当然。”
秦雪农敛起玩笑的神色:“那我建议你拒绝他们!”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她烦恼地呻吟。
“你确定你是全心全意拒绝吗?或者你仍留有余地?比如说:我们至少还可以当朋友一类的。”
叶罗沉默,在爱情的世界里真的只有二种答案吗?只有爱与不爱而已吗?
“你不会还在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友谊存在那种老掉牙问题之中打转吧?就算有,眼前的两个男人也绝不值得考虑!”秦雪农冷哼二声以表示她的不屑。
“我明白,但他们这种紧迫盯人的方式简直令人疯狂,我连正常的生活都没办法过了,更别提其他了。”
她翻翻白眼,不耐烦地提醒:“你到底以为我老哥是干什么用的?只是每天开开车,上上锁吗?他可是个职业保镖呢!”
“……”
“你不愿意让沈刚去面对他们?”
“大概是吧!”叶罗叹口气,烦躁地敲着桌子:“每次他们总对他很不客气,我的问题该由我自己解决,没必要由沈刚去受那种闲气。”
“只是因为如此?”雪农斜睨她,眼角的一抹笑意呼之欲出:“没有其他的原因了吗?”
“你到底希望还有什么?”
她顽皮一笑:“我当然希望有我希望的啊!比如说一点像家人一样的感情?”
“那是当然,沈刚和我们在一起十一年了,我和念祖都把他当成家人看待。”
“如果有一天他要娶妻生子呢?”雪农单刀直入地发问。
叶罗呆愣了一下。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早在十一年前她便知道总有一天沈刚会离开她和念祖。
但自己想是一回事,由别人来提醒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使她警觉那一天的到来将会越来越快!
“那是应该的,他应该成家立业了。”她强自镇定地回答。
秦雪农暗自好笑,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你知道一旦他成家就不可能再待在你的身边了,他会离开你们。”
叶罗没有开口,只是僵直地等着她下一句话,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自己的头。
“前二天我爸爸拍了电报过来,要我提醒大哥他是长子,应该要有所打算了,否则他会亲自飞过来替他挑选妻子,他可是很认真的。”
“你告诉他了吗?”
“他?”她故作无知:“我大哥吗?当然还没有,我想你是他的老板,当然应该先知道,更何况他一定不喜欢这件事的,由你去说我会安全得多。”
叶罗硬生生地咽下一声沮丧的尖叫,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这是你们的家务事——”
“刚刚还说把他当成家人。”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算帮我一个忙吧!”雪农笑着起身:“我先走了——”她突然看了看室内堆积的礼品,严肃地开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曾告诉我要确定自己的心意,现在也该是你自己确定你自己的时候了。”
叶罗咀嚼着她的话,好半晌只是木然地坐着。
爱情没有颜色,就算有,也是透明得让人无法看清。
荆泰生曾说:“夫妻之间的感情再也不是一句爱与不爱便可以包容的,它还含有许多的变数的因素。
她曾以为她已知晓一切,但当真正面临,却又不知所措。
这并不是列张表将所有的优缺点都列出来便可以解决的简单问题。
望着堆积如山的礼品和鲜花,她却想像不出来送这些东西的人是什么样的长相,如今鲜明印在她的脑中的,是那个听到爱便会尖叫逃跑的高大男子!
他饱含醋意地望着她向轿车内的男子展开如花的笑靥,二人亲密地道别之后,她意兴风发地走向办公大楼。
而她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看他一下!
“等一等!”他大吼。
金湄停下脚步,脸上迅速结上一层刀枪不入的寒霜:“早,林总。”
林文豪怒气冲冲地抓住她细白的手臂,也不管是否有其他的职员在场便责问着:“那个男人是谁?”
她冷冷地瞅着他铁一般的手指:“有必要告诉你吗?”
“当然有!我是你的上司!”
“可惜不是我的丈夫。”
“你!”
金湄面不改色地敲敲他的手指:“可以请你放手吗?我快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