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从来没有男朋友。
以周凌思的条件,要交一打半打的男朋友绝不成问题,可是她拒绝任何追求,有人怀疑凌思是同性恋,天知道不是。她和凌思同住在一起那么久,凌思十成十没有那种倾向。
凌思也从来没说过为什么。
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看来不是坏人,但是......
林皇宇有些急切地开口:“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很想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会回来,她不过是出勤,有哪个空姐不出勤?”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意外他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她没告诉过你吗?”
“她是空姐?”他的眼睛一亮:“我还以为......”
“还以为她会一去不归?”阿敏失笑:“我知道凌思向来不太爱说话,可是没想到她的口风比蚌壳还紧。”
林皇宇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令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看来又多了一个拜倒在凌思裙下的不贰之臣。
“告诉我......”
“不!你先告诉我,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她好玩地打量着他。
他那自信的神采又回到脸上:“当然是追求她啦。”
“够坦白。”阿敏笑了,拍了拍面前的椅子:“坐吧,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急促的门铃声死命敲击着他极度脆弱的脑神经,他喃喃诅咒着昨夜那半瓶致命的龙舌兰。
和欧阳轻风在一起的高昂情绪让他将烈酒当成汽水般灌着,在喝了数不清多少酒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开车回到家,真是承天之幸。
“谁啊?”他拉开门问,血红的眼如同他不甚乐观的脾气。
“罗叔叔......”她哭地像个小泪人儿直扑进他的怀里:“呜......罗叔叔......”
“怎么啦?”他顿时忘了头疼,连忙蹲下来安慰她:“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谁欺负你?”
“小怀想去找妈妈......”她哭得令他的心全都纠结在一起,立刻抱起她走向客厅沙发。
“不哭,不哭,婆婆呢?”他轻声哄着。
小怀小嘴一扁,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婆婆不好,婆婆说我是坏小孩,婆婆不要我了。”
罗庭威这才放下心:“原来小怀和婆婆吵架了是不是?”
“才没有。”他哀求地扯着他的衣服:“罗叔叔,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我好想她哟。罗叔叔你带我去找妈妈嘛。”
他温柔地抚抚孩子的发:“叔叔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啊,怎么带你去找她?你好乖,叔叔给你冰淇淋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要吃冰淇淋,我要去找妈妈。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开车车带我去嘛。”
他有些为难,看着小女孩哀求的双眼,已有些心软。
搬到这里不过两个月,和小怀及杨老太太已成了忘年之交,她们一老一小独居乏人照应,他总会在有空时多陪陪她们。
从她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他知道小怀的母亲是个空姐,为了省钱一直和同事住在一起,工作相当辛苦;还利用空挡时间经营一家精品店,希望将来能让小怀及老人家过更好的生活。
但那也剥夺了小孩和她原本可以享有的天伦之乐。凡事总无法两全其美,就象现在。
“叔叔......”小怀仍无限委屈哀求地望着他。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际门铃又响了起来:“等一下。”他走过去开门,这次是杨老太太满脸歉然地站在门口:“婆婆,快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怀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就知道她一定又过来吵你了,我现在立刻带她回家。”
“没关系......”
“不要,我要叫罗叔叔带我去找妈妈,你不带我去,叔叔会带我去。”小怀倔强地嚷。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老太太带着怒意走进客厅,不只怎么地,特别显得老态龙钟,那凄凉而沧桑的无力感在她的背影和语调中有中令人心酸的感觉。
“我要找妈妈嘛!”她又哭了起来,一老一小形成一副孤寂的景象。
“跟我回去,婆婆今天风湿发作,改天再带你去,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不要,我不要。”
罗庭威摇摇头笑一笑,扶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我带她去好了。”他温和地拍拍孩子的头:“反正我也没事,你们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马上走。”
“那怎么可以?”
“罗叔叔万岁!”小怀欢呼。
老人家无限愧疚地垂眼:“真不好意思......”
他安慰地微笑:“不要这样说,真的不麻烦的,要不要我顺道送你去看医生?等小怀见到她妈妈我再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她几乎感激涕零了,连忙摇摇手:“等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
“没关系的,你快去换衣服吧。”她催促着他,面对他那关怀的眼神,简直心生罪恶。
罗庭威只好点头转身进房,心中无限唏嘘。
可是......
嘿!他一转过身去,那一老一小立刻互扮鬼脸,交换个任务成功的狡猾表情。
唉!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有些同情地望着他的背影,几乎同时和小侄孙如出一辙地摊摊手:谁叫我们都这么喜欢你呢?
机上的工作其实十分单调乏味,要在这种没什么变化的工作中找到乐趣是很困难的,她早已放弃,只是平静的重复挂上微笑的面具。
以往还会兴致勃勃地研究客人的衣着谈吐,猜测每一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及心情;久而久之也失去了兴致,反正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又何必知道那许多呢?
“还有多久才会到?”同事疲惫地呻吟:“怎么愈飞愈觉得时间长得可怕呢?”
“还有四个钟头要微笑,再忍忍吧!”她拍拍她的肩,在小厨房里倒了杯水递给她:“下了机就可以立刻飞奔到宿舍痛睡一场了。”
“真佩服你也,怎么好象永远不会累似的,还有本事去采购衣服商品,我每次都累得恨不得永远不要再踏上飞机一步。”珍抱怨地接过水,揉揉小腿:“简直不是人做的工作。”
“还好啊,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我只不过是比较麻木。”她耸耸肩,望着机窗外的云层。
“喂,凌思,等一下一起去跳舞吧,上次阿南他们来的时候找到了一家新开的店,听说很正点。”空中少爷兴致勃勃地提出邀请。
“你们去就好可,我年事已高,不适合做那么激烈的运动。”她摇摇头,也知道那只是礼貌上的应对。
他果然没再说什么,朝她们抛了个可笑的媚眼,径自倒了客人要的酒走出去。
“你这脾气真是伤脑筋。”珍叹息:“同事那么久了,还以为你会变得热络些呢,老爱独来独往的。”
凌思依然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先出去看看。”在飞机平稳的飞行中,她走了出去,姿势和表情都平静如昔。
她的潇洒独立早已在公司中宣扬开来,她从不与人交际应酬,从不答应客人的邀约,甚至绝少与人结伴同行,这些年下来,这些“从不”未曾有过例外。
她不介意任何人的评论,只是安心而称职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突然一阵乱流,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已跌在地上。
四周的乘客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