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同事手里拿着枪,将他们三个人的公事包全拿过去打开。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不知道该希望手提箱里出现什么?是有毒品?还是没有毒品?
一分钟过去了,同事甚至把公事包里的底层也翻开来看着仔细,里面除了一大堆文件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脸都已经绿了。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憔了,连忙转头问顾龙:“你今天不是来交易的吗?”
“我当然是来交易的,问题是你以为我来交易什么?”他居然比我还火大。
“当然是毒品!”
“毒品?!”顾龙气得暴跳如雷了。“我为什么要来交易毒品?谁告诉你我要来这里交易毒品?!”
“你……你不是顾龙吗?”
“我当然是顾隆,但是我不是毒贩!”他气得鬼叫。
事情到后来终于弄清楚了……这个顾隆和那个顾龙不是同一个人。嗯,很简单的答案。原来我从机场已经跟错人,那班飞机上有两个顾龙,一个是黑道大哥顾龙,另一个则是程式设计师顾隆。我呢,哈哈!偏巧不巧,跟上的是程式设计师顾隆。
这件事情不能算是我的错,我怎么知道哪个顾隆是哪个顾龙?我是拿了照片没有错啊;但是照片那么小,上面的男人又带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我怎么会知道原来弄错了?跟着飞机回来的刑警老早飞回美国去了,这件事情变成无头公案,而我是唯一的代罪羔羊。
幸运的是顾隆和两个外国人都没打算追究这件事情,连希尔顿饭店也不打算告我们——误会一场,解释清楚就好了。人家很有风度的这么说,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却不这么想;他很火大的把我痛骂了一个钟头之后叫我滚回家,三天之内他都不想再看到我——我到底要不要去守十字路口他也没有说,不过我想机会很高。
离开警局的时候我垂头丧气,其他同事也不跟我说话了。他们说我是“警界之耻”……事情有那么严重吗?真的不是我的错啊;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黯然的离开警局——唯一能做的只是拚命忍住眼泪,别在他们面前哭出来而已。
“方小姐。”
走到警局外面,天空黑得像是要掉眼泪,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可是厚厚的云层突然破开了一个洞露出阳光——然后我听到顾隆的声音。
“你还好吧?”
我当然不好!闷着头,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丢脸的女人。
“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要不然下午茶的时间到了,我请你喝下午茶?”他很关心的走在我身边,还轻轻拉我的衣袖,像个小孩子。
我还是不说话,因为只要一开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哭,来台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我不想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就哭了……
“有很好吃的慕丝蛋糕哟,还有浓浓的奶茶。我听说晶华的下午茶做得很好,想不想试试看?我请你。”
我抬起红得像免子一样的眼睛瞪他。“你这个人有毛病?你不是还很生气吗?为什么要请我喝下午茶?”
“因为我很喜欢你。”顾隆笑了,白白的牙齿很明亮的映着阳光的颜色。“而且我也需要一个一起喝下午茶的伴,你想不想陪我?”
我考虑了三秒钟,他说得话很吸引人——关于蛋糕和奶茶那一段。我也喜欢他说他喜欢我,而且我也需要好好吃一顿美味的下午茶,当然我更需要一个很好的伴侣。所以我同意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快乐的日子。我闷着头,不去想后来的事情,也不去想以前的事——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忘记,就这样很快乐很快乐的过下去,一直到顾隆向我求婚以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他真的向你求婚了!?”曼君尖叫。
“你答应了?”雅格也同样兴奋,她们都没想到我会是三个中最先找到幸福的女人。
“还没啊,他说他要先回美国一趟,而且我也必须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离婚啊?”曼君打趣地开口道。
我很认真的点头:“对啊。”
雅格和曼君都傻住了。“你结过婚了!?”
我知道我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结过婚的人,我的房里没有结婚照,甚至没有半张家人的照片;她们自然也没想过要问这种问题——谁知道呢?结过婚的女人不都会把美丽的婚纱照高高挂起的吗?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我甚至连想也不愿意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
“不可能。”曼君哈哈一笑,完全把我的话当成玩笑。
雅格也觉得不可能,只当我是说笑的。自从我有了顾隆之后性格变得幽默许多,她们都猜想那不过是我的玩笑,自然也没有深究,谁知道——
当我丈夫阿勇上门的时候,曼君和雅格都楞住了。她们这才相信我说得都原来都是真话。
第七章
我考虑了三天,终于递了辞呈。
老陈看到我的请辞书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意外的看着我。
“我觉得很累,希望可以休息一下。”
老陈眯起那双眯眯眼:“雅格,你在公司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要放弃年资?我原本打算在明年升你当业务主管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心动,那我就是个大说谎家。
事实上你不会相信我有多渴望升上业务主管这个位置;在这家公司煞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可以熬出头,我怎么可能不心动?人都需要证明自己,业务主管这个位置不见得轻松愉快,也不见得可以多拿多少薪水;但是那证明我也是个有能力承担责任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在那几秒钟之间,我心里的挣扎几乎比考虑要不要答应俊朗的求婚还要激烈,然后我看到老陈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
老陈其实没有打算升我当业务主管,就算有,那也是在看到我的辞职言时才作的决定。
从他的眼睛里,我们都看到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老陈并不是诚心要升我的职,他只是不希望我去帮方药。为了这一点,他不惜以职位来利诱我——这真让我心寒。他和方药合作了那么多年,就算大家有什么冲突,也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今天他可以这样对方药,那我就算升上了业务主管,那头衔我又能顶多久?
“我想我不需要考虑了。”我微微一笑摇头:“希望你可以批准。”
老陈也点点头,在短暂眼光的交会中,彼此都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心意。他并没有多挽留我,只是淡淡地开口说:“有很多事并不像你表面看得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不是冲动型的人,但是这次你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听到我自己开口说了一句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的话,我回答他:“这也许是错的,但我确定这是我要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走随时都可以走,用不着等交接了。”
看着老陈低低的头,我连再见也懒得说了。
人真是善变,原本和善可亲的人,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居然可以反脸无情到这种程度。
走出办公室,我拿出方药给我的名片,地址离这个地方不远,我几乎完全没有考虑便骑上摩托车往那个地址前去。
那是一栋很旧的三层楼建筑,方药的新公司在二楼,爬上陡峭的楼梯,我发现门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