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什么东西?”柴济刚忿怒地咆哮道:“我是请她来当护士,不是来当屠夫的!闪开!”
“你现在上去,她们这一个晚上所作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欧胜语焦急地拉住他。“你别上去!”
柴济刚有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没决定到底要怎么做之前,就已先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那声音那么惨痛,听起来哪里像是人所发出的声音,根本就像是野兽的哀号一样!
柴济刚惊恐地推开欧胜语往房间里冲!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也愣住了!
辜荩芳和少女两个人半坐、半躺在地上,屋子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像经过一场惊天动地大战一样。
“你在干什么?”他气疯了地大吼。
辜荩芳紧紧握住少女的双肩,那双眼睛绽放着近乎凶狠的光芒,她无视柴济刚的咆哮,对着少女继续吼道:
“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坐好!靠自己的力量坐好!”
“辜荩芳!”柴济刚气疯了地冲过来推开她,紧紧搂住少女。“你太过份了!你被开除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
辜荩芳眯起眼睛,少女还抽抽噎噎地哭着,她没好气地起身。
“你才疯了!我懒得理你!”
柴济刚气绿了脸,他猛地跳起来对着她咆哮:
“辜荩芳,你——”
“要是没有她,你的小宝贝现在能哭吗?”站在门口的欧胜语叹口气,截断他的咆哮。
柴济愣了一下!可不是吗?
那个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像个植物人一样的少女,现在不正嚎啕大哭着?
他愣愣地看着少女,她已经是重新活过来的女孩子——
一个多月之后,她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第五章
“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耐心。以前在班上你是出了名的火爆,怎么也想不到你毕业之后,竟然会当起物理治疗师来了!这可是需要很多耐心的工作呢!”
辜荩芳笑了笑,侧着头看她。
“那你呢?当初你到香港去,也很令人意外啊!我以为我可以在台湾看到你盖的大楼。”
欧胜语挑挑眉,有些沮丧地笑了笑回答:
“我也希望可以待在台湾盖大楼,但是显然我和台湾的水土不服。国小待了三年,国中一年也没有,高中念了两年,可惜还是待不下去。”
辜芳往后看了看。柴济刚还待在少女的屋子里,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女孩子的感情。只是让人不能了解,那样一个男人,为什么在其它方面会那么无情?他甚至容不下自己的妹妹!
“不能怪他。”欧胜语苦笑两声。“我母亲是情妇,任何一个正室的儿子都容不下与他母亲争宠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换了是我,我大概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但是出了问题,却还是你来解决啊?”
“那是因为……”
欧胜语说不出话来了。这要怎么说呢?他们的父亲过世已经许多年,在他过世之前,他是一直和她的母亲住在加拿大。如果不说,没人会知道那对恩爱的老夫妻其实根本没结婚。
柴济刚的母亲是正室,但是他们的关系却极其恶劣。
父亲绝口不提他在台湾的家室,不只是因为担心伤害她的母亲和她,更因为他真的无法忍受自己在台湾的妻子。但那并不表示他也厌恶自己的儿子,事实上,柴济刚一直是他心里的骄傲!
他把事业交给儿子之后,便和欧胜语的母亲在加拿大定居,临终之前心里最念念不忘的——还是他唯一的儿子。
世界上的事总是公平的。柴济刚的母亲得不到丈夫的爱情,而她敌手的女儿同样也得不到父亲的亲情。
她很在乎这件事,这次她之所以回来台湾,有一大半是为了这个原因。尽管她父亲对她的感情远比不上对柴济刚的重视,但她仍不希望让他失望……就像过去一样,她多希望父亲能多看她一眼,就算是父亲已经死了,感情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辜荩芳同情地看着她。
“很不好过,是吗?”
她惨笑。
“糟糕透了!”
辜荩芳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这是有兄弟姊妹的坏处,或许像我这样孤家寡人一个,终究不是没有好处的。”
“谢谢你的同情。”欧胜语笑了起来。“听到这种话,我可舒服多了!”
“苦中作乐的心情也没啦?”她微笑。“我总是看到那些生命中遭遇不幸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老觉得自己比别人幸运。”
“我真羡慕你的达观!刚刚看你对付那个小女孩的样子,我以为你孤独得太久,得了虐待狂啦!”
辜荩芳大笑。
“很好!我想我绝大多数的病人都有同样的感觉。”
她们互相调侃,谁也没想到么多年后,她们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想当年她们心中绮丽的梦想,都已经不见了吗?
怎么现在不是坐在美丽的中庭花园里、怎么现在不是该打扮得漂漂亮亮成为某人的妻子或是拥有自己的一片天、怎么现在与当年所想的,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辜小姐……”
辜荩芳没好气地眯起眼睛,压根不打算理他。
柴济勉强笑了笑,替自己打圆场:
“我刚刚太冲动了,很抱歉!”
“用不着跟我抱歉,你只要准备好我三个月的薪水,明天我会自己走路。”
柴济刚有些尴尬地沉默着……好一会儿的时间,阳台上充斥着让他极度难堪的静默。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启口,欧胜语却叹口气地替他解围:
“荩芳,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吧!”
辜荩芳挑挑眉。
“这不是放过不放过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们签过约的,他既然敢毁约,就该付出代价。”
“我愿意多付你三个方的薪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离开。”
“刚刚你还大吼大叫着要我滚蛋,不是吗?”
柴济刚忍住气。
“我道歉……”
辜荩芳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跟前这个男人或许是很吸引人,但是那又怎么样?活该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受他的气吗?
哈!早得很哪!
欧胜浯看不过去了,她叹口气道:
“荩芳——”
“我这是替你出气耶!”辜荩芳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这家伙欺负你欺负得还不够?干啥替他说话?”
“得饶人处--”
“踩死人!”辜荩芳打断她的话。
欧胜语又好气,又好笑地瞪她。
“你这也算是好朋友!”
辜荩芳翻翻白眼挥挥手。
“算了!反正三个月的薪水我收下就是了。”她说着靠近柴济刚,龇牙咧嘴地眯起眼睛威胁道:“可是我警告你哟!若还有下次,就算你多给我半年的薪水,我也不会留下来!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看!”
她说着转个身离开,完全不给柴济刚留余地。
柴济刚看着她的背影,闷闷地想着:谁敢!动不动就得多花三个月的薪水,乖乖!十几万耶!印钞票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你别怪荩芳,她就是这样的。”欧胜语无奈地耸耸。“其实她是很好的人。”
“也是很爱钱的人。”
“世界上像你这样不愁钱的人毕竟不多。”
柴济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欧胜语咬咬牙。唉!她真受够了他的冷嘲热讽啊!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当巫婆是当定了!有时候不作怪,都还觉得对不起自己呢?”她说着头也不回地扔下他,径自走进屋子里去。