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突然对一切,统统有了不同的看法和全新的体认?她蹙起了眉,细细思考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难道只因为她的骨髓可以让琉璃不再受病魔的威胁,她的人生就全盘改观?
她不明白这一切,但它却又发生得如此的自然。
她摇摇头,试图理清自己的想法,却发觉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她竟然觉得那实在是没什么好想的!
“我可以进来吗?”
她抬起头,杜靳亚正站在她的门外。“当然可以。”
靳亚推开门,走到她的床边。“陈医生说如果没有变化,明天早上就可以动手术了!手术并不困难,对你来说也没有危险,你可以放心。”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怀书摇摇头回答:“琉璃现在还好吗?”
“状况还算稳定。”杜靳亚望着她;彼此之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改变。
“我恐怕还是要说谢谢你!”
“这算是我补偿你的吧!没什么好谢的。”怀书叹了口气:“我欠你一次,你欠我一次;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如果‘扯平了’是代表我们之间没有下文的话,那就不好!”杜靳亚难得的笑着,神情之间虽然仍有淡淡的忧虑,却和以前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实在是个很难缠的对手。”怀书无奈地瞪他。“我真不明白,你们难道真的没学过什么叫‘拒绝’吗?”
“学过;不过,我较精于拒绝‘拒绝’!”
“看得出来!”
“怀书!现在说或许不恰当;但是我真的觉得——”
“我真的觉得你说的对!”怀书打断他的话接下去:“我们现在不应该谈论任何事情;除了琉璃之外。”
“你还是不肯给我机会?”靳亚苦涩地笑了笑。“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吗?”
“或许我的情绪会影响骨髓品质的好坏!”她勉强笑着,情绪真的低落了下来。“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病好了,却不再快乐的琉璃吧!”
靳亚起身,温柔却坚定地看着她。“我们总要说清楚的!现在不说,等这件事过了一样要说;你是躲不掉的!”
怀书轻轻地笑了起来,将笑容中那一丝苦涩不露痕迹地隐藏了起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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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守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才打开,陈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现在只要观察琉璃会不会对新的骨髓排斥;只要她可以接受新的骨髓,那就没问题了!”
“那我姊姊呢?”怀恩焦急地问着:“她怎么样呢?”
“她很好!只要休息个几天就可以了。”
所有的心都放下了!接下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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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杜靳亚轻轻推着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的秦小东,轻声说着。
小东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的怀书身上!那种眼神是任何人都不会看错的。小东转过身来看看怀书;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她这才面对杜靳亚说:“徇馗跟我说过你和银翩的事;可是我还是想当面弄清楚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你对怀书的想法。”小东定定地看着他。“你喜欢她的,不是吗?”
即使徇馗已经对他说过小东的直爽,他还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的直接。
杜靳亚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我是喜欢怀书!”
“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有所行动?”
“因为我刚认识你们的时候并不确定。”他苦涩地笑了笑,“我那时候对感情的创伤还没复原!除了保证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敢想!”
“那现在呢?你确定了吗?”
“应该是确定了。”
“应该?”小东不满地注视着他。
杜靳亚微微一笑。“你真的很保护怀书对不对?所以你一直对我持保留的态度!可是为什么你对金雅各却不会这样?难道我的条件比不上金雅各?”
“就是因为你的条件太好,所以我才不喜欢你的!”小东理所当然地回答:“金雅各无法伤害怀书;而你却可以轻易的做到!”
“或许我该认为这是一种恭维?”他好笑地说着;小东的理论听起来是现么的理直气壮,说得像是地球会自转似的那么斩钉截铁。
“不要偏离话题。”小东不耐地提醒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他轻轻地问,视线定在怀书的身上。她看起来有点苍白。“答案是:是的!而我爱的是怀书!”
“那么范银翩呢?你打算怎么做?”
他微微蹙起了眉。“小东!这件事应该是我的私事。”
“理论上来说是成立的;不过实际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小东笑了笑,“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要管你的‘私事’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你真的爱怀书,那么这件事就不是你的私事了。”她耸耸肩。“以我对怀书的了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范银翩继续住在你的家里,而你也不打算改变现状的话,那你和怀书是没希望的!我劝你早死了这条心”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
小东做了个“你很笨”的表情。“你让你的前妻和你住在一起,却说你爱怀书!你这不是说笑话吗?有哪个女人会笨到去相信你?怀书更不要说了!不过她的理由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理由会是‘不能夺人所好’!你想叫她去‘破坏你的家庭’?那是想都别想!”
“可是我和银翩只是朋友!”靳亚轻轻地嚷着:“我必须帮助她!”
“那就想其他的方法帮助!”小东一副爱听不听随便他的样子。“你说破了嘴也没用。你说你和她只是朋友,就算我们都相信你好了;那银翩呢?她有这么想吗?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女性心理学的理论:你作梦!”
杜靳亚愣愣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东潇洒地挥挥手,打个呵欠。“你自己想吧!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没想出办法之前,敢对怀书有任何举动而伤害了她的话,我会上天下海闹得你鸡犬不宁的!”她微笑着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靳亚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走出去、关上门;十分可以理解徇馗为什么不是她的对手了!
秦小东绝对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只要说三分钟的话,就可以让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价值观完全破灭;而且你还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还可以潇洒的设定出她的领域范围,然后向人投下挑战书,让人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靳亚不禁失笑;他注视着床上的怀书自言自语地:“看来我不但要和你作战,还要和你的朋友、家人作战!他们全都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敢伤害你,就绝不会放过我!那么谁来保护我不受你的伤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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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护病房外的怀恩,仍维持他的姿势不变地守候着。每个出入的护土都看过他那执着的眼光;她们又是叹息、又是欣羡地走过他的身旁,内心里都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深情。
几天了,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面;每天除了去看怀书之外,几乎都在加护病房的门口守候着。每个护士都认识他了,因为他见到每个护士都只问同样的问题:“琉璃现在还好吗?她醒过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